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雪飞愣愣的看着眼前的一切,良久,痴痴的问道:“澈哥哥,这是我们家吗???是我们家着火了吗???”苑澈看着沐雪飞挂满泪珠的脸,心如刀绞,安慰道:“雪飞,雪飞,你先别着急,我们上去看看是怎么回事,好吗?”沐雪飞机械的点了点头,任由着苑澈将她拉起来,一深一浅的朝前走去。
众人在院门外议论纷纷,一个衣着光鲜的中年妇女见沐雪飞来了,一把拉住沐雪飞,眼睛里满是同情,喊道:“哎呀,雪飞,你可回来了,你说你们得罪谁不好啊,你得罪那尹家阎王爷干什么???你看现在你们家让烧成这样,你们还拿她没辙,哎。。”说着肥厚的手掌又是拍了沐雪飞手臂一下,那妇女说话嗓门很大,震的沐雪飞耳朵嗡嗡作响,唯一听清的就是那句:“你看现在你家烧成这样,你们还拿她没辙。”
“哎呀,我的老天爷啊,你怎么不把我收了去,你留着我在这里受苦干什么????”阮翠玲哀怨的声音再次响起,沐雪飞浑身一个激灵,拨开人群,大火已经被扑灭,但见整个院子已经一片焦土。阮翠玲坐在地上,几个妇女在旁宽慰着,阮翠玲旁边躺着沐天,一脸倦容,看沐天的脸完全不像在大火里呆过,只是有着些许泥痕。阮翠玲同沐天都在,却惟独没有沐玉的影子。沐雪飞心下一阵不安,脑海中的警铃越来越响,头痛欲裂,沐雪飞扑到阮翠玲旁边,试探着问道:“娘,玉姐姐呢??玉姐姐人呢??是不是被那老伯带走了??那老伯是不是带她去找更好的药材去了???”阮翠玲转过头,怨毒的目光看了沐雪飞好一会,随后狠狠的一巴掌打在沐雪飞脸上,抓着沐雪飞的衣襟哭喊道:“你给我滚!!滚!!你去把你玉姐姐给我找回来,你还我一个活生生的玉儿,你还给我!!!”沐雪飞咽了咽口水,胸口越来越闷,却没有一滴眼泪,痴痴的问道:“娘,你说什么胡话,玉姐姐不是好好的在屋里养伤的吗???怎么了??她跑出去了??去哪里玩了??我去找。。我去找。。。”说着沐雪飞起身踉跄的朝院门走去,身后却一股力量推了自己一把,身体不受控制的朝那木门撞去,鲜红的血滴到嘴上,一股咸腥的味道,却感觉不到疼痛。阮翠玲在身后喊道:“你给我滚,我沐家没有你这个女儿,滚!!别让我再看见你!!”
苑澈扶起沐雪飞,替她擦了擦额头的血,摇着她的手臂,试图使她清醒一下,担忧的问道:“雪飞,雪飞??你别这样,婶娘是因为太过伤心才会如此,你要去哪里???”说着苑澈拉着沐雪飞跪在阮翠玲面前,坚定的说道:“婶娘,雪飞也不想的,您别怪她了,玉姐姐人呢??她到底怎么了???为什么会突然着火了???”阮翠玲嘴角痛苦的一扯,又是哭了起来,“那老头在你们走后不久就离开了,说是只要找到千毒花,按他说的给玉儿清洗下伤口,去了毒,再按他留的药方抓药调养,伤口就不会溃烂。”阮翠玲抽噎着说着,“我见你们去了这么久还未回来,就想去村东头看看,谁知等我回来的时候,已经是熊熊大火,村里人都说看见那个楼丽还有她的随从,进去咱们家。可怜你叔父就被扔在院门外,等他们来人想进去救玉儿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来不及了。。。我的玉儿啊。。受了二十多年的苦。。一天福都没来得及享,就这么没了。。。玉儿啊。。。”阮翠玲说着说着嚎啕大哭起来。
沐雪飞闻言浑身颤抖,目光呆滞,突然起身,朝里屋跑去,嘴里喃喃道:“不会的,不会的,玉姐姐不会丢下我的,玉姐姐一定还在里面,我要去救她,我要去救她。”沐雪飞来到屋里,但见里面全都被烧的黑乎乎一片,沐雪飞一边扒着那些黑乎乎的东西,一边喊着:“玉姐姐,雪儿来救你了。。”扒着扒着沐雪飞觉得碰到了一个硬硬的东西,伸手将它用力扯了出来,“啊。。啊。。啊。。。。”苑澈闻声而来,却见沐雪飞手掌上被那些黑炭烫的红红的,起了水泡,一副受了很大刺激的样子,苑澈蹲下身,拉着沐雪飞的手问道:“雪飞,怎么了??”沐雪飞如遇救命稻草,一下子扑到苑澈肩上,颤颤发抖,苑澈拍着沐雪飞的肩膀,看向沐雪飞原来蹲着的地方,身体也不由得一僵,只见那里横卧一个人,确切的说是一具死尸,一具被火烧焦的死尸。苑澈拍着沐雪飞呜咽道:“雪飞,雪飞,没事了,那是。。玉姐姐。。不用害怕。。”沐雪飞猛的抬起头,吼道:“她不是玉姐姐,要我说多少遍,玉姐姐没死,她肯定在某个角落里等着我救她。。。。”沐雪飞愤怒的冲到那具尸体面前,先前的害怕仿佛一扫而空,摇着那焦尸说道:“你快说。。你是谁。。我玉姐姐在哪里。。。”
此时的沐雪飞完全没了理智,也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一声清脆的响声划过沐雪飞的耳畔,时间仿佛静止了,风停住了脚步,空气也瞬间凝住。沐雪飞颤抖着捡起掉在地上的那块玉,玲珑剔透,有鹌鹑蛋那么大小,圆圆的,呈水绿色,隐隐透着血色。沐雪飞死命的擦着那玉,突然抱头痛哭起来。如果说先前沐雪飞一直不相信,沐玉已经死去,现在当她看到这块玉的时候,所有的坚持都化为了泡影。这玉是当年沐雪飞自己私攒下的一两银子,买了个烟斗给沐天,剩下的银子偷偷买了这块玉送给沐玉的。
众人慢慢散去,七嘴八舌的表达着自己的愤愤不平和对沐家的同情,却没有一人真正伸出援手。沐雪飞瘫坐在地上,渐渐没了哭声,良久,像想起什么,冲进屋里,拿着那被火烧过的菜刀就往外跑。“沐雪飞,今天你踏出这个家门一步,就再也不是我沐家的人!”沐天浑厚的声音响起,说完身体因为咳嗽不住的颤抖。沐雪飞攥着菜刀的手因为太用力,开始泛起青筋,慢慢变红。苑澈上前拉住沐雪飞,压低声音说道:“雪飞,不要冲动,不要再惹婶娘和叔父生气了。”沐雪飞用力抹掉眼泪,咬牙切齿道:“我要剁了那个贱人,给玉姐姐报仇,我一定要给玉姐姐报仇!!!”苑澈急了,不由得抬高了声音,说道:“你就这么去,你真的以为你能讨到好处吗??你忘了上次你根本都近不了她的身???难道还嫌家里不够乱吗???”沐雪飞甩开他的手,吼道:“就算我会被打死,我也要去,哪怕和她同归于尽,我也绝不能让玉姐姐就这么枉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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