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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心酸

“为艾米丽公主?”艾尔略显吃惊,同时感觉到一种心事被人猜透的羞愧感。

“是啊!难道还有其他事情值得身为王子的我跟你结怨吗?”里昂调匀了气息,依然是一副温和的面孔,平时的他总是一副优雅的姿态,但他对贵族的阶级并不在意,只是在面对对艾尔的时候,他下意识地想要体现一下身份上的优越感。

“那天艾米丽公主说你是她的艾尔,这句话我可不能当做没听过哦!”

“我想你是误会了,王子殿下。”艾尔语气庄重,他一说出口自己也吓了一跳,在圣殿学习的这段时间里,耳濡目染地也沾染了一点他所不习惯的贵族的腔调。

“呵呵,误会吗?你是这样想的啊,呵呵。不过我要告诉你,我可是一眼就很喜欢那个公主了。这样,没问题吗?”里昂微笑着看着艾尔,用语言刺激着艾尔的敏感区域。

艾尔感觉刚才跟他比剑的仿佛是另外的一个人,里昂眼中的寒光已经不见踪影,绿色的眼睛柔和而深邃。

“没问题吗?这是你自己的事,与我无关。”艾尔突然感到有点慌张,说话的语气有点拿捏不住了,让旁人一眼就看出他情绪的波动。

“哈哈,我就猜到你会这样说,小骑士。”里昂发出爽朗的笑声,站起身来,用手拍了拍粘在衣服上的泥土。

里昂身边的威尔诺亚王国贵族的孩子看见里昂站起来,都纷纷掏出自己身上的丝质手绢,拍打着里昂后背和裤子的污渍,里昂微笑着打开双手,自然地享受着他们这样的服侍,一双眼睛始终盯着艾尔不放。贵族孩子拍完后,将手绢包起来攥在手里,表情冷漠地看着艾尔。

“你的仆人对你不错啊。”艾尔转移话题,他对这样的行动十分反感,少有的给予了轻微的嘲讽。艾尔虽然知道在这里一起学习的人地位有高有低,但是坐在同一个课堂上,大家不应该以彼此地位而有尊卑之别,更别说下位者对上位者如此露骨的献媚。

里昂微笑着转头看着他身后的威尔诺亚的伙伴,说:“你们可是被狠狠地贬低了哦。”

他背后的伙伴依然神情冷漠,只有其中一个年龄稍大一点的人冷冷地说:“为王室效忠是我们家族的命运,我对个人的荣誉并不在意,也不会去理会别人的言语。但是如果我们的王室遭到如此贬低,我会用生命去捍卫这份荣誉。”

里昂听后大笑。

露骨的献媚!艾尔不禁皱起眉头,但他又感到这几个小孩跟之前特里莎公国围着他辱骂的孩子又不同,他此刻还说不出来是什么样的不同,但许多年后他们在战场上重逢的时候,艾尔才深切的体会到这句貌似献媚的话语背后深沉的力量。

艾尔没兴趣再跟他们说下去,准备径直朝寝室走去,舒舒服服的洗个热水澡,但他刚走出去几步,就被里昂叫住。

“你是叫艾尔,是吧?”

“是的。”

“剑术不错,你是萨卡族的人吗?我印象中萨卡族人更倾向于使用弓箭。”里昂说道,眯着双眼,一副在记忆的海洋里搜索的样子。

“不,我只是喜欢这个头巾而已。”艾尔看着里昂,突然感到对他撒谎似乎是对自己的一种羞辱。平常毫无敌意的里昂十分平易近人,给人一种强烈的吸引力。

“是吗?那么大概我能猜到你包裹头巾的理由了。”里昂喃喃地说,这句话本来只是自言自语,但是却通过空气传入艾尔的耳朵!

“什么?”艾尔感到震惊。

“没什么,也许是我失言了,我就当你是萨卡族的人吧。如果你见到公主,请跟她带去我的问候,再见了。”

里昂转身离开,一头华丽金发在他转身之际随风飘舞,宛如天神洒在人间的金粉。其他几个小孩面面相觑,他们没有理解他俩最后这段对话,但对王家的忠诚让他们忍住不去询问里昂王子,只是默默地转身跟在王子身后离去。

艾尔站在原地,还在回味王子最后几句意味深长的话语。他知道?知道我包裹头巾的理由?难道在他的国家有很多和我一样的红色头发的族人吗?既然他讨厌我,但为何不当众揭穿我,还说就当我是萨卡族的人?还有这个王子对我跟艾米丽公主的关系的猜测和他露骨的表达对艾米丽公主的喜爱之情?那么我呢?我为何又如此慌张?

“真是笨啊!本来想解决一个疑问,想不到更增加了这么多疑问!”艾尔自言自语道,懊恼地走回寝室。

第二天,艾尔独自走进教室,视线四处寻找艾米丽公主的美丽身影,然而却看到他极不情愿看到的一幕,金发的里昂王子就坐在艾米丽公主身旁,用他那一贯迷人的神情在热烈地对着艾米丽公主说着什么,而艾米丽公主也面如桃花,微笑着不断点头回应。

艾尔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但是他们两人的神情却极大地刺激着他,让他第一次尝到一种酸楚的感觉。他本想走到艾米丽公主的座位另一侧坐下,但是一种激烈的羞愧感情让他选择在离教室大门很近的地方坐下,周围都是其他国家的陌生小孩。

艾米丽公主看到艾尔走近教室,本来满心期待他走过来坐在她的身边,好让她有理由摆脱身边这个优雅但是缠人的男孩,但她失望地看到艾尔在前排俯身坐下去,背对着她,似乎不愿向这边看上一眼。

里昂王子也看到了那个包着头巾的男孩走进来,他得意地更加起劲地对着艾米丽公主谈论着他自己国家那些趣事,直到艾尔在前排坐下,他脸上现出一种胜利者的神情。

这一堂课,艾尔和艾米丽分开坐着,但在各自的内心里却第一次品尝到小小的距离带给他们的相思的苦楚。艾尔眼睛盯着教师,但是脑袋里的血液全集中在后脑勺。

下课后,艾米丽公主离开座位,走到艾尔身边。

“艾尔……”她轻声的呼唤。

艾尔转过头来,看到艾米丽公主一张红彤彤的脸,嘴巴因为委屈而又一次嘟起来,这一次让艾尔感到内心充满心酸。

“我不准你坐得这么远!”艾米丽公主眉头微皱。

“公主殿下……”艾尔有点不知所措。

“你不是说要听我的召唤和吩咐吗?”

“还有要保护你……”

“但你坐这么远!离我这么远!我要召唤你,要吩咐你,你怎么听得到?还有你要保护我!这么远,这么远。怎么……怎么保护我!”艾米丽公主美丽的脸庞因生气而涨得通红,本来白皙皮肤染上一层红霞,粉嫩欲滴。

“对不起,公主殿下!”艾尔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此刻他只能用道歉来掩饰他内心同样因距离而产生的相思之情。

“别叫我公主殿下!叫我艾米丽!”

“对不起,艾米丽。”艾尔突然觉得他想要一把抱住眼前这个对他生气的女孩。

“别说对不起,我听厌了。如果你每做一件对不起我的事又给我说一个对不起的话,那对你来说就太便宜了!”艾米丽顺了顺气,但还要故作生气的说,但是话语间已经有几分玩笑的味道。

“恩,以后我再也不做对不起你的事。”艾尔脱口而出,话出口后才发觉说大了,而且感觉怪怪的。

“呵呵,我不期待,但我会记住你这个誓言哦。”艾米丽笑起来,发出银铃般好听的声音,一双迷人的蓝眼睛弯成两道弯月。

里昂王子在远处微笑着注视着这边的两人。

看来是个劲敌呀,他心里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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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词解释:威尔诺亚王家:统治圣大陆北方长达千年的帝王,其中人才辈出。旗下统御多个豪门大族,关系及其深厚,是少有的近千年统治下没有出现大的家族叛乱的王国,其王家统治力可见一斑。其贵族的小孩从小就以侍奉主家为荣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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