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凌璇雨早早起来,看师祖晨课未必,不敢惊动,便独自四处浏览。
先生居处名唤“凹谷”。一片阔地之上,凸起一座二十余丈高的小山丘,顶部乃一块数亩方圆的平地,稀疏错列,左二右三,或茅或石,或竹或木,建设几间小屋,色纯天然,简致古朴。峰下一条小小溪流,东去西来,绕带半匝,细细流淌。有不知名的山花野草,依存残色,漫坡开遍,晨曦映照,露珠盈然,犹与秋光争机。环顾四周,群峰矗立,侧看如刀削斧劈,仰望峰尖,则劲插天宇。而长空湛蓝,偶然有几簇淡淡白云,随轻风变幻。
远离西都(长安)的繁华,当此境界,凌璇雨心下不免泛起隐约的出尘之感。正自沉醉,听得师祖相唤。
卷耳先生立在屋前,待凌璇雨过来,说道:“为祖这两年新创了一套剑法,名‘三分剑法’,璇儿来的正好,不妨传了给你。”凌璇雨大喜拜谢,问道:“师祖,此剑法怎谓‘三分’?”卷耳先生道:“武技一道,大繁而至简,徒学套路,花巧招式,如何应用?本法只七式,名为剑法,实则仅具剑之神韵三分。”一边说着,一边捡起一段木柴,将剑式一一演示-----刺、带、撩、扫、拨、劈、挑。
先生口中念诵口诀,使出的招式极慢,如此反复两遍。凌璇雨默记于心,舞剑使来,七式竟分毫不差。
卷耳先生抚须笑道:“老子云:‘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万物同根同理,武技亦然。璇儿,学此三分剑法,悟到什么?”凌璇雨稍加思索,答道:“以此三分七式,可使剑、刀、枪、棒等等诸般兵器,更至拳、掌,只要领其神髓,不必拘泥形式。”卷耳先生微颔皓首,自是凌璇雨答得有几分道理,又道:“璇儿习剑,悟性颇高,三分七式,懂得便好,却大可不必沉溺。”凌璇雨闻言一愕,大是奇怪,道:“孙儿不明白师祖的意思,请师祖示下。”卷耳先生微微一笑,道:“休问,休问,不久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