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天边最后一丝余晖彻底消失,一行人终于穿过了甜水绿洲,在一个距离半人马和野猪人都相对安全的地方安营扎寨。
吉姆满脸笑意地看着篝火前的凯琪,后者刚才趁努波顿不注意的时候偷偷地尝了一口麦酒,然后就开始扭曲着小脸拼命往嘴里塞东西。完全看不出她是个在不久之前还在努力说服科多兽和树蚺做朋友的“怪女孩”。在吉姆看来,现在的女孩才称得上“正常”。他扭头看了看依旧沉默不语的其他旅客,立刻心烦意乱起来,现在的情况已经很明显了,那群人就是在用这种方式告诉佣兵和商人们:「明确地告诉你们我们不正常,但是你们也别想弄清楚我们的目的,顺便,离我们远一点。」人类无可奈何地吹了声口哨,又看向了正在把一壶麦酒喂给科多兽的凯琪——只能期待带着这样一个“神奇”女孩的一群人,不会是什么坏人吧。
“不需要使用岗哨图腾吗?”凯琪看着正在安排守夜工作的吉姆,轻声问道。
“没有必要,”努波顿回复到,“他们拥有丰富的守夜经验,这比一根图腾要管用千倍。优秀的敌人能够完美地掩盖他们的行踪,除非你能把附近整片大地都插满图腾,否则只会在不经意间被切断喉咙。”
“而且,要学会相信同伴。一个优秀的萨满不会总是想要依靠强大的个体力量去解决问题。他们往往更多的依赖于智慧、经验和团队合作,万不得已时才会请求元素的帮助。这才是真正的聪明人。”萨满不放过任何一个教育女孩的机会。女孩乖巧地点了点头,虽然不是很懂,但是依然将他说过的话铭记于心,也许这些理论什么时候就能救她的命。
深夜,正在冥想的凯琪突然感到一阵心神不宁,她看了一眼身边依旧熟睡的女巨魔,起身走到帐篷外面。一股风吹来,夹杂着说不清的暴躁,似乎在警示她什么。女孩皱着眉头,闭上眼尝试和风之灵取得联系。
“你很敏锐。或者说,你和元素之灵的关系看起来出乎意料的好。”一个声音从身后传来,打断了女孩。她惊愕地回头,看到女萨满撩开帘子走了出来。
“那是什么?”女孩很高兴同样有人感受到了这种躁动,而且这个人还能予以她指点。
“当然,除了那些疯子一样的人头马,还能有什么?”萨满抬起手,似乎想做什么,不过她看到不远处的帐篷,就停止了动作。女孩回头看到其他几名萨满也从帐篷里面出来了,“要叫醒大家吗?”
“没有必要了。”巨魔指了指不远处另一个方向,顺着她的手指,女孩看到一个地精战士警惕地把耳朵贴到地面上听了一会儿,然后立刻跳起来用尖利的声音喊到:“敌袭!敌袭!马人!都他妈的起来!西南方!大量马人!”营地立刻发出一阵骚乱,吉姆和另外几个佣兵率先跑了出来,惊愕地看到那群旅人似乎已经做好了准备。不过他没空管这个,冲着萨满们喊道:“去马车那里去,躲到马车下面!”然后开始大声地喊着人名,分配任务。
他偷偷地瞥了一眼顺从的旅客们,轻轻地在莱恩耳边说道:“带几个人盯着他们,只要发现有一点不对劲,就直接动手。”
莱恩严肃地点了点头:现在已经不是讲究妇人之仁的时候了,虽然他们还不需要将可能存在的威胁消灭于襁褓之中,但是也绝对不能允许这些不稳定因素有任何冒头的迹象。否则,它很有可能成为关键时刻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女孩顺从地跟着其他人躲在车队中,问道:“我们不帮忙吗?”
“暂时还不需要,”努波顿说道,“我们不应该轻易暴露自己的身份。”
“为什么?”女孩好奇地看向他,这次旅途中萨满一直在强调这一点,却还没有告诉她原因。
“因为很少有人知道大地之环,更甭提元素之灵,甚至大部分人都不知道它们的存在,”一个兽人粗着嗓子插话,“萨满的数量很稀少,比精灵龙还少。如果这么大规模的萨满集会被人发现,他们就会开始猜想我们的目的,甚至是恶意地臆测。然后我们就不得不解释这个组织存在的意义。”
“这又如何?为什么不告诉他们?难道你们真的有不可告人的目的?”女孩开玩笑地调侃道。
“当然,告诉他们元素之灵是喜怒无常的,让所有人知道它们是导致洪水、地震、海啸和火灾的元凶。而我们信仰这些‘凶手’,和它们做朋友。”兽人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这让女孩感觉很奇妙——曾经的死敌,此刻却如同老友一般地聊天,却没有丝毫的不适,这看起来并不如她想象的那么难。
“只要有心人的引导,甚至一杯烈酒下肚,他们会开始仇视我们,恐惧我们,想要奴役,甚至消灭元素之灵,以此来‘伸张正义’,保卫家园。”一个牛头和气地补充道。
“那可以告诉他们真相,让他们明白元素之灵并非他们想象的那样可怕啊。”女孩依然迷惑。
“可当他们面对灾难时就不会这么想了。常识在恐惧面前总是会失去作用。”牛头人呵呵地笑着,笑声中充满了嘲讽。女孩沉默了,她并不信服这个仅仅还是理论的说法,但是她无法反驳,有些事情是不能轻易尝试的,它很可能会引发灾难性的后果。就像萨满们的猜测,如果他们说出真相,谁敢保证普通人们不会如他们所言呢?而这种猜测一旦真的发生,对整个艾泽拉斯都将是一场毁灭性的灾难。
大地的颤抖打断了女孩的思路,她惊愕地看着远方,这次究竟来了多少敌人?巨魔在一旁感慨:“来的家伙真不少啊,而且还学会了包抄。这样的话,我们即使撤退,只能往甜水绿洲走。看来人头马们对这批货物志在必得了。”
“自从海加尔山后,很久没见识过这种规模的战斗了。这阵仗,恐怕比起诺森德也不逞多让了吧,我都有点热血沸腾了。”兽人无视了一个牛头人不满的目光,舔了舔嘴唇兴奋地说道。
女孩紧张得喉头干涩、满手是汗,她很难想象这些萨满们到底经历了多少类似的事情,才能对这种危机泰然自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