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罗从小娇生惯养,不要说粗活,连细活都没有做过几样。她唯一需要努力的事就是研习魔法,不至于落后林柠太多。因此到书房查资料或取书成了她每日的必修课。
查找资料的次数多了,星罗就渐渐地注意到那日她一时兴趣救回的那名现在一天到晚住在书房的黑发男子除了外貌可取之外,记忆力也十分惊人。尤其是对魔法部分的领悟和创造性上。即使在星罗稍稍带点自私的眼光看来,也是比她要强上许多甚至可和林柠相媲美的。因为他不仅是在不到短短的一个星期内自己掌握了星罗花了一个月才整理清楚的光系魔法的基本概念,并在某些特定的魔法上甚至开始尝试改造了。
那天的樱花林刚好赶上最后一次落樱的日子,星罗十分兴致地要去赏樱,她不喜欢一群仆人前呼后拥的排场,她比较喜欢和什么人一起,在纷纷扬扬的花雨下,细细地倾听对方无论什么都可以的话语。
这是某种记忆。
星罗一直珍惜而又模糊的记忆。
记忆里的那个人是有着一头黑色长发的年轻人,她只记得他只喜欢轻轻地笑,然后轻轻地把手放在她的肩上,说他爱她。
可是星罗却不记得他是谁了。然后正在进行着过去每次要去看落樱时都会无结果的思考时,她脑海里突然想到了书房里那个年轻的黑发男人。
(似乎……)
(很相似呢……)
她那样想着,然而刚去过书房的她知道他今天不在。
星罗有些失望,她每年每年都想和什么人一起去,但始终都找不到那个人……好容易有一个相似的人出现,却连确认的机会也不让给她。
可是当她那样落寞着一个人的步子走进到处都是那个人的影子的樱花林的时候,她看见了纷扬花雨下的他。
他转过头来,对她那样微笑:“怎么了?你也是很喜欢赏樱吗?”
“……嗯……”星罗模糊地答应着,记忆中那个人的影像与他重叠了之后,转为了现实。
他笑了,走到她的身边,坐下。
“那么,便一起吧。”
星罗看着他的脸,那是一张写满了脆弱的坚强的脸,然而脸的附近又堆积着隐约可见的时间,时间下埋藏着不为人知的痛苦。
她忍不住去猜想,这个人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
“你为什么会喜欢这种风景?”他抬着头看着下坠的樱瓣,先开口问了。
星罗没有回答:“你呢……?”
“我么?唔……因为这玩意儿像雪……像家乡特有的雪……而且家里那边没有这么安静的花林吧……”他想了想,毫无心机地说着,“虽然房子很大,有很多兄弟姐妹,但他们都是很残暴的人,每次都只知道练习魔法之后抢我的食物……唔……真是残暴啊……”
“噗——”星罗忍不住笑出声来,“哈哈……食物……”
“我看上去不似穷人家的孩子么?”
“不要说贫穷了……哈哈……普通的人家都不一定能够让孩子学到魔法……哈哈……”星罗笑得直不起腰来。
那人一愣,随之莞尔:“是呢……就人类而言……”他补充了一句。
“你刚刚还说了什么?”
“唔……没有,”他沉默了一会,“小姐你救了我,我都还没有报答你……有什么愿望吗?”
“愿望……”星罗才止住的笑又开始了,“哈哈哈……愿望……”
魔法国都海天一阁的第二神官如果有需要别人帮忙的愿望,那么恐怕只有传说中的神才能实现了。
“我是说真的啊——”他一脸认真,“我也知道报恩这种东西的。”
“那么……哈哈……你要对我诚实……哈哈……不可以欺骗我……就够了……哈……”
“这个是当然的,不算。我要听你真实发自内心的愿望。”
“哈哈……如果你真的要报答我……至少得等你超越了柠柠……哈哈……才行呢……”
他一怔:“海天一阁的大神官?”
“是啊……”星罗终于停下了笑,“我的愿望,连她都无能为力呢。”
“超越大神官的……证明吗……”他呢喃着,向她伸出了自己的手。
一句快速吟诵的咒语之后,一股细小而强大的魔力自他的手心扩散到空气中来,星罗看见了,他手里那一团原本该十分耀眼的光芒——它形成一个暗色的漩涡不断向中心压缩着。
星罗怔住,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那个人察觉到身边女性的不安和迷惑,于是将身体转向正面对着的方向,并把黑色的漩涡体完全展现到她的面前,温柔地笑着:“你是不是在想,这是邪恶的魔法?”
“根据传说——”星罗下意识地后退了几步,“只有当术者的心理极度扭曲到令周遭的气也受到影响时,光之术才会呈现出黑暗的颜色……”
“对,你的记忆力不错。可惜这个和那个的原理不一样。”他看了看手中的黑色漩涡——它仍在不断地吸收着光芒,“这是在普通的光明球上强行融合了大地之力的缘故。”
“……地……的吸收之力?”星罗的脑子在飞快地转动。
“嗯,可惜我还是不能控制得很好,地之力太强,光线逃不出去使表面呈现的黑色也被二次吸收——连光线都不例外,结果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看上去像个漩涡吧?”
他说得过于轻描淡写,星罗不禁听呆了。
(这个世界上原来真的有这种人……)
(可以把天方夜谭的构思依心情付诸实践……)
(简直就之能用“天才”二字才能形容得了的……)
(真的是人类吗……?)
她看着他一直只带着淡淡微笑看着手中那个魔法的脸,突然很想出声叫叫他。
(似乎……)
(还没有问他的名字呢……)
(太不礼貌了……)
于是星罗换上训练有素的贵族小姐特有的高雅笑容,开口道:“失礼了,认识这么久,我都没有作过自我介绍吧?”她站起来,提起粉红色洋裙的一角,弯下腰行了行礼,“我是星罗,海天一阁第二神官兼军队统领。请问……”
这是真的,星罗虽然一直和他一起研究魔法许久了,但是也仅仅是研究魔法而已,并未告诉他,她是他所在那所宫殿的正主人。
那个人明显地愣了一下,立刻同样训练有素地笑道:“原来是海天一阁的星罗殿下,我才真的是失礼了呢——叫我杰尔就可以,”
“杰尔……像女孩子的名字呢……”
“啊啊……因为我只是个普通的魔法师,并没有任何权力可言,所以名字这样的东西,只要有了就可以了。”
星罗的心里不知怎的有些微微后悔:“权力什么的……没有也可以……”
“不,有了会比较方便。”他想也不想地打断她。
杰尔这么快就回答令星罗有些意外。
“你希望拥有权力吗?”
“有的时候会。”
“比如说?”
“在人群中排队等待分少得可怜的食物时。”
他说这些话的时候始终一脸认真,认真到不可思议。
一般来说,谈到这种问题时总会不可避免地牵涉到很多东西。而且毕竟星罗是实权者,在有着实权的人前谈权力总多少会不由自主地不自在而且会顾虑很多反而答得很做作或很千篇一律。但杰尔的表情里却感觉不出丝毫的虚伪或讨好,他就像在知道她身份之前那样,像个孩子在伙伴面前谈论梦想的表情。这令星罗有少许欣赏。
“那么,你想要什么权力呢?排队时。”
“分发食物的权力。”
星罗挑眉,显然是吃惊了。
“为什么?”
杰尔理所当然地加深了笑容:“因为我知道,只有我才能将有限的食物完美地分配给最需要的人。”
杰尔对星罗说的,完全只是出自他内心深处的真实想法。有的想法他对任何人都不会隐瞒。
不过他绝对没有想到,这竟然会成为星罗举荐他的理由。更不会想到同样也是这几句短短的答案,林柠特别想要召见他。
因为希望杰尔能够得到重用,他给林柠的第一印象便成了星罗这几天一直在忙碌的课题。星罗还特别在一个阳光灿烂的日子里将杰尔拖上了海天王都“水上”的集市——她的目的是给他挑衣服。
“衣服这种东西……不是只要穿着能不失礼就好了吗……?”杰尔稍显不奈地任星罗将他塞进那一堆华丽丽闪亮亮的礼服里,然后又被拖出来。
星罗倒是很乐此不彼地拿他当架子往衣服上比来比去,不时和店裁缝商量着什么。突然一个转头:“虽然衣服和能力没什么必然联系,”她又开始淘宝似的翻着样本,令它们哗哗作响,“但是,既然有了足够满意的能力,再是个格调高雅的人的话——啊,老板这个——不仅是海天一阁的臣民们无可挑剔心服口服,就算是柠柠那样过分严格的人,也没有理由放弃不用呀——”
杰尔只能苦笑。
(家乡里的人们如果知道我被海天一阁的第二神官拉着到处跑买衣服……)
(会笑晕过去的吧……)
想着想着,星罗似乎已经有了定案一般开始和老板讨价还价了,杰尔便可在店里的座位上小小休息。坐下的瞬间感到腰部的伤口被什么东西疙了一下,他下意识地去摸,摸到那柄他费尽心力才盗出的传说中的神剑——水之迦罗佳。
他一开始就是为了这柄神剑才私自离开圣影甲的,没想到水兰不知怎么得知他会到驻虹,更没想到水兰竟然能杀了他。
是的。他敢肯定,水兰那一剑绝对已经刺碎他作为魔力源的核了。作为地魔一族的他,如果伤到核那便已是离死不远,更何况核碎裂的声音清清楚楚地在他体内震荡着,他都已经知道自己的魔力自身体里回归大地的那一刻究竟是如何的令人绝望了。谁知一片黑暗醒来张开眼,却是躺在温暖的被窝里,有个被人伺候惯的小姐给他关怀备至。甚至连原本应该被封印夺回的迦罗佳,都在他的身边乖乖地立着,仿佛已经承认了他是它的新主人一样。
会是星罗救了自己吗……杰尔虽然有过这样的想法,不过经过两周多时间的接触,他发现她只是在海边发现他而已,救他的是另有其人——如果他是被救的话。
(究竟是谁……)
(海天一阁存在这样的人物吗……)
他不断地思考着,翻阅了星罗家里所有的藏书,都没有得到任何线索是关于可以将核被毁的魔族救活的方法或人物。
(找出那个人——)
这也是杰尔现在还留在海天一阁的目的。
星罗特别为杰尔打扫了一间南边的客房给他住,书房在最北端,离得有点远,不过杰尔觉得已经没有什么关系了,因为那里所有对他而言有价值的书,他都已经记在脑子里了。
他才搬过去的第二天,天气就开始转变,风瑟瑟地抖着树梢上的叶子,灌进已经空出来的书房,发出飕飕的声音。
海天一阁的天气比起其他三块大陆来都要暖和得多,四季阳光普照的大地上,草永远不会枯萎,花也永远不会凋谢。但也因此,海天一阁是个缺少雪景的地方。
这对于很早就适应了寒冷环境的杰尔来说,是一种天赐的奢侈享受。
此时的杰尔正在房间里。桌上凌乱的迹象表明是昨天从集市上回来之后他便承受不住疲惫而倒在床沿上就睡着了。但是他的身上不知何时盖上了看上去就很温暖的被子,鞋子也端端正正地被放在床下,窗子关得不是很实,空气的交换令特别装了帘子而稍嫌昏暗的房间里不会很闷。屋里完全不觉得冷,在靠近床的那扇窗台下,还点了淡淡的清洁用的香。
杰尔已经很久没有试过睡得这样沉了。小时起,他就被迫习惯了在危机四伏的环境里以最短的休眠获得最有效的恢复的生存方式。他很少在柔软的床上盖着这么温暖的被子睡觉,更不用说在异国他乡的一个异族女子家里赖床了。
日上三竿时他才醒。醒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下意识地摸向腰部。
还在……
杰尔这才放下心,掀开被子坐起来,穿好他发现已经被换成崭新新的一双鞋,走到乱七八糟的桌子那头。
一套深蓝色立领的带外披制服叠得有点奇怪地小心放在桌上,然后有一张与清洁香不同的淡淡香味的纸片放在上面,字很潦草,落款星罗。
你太纤弱了!不穿得厚重一点会没有可靠感的。
他有那么一点点愣到。
杰尔努力回忆着,但对于是谁进来过了这件事他却完全没有任何印象。
(难道我开始信任她了么……)
他自嘲地笑笑,拿起桌上的衣服,一股水的清新的味道还残留在表面。
(回去后……)
(也顺便习习战士的课程吧……)
他想。
终于见到了林柠,她与杰尔想像中有点不同,并不是宝座上的威严女王。那时的她不过挽着一把银弦的水晶雕琵琶,是个在白杨树下轻轻唱着天籁般歌声并踩着细碎舞步的蓝发舞姬。
杰尔之前并没有见过林柠,自然也不知道是她,他只是在大殿外的花园里等待星罗进去通报时看见了,因为对她身上不同寻常的气才产生兴趣的。
“你是宫廷里的魔法师?”杰尔走过去,试探着问。
舞姬停止了弹奏,半眯着漂亮的眸子打量他:“很可惜,猜错了。”
杰尔显然有些意外,只见那名舞姬拨了一下弦,落出一串丁零的音符,继续说道:“看见这样装扮的我,为什么不猜歌姬或舞者呢?”
“你的气与海天一阁结界内的大气同步,不可能只是小角色。”杰尔看上去毫无心机地说着,“虽然不排除你是双重甚至多重身份。”
“嗯,真聪明,”舞姬的眼睛弯弯地笑着,笑得甜甜的,唇也像草莓一样充满了生机,“可是你不知道吗?这个大结界可不是普通的魔法师能支撑得起的哦。”
杰尔傲慢地抱起双手。尽管他承认这个结界确实强大到即使是他或许也无法从外部强行突破的地步,但身为魔法师从小接受正统魔法教育的他却并不认同刚刚她说的那句话。
在这个星体上,很少有魔法师能一直坚持正统的方法完全以本身的魔力为基础施展魔法,大部分的魔法师都会在接近自己魔力极限的时候开始使用各种附着强大魔力的器具或开始借助各种外界的力量来增加自己的魔力——比如水魔一族的悲剧。外界普遍认为借助了其他力量之后的魔力一定比只完全靠自己本身魔力的要高阶许多,但事实上并没有那么简单。
“那么说,你并不是普通的魔法师?”他的口气里含有明显的不屑意味。
“唔,海天一阁盛产水魔之心呢——”舞姬依然笑着,“不过这个结界虽然不是由我布下的,却是由我在守护着。”
(守护海天一阁的结界……?)
杰尔心里飞快地闪过一个念头。还没等他开口确认,迅速接近的星罗就大声地替他肯定了。
“柠柠——”
舞姬放低琵琶,高雅地一笑:“他真的是很有趣的人呢——当然也很厉害,就像你说的一样。”
“杰尔,”星罗扯着他已经有点僵硬的手,“这就是海天一阁的大神官,同时也是王的林柠喔~”
“……”他犹豫着要不要行礼。
犹豫的原因不仅仅是眼前的人不是他所效忠的王,还因为她是杰尔平日里最藐视的背叛了正统修行方法的魔法师。
还好林柠并不介意这些:“不用那些罗嗦的礼节了,既然是星罗的朋友,那自然也是我的。”她走在最前面,作出请的姿势指向王宫大殿,“进来吧,我已经准备好下午茶和点心了。”
踏进王宫的那一刻,不用说星罗家的华丽程度,连与宫殿本身外部装饰都形成巨大反差的简朴,顿时冲淡了杰尔对林柠的偏见。
(就连正座的椅子都只是黄杨木雕而已……)
他打量着。
“请随便坐,”林柠在主人的位置上坐好后便开始打招呼,“杰尔,觉得我的王宫怎样?”
杰尔再四下打量了一会儿,诚实地回答:“外表奢华,内里倒很朴素。”
“喔?你这样说是在影射海天一阁贫穷吗?”林柠的脸上有些不快。
杰尔反倒笑了:“不敢。虽然朴素,但显然也是精心设计过的。”
林柠和星罗相视而笑。
“失礼了。其实今天特别让星罗请你来,是有件事想要借助你的力量。”林柠的目光沉了下去,一边说着,另一边从殿里的屏风后牵出一个看上去约十五、六岁左右的少女,“来,藏儿……这边……小心喔……”
那个少女仿佛对身体不能完全的控制一般木然着脸,但却努力地眨眨眼睛表示有听得到,然后用极不协调的步子扶着林柠的手一步一步艰难地前进。
杰尔轻轻地挑了挑眉,他直觉感到有一部分已经被遗忘在不知什么地方的记忆正在自己脑海里蠢蠢欲动着。
“藏儿是柠柠的妹妹。因为身体不太好,以前一直都小心翼翼地让她呆在宫殿里调养着,一个月前她突然失踪,把柠柠我们都吓坏了。等在海边找到她的时候,她就变成了这样——完全无法控制好身体……以前虽然身体虚弱,但至少还能在阳光下跑动的……”星罗坐在杰尔的对面,她说这话时一直在看着藏儿,表情复杂。
(一个月前的海边……?)
(就是在我来到海天一阁之前很久了吧……)
杰尔沉默了半晌。
这个叫藏儿的女孩看来不会和自己被救有什么直接关系了,不过说不定她能知道什么线索,关于海天一阁海边会有什么高深的人的线索。
她显然是因为自己体内的魔法被人用诅咒压制着,但诅咒不是很强,因此两股力量在她的体内不断争斗反而令她的精神受到了损伤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而至于这个结果是不是在施咒人的计划内……
杰尔皱着眉,探了探她的额头,果然在长长的流海下发现了一块冰凉彻骨的诅咒之印。那是受咒者身上唯一可确认是诅咒的痕迹。原本若诅咒的力量越强,印的颜色就会越深,并渐渐有很接近龙的气息会从里面散发出来——因为诅咒一般都是用龙的血来连接施咒者与受咒者的——因此若仔细看,还会发现印的几何中心析出粉末状的血的结晶。但这个印很特别,它呈很明显的黑红色,但丝毫没有龙的气息,印的几何中心也没有类似结晶的析出物,如果不是诅咒特有的冰冷触感,他也很难判断它是什么。
“知道对方的身份了吗?”杰尔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个印,他隐约觉得印里有什么东西在他的可知范围外。
林柠一愣:“不。我发现她的当时旁边没有别人。”
“虽然还不是很确定,”杰尔看了看林柠——她正轻轻地替藏儿理顺额角有些乱了的头发,于是他顿了顿,“她所中的诅咒十分特殊,这也与她本身的体质有关,如果让我来猜的话,她应该可以使用超越基本元素的魔法。”
Bone’sF上可以使用的魔法中最常见也是最基本的,是对光、水、风、地、火五种元素的物理操纵,由此诞生的各式或强大或美丽的效果全看魔法师本身如何去运用这些力量。除了这五种之外,还有一些由于不知名的原因而可以进行对非物理的操纵的魔法,法师内部认定那叫超越基本元素的魔法,也是被划分为禁忌类的魔法。
林柠沉默了:“藏儿如果可以恢复,不管她拥有怎样的力量……”
“大神官陛下真是仁慈。”杰尔很意味深长地盯着林柠的脸。
林柠很想像个普通人那样大声叱责他“你懂什么”,但她不能那样做,因为她是海天一阁的大神官,她的立场不允许她在企图自私的同时在大殿上落下暴君的传言。所以她只是再次沉默。
这次的沉默持续了很久,她找不出任何回答。
“似乎让大神官陛下为难了,那么,您是准备要给我什么任务呢?”杰尔先开口了,他被星罗盯得浑身不自在。
“嗯……”林柠换上有点勉强的笑容,“是这样,我希望你能够在融雪祭的舞会结束后,保护这孩子的安全。”
“已经知道有人会狙击了吗?”
“是的。”
“知道对方是谁?”
“这……神的指示里并没有说明……”
林柠说着,神情间对神的信任和对藏儿的担忧若隐若现。杰尔不仅想起很久以前伙伴们在谈起海天一阁的大神官时所说的,那是一个使用着魔法却侍奉天神的女人……
在这个Bone’sF里,天神的存在仅仅是个说法而无人关心论证。只因为这是个由魔力构成的世界,就算真的有天神,也是个懒惰透顶的神,是个懒到连创世都交给魔的神。
网际王宫的风之花园在傍晚时分总会重复着,youyou沉默地仰望天空的情景。
“听说羽夕的报告里早就有了关于救了zelto的人的资料?”Du几乎是怒气冲冲地出现在youyou眼前,“为什么不早些告诉我?”
youyou只是慢条斯理地看了他一眼:“你没有问过我怎会知道你想知道?”
“你——好吧……那么现在说也不会很晚。”
“你为什么想知道……”youyou看着侄子有些不甘的表情,好笑地问,“zelto和你有过节?”
“呃……以前没有……没有直接的……”
“直接的?”
“别问那么多!罗嗦死了啊老头!”他有些气急败坏。
youyou继续逗弄他:“我只是你叔叔,就算你把我多叫上几个辈分也是没有用的。”
Du一脸无奈,他虽然言语上有时会有些不敬,但是他的心底是很尊重长辈的。一时口快叫了老头他也正在后悔,语气也就缓了下来。
“you叔叔,就算我告诉你,那也只是告诉你一个与现在关系不大的很古老的故事罢了……”
“我乐意听亲爱的侄子给我谈谈他的过去。”
“……”他明白了自己多少得说点什么,否则眼前这个世界上唯一的血亲是绝对不会给他交换他想要的情报的,“我的事太长,什么时候有空再细细告诉你。”
youyou还想再说什么,Du伸手示意他听他说下去。
“不过我会作为交换,告诉你一些虽然你很想知道但却因为手脚被王位绑住而无法看见的事情。”
等那个故事在youyou心里埋下的时候,融雪祭就那样悄悄地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