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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婚约

三日后,顾府的家丁仆妇都起的十分的早,府上老爷和夫人早就吩咐过了,今日有贵客临门,务必要将府里的桌椅凳子都擦得一尘不染,手下的人自然不敢怠慢,连桌上的瓜果茶水都挑的顶好的来摆放。

“娘,有必要这样大费周章的吗,公主虽然尊贵,但毕竟是微服出巡,不会在乎这些的。”说话的自然是顾家天不亮就早早被叫起来换上华贵新衣的大少爷顾景了。

“你懂什么,今日是你妹妹订立婚约之日,我们即使上京后才正式将盼儿嫁入宫中,但是现在也得让公主明白,我们顾家对女儿还是很重视的,免得盼儿到了宫里受人轻视。”陆云珠大家闺秀出身,对礼节方面十分的重视,又早早的当家做了人妇,操持起这些事情来自然面面俱到,深思熟虑。

“你去看看盼儿怎么样了,我昨日不是嘱咐过她早点起来梳妆打扮的吗,都快要嫁人了还拖拖拉拉的,一会儿要是客人来,她还没出来迎接,就太丢人了。”

“好好好,我去帮你催那个小懒猪。”难得见顾母严肃的板着脸的时候,顾景也不好违拗,只好无奈的去找妹妹。

顾盼的房间在顾府的西厢,平日里素爱花草的她命下人在院子里种了不少仙葩香草,显得一派生机勃勃。

两个端水的小丫鬟刚把热水送出院里就撞上了他们的大少爷,被吓了一跳,赶忙赔罪。

“你们小姐呢,还没梳洗好吗?”毕竟已经是个大闺女了,顾景也不好直接闯进房里去,恰好遇到妹妹身边侍候的丫鬟,顺口就问了一句。

“小姐已经梳洗好了,只是一直不满意搭配的首饰,现在正在房里让檀云姐姐给她挽发髻呢。”

“好吧,你们下去帮忙。”既然妹妹已经穿戴好了,他就径直走进了妹妹的闺房。

“檀云,我觉得这支凤凰金钗还是没有刚刚那支碧玉簪端庄,还是插刚刚那支吧。”一进门,顾景就见到妹妹穿着粉色桃花纹襦裙上穿嫩绿色的上衣坐在梳妆台前,挽了一个飞云髻,但头发上并没有什么珠翠玉石,显然正在打算佩戴哪个呢。

“我看呀,你随便戴个什么出去都好看,毕竟我妹妹是个美人胚子嘛,其他的饰品衣裳都是陪衬而已。”顾景开口为妹妹解决难题。

“哥哥你又取笑我,别的不说,今天来的烟楚姐姐才是真正倾国倾城的美人,我顶多只能算个小家碧玉罢了。”顾盼见了哥哥来,也不紧张,只是撅着个嘴愁眉苦脸的盯着镜子里的人影痴痴的看。

“公......烟楚姑娘已经芳龄十八了,自然比你多了股成熟风韵,况且小家碧玉有小家碧玉的美,没见的连她哥哥也对你倾心有加,要娶你做妻子吗。”

妹妹居然没和自己顶嘴,反倒自惭形秽起来,顾景也不好再调笑她,只好好言安慰,让她开心一下。

“真的吗?也是,像烟楚姐姐那样韵致的女子估计百年都难见,在江州我自诩容貌也不输给任何府上的小姐了,檀云,就用那支碧玉簪吧,还有上次托李叔叔从宋国带回来的那盒烟霞居的胭脂也拿出来吧,我们收拾好了去见贵客。”顾景的开导显然让顾盼信心大增,也不再犹豫起来。

“好的,小姐,檀云一定给你把妆画得美美的。”丫鬟檀云也乐于赶紧把事做完,夫人吩咐的其他活还没干呢。

不多时,顾盼就被檀云打扮得亭亭玉立了,纤弱的身躯,在云锦衣衫的包裹中初露少女身形,宛如桃花染霞的胭脂将她的唇晕染得娇艳可人,一双美眸似一汪清泉中闪烁的黑珍珠。顾盼站起身,在哥哥和檀云面前转了个圈:“怎么样,还好吧?”

“嗯,我们家盼儿果然长成了一个美人了,当初我还说嫁不出去呢,现在却也要见公婆了。”

“不要取笑人家了,走吧,走吧,去见爹娘,时辰也不早了,估计烟楚姐姐快来了。”顾盼听完赞赏又着急起时间是不是不够了,催着哥哥一同离开了。

果然,一入厅里,陆云珠和顾士谦都已经换上隆重的衣服,坐在主座上了,而赵烟楚则身着一身紫色纱衣坐在下方椅上,正同二人谈笑,一袭紫衣让她显得肤色白皙如玉,贵气里更添一分仙气,恍若九天仙子临凡。

“景儿,盼儿,还不快过来,烟楚姑娘都等了你们许久了,真是失礼。”陆云珠秀眉微蹙,微微呵斥道。

二人赶紧给赵烟楚致了个歉,然后落座。

“无妨,无妨,今日我听师尊讲法,颇为顺利,所以来的早了些,倒不怪二位。”赵烟楚毕竟皇宫出身,不会为了这些小事生气。

“听烟楚姑娘说师尊讲法,难道姑娘也是信道之人?”陆云珠素来对佛道有好感,江州城附近的寺庙和道观几乎都有她献上的香火油钱,因此一听赵烟楚此话便出言相问。

“顾夫人不知,我出生之日有祥云紫气异象,国师说过我有修道之天资,便将我收入门下修习仙法,只是十六岁之前也都只是教授些许基本功夫,所以如今也只是学了些皮毛,不过虽然有些地方相似,但我所修之道并不同于寻常道观所说之道,因此恐怕夫人要失望。”

赵烟楚轻启朱唇,却说出了令顾景震惊的话,当日顾士谦所说的修士竟出现在了自己眼前,还是国师的弟子。

陆云珠听到虽有些失望,但也微笑的接受了。

顾士谦开口问道:“听赵姑娘的意思,国师现在在江州附近,为何没有与姑娘一同前来呢,鄙府虽然简陋,但也一定照顾好姑娘和国师。”

“顾大人多虑了,家师乃修行之人,并不远沾染凡尘俗事,在宫中除非是祭天祈福等大事,她也一般是不理其他事情的,何况此次前来江州我们也有另外的事情要办,今日将顾盼姑娘与家兄的婚事定下来,我们还要前往宋国,所以我才独自前来。”

顾士谦听了稍稍心安,国师在圣上面前的分量他是知道的,既然她没有来不是因为对顾家有意见,那就不不用担心了:“说起来,今日的正事我们还没有开办呢,烟楚姑娘已经见过小女了,我们虽居江州,但从未对她疏于教导,《女则》《女训》礼仪体貌都教过她,上次您走以后我也问过她的意见,她愿意服侍太子左右,请烟楚姑娘放心。只是回京之事还有婚约细节,还是希望能与姑娘再商讨一二。”

赵烟楚听了面上喜色更浓,自己同皇兄感情深厚,离京前他再三嘱咐拜托,现在不辱使命,自然高兴:“顾盼姑娘愿意,那是极好的,至于婚约的细节,我们会尽量满足顾家的要求,只是希望顾大人能够再次回京,为圣上分忧。”

三人你来我往的商讨了一番,把一切事宜都安排好了,顾景兄妹身为小辈,并没有多插嘴,只是在一旁用心听着。

“既然一切都决定好了,我就立马让侍从传书回京,让此地的官府派人护送你们回京,我和家师因为门派中事就不能陪伴顾大人你们了,希望见谅。”见大小事情都决定了,赵烟楚就决定去忙另一头的事了。

顾士谦说:“烟楚姑娘不必介怀,能得皇上垂青我们已是受宠若惊,怎敢再诸多要求,您既然有事要忙,就不必多管我们了。”

“既然如此,那我就告辞了。”说着赵烟楚就起身准备离开,顾家四人也纷纷站起来准备送客,赵烟楚走到顾盼面前打量了一番道:“妹妹花容月貌,姐姐十分的喜欢,只是如今俗事缠身,不能与你一同畅谈,甚为遗憾,他日再在京城中相遇,定要好好亲近亲近。”

又俯首贴近顾盼耳边轻声说:“当日贤守宫一别,皇兄十分想念妹妹,日日在姐姐耳边念叨,只是我皇兄为人粗心,若有冲撞妹妹的事情,还望妹妹看在姐姐的份上多多担待。”

顾盼本就对赵烟楚的印象就十分好,这贴心话一讲,更是恨不得立刻认赵烟楚为亲姐姐,只是女儿家毕竟害羞,如今又有关自己婚姻大事,平日里面对兄长的豪放性子都不得不收一收,生怕眼前这位公主不喜欢自己,连带着自己心心念念的未来夫君也厌恶起自己来,只好红着脸但认真的看着赵烟楚的眼睛答了句:“姐姐放心,盼儿一定会珍惜这份福气的。”

赵烟楚听了自然笑意更深,转头和其他几人告辞,只是目光停留在顾景身上时似乎颇有玩味,就这一个眼神就令顾景仿佛被背脊里藏了条小虫一样,酥酥麻麻的,细细品味了许久。

说来也奇怪,这次会面两人甚至没有正面交谈,但感觉却更加深刻了。

将赵烟楚送到门口,顾景心中不舍,开口道:“烟楚姑娘不知何日才能相见,我对姑娘所言之修道也十分的好奇,只是在下仙缘淡薄,从未遇见真正的修道之人,要是下次相遇,还望姑娘为在下指点一二。”

赵烟楚展颜一笑:“景公子不必担忧,刚刚我施展望气之术,见公子灵气透顶,想必也是身怀仙根之人,过两天我同师傅解决了师门之事便同她举荐,回京后为公子检验资质,若是合适,公子便可投入我师门之下,走上真正的大道通途了。”

顾景心中大喜:“如此甚好,还望姑娘一路顺风,顺利完成所求之事。”

赵烟楚同几人寒暄了几句便真的离开了。一家四人心中各有所念,皆是心事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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