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得,得得,得得……”
众人打马快行,一路南下,终于到了红水边,沿着河岸前进,打头的正是李马,他抬头观天,见日悬中天,已近晌午,大伙儿腹中饥饿,而这周围却只有荒草孤林,哪有可食之物?不禁面露焦急之色。
此时,身后一人策马赶将上来,对李马道:“大哥,天已晌午,看来得找个吃饭的地方了!”
李马一看,原来是米璇,这米璇长须精瘦,乃是他手下一员大将!
“嗯——”李马道:“不过这荒郊野外的,哪里有饭馆呢?喂,胖弟弟,这里离小红村还有多远?”
毛蛋第一次骑马,被这马颠得上气不接下气,呼呼直喘,道:“过了,河,河,就是,是了,不过,没,没有桥可以过,过去。”
米璇伸手捋了捋颌下长须道:“待我前去打探一下,兴许能找到一两户人家。”
李马点头道:“一切小心,快去快回。我跟兄弟们在这等你!”
米璇得到应允,便扬鞭疾驰,只一刻功夫变消失在远处。
李马勒马回头,对众人道:“大家原地歇息,等米璇回来。”
军士们听得此话,如获大赦,一迭声地应答,扑通扑通地跳下马来,坐倒在地,嘻嘻哈哈,闲扯一番。
毛蛋摸屁股,歪着嘴,来到亚运身边,道:“原来骑个马也能把屁股颠这么疼!唉吆……”说完便缓缓地坐倒在地。
亚运也坐了下来,道:“你以为大侠是好当的吗?不但要能长时间的骑马,还得像那位一般的冷酷才行!”说完,努了努嘴,指着蛮飞的方向,那蛮飞似乎与众人不和,单独坐在一处。
毛蛋道:“切,不就是脸白了些嘛……”亚运嘿嘿一笑。
李马负手而立,对着红水河,像是在想什么。
坐倒在地的一名叫狄二的大汉,问道:“大哥,不知此番前去,要办几天的差事?”
李马答道:“咱们过了这河,到了小红村,侦查小红村突变僵尸的原委,如不出意外,明日便可回衙门了。”狄二笑道:“那就好了……”
话音未落,便听人群中的一人叫道:“狄二,你是不是想老婆的热被窝啦?”众军士哄得一声笑开。
那人又说:“回家之后,狄二定这么说……娘子,乖乖的好娘子,这么多天,可想煞为夫了。来,亲个嘴儿……”然后又尖着嗓子学女子腔调道:“相公,这些天来,我每晚独守空房,可寂寞的紧哪,你回来就好了——来,我帮你宽衣。”
众人嘻嘻哈哈笑得前仰后翻。
狄二佯装怒道:“滚开,你这张鸟嘴!”
那人笑道:“哎呀,咱们的狄相公生气啦,快叫娘子来劝劝……”狄二道:“我非割了你那张嘴!”一跃而起,便去追他,那人也不示弱,转身便逃,循着几匹马转起了圈子。狄二追了几番,捉他不住,气喘吁吁,骂道:“小王八,捉住你,非阉了你不可!”又坐倒在地,那人见狄二并不来捉,心中稍宽,也坐倒下去。众人七嘴八舌地谈天说地,间或哄地笑了出来。
毛蛋坐在一旁,看他们胡闹,听他们说娘子娘子的,竟然脑海里浮现出韩筱的身影来。坐在远处的蛮飞,对此充耳不闻,只是坐着闭目养神。
那李马虽说也是个粗犷汉子,然心中却是柔情温存,此时竟也想起娘子来,暗道:娘子这时恐怕正在窗边坐着,盼我回家!女儿恐怕不知向门外跑了多少遍,却总也见不着我,此时定是在独自想念我呢!一想至此,心头大热,道:“兄弟们,不要胡闹了,咱们这次前来,主要是打探小红村僵尸的主要原因,可能危险重重,你们切切不可大意,万事小心,不可随意行动,打点起精神——米璇应该马上就要回来了。”
众人一听,便个个翻身跃起,向前望着,不再说话。
果然,前方一人,飞速而来,初时只见一点,瞬时,人影一闪,众人眼前一花,长须米璇便已出现在众人面前。
毛蛋喜道:“亚运你看,好快的身法。”亚运小声道:“比起上次救我们的乾宫的龙皓可差的远啦!”
米璇向李马道:“大哥,前方有一茅店,越过河便可。”
李马喜道:“当真?”不过随即又皱眉道:“河对面,但怎么过河呢?”米璇漫不经心地看了一眼毛蛋,道:“有一小桥相连!”
亚运毛蛋一听有桥通往小红村均是难以相信,他二人在此地生活许多年,过河什么的都是乘码头的一艘渡船,从没听说过这河上有桥……
李马眉头微展,道:“大家小心在意了,只要度过今晚,一切都好。”
“是啊,是啊,但愿一切顺利!”众人接口。
一行人沿河而行,不久,便见前方米璇所述茅店,走到近前,便见一小桥横卧在红水河上,河对岸的一棵古树上拴着米璇来时所骑之马。其时,正值金秋之际,芦苇沙沙,树木苍翠,桥下河边一些小小野花,红白相间,开得正艳。那小店倚树而建,店后是郁郁林木,别有一番风味。
众人游走于木桥之上,耳听脚下流水有声,放眼但见河水流向远方,均是心道:这番前来,可千万别出什么乱子!
亚运毛蛋却是惊诧得难以言说,他们才离开两三天的样子,这里怎么就莫名其妙多出个桥,和这个酒店呢?当下二人也不言语,只是跟着众人,决定先观察一会在说。一踏入小红村的土地,二人心中感慨,难过,担忧……百味交集。特别是毛蛋,一想到父母,心中像是被人用刀割了一般的痛。
那店主人是一半百老汉,一身粗布衣服,眼见一群人朝店而来,心中大喜,迎将上去,道:“众位军士大人远道而来,辛苦了,刚才这位米爷已经吩咐过小人了,你们尽管放心的来住……”米璇问道:“赶快准备饭菜,我们早已饿了。”说完,从怀中掏出一锭银子,交给老汉,老汉恐怕是第一次见过这么大锭银子,抖抖地接过,没口子的道谢。米璇摆摆手,示意他赶快去做饭。老汉诺诺而去。
亚运对毛蛋道:“这个老汉从来没有见过,这会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毛蛋痛苦道:“别说了,我头都大了。”
众人将马匹拴在门前的小树上,那老汉赶忙让女儿上茶。
众人进屋坐定,游目四顾,但见房间虽陋却雅,一张大桌,十几把木椅,木板拼接而成的墙壁上,插入各式野花,众人初时并不在意,不久却嗅到墙上野花发出的淡雅清香,大家心中疑惑:瞧那老汉是个粗人,却也懂得这些女儿家的所为……正当此时,布帘一挑,从中走出一女子来,众人眼睛一下亮了起来,但见那女子面容娇美,鼻侧一颗绿豆大小的黑痣,更添风韵,长发及腰,身形苗条。李马心中赞道:“好个标致的姑娘,没想到这山野乡村,还有此等人物。”
亚、毛二人心中却是叫苦不堪,此女子正是张老汉。
张老汉端茶水进上来,却见客人们只盯着自己,呆了一般。不禁假装一阵紧张,赶忙快行几步,到了桌边,筛了几杯,小声道:“客官请慢用。”随即转身而去。众人鼻端闻得一股异香,听到一句叮叮咚咚甚是悦耳的话,再看时,却见布帘一动,人即隐没。心中均是大赞:山野小店,也有这般人物,当真难得。
亚运毛蛋被搞的雨里雾里,只觉自己是在做梦一般。
稍倾,饭已做好,老汉一碗一碗地端将上来,都是一些乡下的菜蔬,白菜煮豆腐、炒鸡蛋、一碗鱼、一碗鸡。自是无法与城里的相比。不过,众人早已饿了,闻得饭菜的香味,早已待之不及,只觉这乡下饭菜,却比城里的好多了。老汉垂手站在一旁,待众人吃毕,又赶忙收拾餐具。米璇问道:“不知老汉贵姓?”老汉一见是刚才施银的人,满脸堆笑道:“贱姓韩。”狄二插话道:“适才筛茶的那位女子,是你的女儿吗?”老汉道:“小女不懂事让各位见笑了。”狄二又问道:“不知她叫……?”李马哼了一声,狄二赶忙住了口,不再问话。韩老汉憨憨一笑道:“小女名叫韩彩云,得罪之处,请见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