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早,他又给它上了一次药。
经过两日的相处,那兔子对他竟不再那么害怕,他偶尔接近它,它也不再躲避。
当天中午,烈阳高悬,萧琪脸上一阵滚烫,但是身体里却有些寒冷,他心中一沉,暗想:“我这是生病了!”果然过不多久,他身体渐渐的开始乏力,头脑也开始昏沉难受。
他心想自己可能是这两日睡在水边受了寒气,因此染上了风寒。只是在这荒山野岭,肚子都填不饱,此时生出病来,只怕不容易好转。
他本想爬到山上去,找个山洞躲避寒气,不过想到那兔子伤势未痊愈,无人照料恐怕难以存活,便索性在左近的山谷里找来一些杂草,然后堆在离小溪稍远的地方,又找了些驱寒的野草服下之后,便整个人躺在了草堆里。
到得黄昏,太阳落山,寒气增加,他的病情开始恶化。他心里牵挂那小兔子,便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走到那它身边给它换了一次药,随后才躺在草堆里继续睡去。
到了晚上,天空繁星夺目,他的身子已经无法再动弹。迷迷糊糊之际,只觉得又渴又饿,心里暗想:“我这要死了吗?我还没找到老爷爷说的那个修真门派呢!”随即意识也开始迷乱。
偶尔清醒一阵,便觉得头颅快要裂开,心口难受得厉害。他抬头看那小白兔还睡在原地,也不知它是生是死,心中实在顾不了其他,便又昏睡了过去。
他一会儿迷糊,一会儿清醒,有时候睁开眼来,只见天上烈日高悬,照得身体暖洋洋的,可有时候睁开眼睛,四处漆黑一片,他便觉得全身冰凉,像是被裹在冰窖之中,脑袋昏沉膨胀,实在是生不如死。
也不知过了多久,再次醒来时,天空一片雪亮,火辣辣的太阳正挂在头顶上空。他偏头一望,却不见那兔子的身影,他心中暗想:“你的伤好了吗,我也终于放心了!”只是心里却生出了一股凄凉之意。他意识迷乱,不到片刻便又睡去。
他刚睡一会儿,便是嗅到一阵果实的香气。他微微睁开眼来,只见眼前的草堆上放着一只又大又红的果实。他饥渴难耐,之前在梦中,不知有多少次梦到吃果子,可是每次将果子吃到嘴里时,梦就会醒过来。此刻他见到这么一只又大又红的果子,心想定是在做梦了,也不伸手去拿,便继续睡去。
可是果实的香气时不时的灌进鼻中,他实在忍受不了,便迷迷糊糊睁开眼来,用尽力气方将那果子拿在手里。这一用力顿时感觉全身虚弱,似要昏沉过去,但是这种感觉却并非像是做梦。他无暇去想其它,便将果子拿到嘴里咬了一口。果子虽甜,但他口中已无滋味,只迷迷糊糊的将它吃完了,便又睡了过去。
之后,他每次醒来时,身边便会有一只果子。也不知过了几天,这一日深夜,他正有些意识,便是感觉嘴里苦涩不堪,似是什么东西落入口中。他全身虚弱,也没在意。过了一会儿,嘴里苦涩滋味尽去,全身竟然一阵温暖舒坦。迷迷糊糊之际,他半睁开眼来,只见那白绒绒的兔子竟然就卧在他的身边。他微微一笑,对着那兔子说道:“小白兔,你终于能走了。”说完这句,便又不省人事了。
次日早晨,他睁开眼来,环顾四周已不见那白兔的身影。他回忆昨夜之事,心想:“难道昨日是在做梦?”
他站起身来,虽然身体没有什么力气,但是已不似前几日那般虚弱,他念起这几日头疼欲裂的情景,心里略微感到怪异,思忖:“我受了风寒,昨日都还不省人事,怎的今天便全好了?难道是我服用了那些草药的效果?”想起果实之事,又实在觉得此事太过于蹊跷。
他在山坡上等到中午,也不见那兔子回来,心中更是确信它已经离去。他怕风寒再次复发,不敢再在小溪边逗留,便顺着斜坡往山上攀去。
可能是靠近小溪的原因,整座山都显得冷气森森,虽然烈阳高悬,但是行走之间总会有一股股寒气袭来。他不敢停留,只向着山顶爬去。
到了下午黄昏,也渐渐快到山顶。太阳落山,山上的寒气更甚,他想起山顶更加寒冷,当下便在左近找了一个避风的石缝,又找来些干草扑在里面,吃了些果子之后便整个人钻进了石缝里。
到了晚上,他睡不着觉,便望着繁星耀目的天空呆呆出神,回想这些日子来发生的种种,只觉得似一场梦一般。
同学聚会时心酸无奈,地震时的惊惧恐慌,老人展现实力时的骇然,以及这半月来的奔波疲劳,都让他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要不是此刻身在野外,寒风吹得身体阵阵发凉,恐怕他会觉得这是一场梦。只是再次回思,却不知这是美梦还是噩梦。
他刚得知这世界上有修真者时心里是欣喜的,可经过十几天荒无人烟的荒山奔行,他心底已渐渐的生出了一丝悲观的念头来,尤其是这次生出了这场病,更让他心底生出了一丝悔意。如果当初他不来寻找修真门派,现在恐怕已经住在了温暖的家里,也不会平白受这些日子的苦,现在还要经受着生死的考验。假如他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留下的恐怕只会是爸爸妈妈那永无止境的伤痛。他望着夜空,想到小腿上的伤势,心中便惆怅不安,心情自然一落千丈。
他依偎在洞里,整夜也睡不着觉,到了次日早上他才迷迷糊糊的睡着。可他刚进入梦乡不久,却忽然听到一声钟响。
深处野外,除了大自然的风雨雷鸣声,便只有虫鸣鸟叫的声音,这声钟鸣一传进耳中,他顿时像诈尸一般从地上坐了起来。可当他再细心倾听时,却好长时间都是寂静无声。
他以为之前是幻听,心里不免有些自嘲,正想倒下去再睡一觉的时候,忽然之间一个激灵,只听见远方又响起了一声钟响。
这一次他意识清醒,因此也听出了钟声是从山顶的另一端传来的,一时间心情激动,神情振奋,拼了命的向着山顶冲去。他刚奔到山顶,一声清脆的钟声正从西方传来,钟声悠扬洪亮,余音袅袅,实乃天籁之声。
他举目望去,只见在遥远的西边,耸立着一座朦胧的高山,此时那座高山像被披着一层轻纱,影影绰绰,在飘渺的云烟中忽隐忽现。而之前的那道钟声,似乎便是从那青烟云雾之中传来的一般。
“那里......难道就是......广陵门了?”
他压抑着心里的激动,只道那便是老爷爷所说的修真门派,他终于找到了。
他心中振奋,实乃这二十多年来最为强烈的一次,当下也不管小腿的伤势如何折磨人,便拼了命的往山下奔去。
六月骄阳似火,尤其是到了午后,阳光更是能将大地焚烧。但他见修真门派就在眼前,那是丝毫没将这火辣辣的天气放在眼里,心里只想着这些修真者究竟长什么模样,他们又是不是都跟老爷爷一样面目慈和,越想心里越是振奋。
这座山比他以前攀爬的那些山峰要高上许多,待他爬到对岸山顶的时候已经是黄昏去了。
可是到得山顶,待见空山密林寂静无声,又见四周荆天棘地,完全不像有人的迹象,一时犹如身入冰窖,暗想:“钟声明明是从这个方向传出去的,这里怎么可能没有人居住?”他向着西边微微一望,只见在千米开外的西方,还耸立着一座高山,从他此刻站立的位置望去,似乎那座山比脚下的这座山更加的高大巍峨。
霎那间,他猛然醒悟了过来,自嗔道:“是了,钟声是从这个方向传来的没错,可不一定就是从这座山传出去的!”心里想到这一层,也不禁大为振奋。只是此时天黑,他也就不敢乱走,便在山顶找了一处避寒之所睡了一晚。这一晚心情激动实乃言语能够形容。
次日一早天刚亮,正西方的山上便传来了三道钟响,他心想:“果真是在对岸的山上。”
天亮时他便开始下山,太阳升空时他已经开始攀爬了,可是当他爬到山顶时,却依然没看到任何的建筑物跟人类的迹象。
他的心已经隐隐感到有些不妙,但他又不愿相信这座山上还是一座空山,当下便在山顶寻找起来。
其实这座山山顶较为平整,即使一眼望去便知上面是不可能有建筑的,他之所以寻找一遍,也是想确认一番。
从未时开始,他便在山顶寻找,一直到了黄昏,他将整个山顶都找了一遍,却始终没有发现任何跟人有关的东西。这座山上除了荆棘更茂密以外,竟跟昨日那座山别无二致。
他心里越来越觉得不妙了,也越来越惶惶不安,抬头向着西边一望,只见在那里,同样还耸立着一座高山,这座高山比他此刻身处的高山还要高,可谓山外有山,一山还比一山高啊!
“难道广陵门在另一座山上?只是钟声再响,也不可能越过两座山啊!”他心中已不似昨日那般乐观了,但是此刻他没有其余的办法,只能在心底祈祷修真门派就在西边的山上。而那座高山,也成了他心里最后一丝希望。
只是这样一来这一晚却如何都睡不踏实,心里除了忧心已经没有半点的兴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