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蛇”,激灵灵一个战栗,睡梦正酣的孔义摸到一条软软光滑的物体。一条斑斓绿色长蛇,在孔义房中盘旋着。
“哈哈哈!”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在窗外笑得前仰后合。只见他眉清目秀,身材纤长,不过脸上却有一丝戾气,一身紫衣,正是孔义同父异母的弟弟孔廉。
“孔廉!”孔义一咕噜坐起来,势若疯虎,“你不要太过分!”
“呵呵,”孔廉嘲弄之色,“孔义,你胆子也真小。这么晚你还赖床,又没有毒,这是对你的惩罚,赶紧起来干活去。”
“你!”孔义怒极,直接扑了上去。“你敢直接叫我名,我是你大哥,看我揍你。”
孔廉身影退了几步,做个鬼脸:“我好怕啊!”嘴里发出怪叫声,故意羞他。
孔义道,“看大哥好好教训你!”
“大哥?”孔廉轻蔑笑道,“就你这三脚猫的功夫,下辈子当我大哥吧。”说着跟孔义在院中交起手来。孔廉已经迈入武士之列,年纪气盛、元力充足,同样的五雷掌,在他手中施展开来,隐隐发出雷鸣之音,威力颇大。仔细开来,他一双手掌依然发出淡淡的紫光。这是五雷掌初步小成之象,五雷掌功力越深,施展之时,双手紫色越浓。据说练至大成,双手由紫转为金色,每一发功,有雷鸣之威,排山倒海之势。
孔义见孔廉的招式威力,自知不是对手,但是凭胸中一口愤懑之气,丝毫不惧,全力施为。心中打定主意,即使是不敌也要让对方付出一些代价。哪知,今天孔廉的功力仿佛凭空又增加一大截,神情自若,举手抬足就让他疲于应付。不到片刻,他已吃了两掌,中了三拳一腿,狼狈不堪。
“不对!”孔义气喘不已,勉强从地上坐起,看着神情自若的孔廉,之前孔廉并无如此修为,两人切磋时,即使对方每次都获胜,不过也要花上一番心思。而今天对方却一夜间功力大增,而且连身法也快了一截,不禁问道,“难道你已经是三级武士了?”
孔廉轻笑道:“答对了,本少爷今天刚刚进阶,就来找你切磋,你该荣幸才是。”说毕,身形一飘,不顾孔义而去,口里不停地哼着小曲。
“天哪!”孔义顿时泪奔,仰天长叹,“还有没有天理了,我天天苦练却无寸进,别人却毫无困难、轻松的进阶。”
这只是孔义悲催一日的开始。
辰时一刻,孔义往常一样来到餐厅,“大少爷!”一面相憨厚的胖胖下人道,“我们已经开过饭了,夫人吩咐从今天开始,卯时三刻开餐,过时不候。”
“孔二,你!”孔义大怒,“我饿了!快弄饭来。”
孔二拿黑乎乎的右手抹了抹嘴角,更加恭敬道:“大少爷,您要不嫌弃,这里还有些剩饭。”孔义看着油嘴滑舌的孔二,以及桌上仅有的残汤冷饭,拂袖而去。
“什么!你再说一遍”孔义看着满屋的书册,简直要出离怒,“这些乱七八糟的书都要我倒背如流,你脑子没被驴踢了吧。我们孔家是武术世家,让我学什么琴棋书画倒也罢了,什么奇门遁甲、读四书五经,让我考科举吗?”狠狠的摔在地上。
“大少爷,夫人说了,您没有那个习武天赋,十年大比也是无望。倒不如弃武从文,说不定能成大器。”孔义再顾不上大少爷风度,将其赶了出去。
“我XXX,你确定?要我洗衣扫地、种花修树?”孔义觉得自己要口吐白沫了。
“是啊。”来者是一个瘦小猥琐的下人,不阴不阳道:“这是对大少爷您的磨练,能助您修身养性。您不要看不起这些工作,种花修树学问可大着呢,能陶冶您的情操。洗衣扫地可以磨练您的意志等等….哎,大少爷,大少爷您不要紧吧,来人啊。大少爷晕倒了。”
孔府后花园,“观荷亭”上。一位窈窕约三十余岁少妇,容颜秀丽、秀发如云,正是孔家夫人孙玉娥,孔廉之母。因孔府家主孔昭峰常年在外,无暇顾及家事,孙玉娥实际上是孔府主人。
只见她对面一中年文士,白衣似雪,手执长扇,飘然出尘,神态若仙。
中年文士道,“夫人,这“清心莲”果然不凡,仅闻到荷叶之气,就让人心旷神怡,灵台清澈。”深深吸入口气,甚为陶醉的姿态。随着他的目光,只见碧绿池塘上,一簇荷叶浮于水面,一道道细细的水柱喷涌而出,落在一片片荷叶上,由荷叶吸收;荷叶中间,则是含苞欲放的花蕊,隐隐流动着乳白色的光华。
孙玉娥袅袅娉娉道,“郭先生大才,竟能识得此物,只是此物种是百年前孔家之主从昆仑山巅移植于此。钟天地之灵气,百年孕育,方能有此神效。”
那郭先生轻摇长扇,“不错,‘清心莲’也只有在昆仑山巅才可孕育而成。”顿了一顿,又道“夫人邀郭某为令郎观相,在下看来,令郎资质奇佳、又有夫人辛苦栽培,以孔家之底蕴,必成大器。将来成就必能成为一代武王、甚至武帝、武圣也不是遥不可及。”
孙玉娥大喜,躬身施礼:“多些先生吉言,不过,另外一事,郭先生可有眉目。”
郭先生道:“夫人说的是孔义?”
“不错,”孙玉娥道,“不知此子根骨如何。”
郭先生眉头一簇,道:“夫人,在下一生阅人无数,就习武资质而言,孔义资质恐怕是在下所见最差的了,没有之一。”
“喔,”孙玉娥喜不自禁,“额,妾身愿闻其详。”
“武者,修炼一途,乃夺天地之造化,引天地之气,洗伐其身。故人有丹田、气海,容纳元气,淬炼根骨;妖有妖丹,吐纳灵气;魔有魔婴,引魔入体,修成魔身。然孔义即为人体,却丹田不能容,气海不能通,无法吸纳天地之气,为先天之残缺,终生无法真正踏入武道。即便是常人,勤加苦练,也能修成武士,而孔义即使有传说中神王下凡相助,亦无可奈何。因此可以说此子资质乃在下平生所见最差,毫无夸张之处。”
“既如此,多谢先生。”孙玉娥回复往常神色,从怀中取出一个锦盒,推到郭先生面前,“这是两倍酬劳,请先生笑纳。”郭先生忙伸手接过,喜不自胜,随即告辞离去。
“孔家,必将属于我的儿子。”孙玉娥自语道,嘴角不经意流露出一丝冷笑。红色人影一闪,一个侍女打扮的中年女子出现在身侧。
“夫人!”中年女子问道,“既然夫人对孔义颇有忌惮,为何不及早......”说着做了个斩首的手势,目露寒光。“呵呵!”孙玉娥轻轻笑道,“从现在开始他已经构不成任何威胁,而且我既然欠了他母亲人情,就要让他好好活下去。”“可是,家主大人即将回来,恐怕会发现些什么?”中年女子小心翼翼道。
孙玉娥一摆手,制止了她。露出一丝残忍的笑容,“那又如何?即便是孔家先祖孔傲天再世也改变不了什么。而且看着他卑微的活着,我才会感到快乐!”
青松庙中,孔义呆呆的看着长生牌位,心如枯槁,“娘,为什么他们都说我是个废物,天生的废物。”
“为什么!”他仰天长啸,激愤之下,双拳连续击打着地面,不知疼痛,血肉模糊起来,豆大的泪滴滚滚落下,打湿了地面。
庙外,青松沙沙作响,仿佛天地在叹息。
渐渐地孔义从周围人的眼神,感觉到了彻骨的轻蔑。在这个大陆,武道乃是正道;而他连进入的资格都欠缺,即使是孔府大少爷,哪怕是皇子、习武不成,也会被人无视。不过他还是默默地练武,即使再无进步,仍然将所学练习千遍、万遍。
只不过,这位孔家的大少爷从此沉默寡言,任何人都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而孔廉的修为突飞猛进,一日千里。半年之后,在孙玉娥的悉心栽培下,成功晋级为七阶高级武士。
此时,其刚满十五岁,名动四方。
孔义,十六岁,见习武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