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琪点了点头,想起自己这一月在荒山里的奔波疲劳,一时间哭了出来,“老爷爷将我带到森林里,让我来找广陵门,我走了十几天,爬过了好多座山才来到这里。师傅,请你收我为徒,教我修真之法。”说罢竟对着中年人跪了下去。
见状,那中年人颔首沉思,过了半晌才反问道:“你要做我弟子?”
萧琪便点了点头,说道:“我翻过这么多座山,就是为了习得修真之法,求您教我。”
中年人又道:“你要想清楚,你现在是自由之身,我念在你替三师弟归还伏魔令的辛苦上,会赐予你一些珍宝作为酬谢,但若你要拜我为师修真悟道,那么你便得放下外面的权势物质,舍弃自由之身受我派门规限制,从此忠心不二听从我派号令,你可也愿意?”
萧琪此时只想着要学修真之法,哪里顾得了什么珍宝,他想都没想,便斩钉截铁的道:“我愿意,我什么都愿意,只求您收留我!”
那中年人见他说得坚决,不由点了点头,说道:“你身负三师弟的期望,我也不能坐视不管,你执意要拜我门下,我便收你为徒是了。”说道此处,不免又想到了三师弟,禁不住又露出了一脸的悲恸之色。
闻言,萧琪心中激动,便对着他恭恭敬敬的磕了一个头。想到这些日子的劳累终于有了回报,一时间喜极而泣,又念起垃圾老爷爷的恩情,此刻他却不复人间,心中悲喜交集,也顾不得自身形象,哭得更加厉害了。
萧琪正哭得涕泪交零,那老人却是对着右端帘子的方向厉声喝道:“漫儿,还不出来!”
闻言,萧琪抬起头来,只见帘子后面探出一张秀美绝伦的面孔,一个绿衣少女扭扭捏捏的从后面走了出来,脸上神情十分顽皮。在路过他身边时,不知有意还是无意,那少女竟对他办了一个鬼脸。
萧琪脸颊一红,知道少女一直躲在帘子后面偷听,之前自己涕泪交集的一幕定然被她望见了。陡见她一身绿衣,心中不免想起昨夜醒来时遇见的绿衣少女,不由向她偷望了几眼。
岂知那少女一直便在注视着他,这几眼偷望过去,刚好迎来对方戏谑的目光。他脸颊再次一红,低头不语,心中却是惊叹:“这姑娘长得好美啊,看来也定然是一个小仙女!”
那少女约莫十六七岁的年纪,生得的确犹如天仙一般,萧琪只敢瞧上一眼,便脸红耳赤。
见到少女顽皮的举动,中年人板下脸来,斥道:“你不好好的练功,跑到这里来做什么,还不给我出去!”
闻言,那少女扁了扁嘴,怯怯懦懦的应了一句:“知道了!”
萧琪听到她的声音,心道:“果真是她!”再次抬起头来,却见少女已然行到门外,两扇房门也随之而闭。
见房门关闭,中年人念起师弟的死讯,脸上再度浮现出悲恸之色,隔了半晌,方才叹了口气,自语道:“哎,阴阳两隔,不知道师父跟五师妹听到这个噩耗又会怎样悲痛。”沉思了半晌,忽然问道:“如果你遇见你五师姑,你会怎么告知她?”
闻言,萧琪抬头望着老者,想起老爷爷当日讲述跟五师妹分离的言语,一时恻然想到:“老爷爷跟那婆婆两情相悦,如果婆婆知道了老爷爷的死讯,那多半会悲痛难过的。老爷爷至死不忘婆婆的恩情,想必那婆婆也绝不会忘记老爷爷的,她能够等待老爷爷六十年,足见这份情谊深厚。”又想起自己跟林蕊曾经相爱的情景。如果在三年前林蕊还未离开他的时候,陡然听到对方出现意外的消息,那无疑是生平遭遇的最大悲痛了,一时便道:“我一定不会告诉婆婆老爷爷逝世的消息,我只说老爷爷让我来师门学艺。”
“什么婆婆,该叫五师姑!”中年人纠正道。
“是是,如果婆......五师姑定要追问老爷爷的消息,我则说:‘老爷爷心里很挂念你,只是碍于师门责罚,不敢回来相见,他说了再等几年,等他实力再强大一些,一定回师门请罪,让你千万不可伤心。”萧琪跪在地上,脸颊尚还挂着泪水,犹如就像是见到了五师姑,正和她当面诉说一般。
闻言,中年人摇了摇头,说道:“你倒是聪明得紧呐,只不过五师妹却也不笨,就算她不立马要你带她去找三师弟,那等过了几年,她也定会追问,等到时你又如何圆谎?”
萧琪想了想,又道:“我再推辞,如果五师姑定要去寻找,我便带她出去假装寻找一番,我随便找个地方,就说几年前老爷爷便住在此处,只是过了几年,也不知去向了,谅必五师姑也会相信。”他心里却在想:“我在这里只会呆上几个月,等我学会了如何飞行我便得回去,过几年你们早见不到我了。”
中年人摇头道:“编来编去只会让师妹多增忧愁,不见得是好法子。”
萧琪道:“那......那我.......我绝不会告诉五师姑老爷爷逝世的事情,总之,我不会让她再伤心了。”
中年人道:“你有这份为他人着想的念头,那也是一种德行,但纸始终包不住火的,这事迟早要禀报师父,到时候难免不被五师妹知晓,与其那样,倒不如对她坦言实说。这样一来虽然她会难过一些日子,但总好过在伏魔大阵旁苦等。”
萧琪不敢再说,只得点了点头。
那中年人又道:“师父跟五师妹这段日子也不在广陵门,这件事倒可搁在一旁。你身子还未恢复,腿上的伤势也要过得两日才能康复,等下我命人给你换套衣服,好好洗漱一番。这两****便待在这里,熟悉一下环境,三日后是个黄道吉日,我便正式收你入门,到时候避免不了会有一番繁礼。”
闻言,萧琪这才注意到自己身上只披着一件白色素袍,里面那残破的T桖早不知哪里去了,只不过那脏兮兮的长裤却还穿在身上。又见自己全身污迹,自知秽臭难看,一时脸颊微红,只得点头应是。
中年人走后没多久,果真有一个小童前来领路,说是代掌门吩咐下来的。萧琪没有多问,便跟着小童出了屋子。
一到屋外,只觉得全身一凉,一片洁白明亮的天空映入眼际,他紧了紧身上的袍子,凝目望去,只见天空白云纯净,屋檐梅枝不计,却是一处露天庭院。
望着那洒落了些许落叶的院子,他目光迷茫,不由记起了小时候跟姐姐在院子里追赶的情景,一时竟然痴了。
他走在小童的后面,只觉得他年龄虽不过八九岁,但是步子却跨得极大,就算是他寻常行走也有所不及,心里自然而然便对其生出了敬畏之心。
那小童带着他走过一条长长的走廊,又穿过了几处露天庭院,一路上冷言冷语地为他介绍各处庭院的名称,以及是何人居住。
他虽然一直细心倾听,但是一来被周遭景物所扰,二来也的确庭院众多,听得多了便思绪混乱,以至于没有记清楚一处地名。
又绕了一条长廊,两人来到一间名为“清浴”的屋子。那小童推开房门,指着里面冷冷道:“这里便是我们沐浴的地方,你将身体洗干净了,在里面换身合适的衣服。”
闻言,萧琪想向他询问一番,那小童却有些烦躁:“里面什么行头都有,你只管洗干净身体在里面候着,过会儿会有人来叫你用膳的。”说完便是不耐烦的走开了。
萧琪耸耸肩,心道对方一个小孩子,说话却如同成人一般冷漠,只当是对方的天性,便也不去计较。他走进屋里,一阵暖气迎面扑来,只见六个大木桶横放在房间中央,里面热气滕饶,兀自散发着淡淡香气。
在野外奔波了一月时日,此刻见到这盛着热水的木桶,心中委实愉悦,便脱了衣裳,跳到木桶里。
被热气腾腾的温水包裹,他只觉得身轻如燕,全身的疲惫立马消失了大半。
他在热水中浸泡了整整一个时辰,才起身换上了一身行头,他念起那小童所说,心道也快到用膳的时间了,便坐在一旁等待呼唤。
这一等待便又过去两个时辰,仍不见有人过来叫自己用膳。他估计时日,只怕已过了用膳的时间,想起那小童冷冰冰的态度,多半是没准备叫自己吃饭了,索然无趣,便独自走出屋子,然后顺着走廊四处观赏起景致来。
此时天空炙阳斜晒,他又换了一身长袍,自没再感到寒冷。加上一路上景致秀丽,空气清肺,倒叫人身心舒畅。
不出一会儿,便走到了走廊尽头,眼前出现了白茫茫一片山岚。他见山岚之下有一条石梯,便顺着石梯走了过去,不一会儿便走到了石梯尽头,眼前顿时出现了一片让人瞠目结舌的景致。
清风过处,山岚松散,只见四处草木青翠欲滴,繁花似锦,几只仙鹤穿梭其中;又见远处几座山峰从雾中缓缓升起,随着雾气的缓缓升落,犹如山峰在迭起跌落,壮丽至极。
这时,他方才发现自己竟然处在大山的一处危崖边缘,而之前的庭院走廊也随着危崖的地形而建,盘绕在山腰之处。
他来到崖边,透过迷雾俯身往下探望,却只能看到几十米之下的一点模糊景象,再来便是白茫茫一片;而抬头往上望去,只觉得山体太过雄伟壮丽,根本看不到顶端究竟深入何处。
萧琪胸中难以平复,他去过一些名山,可是还未见过哪一座山峰会有此景,从那日老爷爷行走的路线以及自己二十多天步行路程判断,此处多半位列于横断山脉左近,可横断山脉怎会有这般雄伟壮阔的大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