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早,亚运还在酣睡,忽然听到外面一阵吵闹,人马嘶叫不已,他心中奇怪,大红庄的人向来病恹恹的,村庄里一向寂静的很,这会又发生了什么事?遭了!他兀地想到那一天不知被什么东西咬得那个村民,难道又发生了什么变故?
他一骨碌爬起来,赶忙穿衣起床,慌慌张张地走到外面,却见毛蛋不知何时已经起床,正站在诊所门口一个劲地摆手招呼他。
“怎么了?”亚运疑惑地道:“发生了什么事?”
毛蛋道:“快来,官府派人来啦!”
亚运一喜,赶忙走到门口,他爹他娘还有刘郎中全都在门外,怔怔地盯着村口的一队官兵,眼中满是欣喜的神色,刘郎中破天荒地念了声佛号,道:“阿弥陀佛,青天大老爷终于来救咱们了!”心中道:我也不用成为大红庄乱七八糟地死掉的第六个郎中喽。
话音刚落,就见林子桦引着一个军官模样的黑须大汉,往诊所走来。
众人忙整整衣裳,迎将上去。
林子华引荐道:“这位就是我前些日子说的,我孩子的舅舅——李马!”
黑须大汉李马腰挎钢刀,鹰眼阔口,眼光犀利,从众人脸上一一扫过,冲众人点点头,抱拳朗声道:“李马见过众位!”
亚运心中一乐,沉思着道:李马——你妈?!在心里不禁先讥笑了他一番。
毛蛋却觉得这当官的壮士,实在威武的紧
。
刘郎中及亚运爹娘均是作揖还礼。
李马一手按着腰刀,一手叉着腰,道:“我姐夫已把你们小红村的事向我言说过了!的确是闻所未闻,惨绝人寰,大老爷派我来,就是调查清楚此事,还你们一个公道!”
亚磊垂手作揖道:“谢大老爷,有劳李将军了!”
李马摆摆手道:“这个无妨!——闲话少说,我看咱们立刻动身!早去早回,争取明日午后回来!衙门里连发几起命案,忙的很!——不过,你们得派人为我们引路!”
刘郎中盘算着此时小红村情况未明,凶险难测,打死也不愿意去,忙道:“将军只需一路往南,过了一条河即到!”
李马一听之下,哼了一声,白了他一眼。
刘郎中忙禁声不语。
亚磊瞅瞅身旁委顿的刘郎中,忙挺身道:“小民跟将军去吧,也好引个路,再详细的说明情况。”
李马点头应允,道:“甚好!甚好!”
亚运这时突然抢道:“将军!我爹腿伤未愈,行动不便。我看,不如我去吧!而且我对那晚的情况了解的也更详细些!”其实他想到了命丧自己棍下的李寡妇等人,心中是大大的不安。
李马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疑道:“你?”亚运强定心神道:“是!大将军!”
“将军,将军,还有我!”毛蛋一脸讪笑地凑过来,道:“亚叔腿有伤,刘郎中要留在大红庄出诊……”
刘郎中听到毛蛋能出此言,心中感激,大喜。
李马转身看看身旁佝偻着背的林子桦,林子桦点了点头道:“这个……咳咳,也好!这两个孩子也机灵的很,遇事还有官兵保护,咳咳,亚运娘,你们就放心的让他们去吧!”
亚运娘关切地看着亚运和毛蛋,也不知该如何作答!
毛蛋在一旁道:“叔,姨,放心吧!大将军威武,手下的军士,个个如狼似虎,呃,不对不对,是有如天兵,一定不会有事的!”
亚运也道:“爹,你腿伤未好,定是不能去了!娘,有军官保护,您就放一百个心吧!”心中暗暗想道:就是我想死,红眼怪人也不会让我死的!倒是毛蛋,若是有什么事,我就挡在他前面!
亚磊见儿子如此坚决,道:“也好!出去跟大将军历练一番,是好事!”刘郎中在一旁道:“是,是!对对。”
亚运娘一听之下,只能点头默认,道:“你们俩个万事小心!”
毛蛋大大咧咧道:“姨,你就放心吧!明晚做好晚饭等我们!”说完,又来到李马身边,满脸堆笑,道:“李将军,我叫毛蛋——鸡蛋的蛋!这位是亚运,咱们现在就出发吗?”
李马“嗯”了一声道:“出发吧,早去早回!”言毕,冲着亚磊三人,微微抱拳,转身便走,边走边侧着身子对林子桦道:“姐夫,你怎么一下子老了这么多?是不是身子有恙?你先让那个郎中给你搭脉调剂一番,下次,我给你带几株老参补补!”
林子桦招呼跟在身后的亚运和毛蛋跟上,道:“咳……没事,正在吃药呢!这两个小朋友,你可要多照应着点!”
李马呵呵笑道:“放心吧,姐夫,保管让他们活生生的去,蹦蹦跳跳地回来!”
亚运对毛蛋小声叹道:“本来今晚要再去夜探野雁庙,揭开那个雕像的秘密……”
毛蛋正对着李马彪悍的身影,作无限神往状,道:“哎,那个等回来再说,反正雕像又不会跑了!”
说话间,便已走到那队军马中。
李马手按钢刀,冲众人挥手喝道:“兄弟们,出发了!”
“是,得令!”
众军士齐和一声,纷纷上马。
毛蛋看着眼前这十几个军士,个个器宇不凡,红巾皂角,腰挎钢刀,威风的紧,心中极为羡慕。
李马向他二人招手道:“你们过来!”转首对身后的一黑脸军士道:“张超,你带这位胖弟弟一程!”
“好嘞!”
那个军士脸虽黑,答应的倒也爽快,人也挺热心,从马背上探出身来,拉住毛蛋的手臂,一把将他拽上马背。
毛蛋还未反应过来,便觉手臂被一股大力托起,自己凌空而飞,耳边“呼”的一声风响,忙“妈呀”一声惨呼,“呀”的尾音还未拖完,便已坐上了马背。
众军士一见毛蛋这狼狈样均是呵呵一笑。
李马摸摸颌下短须,冲着亚运微笑道:“呃,这位小兄弟嘛——蛮飞,你来带他一程吧!”
一匹枣红色的大马,驮着一白面书生模样的人,缓缓地走到亚运身旁,亚运抬头看去,只见那书生模样的人偷眼狠狠地瞪了李马一眼,又转过头来,冷冷地盯着亚运,也不言语,没有丝毫邀请他上马的意思。
众人看到蛮飞这个态度,均是不言语,刚才还喧闹的人群慢慢安静了下来。
亚运甚为尴尬,僵在当地,亏他脑筋转得快,在众军士中慌忙搜寻到一位面善之人,跑了过去,强笑道:“我跟这位大哥吧!这匹马壮些!大哥,有劳啦!”
那军士爽朗笑道:“好!请上马!”伸手将亚运拉上马背。
亚运此时倒是极为感激道:“多谢大哥!多谢大哥!”说完,伸手擦擦额上的汗珠,心底里冲那个白面书生不知吐了多少个舌头,做了多少个鬼脸。
那个叫蛮飞的白面书生,嘴角微扬,似乎在笑,眼神却极为冷峻。
李马心中极为气愤,倒不是气蛮飞不给亚运上马,而是气这个蛮飞当着这么多手下的面,不听号令。当下,也不说话,隐忍不发,翻身上马,冲着林子桦道:“姐夫,我去了!”心中怒道:别以为你蛮飞是大老爷的亲戚就能爬到我头上,早晚有一天……
林子桦道:“小心……”
李马点头没有说话,带领众人,策马扬鞭,绝尘而去。
毛蛋虽觉这马虽颠疼了自己的肥屁股,但跟着这群军士一起,如同镇上那个评书先生说的那般,打马挥鞭,戎马生涯,心中不觉生出一股豪气来。
走了老远了,亚运在颠簸的马背上回头来看,只见爹娘及刘郎中还是站在诊所门口,向他这边张望,不肯离去。
刘郎中在诊所门口,眯着眼,大发议论,道:“这些马,跟上次那个乾宫的人骑得那匹比起来,差的多了……没有一匹是神驹!”
亚磊在一旁反道:“天底下,哪有那么多的神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