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宣告了高中阶段的正式结束。
那一刻，子羽背负着好几位老师的厚望，作为一匹“黑马”，走进了考场。
不过，答题的时候，他明白了一个真理，对于高考这种活动，即使是天才也仍然需要努力，否则注定悲剧，何况他还未必是个天才。
……
躺在床上，无聊地翻阅着招生简章，子羽实在是提不起什么精神来。刚刚查出来的成绩，实在是不理想，大概除了数学老师，没有人会觉得满意，也对不起任何人吧。有学上倒是应该没有问题，不过，当初自己信誓旦旦一定要考上重点，看来是狠抽了自己几个响亮的耳光。
子羽胡思乱想着，慢慢阖上了双眼，他打算小睡一会，毕竟考都考完了，成绩摆在眼前，再琢磨其他的也没有用。
“叮铃铃铃……”似乎有人觉得现在不是子羽休息的时候。
“喂，您好…”子羽懒洋洋地抓起电话，根本没去注意显示的号码，含糊不清地说道。
“嗯，你，查分了么？”梦里都会出现的声音，如天籁一般降临。
“啊，啊，上午查了。”第一时间恢复了百倍精神的子羽立刻调整了声音状态，回答道。
“那，考得怎么样？”小鱼儿似乎还是相当关心的嘛，子羽想入非非。
“不咋地，只能混个凑合有书念，你呢？”子羽倒也实话实说，他反问道。
“我还行吧，考了…分。”小鱼儿说。
“啊？不会吧，比我还高2分？唉，丢人啊，丢人…”子羽不禁感慨起来。
“喂，我比你考得高，你就丢人？，嘁…”小鱼儿当然不高兴，“真不会聊天，对了，你准备报哪里，有目标了么？是留在家里还是出去啊？”
“还没想好，你呢，打算报哪里？给我参考一下。”
“我第一志愿报的法医，第二志愿就是…大学。”小鱼儿也没打算隐瞒。
“啊，法医？厉害…”子羽有点吃惊，“不过我对学医不感兴趣，倒是你说得那学校还行，我妈前两天去看了看，据说有的专业算重点。”
“我觉得你挺适合学医的…”小鱼儿接着说，“其实…”
“咣当”，关门声传来，子羽回头看了看，跟老妈挥了挥手。
“你们家有人回来了？”小鱼儿问道。
“是啊，我妈。没事，你接着说。”子羽并不在意。
“呃，没什么事，我就是问问你考得如何，那改天再说吧，拜拜。”
还没等子羽再说什么，她就挂断了电话。
“谁来的电话啊？你对象？怎么我一回来就挂了，怕我偷听啊？”子羽的母亲一向如此，跟自己儿子好像朋友一样，没什么不能直接说的。
“小鱼儿呗，问问考试的事。我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要挂，可能还有别的事吧。”子羽茫然地说道，“唉，她要是我对象就好了。”
……
三年同窗，转眼就要各奔东西，学校分布天南海北，专业选择更是相距十万八千里。忆往昔，大多数同学都会有些不舍。所以，阿斌、“蒙牛”和几个组织能力比较强的人在毕业后策划了诸如去爬山、去游乐场等活动，权当是大家集体告别高中时光。
曾经种种，已成过去，大家自然是畅所欲言，无话不谈。
子羽也同样如此，完全放松。
他和“神仙”聊起“碧水金睛兽”，聊起她喜欢的诗词歌赋，当初她一度自诩“阳春白雪”，而把子羽比作“下里巴人”。
他和小旭聊起实况，统计两人过往交手的得失，胜负总数，还谈到小旭擅长模仿的歌手张信哲。
他和二木从那次“意外”，说到某次踢网球时，打碎了玻璃但没人承认，再到“文曲星”的黑白棋游戏，两人之间究竟谁更胜一筹。
他和大辉说起，班上这么多“情侣”，最终几乎没有成功走下去的，包括大辉自己。
大辉的各种消息还是相当灵通的，比起阿斌丝毫不差，子羽总能在他那听到自己完全不知道的情报。不过，他没说起小鱼儿和笑天最终怎样，子羽也没问。
和小鱼儿，子羽的话题最多，似乎永远说不完一样。
从一次打雪仗，子羽借了小鱼儿的手套，但在还的时候，子羽在上面绣了两只米老鼠，最后被小鱼儿拆掉，说到某次数学考试，小鱼儿成绩不理想，子羽在帮忙登分的时候，偷偷把她的分数改了，老师最后竟然不知道。
从一群打牌被抓的同学怀疑是小鱼儿告的密，集体排斥她，但子羽始终为她辩护，到某次子羽把《读者》借给小鱼儿，但在被老师没收的时候，他却没敢承认。
天气很热，小鱼儿说到口干舌燥，看着她一口一口地喝干了自己捧在手里的冰咖啡，子羽觉得心里无比畅快。
“哦，对了，我跟你报得是同一所学校。”他若无其事地说。
……
大学和高中最大的区别，就是自由，甚至连子羽这种极度散漫，早就自由惯了的人，都能明显地感觉出来。
空闲时间大把大把多了起来，所以，很多人都会在夜色朦胧无事可做的时候打电话，打给家里，打给同学，打给男女朋友…
每间宿舍都有一部201电话，就是专门使用201电话卡的电话，除此之外，每层楼还有2部IC卡电话，可即使这样，仍然有很多人在电话高峰时段是排不上队的，比如熄灯之前。
虽然很多人都有手机，但那时的套餐资费还是相当高的，手机大部分还是用来发短信，打电话还得是买电话卡，毕竟对于学生群体，日子必须要算计着过才行。
子羽有时会给小鱼儿打电话，有时会在小鱼儿打给自己的时候播回去，在他看来，频率还是蛮高的。虽然他无时无刻都想听到小鱼儿的声音，但是小鱼儿每天都要出去自习，而且和她一宿舍的高一级的学姐“业务”也相当繁忙，子羽打过去的时候，要么她不在，要么就是长时间的占线，所以他也没什么办法。
……
“喂，你下次写信能不能贴上邮票，这一看就是咱学校的人写给我的。”小鱼儿在电话里说道，“装的一点都不像。”
“哦，我这不是嫌麻烦么，而且，这样还能省几毛钱。”子羽胡乱解释着。
“嘁，”小鱼儿继续嗤之以鼻，“对了，我今天看见你了，那个小女孩长得挺可爱的，是不是你对象啊？”
“啊？你在哪看见的我？还有小女孩？”子羽一头雾水。
“别装了哈，是就是呗，还不敢承认啊。”小鱼儿在一旁煽风点火。
“真没有，哦，我知道了，”子羽恍然大悟，“你说那个女孩啊，那根本不是，我让她帮我把书拿到教室去而已，我去给你寄信了。”
“哦，没意思。”小鱼儿似乎有点失望。
“……”
“呃，你，还喜欢我么？”停顿了几秒，她忽然问道。
“你想我怎么说。”大脑严重供血不足的子羽顺口说道，但是他马上后悔了，不管小鱼儿怎么回答，再次开口时，他一定会相当肯定地告诉她，喜欢，一直喜欢，从没变过。
不过他没有机会了，因为小鱼儿改变了话题，让他难以开口，“我没跟笑天在一起。”
她似乎知道子羽是怎么想的，一直都知道。
“哦……”子羽不知道怎么回答，“可是那时候，你们挺要好的，你不是连家谱都告诉他了么？”
“我也跟你说了好不好？是你自己不喜欢听。再说，我希望喜欢我的人，也能接受我的家人、朋友，我身边的一切。你懂么？”小鱼儿说道，“我们俩，其实什么都没有，连手都没拉过。”
“那你会后悔么？”子羽傻乎乎地问。
“嘁…”小鱼儿又是一阵不屑，“对了，你最近怎么样？”
“挺好的吧，还是那样，好像胖了点。”子羽说。
“我觉得你妈肯定管得特别严，以后当你女朋友的人应该是特别懂事那种类型的。”她又一次忽然转变了话题，有点前言不搭后语。
“啊？不会吧，我不觉得啊。”子羽实话实说。
“你肯定特别挑剔，家里就这么一个宝贝儿子，以后还得生个儿子，继承香火。”她不理子羽，仍然自顾自地说道。
“哪有啊？我觉得你就挺好的。”子羽终于等到了再次“表白”的机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