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初三,孔府张灯结彩,一片欢腾——孔府主人孔昭峰将于今日归来。
孔昭峰名震西南,是东岳国一个传奇,位列东岳国十大王级高手之列。一生嗜武如命,嫉恶如仇,游历天下,行侠仗义。三十岁时,曾独上西南“断魂谷”,击毙当时恶贯满盈的“断魂五毒”,据说五人中修为最差的也达到了二阶武王的修为,震动江湖,盛名远播。
孔昭峰风尘仆仆,纵马而来,身后跟着两骑;皆是宝马良驹,百余里路程飞驰而过,午时到得石桥之上,孔昭峰翻身下马,驻足远望着对面的孔府,转身对身后二人道,“魏兄、上官兄,寒舍到了。”
“偃龙桥果然名不虚传,”声音洪亮,说话的是魏姓中年人,其身高过丈、身材魁梧,目中精光湛湛。
“呵呵。魏兄所言极是,”另外一人儒雅文士打扮,复姓上官道。“此桥气势非凡,大有学问,恐怕出自圣人之手。”
“喔。”孔昭峰道:“上官兄,果然是神鬼之能;竟一眼看出此中奥妙。”
上官道:“哪里,在下只通皮毛,这桥立于白苇河上,而此河绵延数百里,此处正如长蛇之七寸、真龙之逆鳞,扼流而建。且桥如长虹贯日、气势磅礴,哪怕河水再凶,也必俯首贴耳。”
“言之有理。”二人附和道。
上官遥看孔府,眼睛微微眯起,露出惊喜之意:“恭喜孔兄了,孔府临桥而建,吸龙首之威,聚四方灵气,风水极佳。恐怕方圆千里之内,单就气运而言,无可望其项背者。”
“哈哈。”孔昭峰心怀大畅,“承上官兄吉言,二位,还请入寒舍一叙。”
不多时,三人入得孔府主厅,分主宾坐定。孔昭峰见侍者云集,毕恭毕敬,多有不便,心中不太受用,便挥手道:“你们且先退下,我与二位贵客喝茶。”
厅中只余三人。孔昭峰道:“上官兄,我们得到的消息,确实可靠?”
上官兄道:“孔兄放心,我上官文虽不才,于消息一道,却有独到之处。我得到此消息后,又以师门太乙之术推算过,的确无误。卦象显示,此物即将现世。”
魏姓中年男子道:“不错,我老魏信得过上官兄。”
孔昭峰深吸口气,道:“此事事关重大,恐怕不止我们几人,天下得到消息的也不少,我们须谋定而后动。”
“不错,卦象显示,三年后为宝物出世之时,来日方长。既然如此,我们可从长计议。”三人秘议良久,方才散去。
孔义惴惴不安站在孔昭峰面前,左侧是一脸得意的孔廉。无怪其得意,短短一年多时间,孔廉进阶为武士行列,且短短时间内成为高阶武士,相比之下,孔义却无丝毫进步,仍为见习武士。
孔昭峰见自己两个儿子,一喜一忧;以他的修为,自是一眼便可看出孔义二人修为,喜的是孔廉进步神速,已是七阶武士;而孔义却依然毫无进境。习武多年而未有所成者,孔府之中孔义恐怕是前无古人,亦恐难有来者了。
孔昭峰沉思片刻,从怀中取出一个锦盒,交于孔廉手中道:“这是我游历之时,无意中得到的“筑气丹”共有三颗,可以起到提神养气之效;武士服用,效果颇佳,廉儿,既然你已到达武士之境,就拿去服用吧。”
孔廉双手接过,喜不自禁。“多谢父亲。”
孔昭峰暗中叹息,他费劲周折才得到六颗筑气丹,原本是打算给兄弟二人分别服用。哪知孔义无法成就武士,服之有害,便只赠予孔廉一人。
少顷,孔昭峰让孔廉离去,只留孔义在房中。
“义儿,你伸出手来,我为你把脉。”他深知孔义修习并无懒惰之处,以孔家武学之精妙,即使资质平凡之人,也应有所成,便打算为其一探究竟,顺便助其一臂之力。
孔昭峰催动内功,一股浑厚真气进入孔义体内。
“放松内息,顺势而为。”孔义只觉得一股暖流在经脉中缓缓流动,流过奇经八脉,暖洋洋的极其舒泰。约莫一炷香功夫流遍全身,然后汇聚一起,冲向丹田。
“咦”孔昭峰心中大惊,孔义经脉并无特殊之处,而内气却无法汇入丹田,常人丹田如海绵,可以吸纳元气入内,凝练内劲;孔义丹田却如铜墙铁壁般,没有一丝缝隙,真气根本无法入内。无奈之下,他以真气尝试冲击了一下丹田内壁,“璞”的一声,孔义如遭重击,吐出一口血,内脏破损,而反震之力,即便是王级修为,也让孔昭峰险些受伤。
在其内视之下,那股真气,慢慢散于孔义体中,使其经脉更加健壮。
“这是什么体质?”孔昭峰眉头紧锁。从小至大,他也曾数次为孔义查探过经脉,俱皆正常,这还是头一次遇到此状况。
“上官兄,可知犬子为何如此?”孔昭峰将上官文引到一僻静密室之中,为孔义诊断。
上官文细细检视孔义身体,眉头深皱,失去往常自若。沉思半晌,方才沉声道:“孔兄,贤侄体质特殊,简直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孔昭峰身子微颤,“上官兄,可有破解之法?”
上官文沉思半晌,长叹道:“孔兄,以我等之力,绝无可能。除非……”
“除非什么?”
他吐出口中浊气,黯然道:“以令郎之体质,丹田已经成为先天之屏障。除非能有数位神王之力,为令郎护体,再以先天之气破开丹田,然后再铸丹田。疏导经脉,连通气海,造化重生。如此,侄儿将获得莫大福缘,可以直接迈入圣阶之境。哎!据我估计,恐怕至少需十位神王同时出手,方可有望。”
孔昭峰身子深深陷入座椅上,面色惨白:十位神王,大陆之上,武帝都屈指可数,莫说武圣、武神之上的神王;只存在于传说之中罢了。
上官文道:“另有一法,不过有等于无。”
孔昭峰神光一闪,“上官兄但说无妨。”
“若侄儿能有神级修为,凭借自身先天神力,消磨丹田内壁,经年累月或许可以扭转乾坤。不过……”长叹一声。
孔昭峰明白其意,当前形势孔义连武士都无法突破,武神不过是镜花水月罢了。
孔义武道之路,当如断绝。
“相别离,醉如兰,梦醒江湖路…….”夜色笼罩着的青松庙中,孔昭峰盘膝而坐,把酒而歌。歌声萧索苍凉,直上云霄,惊起寒鸦无数。
“慧儿,我对不起你。”孔昭峰痛饮壶中酒。“秋月冷,碧血寒,何处觅归处。”
“当年我若非执着,怎会害你为我而死,如今,我连我们的义儿都没有照顾好,更是无颜见你。”孔昭峰对着无名的长生牌位,情难自禁。
“不错,你的确没有资格见她。”一沙哑苍老声音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