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是,我也是被烟熏下楼的,一直在这和人聊天。”说着凑近低声说:“你们不知道,整个加油站五个值夜班的,就活了一个,那个惨啊!”
“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知道么?”闻仇问道。
“刚警察问那个唯一活着的,我在旁边听了一些,没听多少就被当兵的赶走了。”小黄说着抿了下嘴唇,继续道:“好像是来了辆小轿车加油,油加到一半,那车主突然疯了似的乱咬人,汽油撒了一地,活下来那个是因为跑进了办公室报警,结果逃过一劫。”
突然人群中一阵骚动,三人转头望向加油站,火中一个摇摇晃晃的人影向外走着,这个人浑身着火却不喊不叫,脚步蹒跚却没有被烧趴下。“我的天,这人看样都快被烧熟了吧,怎么还能动!”人群中一个人说道。
“啪”的一声枪响,那人影就倒在了地上。“怎么回事,这当兵的怎么不救人反而开枪杀人?”人群中议论着。刚才那着火的人影已经走出了火场,被一枪打倒,身上的火小了很多,有人冲过去一桶水浇下去,那被打倒的人身上的火是熄了,但还冒着烟,四周散发着烤肉的味道。有些人开始干呕,闻仇虽然神经大条,也是一脸铁青,言良和小黄已经在一边的小树旁在吐了。
当兵的迅速把提水灭火的人拉走,旁边一些拿着水桶水盆来救火的人有些骚动了。
“不让我们救火,为什么还不让我们救人?”人群中一个大妈问道,当兵的一言不发,只是阻挡着人群。一个警察过来劝大家稍安勿躁,这么做是有原因的。
这时,那个看似烧焦的人影却从地上颤颤悠悠的爬了起来,平举双手,像极了电影里的僵尸。
“鬼啊!”不知是谁喊了一声,人群四散。一个警察双手握枪瞄准了焦尸的头部,群众一阵恐慌,但是那些处理此事的武警,警察,白大褂却是一脸淡然。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言良和闻仇边往家赶,一边想着。后面跟着小黄,像失了魂似的。
地毯、办公桌、屋顶上明亮的大灯,一个中年人从看着书架上的书,《从政须知》、《桑兰齐人文志》、《厚黑学》、《三国志》、《毛主席诗选》…。中年人的眼光从书架扫过,他身后站着一个身穿白衬衣、黑色西裤的老者,他的头发似乎染过,没有一丝白发,但是满脸的褶子出卖了他的年龄。老者是桑兰齐的市长王利民,就快退休了,将要接替他的是一个更加年轻的后辈,但不是他眼前的这位。
“真的没有其他办法了么?”王利民颓废的问着面前的中年人,或者对他来说是年轻人,脸上的皱纹更深了。
“书架上那套三国我要了,如果你熬不过今晚的话。”中年人自顾自的说道,没答复王利民。
“你想要,现在就可以拿去!”王利民眼角抽动了下。
“我不想欠死人的情。”中年人名叫张海昌,是邻城博拉克孜洲的‘幸存者’,曾在市政府办公室工作。如果不是因为一些将要发生的事情,他根本不敢同眼前的老者如此说话,现在的他虽然在老者面前一副耀武扬威的样子,但他心里却没有一丝高兴的冲动,或者说感受。张海昌只是看着书架前,细细的看着老市长的收藏。
“不要以为上级派你来协助工作,你就可以在这里耀武扬威。”两人间沉闷的气氛逼的王利民心头火起,他怒道。
“耀武扬威?哼!我倒是希望没有发生这些烂事,这样的话…”张海昌低头看了看手腕上的表,轻轻的摸了摸手腕上的表带。“现在的我,应该是躺在家里的床上抱着妻儿睡大觉,而不是等着收拾这里的烂摊子。”
听到这些话,王利民颓丧的坐在椅子上:“我还想着桑兰齐为我送终,没想到啊,我却这里为桑兰齐送终啊。”张海昌回头看了一眼王利民:“我的建议是,你现在回家去陪陪家人孩子,这样无论明天你是生是死,都不会有太多遗憾。”
“为什么不把真相告诉群众?”
“告诉他们么,这种事已经试过了,人们会躲起来、会恐慌、会逃跑、会暴乱,谁知道危险就藏在空气中,怎么躲也躲不掉,怎么逃也逃不走。”张海昌又转过了身去,背对着王利民继续看着书架。
“而且这样做以后,为疫情后的城市清理工作带来了很大的不便,到时候,谁知道什么阴暗角落里藏着怪物。”淡然的语气,淡淡的回答。
王利民看着眼前的这个一脸坚毅而语气淡然的年轻人,又想起几个月前访问博拉克孜洲时那个一脸诚惶诚恐的张海昌,心中有些发寒。他拿起衣架上的外套披在身上,看了看张海昌张嘴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叹了口气,转身出门向着家的方向走去。
过了一会,张海昌的手机响起,铃声是似乎是自己录的,里面一个奶声奶气的小孩喊着:爸爸接电话,妈妈接电话。张海昌拿起手机听完里面的汇报说道:“宣布戒严。”
言良和闻仇跑到家门口,转头发现小黄跟在后面。
“你不回你自己家跟着我们干什么?”闻仇纳闷的问道。
“我去,你们不会这么不厚道吧,我家那地方现在烟雾弥漫的,又闹鬼,我回的去吗我?”小黄一脸尴尬的说。
“那好,不过你单身汉一个只能睡客厅了。”言良很不厚道的说。
三人上楼,刘阿姨估计是听到了脚步声,开门一看是言良便问道:“小言啊,你赵叔之前出门找他侄子去了,你瞧见了么。”
“哦,瞧见了,我们一块儿过去的,刘阿姨放心,赵叔叔一身武艺,只要他不耍流氓,没人敢对他流氓的。”言良突然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忙捂嘴巴。
刘阿姨听他说的幽默,展颜一笑:“熊孩子,乱说话。”数落了言良一句便关上了房门。
到了四楼,言良掏出钥匙打开了门,往里一看,又退了出来,关上了门。闻仇和小黄一脸疑问的看着言良。只见言良朝屋里喊着:“我们回来了,你们穿好衣服,我们有客人。”
“呀,等一等。”是骆雯的声音。
“喂,你别抢我的穿啊。”陆佳的声音传来。
“这是你家,你再找两件自己套上嘛,我不是出门没带衣服嘛。”骆雯埋怨着。
“她们在干吗?”小黄一张八婆脸带着淫相,言良和闻仇转头瞪着他,小黄马上住了嘴。
“谁让你非要试一试闻仇的忠…唔…。”
“言良都回来了,闻仇肯定也在门外呢,别让他听见了。”骆雯捂住了陆佳的嘴,压低了声音说道。
“老婆你说吧,我不在。”闻仇这二货喊了一句,里面彻底没有了声音。
过了一会儿,陆佳的声音传来:“我们好了,你们进来吧。”言良打开门探头往里面望了望。
“看什么呢,进自己家都跟做贼似的。”陆佳红着脸说。
言良囧着眉毛看着陆佳:“你们呀,还跟小孩在似的在屋里这么闹。”
“两位美女姐姐好,本人黄立山,大家都叫我小黄。”小黄探头进来装着乖巧打招呼,他天生面相显小,乍一看像个高中生似的。
“别被他骗了,这货已经快奔四了。”闻仇看不下去,搭了一句。
“别瞎说,我今年年底才二十八。”小黄的回答倒是吸引了两女,上来就问小黄是怎么保养的,看着像十八似的,小黄一阵得瑟下,言良家顿时成了戏园子。
言良有些看不下去了,凑到小黄耳边说:“这个家到底还是我做主的,你如果想今晚睡门外的话,你就继续说。”小黄看了看言良,又看了看双眼快冒出火来的闻仇,立马住了嘴。
两女还在聊着,“小黄蛮可爱的,还记我家邻居家里的那个小黄么?他们有点像也。”陆佳拉着骆雯的衣角。
“是呢,是呢,很像。”骆雯点着头。黄立行又忍不住两女身边蹭。
“可惜小黄吃了死老鼠死了,好可怜。”陆佳皱着眉头说道,黄立行的身体顿时石化了,下巴颤抖着却说不出话。
两女的话题继续着,言良和闻仇将两女推进了卧房,客厅总算安静了些。人形小黄还没有从打击中恢复过来,言良从柜子里抽出一张毯子铺在地上,毯子很大,够三个人睡的。骆雯看样子已经收服了陆佳,今夜两女估计要唠嗑到天亮,言良和闻仇自然不会一起睡在客房,那就真有‘搅’基嫌疑了,三人决定睡客厅,闻胖子占地广睡沙发,言良和小黄睡地铺。
三人铺床间,小黄说起了省外的一些传闻。他说这些天电视上播的新闻都是事先录制好的,天天来来去去就是那几条,事实上外边的世界和世界末日没什么两样,所谓非洲的狂犬病其实并不是起源于非洲的,而且那也不是狂犬病,更像是电影里的把人变成僵尸的病毒。
言良和闻仇自然不会信,齐说小黄吹牛扯犊子。小黄辩解着说开始他也不信,但是今天火场里冲出来的那个‘东西’,而且当兵的二话不说就开了枪,中了枪过一会儿又爬起来,看了这些,传言就有些让人不得不信了。
“你那朋友还说了些什么?”言良问道。
“我这几天给那家伙打电话都没人接,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小黄摸出手机又拨了一次,还是没人接。
三人聊着,不知道是天气热还是怎么的,三人没说几句话就觉得口很渴。言良从冰箱里拿了三惯啤酒,陆佳也踢啦着拖鞋出了卧室拿了两个杯子。看见言良,趁没人注意,隔空给言良送了个香吻,又把暖瓶提进了卧室。
啤酒和水很快喝完了,五人还是觉得渴,似乎都得了重感冒,但是都没有鼻塞的症状,只是头疼发热。小黄乌鸦嘴说道:“不会是哪个什么狂犬病传到我们这里了吧。”“电影了看疯了吧你,估计也就是流行性感冒。”闻仇摸了摸脑门上的汗,骆雯穿着陆佳的睡衣要喝水,要喝凉的,陆佳也在卧室里喊着言良。
言良从地上撑起来,看见骆雯打开自来水龙头就要把嘴凑上去。言良一把拉住骆雯,从冰箱里给她拿了两罐瓶酒让她拿进卧室,又把烧水壶加满水放在灶上烧着。言良也感觉有些疲乏,闻仇和小黄还在哪里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言良烧好水,泡了一壶茶,又拿了三个杯子去客厅。闻仇和小黄口正感觉口干的冒火,抢着茶壶各自给自己倒了一杯,仰头一喝都被烫了舌头。
陆佳和骆雯两人互相扶着摇摇晃晃走出卧室,陆佳看见言良正在倒茶,虚弱的说:“老公,还有啤酒么,我们好渴啊,没有我们直接喝自来水算了。”两女喝的有点晕,脸上都带着酒韵。
言良打开冰箱看了看,还有些雪碧、可乐。转念一想,女人病了喝冷东西不好。就拉着陆佳给她倒了杯热茶,陆佳正搂着骆雯的脖子,她也不松开,连着骆雯一起扯了过来。言良正准备给骆雯也倒一杯,骆雯看见闻胖子正朝着自己茶杯吹风,抬手抢了他的茶杯又吹了吹,轻轻喝了一口,还是感觉水有些烫,闹着要喝凉水,但是自己又不想再动弹了。言良也很渴,喝了一口自己杯中的茶,看见陆佳一脸渴望的看着自己,就把自己的杯子递过去。
陆佳懒得抬手去接,对言良撅了撅的嘴唇。言良拿起茶杯一点点的像陆佳嘴里倒。陆佳咽下茶水,皱着眉头喊了声“烫。”翘着嘴巴还要,言良抿了一小口茶水渡进陆佳嘴里,陆佳舒展了眉头咽了下去。
“我靠,都这样了,你们还在那秀亲密啊。”小黄抱着自己的茶杯小口小口的喝着,正看见言良的动作,有气无力的抱怨着。
骆雯倒是从善如流,也给闻仇来了一口。言良看再这样下去,气氛就有些诡异了。用力爬起身从厨房里找了四个勺来,分了下去。言良细细一想,觉得这一壶茶水不够喝的,于是就又在灶上放了一壶水烧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