第六章往事如梦
段王府的一切依旧，富丽堂皇的大厅中弥漫着肃杀的气息。一直以来，白箭都是沉静的，这次也不由得抹了把冷汗，“主上，赌庄在一夜之间化为了灰烬。”
“嗯。”段君绝只是笑颜如花地看着他，让白箭更加心慌。
“主上，那么计划还要告知无梦少爷吗？”白箭询问道。
段君绝笑了笑，“不必了。你最重要的事情只是保护好少主。去吧。”
“属下明白。”白箭立即消失不见。
段君绝懒懒地斜靠在太师椅上，“易风，去告诉你的主子，萧中剑已经和赌庄一起消失了。”
“是。”易风有些不安地回答道。
月，你可会明白，其实我最不想伤害的就是你。
段凛辰无聊得呆在乐离音的身边，“姐，你说我怎么会这么倒霉的。不过幸好，有一个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哥哥。”
“冰？！他帮你的，那他知不知道你做什么事情？”乐离音有些不安。
段凛辰笑得像一只小狐狸，“怎么可能会让他知道。姐，虽然我不聪明但是你也不要怀疑我的智商好不好。至少，我也是段王爷的女儿，不会傻到哪里去的。放心吧！”
“比起冰来，如何？”乐离音不以为意地瞟了她一眼。吹！只会吹！
段凛辰满脑子疑问，“什么比起来啊？”
“还说不傻吗？”乐离音连瞟她一眼都省了。“智商。”
“这能怪我吗？”段凛辰万般委屈，“姐，麻烦你以后多说几个字行不行？并不是每一个人都能听得懂你那个简略的语言的。”
这是敲门声打断了两人的说话。“进来。”段凛辰很好奇地看着乐离音脸上久违的笑容。阴谋，这里面有绝大的阴谋。
否则，乐离音不会笑得那么阴险！
“主子，辰郡主。”易风简单地行礼，“昨晚，赌庄和萧中剑全部化为灰烬。赌庄上下无一活口。”
此话一出，段凛辰心里颤了颤，一脸惊恐地看着乐离音。
“废物！”乐离音随手拿起一旁的白玉茶杯砸在了易风的身上，“我是怎么交代你的难道你全部忘了吗？”
“属下该死。请主子惩罚。”易风不顾碎了的白玉杯，就地跪了下来。
“姐，不就是死了个萧中剑嘛！”段凛辰还趁机说风凉话。
乐离音那个火啊！“敢情不是你花命赢回来的，站着说话不腰疼。”
“站着说话当然不腰疼，坐着说话才腰呢！”段凛辰低声的回应，预期的被她姐又白了一眼。
“下去吧。”乐离音凉凉地说了三个字。易风听着还是那么心惊肉跳。
门关上以后，段凛辰就迫不及待地问，“姐，你又玩金蝉脱壳？”
“不只是这样。”乐离音笑了笑，没有任何喜怒，“走，我们去看看父王和冰，听听他们对这件事情的看法，也好像这两只狐狸学习学习。”
狐狸？！段凛辰不要命地开口，“姐，你也像只狐狸。”
“彼此彼此。”乐离音勉强接受了这个可以基本上形容自己的称谓。
段凛辰奇怪地看着她，奇了怪了，这次居然没有朝自己白眼。
“赌庄一夜之间化为灰烬，你认为这件事情是谁指使的？”段君绝抿了一口茶，颇为悠闲地问段凛冰。
他已经够悠闲的了，没想到段凛冰比他还要悠闲，“不是有隐音阁的标记吗？那就是你们几人中的一个指使的，反正不是我。”
“具体点，最有可能是谁？”段君绝一脸笑颜地看着自己的儿子。“冰，说说你的想法吧。”
“西海傲，沐洌宇，还有父王你。”段凛冰懒懒地道，“其实啊，您的嫌疑是最大的。您想啊，萧中剑落在谁的手上不是一个麻烦，当萧中剑的主子就是众矢之的。所以，表面上您的嫌疑最大。”
“是吗？”段君绝笑眸中是对自己儿子的赞赏。
“没事了吧？没事的话我走了。”段凛冰笑了笑。
段凛辰和乐离音刚进来就听到段凛冰这一句，段凛辰拉住了他，“哥，急什么，刚刚你们说什么呢？”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段凛冰见到她十分好奇，她不是刚刚逃出去的吗？还是自己放的水哦！不可能她自己会自投罗网的。于是目光放在了优雅喝茶的段君绝身上。
“是父王亲自把我从青楼领回来的。”段凛辰有些心虚。
“青楼！”段凛冰与乐离音一起惊呼道，然后两人超有默契地把目光从段君绝身上移到段凛辰身上。
“咳咳……”段君绝从听到“青楼”两字就开始咳嗽。他还从来没有这么丢过脸，自己没逛妓院女儿却逛妓院。
“父王，你没事吧。”段凛辰看着他，此时有些理直气壮“不就是逛逛妓院嘛！父王，妓院里的女人比我们王府的女人顺眼多了。下次您也去看看，您也一定会喜欢的。”
段君绝差点拿刀杀人，咳得越来越大声，一旁的段凛冰和乐离音拼命忍住笑。“段凛辰，你给我闭嘴！”段君绝第一次有失风度地吼道。
“好，父王你不想听我就不说了。那个父王，你真的可以试试……”段凛辰故意没有听见段君绝的吼声，但是一个镶金的碧玉茶盏就朝她招呼过去了。段凛辰一个避闪不及就被砸到了，“啊……”
段凛冰和乐离音相视一笑，终于段君绝也会受不了了。
“父王，好久不见母妃了不知母妃最近身体如何？可否请父王让我去看望一下？”乐离音不紧不慢地说道，丝毫没有想念的意思。
段君绝狐疑地看看她，又看看正在幸灾乐祸的段凛冰，稍稍点头，“可以。”
“那我先回房了。”乐离音拽着段凛辰就出去了。
段凛冰不知死活地嘲笑他父王，“真没有去过妓院啊？”
“很开心是吧。”段君绝眯了眯凤眸，“段凛冰，最近的情况怎么样啊？”
“什么情况啊？”段凛冰颇有装傻充愣的样子，“我不知道啊，麻烦您说说清楚点，行不？”
“段凛冰，我警告你，不要在我面前装疯卖傻。我可不敢保证不会把你变成傻子，还是说你相当实验品？嗯？”段君绝伸手摸了摸腰间的紫玉珮缓慢地说道。段凛冰心底一阵冰凉。
“李无梦训练的八十万铁骑已经训练完毕，飞鸽传书前来请您去验收。”段凛冰稍微停顿了会，“天都峰最近与皇宫和傅云缈来往频繁。而且最近隐音阁也在查天都峰峰主的身份。”
当段君绝想说什么的时候段凛冰又说道，“不要问我，其他的我也什么都不知道。还有什么事吗？没事的话我回去了。”
“明天一起去军营。”段君绝缓缓地说道。段凛冰的身影顿了顿，却没有说什么自己一步一步地走出去。
段凛辰在房里郁闷地转杯子，“姐，我们出去玩吧。”
“想点实际的。”乐离音毫不留情地告诉她五个字。
“我好郁闷啊！啊……”段凛辰开始鬼哭狼嚎。
乐离音皱了皱眉，“别叫了！去找你哥去！”
“这个好！”一股风飘，段凛辰已经不见了踪影。
“主子。全部办好了。”仪云出现在乐离音背后，“萧中剑快发霉了。”
“让他借此机会把赌戒戒也挺好的。”乐离音笑了笑，“辛苦你了，要不是此事不能被人所知，也不会让你如此劳累。”
仪云笑了笑，“这么相信我，不怕我出卖你吗？”
“如果你出卖我，你就不是沐洌然了，不是吗？”乐离音看着他不动声色，那永久平淡的脸上看不出任何的喜怒。
“我以为你会不知道。”沐洌然心底没有任何的温度，他感到仿佛自己的生命已经游走了一般。
“如果你仔细观察，这八个人里没有一个是我的人。你和沐春是兄妹，易风、洗秋是父王派着监视我的，还有人我就不说了。”乐离音还是那么看着他，“然，我需要一个人帮助我管理隐音阁，而你不适合，我不会让你陷入两难的境界的。放心吧！”
然？她称呼自己为然？那么是不是说明她已经接受了自己。
“月。”沐洌然笑了笑，“无论如何，要保护好自己。我们都有无可奈何，如果自己的命运能够自己主宰也不会有这么多的人间悲剧。”
“是啊！”乐离音笑笑，是充满无奈的笑。“待会儿陪我去见一下我的母妃。我想有些事情我是该弄清楚了。”
“什么事情？”沐洌然顺口问了一句，问完之后才知道。这事情好像是她家的家务事，是自己多嘴了。
但是，乐离音并没有保持沉默。“西海玉琪的一切我都很好奇。”
当一座富丽堂皇的宫殿出现在他们的眼前，两人不禁得对望，心中感叹：还是有钱人家啊！连囚禁人的地方都是这么得豪华。
朱红色的大门被打开，发出的声音好像是被死神带走前的悲痛呼唤。乐离音心中莫名的紧张，总感觉会发生点什么。
沐洌然好像发现了，握住她冰冷如初的手，“放心。”
此时的乐离音才感受到，原来自己已经习惯了有他在身边时常说“放心”这两个字。不由得，心里一颤。
感觉到她的颤抖，沐洌然皱了皱剑眉，“怎么了？”
乐离音看看身边，一点动静都没有，于是岔开话题，“小心，有毒物。”
原来如此，沐洌然不知为何感觉到自己的心忽然放松了下来。
乐离音的心上却压了一块重石。如果没有他在身边，那自己会如何？会不会仿佛少了一样重要的东西，却又不知道少了什么？！
不知不觉随着沐洌然的脚步停下，眼前的女子让乐离音眼前一亮。妖艳之中是无与伦比的绝美容颜，五官之中似乎与自己有些相似，但是又有说不出来的不同。特别是那一双眼睛，好像带着仇恨。
也许沐洌然也发现了那深深的恨意，不由得将乐离音护在了身旁。眼中也多了几许好奇。
“母妃。”乐离音出于礼貌喊了一句。
但是换来的效果却不是那么好，西海玉琪恨恨地看着她，这个让自己的丈夫深埋心底的女人，“不敢当。月长郡主。”
“母妃说笑了……”乐离音露出一个自己认为比较好看的笑容。
但是话却被西海玉琪生生地打断，“谁是你母妃！”看到乐离音脸上的那抹异色心里有一种报复的快感。“你的母妃早就挫骨扬灰了，只是你不知道而已！”
“说清楚！”冷冷的声音让沐洌然的心跳停止。
“知道吗？我有多恨你！”西海玉琪笑了笑，仿佛是在自嘲，又仿佛是在叹息，“我与西海玉梨争，赢了。当着段君绝的面我让西海玉梨，我的亲姐姐一点点死去。我与叶蝶煊争，也赢了。叶蝶煊嫁入深宫之中与段君绝再难相见。我与王雅芸争，又赢了。你说，为什么？为什么段君绝还是这么对我？是你！你知道吗？他的心全部放在了你那，别的女人分不到一点点，就算…就算我为他付出了一切。”
段君绝爱她！沐洌然完全震惊了！段君绝原来一直爱着自己的女儿。
转眼看乐离音，她好像完全震住了。
“月儿？哈哈哈哈哈……月儿……”西海玉琪好像疯了一样。谁都没有想到她暗中已经将掌风对准了乐离音，既然如此不如杀了她！
感受到那种隐忍的杀气，沐洌然的第一个动作就是将乐离音抱入怀中。西海玉琪的毒爪毫不留情地落在了沐洌然的左臂上，如数的黑气将他们包围。
乐离音眼中的杀气将痛意代替，迅速将沐洌然的奇经八脉封住阻止毒素蔓延，一掌朝西海玉琪劈去，不留一丝情面。
西海玉琪没有看见她出手还以为是沐洌然干的，震飞的身体撞在了朱红色的廊柱上，嘴角溢出了鲜血。
“来人，传太医！”沐洌然昏迷之前只听到她的这一声急切的呼唤。
段君绝看了看一脸焦急的乐离音，实在是忍不住了，“月，不必担心。太医们都在。”说完之后看到了乐离音的冷冷一瞥。
还是闭嘴的好，难怪自己平时多话的儿子在这个时侯选择沉默。
“郡主，仪云少爷的左臂必须尽快砍去，阻止毒素蔓延。”太医长跑到乐离音身边不怕死地说道。
乐离音的眸子闪过一丝痛楚，声音有些颤抖，“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命比手重要，月。”段凛冰终于说了一句话。
看着昏迷的沐洌然，乐离音别无选择，走到段君绝身边，“那个女人我要了！父王。”后面的两个字压得段君绝半天喘不过气来。
“冰儿，派白羽十二箭跟着月，务必要护她周全。”段君绝吩咐段凛冰，段凛冰仿佛也才缓过神来，懒懒散散地离去。
“父王，母妃……”段凛辰半天没敢说话，就只说了这几个字还被她父王用吃人的眼神注视了半天。算了吧，还是不说了，免得又进了幽静园。
段君绝看着躺在床上的沐洌然，心里万般惆怅。他的身上，有太多另一个人的影子。叶蝶煊，你的儿子，我不会动的。这是我对你的承诺。
“好好医治。”优美绝雅地吐出这四个字，飘然离去。
好好医治？沐洌然迷迷糊糊地听见段君绝如此吩咐太医。回想刚刚西海玉琪的话，自己的母后叶蝶煊怎么也和这个风流王爷会扯上关系？还有一个让他不解的名字－－－－王雅芸。那个恍若月宫仙子般的女人。
一切的一切好像是谜一般。
“把她弄醒。”乐离音带杀气的冰冷言语让一旁站着的白羽十二箭心里一惊，这个郡主不好惹。
“是。”白羽十二箭中的七箭、八箭一人一鞭将西海玉琪活生生地抽醒，而乐离音一眼都没有眨。
“怎么不说话？”乐离音淡笑着，却比冰冷的脸还让人心惊肉跳。西海玉琪看着眼前的女人居然脸色煞白。
“你想怎么样？”西海玉琪定了定心问道。
乐离音笑道，“不想怎么样，要你左臂。”既然不能杀她，那就让她痛苦，反正效果一样。
“哼！”西海玉琪冷笑，“段君绝说你很善良，我看他是瞎了眼。”
“如果对你这样的人我都善良，那就是我瞎了眼。”乐离音面带微笑道。然后对身后的白羽十二箭，“动手。”
白羽十二箭！西海玉琪这才看见她身后的白羽十二箭，心一下落到了谷底。段君绝，你还真是宝贝她。
西海玉琪的惨叫声响彻段王府。段凛辰端着茶盏的手一颤，白玉嵌银丝的杯子落地，摔得七零八碎。抬头看她父王，也是一脸震惊。
段君绝说出来的话让段凛辰的心落入冰窖，“难道在她心里仪云那么重要吗？”
也是，自己的母妃他是不会在乎的。
眼看段君绝要走段凛辰拉住了他的下摆，“父王，要不我们去看看？”
“也好。”段君绝也许是看她比较可怜，居然同意了。开天辟地头一回啊！
西海玉琪已经昏过去了，乐离音吩咐，“把她泼醒，用盐水。”
白羽十二箭吃惊地看着她，这也太……
“你……”西海玉琪自动醒来。乐离音心里小小地震撼，她的武艺挺高的，难怪段君绝对她如此防备。
“你们出去。”乐离音吩咐白羽十二箭。
十二个人面面相觑最后在老大的带领下离开。心里还忐忑不安，总觉得会发生点什么似的。
“西海玉琪。”乐离音走到她面前，“你换上了西海玉梨的全身皮肤，就不怕以后傅忧怜来找你？”
“你怎么会知道？”西海玉琪的眼中充满着恐惧。此时的她在乐离音眼中就是一个透明的人。
“你的心真不是一般地毒。你杀的是你的亲姐姐，虽然……她也狠毒。“乐离音想到了洗秋和惊云送到自己手里的资料。姐妹为了争一个男人竟然大打出手，让别人有机可乘。真不是一般的蠢！
“哈哈……”西海玉琪仿佛听到了什么好听的笑话一般，“你说我们狠毒，这就叫狠毒吗？你也太高估我们了，我们只是伤害了彼此的身体甚至是性命。那又怎么样？比得上你吗？你虽然无心，但是却让我们彻底地绝望，你尝过那样的滋味吗？什么叫‘神女有心，襄王无梦’你永远不会知道！”
是啊！什么才是狠毒？谁能够定义呢？也许在她眼中段君绝心里的那个女人才是最狠毒的吧。但是，段君绝心里的女人……
乐离音摇了摇头，段君绝再怎么……也不会喜欢自己吧！何况他们是妇女啊！这个西海玉琪会不会脑子有毛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