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当文静醒来的时候,天还没有透亮。小屋里一个人也没有,文静一惊,以为他们丢下她,进山去了。她赶紧跑出门,看不到他们的身影。她急得差点哭起来。
“文静,文静。”正在山下忙碌的安南看到她,大声地喊。
她破涕为笑,准备跑下去。“别下来,”安南说,“回去准备早餐,我们等下就上去.”
她看见他们正在下面建造一支木筏,已经初见雏形,她走回小屋,开始为做早饭发愁。她看见昨晚吃剩的野猪肉,和一些采摘回来还很新鲜的野菜有了主意。
文静熬了一锅用大米、牛肉、野猪肉和野菜合在一起的稀饭,为防止饿得快,她熬得很浓稠,配上面包,对付早餐应该没问题。
过了半个多小时,忙碌了一大早的人回来了,看见他们的早餐,喜出望外。
“你真是出得厅堂,入得厨房。”安南赞叹道,一旁的小烈诡秘地笑了,文静不好意思地走开了。
苏说:“闻起来真不错。”
散发着野菜和肉香的稀饭,激起了大家的食欲,他们尝了尝,非常满意。
“味道也不错。”邱组长说。
“久违的面包,久违的大米稀饭。”罗前辈也非常高兴再次品尝这些远离了的粮食。
能受到同事们的肯定文静的心情是激动的,尽管她知道,她的同行也给他们带来了困难。她争取表现得更好一些。虽然现在的工作不如人意,但回去以后她希望能被他们接纳留下来工作。
吃过早饭他们就向山谷出发了。他们用树木造好的牢固的木筏已经搁浅在潮水河边。
天气非常晴朗,一丝风都没有,这个山谷没有丝毫奇特的地方,周围的一切安静祥和,甚至称得上美丽,水面风平浪静,碧蓝的水的颜色泛出可爱的光芒,对岸,被云雾笼罩的金座若隐若现,看到它,每个人都心情激动,如果真的有传说中的宝藏,那么他们每一个人的人生将要改变了,尽管财富不属于他们,但哪怕就是补偿一个金片,一颗宝石,他们也知足了。他们心情激动、他们充满向往,同时他们又恐惧又难过,不知道等待自己的,是什么样的命运。
他们怀着这样矛盾不安的心里,小心翼翼地来到谷底,走到河边。
“看,这里有东西。”安南指着河岸上一块被尘土蒙住了的石碑说。
“写着什么?”大伙凑上去问。
安南用衣袖擦了擦,刻在上面的字迹清楚地呈现在大家面前,那是很久远以前的一种象形文字,但每个人还是能读出来。
“涉此河者死”
大家面面相觑,邱组长鼓励大家说:“不要怕,这只是威吓方式而已,就是为了阻止大家渡河。我们是吓不倒的。跟我来。”他们走向木筏。
等到每个人都上了木筏,临行前,邱组长说:“大家要有心理准备,危险肯定是有的,但只要我们齐心协力,就不会被打倒,人定胜天。”
“对,我们是勇敢的斗士。”心情激动的小烈说。
罗前辈吩咐大家检查各自佩戴的武器,刀、枪、剑、zha药各司其位。文静摸了摸背后的猎枪,一股寒气从心底升起,她迄今为止也只是在公园里打过两三回气球,而如今要面对凶猛的野兽使用装有火yao的猎枪,她乞求猎枪不要走火就万事大吉了。
苏抽出他腰间的长剑,一股英雄豪气油然而生,他一定要勇敢表现,不会让别人再喊他“胆小鬼苏”了。
林导和小烈一前一后撑着竹竿,向河对岸滑过去。
早晨的第一次涨潮过后他们才出发,计划在第二次涨潮之前顺利渡河。整个河面此时风平浪静,河水清澈见底,不时可见三五成群的各色小鱼在水里游翔。不远处的水面上升起白雾,对岸的金座被云雾笼罩,只能模糊地看清棱角。
“那是金鱼吗?他们真漂亮。”文静看着水里自由自在的五颜六色的鱼说。
“你们看,根本不值得小题大作,这不是很安全吗?”小烈滑着竹浆,轻松地说。
话音刚落,文静一声惊呼,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刚才还是2,3寸长的花色鱼瞬间变成几尺长的鳄鱼杀气腾腾地冲向木筏上的人。
“小心,稳住。”邱组长大呼,每个人使劲抓住木筏。他们正处在河中心,进退两难,在凶狠的鳄鱼的夹击下,他们掏出猎枪,刺刀,长剑,狠命地回击。
林导一剑刺中扑过来张开尖牙利嘴的一条鳄鱼的咽喉,被刺中的鳄鱼倒下来,荡起一阵鲜红的水。水溅到小烈脚上,他露出皮肤的脚踝被水溅湿,突然奇痒难忍,用手一抓,整块皮肤瞬间变得黑红溃烂。
罗前辈说:“水有毒,千万不要沾水。”
大伙神经高度紧张起来,不掉进水里已是谢天谢地了,还要保证不沾到水,何其困难。
大耳朵勇敢地站在危险的木筏边沿,迎接鳄鱼的挑战。冲上来的鳄鱼,它最准它们的脖子、眼睛,紧紧咬住,它看起来个头比它们小得多,但他使出了多过千百倍的劲来对付这类凶残的动物。
它与一只鳄鱼搏斗,对方把它拖下水,林导焦急万分地喊:“大耳朵。”旋即端起了猎枪,所有人都为它担心。
大耳朵轻快地跳到鳄鱼背上,撕咬他的眼睛。林导及时地开了一枪。眼看鳄鱼就要沉下去了。
所有人都喊:“大耳朵。”大耳朵处变不惊,纵身一跃,就跳到了木筏上,文静心痛地看到,大耳朵的四肢皮肤被水浸泡,已经开始腐烂了。
安南端起猎枪击中了两只进攻的鳄鱼,周围突然变得安静下来,那些来侵犯的鳄鱼要么被打死,要么逃走了。林导赶紧对小烈受伤的皮肤进行伤口处理。
突然木筏猛烈摇晃起来,两三只鳄鱼潜在木筏底下,正在用牙齿掀、用头顶。邱组长、罗前辈、小烈纷纷掏出刀剑朝下面猛刺,小伍端起猎枪,文静情急之下也端起猎枪,朝下面射击。
眼看着木筏就要翻过来了,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罗前辈瞄准顶起木筏的鳄鱼一阵猛射,鳄鱼被击中,木筏跌入水中,逐渐平稳,不幸的是不少水花渗透进来,溅到手上,脚上,凡是被水沾到的皮肤,瞬间发黑溃烂。
“我们快滑回去吧。这不是人呆的地方。”苏乞求道。
“组长,这个地方太恐怖了。”文静也用哀求的目光看着邱组长,那块溃难的皮肤让她心神不宁,她开始担心,自己是不是随时会死掉。
虽然暂时安静了下来,但每个人对接踵而至的危险心知肚明,大家看着邱组长,邱组长看了看大家,又转头看了看近在眼前的神秘的金座,下了一个艰难的决定:“继续滑。”
苏沉默地低下头,这次换作安南和邱组长撑木筏。他们卯足了劲,使劲向对岸滑过去。
“小心!”苏紧张地大叫着,“看天上。”
潮水河的上空黑压压的一片,飞来了一种不知名的怪鸟,它们展开巨大的翅膀,张开能撕裂一切的尖牙利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俯冲下来,冲向他们岌岌可危的木筏。
“射击!”林导喊了一声,所有人朝飞压过来的鸟群开枪,飞到跟前的鸟用刀剑刺死。不一会河面上就浮起一层击落的鸟,瞬间又沉入水底消失得无影无踪。
成千上万只恶鸟飞扑过来,要想赶尽杀绝几乎不可能,但没人想放弃,都在拼了命的同恶鸟作着殊死搏斗。这些长相凶残丑陋的大鸟,完全灭绝了温存可爱的鸟性,它们不仅撕咬他们的衣服、皮肤,还想尽办法把他们推往河里。
苏的力气薄弱,举剑与鸟搏斗时,来不及躲另外一只,手臂上被狠狠地咬住了,这只凶狠的鸟不仅扯下了他的衣袖,还连同撕下了他手臂上的一块皮肤,疼得他撕心裂肺的惨叫。
“我要死了,我要死了。”他不停地发出崩溃般的喘息。
大耳朵跳起来,冲向了这个万恶的凶手,正当它准备跳腾起飞之际,咬住了它的腿,把它拖下来,用四肢紧紧地按住,对准它的咽喉咬下去,然后叼住它扔到了河里。
大耳朵狂吠着、跳跃着,不断攻击飞下来的鸟,保护身边的人不再受到伤害。
小烈的额头也被咬得鲜血直流,这让他更加使劲地开枪射击,他要以牙还牙,血债血还,他要把所有这些畜生赶下地狱。
又一只鸟俯冲下来,把文静撞向木筏边沿,眼看就要落入水中,大耳朵迅速衔住她的衣服,与眼快的安南合力把她拉回木筏中央。她爬起来,端起猎枪狠命地朝那些恶鸟射击,在这些灾难面前,她变得坚强了、勇敢了。
经过近半个小时的血肉搏斗,被击落的鸟越来越多,周围的河面上漂浮着成千上万只死鸟的尸体,余下的几只还在周围盘旋挣扎。
“让我送你们回老家!”安南一手持一把猎枪,不停地射向残余的鸟,林导、邱组长、罗前辈和小烈也没有停止开火。当最后一只鸟被他们击落,所有人一下子摊下来,趴在木筏上猛喘气,像刚刚从鬼门关闯回来一样。
每个人都不同程度受伤了,邱组长说:“我们不要停,赶紧渡河。”
“我宁愿死,也不往前走了。”苏捂着伤口说。
“你想和这群鸟一样埋葬在这条河里吗?”邱组长严肃地对他说。
苏哑口无言,痛苦无奈地看着邱组长和林导撑开了竹浆,木筏向对岸滑过去。
越来越近了,每个人情绪复杂,紧张万分,同时警惕地注视着四周。
离对岸只有3米了,2米,就要到了,就在这关键时刻,岸边本来半人高纹丝不动的水草突然疯狂扭摆起来。
他们伸出蔓藤抽打缠绕木筏以及筏上的人,木筏被水草牢牢困住,无法继续前行,他们抽出刀剑使劲挥舞,不停猛砍。
柔韧的水草疯狂得像被赋予了生命的皮鞭,不停地抽打着、挥舞着,落到身上一阵钻心的痛。
“我操!”这群文质彬彬的人,小烈第一个骂出了脏话。“我要废了你们!”他挥刀猛砍,死伤在他刀下的水草急速地退后枯萎了。
大耳朵对这种奇怪的生物无能为力,变得四肢无措,对入侵过来的水草一阵猛吠。突然他被一条延伸过来的水草缠住,差点拖下水,文静眼疾手快,手起刀落,把大耳朵从困境中解救出来。文静笑着说:“大耳朵,算我报答你。”大耳朵叫了两声回答她。
罗前辈的腿被水草缠住,把他绊倒在木筏上,安南一刀挥过去替他解了围。罗前辈爬起来,骂骂咧咧地说:“妈的,山中生活十几年,头一回见识这种怪物。”
一条水草猛地伸过来,越伸越长,猛地缠住文静的脖子,使劲一抽,把文静带下水。文静吓得魂飞魄散,呼喊无力。
安南挥刀斩断缠住文静的水草,对文静喊:“快把手伸过来。”
文静抓住他的手,被安南拖回木筏上。所有人沉痛地发现,文静全身除了没有浸入水中的脸部皮肤外,都急速地发黑溃烂。他们给她喷了无数的消毒剂,也是于事无补。
他们合力砍断了所有纠缠不休的水草,艰难地滑到了岸边。
安南拿出他的衣服,挑选了最柔软的几件,让文静把湿衣服换下来。
邱组长安慰文静说:“不要担心,等我们回去了,我们用最好的医生最好的药治好你的皮肤。”
文静含着眼泪点点头。她心里忐忑不安,溃烂的皮肤不停折磨她脆弱的神经,洁白光滑的皮肤几秒钟变得流脓发黑,如此不堪入目,她不敢接受,她变得狂躁,她想抽干这可恶的河水,她想斩断所有看起来弱不经风的水草,一切都是伪装,这里的一切都太恐怖。
虽然每个人受了不同程度的伤,经历了几次死里逃生的考验,但是他们活着穿过了这个恐怖的亡命谷,渡过了这条多灾的夺命河。
河边石碑上的咒语,看来也不是不可以破除的。苏依然觉得伤口痛得厉害,但他同时羞愧地感到他的表现实在太逊色,甚至比不上文静。
他们对伤口进行了简单的处理,打起了精神,朝神秘的金座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