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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救一赎一

“快拿奶茶来!再拿些肉来!快!快!快!”族长这下更慌了,先不说救活老萨满,阔阔出这么一个传奇人物要是饿死在自己这个小部落里,这广袤的草原上,大大小小的部落多如牛毛,受过通天萨满恩惠的又不知道有多少,就算他们都能耐住性子不来讨伐自己,只是每个部落派一个人来打探情况,都得把这地方踏平了。

“来了,来了,都闪开点。”包大不知从哪找来一大碗奶茶,急匆匆地往这边赶,边跑边洒,到阔阔出身边时就只剩下了小半碗。草原人以白为尊,视纯白的奶水为高贵吉祥之物。掉了些肉,或许会随手丢给了猫狗,若是撒了奶,就会马上用手指蘸了抹在额上,说一声“啊唏,折福了。”不过在现在这节骨眼儿上,也顾不上折不折福了,这通天萨满要是死在自己家门口,有八辈子的福都得赔上。

“怎么办?阿瓦,灌下去?”包大端着碗蹲在阔阔出身边问道。

“来,包二,把巫师的嘴掰开。包大,你往里面倒,赶紧!赶紧!”族长也蹲在边上,用手搭着阔阔出的背想扶他起来,族长虽然上了些年纪可宝刀未老,论力气绝对不输年轻小伙子,但是也不知道为什么,这骨瘦如柴的大萨满死沉死沉的,扶了半天纹丝不动,只好作罢。

包二撬开了阔阔出紧闭着的玉米牙,让他把嘴大张开,包大把奶碗靠在他嘴边,把半碗奶茶都灌了进去,阔阔出满嘴的奶茶一点儿没糟践,全从他翻着的两个鼻孔里流了出来,喉咙像被封死了一样。阔阔出是平躺着的,鼻孔里的两行奶水顺着两边的脸颊又流进了下面的耳朵里,包大一见可慌了手脚,直接一张大手就按到阔阔出的脸上开始乱擦,本来大巫师的脸上就有烂泥,这又加了奶,还一通乱抹,这张脸已经辨不清长相了,黑底流白汤还掺着那么点绿。。

包大一看脸已然花了,索性不管了,他又见奶水流进耳朵里,赶忙动手清理,包大的指头粗得跟胡萝卜似的,加上刚才弄的一手泥汤,三抠两抠,就把耳蜗里的奶茶泥汤全都捅到耳朵眼儿里面去了。

“你这个小羊崽子毛手毛脚的要干什么啊!这大巫师要是怪罪下来,你能承受得起雷霆之怒吗?”族长气愤地扇了大儿子后背几巴掌。

包大被自己阿瓦扇得直躲,但又不敢反抗,只好知趣地闪到一旁,老族长随手从旁边扯过一块毯子给大巫师盖上,招呼几个女人过来给他擦脸清理耳朵,就在这几个人围着阔阔出乱作一团的时候,只听扑通一声,在他们的身后跪下了一个老人,一边磕头一边哭道:“通天大萨满,谢谢您,您真是万能的腾格里天神派来的使者,谢谢您……”

几个人看着身后连连磕头的老人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直到老人磕罢多时抬起头来,众人才惊讶地齐声高喊:“老萨满!”

原来扑倒在地一直磕头的,竟然是灵魂丢失了一天一夜的老萨满,包家三兄弟一见竟然是师父,连跑带爬地冲过去,一起搀扶起老萨满,个个泪流满面。包大哭着说:“师父,您活过来了,您可活过来了,吓死我们了。”老萨满也是按耐不住心里的百感交集,老泪纵横。

“他本来也没有死的,你们几个这么说自己的师傅真是太不吉利了。”阔阔出躺在地上无奈地摇了摇头,转而痛苦地呻吟道:“饭呢!再不让我吃饭,我可就……”

族长赶紧扶了上去,满脸堆笑地看着阔阔出说:“别别别……大巫师,原来您醒了,能不能劳烦您跟我到我家的毡房,奶茶刚熬得,羊也宰好了,只要您一过去,马上给您烤。”老族长那耐心,那连哄带骗的手段,就像对付不听话的三岁小娃一样。

“真的?”阔阔出抬起头瞪眼看着老族长,“太好了,哈哈哈哈。”阔阔出高兴地哈哈大笑,一骨碌爬起来,盖着的毯子也滑落到地上,周围几个帮他清理污泥的女人再次尖叫着跑开。大萨满一把将族长搂在怀里,眯着眼睛一脸坏笑,用食指朝族长的鼻子尖点了点“切~切~切~!有肉呀,早说啊!”牧民们汗如雨下地看着一个裸男亲热地抱着连路都不会走了的族长,连蹦带跳地朝着族长家相反的方向走去。

族长就这么跟着跳跃的节奏被裸男裹出去几十步,这才反应过来方向错了,连连解释说自己家在另一头,得往回走,顺势摆脱了阔阔出的怀抱,为了不再让他做出什么让人尴尬的举动,族长赶忙用双手拉住大萨满的胳膊,温和地笑道:“来,大巫师,您跟我这边来,我的毡房在这边。”

“我不,我等不了了,”阔阔出用鼻子嗅了嗅说:“他家的羊已经烤好了,我要吃现成的。”阔阔出跟个撒娇的孩子一样一指哈森家隔壁的蒙古包。

“好,好,那个,那个……呃……对了,阿嘎尔呢?你家的羊已经烤好了?赶紧给大巫师切一块。”族长被阔阔出都搞晕了,又不敢反对他,怕他回头一不高兴又死过去,那罪过可就大了,无奈只能牵着阔阔出的脏手,迈进了阿嘎尔家的毡房。

还在人群中围观的阿嘎尔一愣,赶忙追了进去,包家三兄弟也搀扶着摇摇晃晃的老萨满跟了进去,老萨满不敢怠慢,也只能勉强支撑着虚弱的身体,跟着阔阔出胡闹。

这一顿饭简直跟打仗一样,好似万马奔腾,又如风卷残云,直到把伺候饭局的阿嘎尔夫妇、包家父子和刚能动的老萨满都搞得筋疲力尽之后,阔阔出才终于酒足饭饱,停止了折腾,他心满意足的挠了挠小腹上的黑毛又把手放到鼻子上闻了闻,一撇嘴说道:“族长大人,不瞒你说,这老头是我救回来的,如果我没有碰巧路过你们的部落,不出三天,这老小子就会魂飞魄散,再也醒不过来了。”

族长直接无视阔阔出的不雅举动,恭敬地点头应和道:“是是是,大巫师您法力无边,您真不愧为通天萨满,您一定是得到了上天的启示,来到我们部落的吧,我们部落的所有人都感谢您的恩泽……”

“少跟我扯这些有的没的。”阔阔出把脸一冷喝,把话还没说完的族长吓得一哆嗦,心说这猥琐裸男一瞪眼,还真有些通天大萨满的威严,可刚还吃得好好的,怎么突然又不高兴了,哪照顾的不周到了?族长一时不知如何答话,呆呆地看着阔阔出。

“这样吧,你一会跟我出去,我在你们部落里转一转,然后挑样东西带走,就算换那老头的命了,怎么样?”

“这个……”族长心里迅速盘算着,他会看上什么?包大新搭的毡房?敖都家祖传的战刀?巴特尔家的大笨狗(蒙獒的俗称)?莫尔根家的勒勒车?不对不对!按理说老萨满被他救活了,是应该有所回报,若是其他的萨满,想要什么绝无二话,腾格里的子民都像大草原一样慷慨,况且人家也不会提出什么让人为难的要求。可眼前这位,说实话不是不想给,就是吃不准他会要什么,到时候再反悔可就晚了,人家眼一闭腿一蹬往地上一趟,咱只能干瞪眼一点辙都没有,惹不起啊……

“那我还是把这老小子的灵魂再拍出去吧。”阔阔出见族长愣神,“腾”地站起来就要动手,把老萨满吓得直接滚到地上,包家的小子们赶紧上前馋起老萨满,族长一看这阵势可慌了,干脆一咬牙一跺脚:“拿,拿,拿,看到什么拿什么,大巫师,没关系,您要什么都行,这羊肉还有不少给您带着路上吃?要不您看我这身衣服怎么样?上个月才刚做的,我现在就把这身衣服给您脱了,您穿上?”老族长拼命往正常的思路引导着。

阔阔出斜瞪了他一眼,没说什么,一甩不存在的袖子,腆着吃得滚圆的肚子走出了毡房,其他人等不敢怠慢也跟了出去。

傍晚的草原上出现一道奇景,一个裸男像视察一样,仰着头腆着胸,迈着四方步指指点点,后面跟着部落里的族长、萨满、萨满学徒和一干牧民,一队人腰不敢挺直,大气不敢出,战战兢兢地紧跟着前面的裸男。阔阔出饶有兴致地挨家挨户转悠着,到了谁家里,谁都得提着一口气,生怕大巫师灵光一闪看上什么让人为难的东西。

裸男围着部落走了个把时辰,身后的众人已经已经身心俱疲,尤其是摆了一天一夜造型的老萨满,更是吃不消,如果没有徒弟们的搀扶,早就动不了了,但是大巫师刚救了他,他哪里敢不跟着继续走。

这时,裸男溜达到一家外面拴着门,但里面又传出哭泣声的蒙古包前停下了脚步,问道:“这是什么情况?”领导视察的派头十足。

“大巫师,老萨满就是被他家的孩子弄得昏迷的,这混孩子昨天逃跑刚被追回来,在接受应得的惩罚,我们怕他额吉做什么傻事,所以把她关了起来。”

阔阔出还没有说什么,身后的老萨满闻言大急:“族长,这怎么能怪其乐木格呢?是我请胡日勒大神没有请来,才灵魂无法回来的,跟其乐木格没有关系啊。”

“老萨满,你灵魂出窍不知道后面发生的事情,回头再跟你解释。大巫师,您选好喜欢的东西了吗?想要什么尽管拿。”族长喝止了老萨满,又满脸堆笑地看向阔阔出。

包二扶着师父,给他讲他昏迷后发生的事情,老萨满得知其乐木格被神附身后惊讶无比,又得知现在其乐木格因为逃跑而被包大拖回来,已经奄奄一息后,老萨满不由得暗暗落泪,心疼不已。

“我累了,回去。”阔阔出一个向后转差点贴在族长身上,绕开众人,他快步朝自己马儿拴着的方向走去,就是刚才他昏迷的地方,哈森家毡房门前。

一行人摆着长龙阵又回到了哈森家,阔阔出从斑点马屁股上拴着的布袋子里拿出衣服,抖落了抖落,盯着衣服胸口上的绿色污渍发了会呆,慢条斯理地往身上套。

突然好像想起了什么,指着族长的鼻子愤愤地指责道:“太不象话了!太不会做人了!都不说把我这衣服上的绿泥洗一洗。”

族长大寒,心说,我当你没有衣服穿呢,谁知道你衣服脏了就直接扔包袱里,然后光屁股乱跑啊。心里这般想,嘴里可不敢这样说。

“啊,大巫师,是我的疏忽,要不您脱下来,我现在安排人给您洗?或者您先穿我的?”族长五次三番的要把自己扒了,因为他总是抱着侥幸心理,想用自己身上的衣服把这难缠的通天萨满打发了。

阔阔出瞪着老族长正在解扣子的手,继而用非常鄙夷的眼神白了他一眼。牧民们都看明白了,大萨满那眼神分明在说:一把年纪了,跟我学点好行吗。

阔阔出把这位要当众宽衣解带的老族长晾在一边说道:“算了,我要走了。”

族长一听大喜,这神经病终于要走了,应该是没看见称心的东西,真是太好了,两全其美啊!“快快快!大巫师要走了,多准备点吃的给大萨满带上!”他高兴地张罗着,心里的这块大石头总算落地了,真是请神容易送神难啊,虽说是部落的恩人,但是自己已经被这老少几个萨满们搞得身心疲惫了,他还是赶紧走了吧。

阔阔出跳上马,轻轻拍了怕马兄的屁股,正准备离开,忽然又好像想起了什么,回眸冲族长嫣然一笑,把族长吓得一个激灵。只听阔阔出无耻地说道:“哦,对了,差点忘了,你们还恳求我选一样东西带走呢是吧?这样吧,我就选这个了。”阔阔出用马鞭指向了又被拴在勒勒车上,浑身是血,像被抽了筋撬了骨一样摊在地上的其乐木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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