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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度厄

“观……观自在神佛!”大汉像见鬼一样,惊悚的表情极其夸张,本来黑红肤色的脸竟瞬间变得苍白如纸,从将要挤碎的牙齿缝里挤出来这几个字。

“观自在神佛”几个字话音刚落,风云瞬时变色,狂风大作,但变色的风云也还是没有影响到小村中的人,仿佛两个世界一样。

天已经黑了下来,随风来的闪电照亮了整个苍穹,天上的云随着风卷动,不停闪动的闪电,天像塌下来一样,被风席卷的云卷着漩涡压下来,气势比大汉的大手凌厉百倍,歪斜的青杉树随风摇摆,随时都要离地而起一般,就是这样的大风,青杉树的树尖也始终垂下,指着和尚,怪异无比。

大汉已经把背在后面的大斧提在手中,一脸惊惧的看着坐在面前的和尚,和尚的脸上依旧挂着淡淡的笑容,双手合十,身下的“卍”字缓缓转动,并慢慢长大,现在看来,“卍”字的金光倒不那么耀眼了,闪电太过耀眼,以至于把金光都遮掩了。

“你……你……”大汉双手握斧,不可置信的瞪着和尚,“你明明已经魂飞魄散了,怎么会!”很明显,天上的动静都没有和尚带给大汉的触动大,自从和尚身下的“卍”字出现后,大汉的表情始终没有变过,都是惊悚!

“阿弥陀佛,庙境不死,神佛不灭!”和尚的笑容已经收敛,白色的袈裟竟硬生生的被映成了金黄,不悲不喜,“施主,吃两个馒头吧,守了庙境这么些年,缘已灭!”

“哈哈哈哈哈!”大汉突然笑了起来,身上的石块依旧颤动不止,“庙境不死,神佛不灭?观自在神佛,纵是我庙境集所有先辈之力,将你魂飞魄散,都无法灭掉你,庙境血脉已经消散,你却还不肯放手,你们这些神佛手伸得太长了!庙境,我纵死不会交于你!”

大汉把大斧从身前甩到身旁,双脚分立,像狮子一样,“啊……”一声大喝,大汉身上的肌肉骤然膨胀,如同充了气一样,双目怒视和尚,一股蓝色的光芒若隐若现的覆盖在大汉的肌肉上,大汉的身体微微前屈,呈现一个弓形。

“哈!”一声大吼,一股气势直冲向前,远远看去,大汉弯曲的身体在蓝光的映衬下,竟显出一个龙头模样,那一股气势,正像是龙头中喷出的龙息!

那气势冲到和尚面前便被金光挡下,和尚依旧是不悲不喜。

“轰!”仿佛迎合大汉的气势一样,在劈过不知多少道闪电后,被乱风席卷的云终于发出了震耳的轰鸣,雷鸣使天空更加压抑,在云中忽隐忽现的电闪雷鸣,竟也显出了龙的模样,不是龙头,而是完整的龙,一条巨龙,盘绕在厚厚的积云中,那是完全由闪电汇聚的龙!

大汉提起身旁的大板斧,身上的蓝光已经稳定下来,赤裸的上身完全被蓝光包裹,蓝色的石块牢牢的附在大汉身上,大汉每呼吸一下,蓝光都要向外喷涌一次,再缓缓收回,他终于抬头看了一下天空,“度厄劫!”大汉认得这种劫云,当初观自在神佛出世,布经天下,有“观自在神佛,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之说,在佛法败落的时候,观自在神佛能悟到“度厄劫”,足可见其资质。

很明显,这是个可怕的对手,但大汉紧紧握住手中的板斧,全身肌肉紧绷,他绝不放弃自己的职责,“观自在神佛!即便你悟得度厄劫,也不可能打开庙境,人在做,天在看,不可不畏天,不可不畏神!”

大汉说完,便两脚蹬地而起,直接窜向天空,在天空闪烁的雷龙下,显得十分渺小,“度一切苦厄?哈哈哈,观自在神佛,你打错主意了!”

大汉把全身力量放开,蓝光大盛,竟有盖过闪电的趋势,他的身体蜷成弓形,板斧伸在身前,他知道,“度厄劫”真正降下前,观自在神佛不能有任何动作,必须做到心如明镜,方可“照见五蕴皆空”,这也是他攻击的唯一机会。

蓝光把大汉的身体全部笼罩起来,已经看不清大汉的模样,只有板斧还露在外面,乍看,如同插在蓝光中,“哈!”大汉的身体猛然张开,绷紧的弓终于释放,那板斧化作一道蓝色的闪电,划破天空,直冲向盘坐着的和尚,大汉身上的蓝光尽数灌入板斧中,他停在空中,眯着眼睛,紧张的盯着板斧,划过一道直线,射向和尚。

板斧的速度十分快,从大汉离地五十多米高的高空射下来,仅仅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大汉的目的很明确,打断和尚的渡劫,要么劫云不成,要么死在斧下!

和尚没有动作,眨眼功夫,板斧已经冲到青杉树梢齐平的位置,蓝光突兀的慢了下来,树梢顶部放出数道金光,弯曲着扎向地下,像个罩子一样,把和尚和昏迷的小涛笼在下面,蓝光逐渐被消磨,但却依旧没有停,还在往下扎,一寸一寸的,罩子被蓝光顶下来,形成一个凹陷的坑,青杉树的树梢不再指着和尚,而是左右摇摆起来,在空中的大汉看到此幕,脸上一喜,马上就要成了!

“吼~”咆哮声从天空响起,一道惊雷划破云层,劈将下来,比板斧还快,在板斧马上就要破开金罩的时候,那道惊雷已经落到了青山树梢。

“不好!”大汉面色一变,自己化作一道蓝光直接冲向青杉树。

“轰”比一座大山崩塌还要强烈的震动,比万千惊雷还要震耳的响声,大汉化成的蓝光终于在惊雷接触板斧之前砸在了金光罩上。

“吼~”又是一声吼叫,天空的雷龙像挣脱了束缚一样,欢快的吟叫,厚厚的云层慢慢坍塌,伴随着闪电,化作雨点落下。

瓢泼一样的雨,冲刷大地,金光罩终于破碎,化作点点金光消散在雨中,青杉树也被撞击的寸寸开裂,最终化作木屑,被雨水冲刷掉。

小村里的村民正享受着夜晚难得的清凉夏风,在院中看着孩子们打闹嬉戏,星光点点,一副“轻罗小扇扑流萤”的美妙景象,但很快这幅景象就被打破了,天上的星星突兀的就被不知哪来的乌云遮得严严实实,不等村民们反应过来,瓢泼一样的大雨,已经倾泻而下,院中的木椅被雨点打得吱呀直响。

“孩儿去二丫家了,应该没事的吧?”妇人跑回屋里,把针线摆放好,担忧的问。

男人跑了好几趟,终于把院中不能被雨淋的所有东西都搬进了屋,手上正拿着毛巾擦身子,胡须趴在脸上,怎么擦都干不了,“能有什么事,他二婶会照顾他的,这么大雨,今天晚上肯定回不来了,天也晚了,安稳的睡觉,明天我去接他回来。”

妇人也知道现在没有什么办法,只能应了一声,走向内屋去了。

……

“观自在神佛!你竟然……”大汉一脸错愕的躺在地上,嘴角的血止不住的向下流,很快被雨水冲走,双目无光,他费尽全力阻止观自在神佛的度厄劫,没想到观自在神佛根本就是要释放度厄劫,他以为观自在神佛只是想凭借渡劫时的地气凝聚真莲,并一举冲破庙境,没想到观自在神佛根本就是用度厄劫毁掉庙境,大汉无论如何也无法想到,神佛们费尽这么大力气,难道只是想摧毁庙境?他抬眼看见观自在神佛还盘坐在原地,只是没有金光,没有卍字,雨水拍在他身上,却没有丝毫动静,大汉知道,释放了度厄劫,观自在神佛已经坐化了,而他自己也明白,自己也撑不过这个晚上了……

大汉没有发觉,在盘坐着的和尚的身后,有个昏迷的孩子,流淌的雨水绕过孩子流走,天上的雨也丝毫没有打在孩子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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