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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当现实与幻想已分不清界线时,那么索性便不要再去试图分辨它们了。因为——现实诞生了幻想,幻想造就了现实。

“小芹,下午去哪儿玩呢?”刚吃过午饭,小静便兴致勃勃地问起淑芹。

“呃?”淑芹怔了怔,下午她可是打算去打听梅儿姐的事啊,怎么没想起自己还和小静有约。不过她转念一想,也许有了小静跟随,自己的计划会更加顺利。

“这样,小静,你陪我到小吃街去玩玩吧,顺便打听个人。”淑芹提议道。

“哦?小吃街还真是很久没去了,说不定还可以去那儿吃喝玩乐一通呢。”小静的眼睛渐渐发亮,赞同地望向淑芹。

淑芹笑了笑,有了小静的陪伴,不管是上天入地,都能顺利完成计划。

今日的阳光一直很明媚,虽然有种冬日朝阳的无力之感,但至少摆脱了那几日雷雨的束缚。或许是当那些跌宕起伏的事情平息后,助势的暴风雨也便一一落幕了。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每个故事都需要一个旁观者来揭开心底的那团迷雾,那么这个故事的旁观者又会是谁?

下午三时左右,淑芹便跟着小静出了门。不需要刻意观察就可感受到村里热闹了许多,许是难得的好天气唤醒了人们心中的上进心情,土路上的村民也多了许多,各个谈笑风生。喜爱热闹的淑芹望见这场景也终于彻底撇开了心中的不安,只是纯粹地想要探清梅儿家不为村民所知的秘密。

穿过了几条热闹非凡的街道,两人终于到达了村里美食聚集的小吃街。其实说是小吃街,实际上还是各大餐馆占了风头。因为村里人招待客人会时常光顾这里,所以小吃街也算是全村最繁华之处了。

“小芹,我去买两根冰棍!”小静早已如鱼得水般深陷这吃喝玩乐一应俱全的小吃街中。

淑芹答应了一声,便走向了一家餐馆。毕竟她来这儿的真正目的不是消遣娱乐,而是来打听梅儿的消息。

她穿过嘈杂的人群,走进了一家餐馆。因为还没有到晚饭时间,所以餐馆内有些冷清。

淑芹径直走向吧台,对着一个正在擦玻璃的女人问道:“请问曾经有没有一个叫“梅儿”的姑娘在这儿工作过?”

正在擦玻璃的女人头也不回地说道:“没有。”

淑芹并没心思计较女人毫无待客之道,自顾自地走出了这家餐馆。

连续打听了三家餐馆,都没有得到她想要的答案。其实想要找到梅儿工作的地方真是大海捞针,这种情况淑芹也早已预料到。

当淑芹从第三家餐馆一无所获地走出后,看见小静灵巧的身影正在人群中穿梭,她立刻喊了声:“小静。”

正在寻找淑芹的小静闻声抬起头,看到淑芹正站在挤挤嚷嚷的人群外,于是撇了撇嘴,向淑芹跑来。

“给。”小静将手中的一支冰棒递给淑芹,不满地嘟囔着,“你可真让我好找。”

淑芹接过冰棒,忙赔笑道:“真不好意思。”

小静看着淑芹戏弄的笑容,冷哼了一声,咬了一口冒着冷气的冰棒,拉起淑芹向前走着。

“对了,你不是要打听人吗?什么人?我来帮你?”小静转过头,好奇地问道。

“是一个叫‘梅儿’的姑娘,我猜她从事刷碗这样的钟点工行业,所以就只能去饭店打听打听了。其实梅儿姐的具体职业我也不太清楚。”淑芹有点语无伦次,毕竟她既要让小静明白梅儿姐的工作状况,又不能透露太多以免说漏了嘴。

“梅儿?就是你昨天问我的那个人?”小静皱着眉问道,不过见淑芹一声不吭连忙改口:“好吧,是我多嘴。那我帮你去对面饭店打听一下,待会儿到小吃街尽头,你只需要给我买块黑米糕就行了。”

“谢谢。”淑芹真心诚意地说道。

小静挑了挑眉,走向了对面的餐馆。

一生能有一个这样理解自己的朋友真是难能可贵。淑芹的脑子中盘旋着这个想法,这几日小静为她赶走了许多不愉快的事情,她真心希望小静永远都在她的身边为她排忧解难。

淑芹看着街道对面的小静已经全心投入了淑芹交给她的任务中,于是自己也便开始了新一轮的打听。

“请问您听说过一个叫‘梅儿’的姑娘吗?”

“请问这儿有没有一个叫‘梅儿’的姑娘打过临时工?”

“请问你们认识一个叫‘梅儿’的姑娘吗?”

……

一连串大同小异的问题,一连串一字不差的回答。不管淑芹怎么问,都只能收到“没有”这个答案。

“你这小丫头怎么回事?没事不要随便到这里来影响我做生意!”一个粗鲁的骂喊声从街道对面传入再次收到“没有”这个答案的淑芹耳中。

“我问个问题而已,你哪来那么多不耐烦啊?信不信我找人砸你饭店啊?!”一个尖细的声音传入淑芹的耳朵。

天哪!小静又在惹什么事?!淑芹急忙跑出饭店,向街对面跑去。

“小丫头还造反了不是?非要人教训教训啊?”

“你敢!我倒要人看看这家饭店有个多么不通人情的掌柜!”

争吵还在继续,淑芹已经大致看清了这番场景。小静正站在一个饭店门口对着一个膀大腰圆的男人破口大骂,男人的圆眼瞪得极其可怕,小静却像没看到似的,气急败坏地和男人争吵着,齐刷刷地引来了街上人群们的视线。

淑芹见男人就要动手,连忙赶到小静身边,拉住小静的胳膊,惊恐万分地向男人赔笑道:“对不起对不起,我家小妹不懂事,影响您做生意,真不好意思。她年纪小爱惹事,您别人往心里去。街上那么多人,我代小妹给您道歉,千万别影响了贵店的形象。”

正在发飙边缘的男人瞪着好言好语的淑芹,吐了几口气,粗声粗气地说道:“管好这个不知轻重的小丫头!”

小静刚要出声,被淑芹一把扯到声后,淑芹笑着对男人将要转身的身影说道:“好的好的。”

街上看热闹的人群也收回了视线,淑芹拉住小静向前走了好一段路才放开攥着小静胳膊的手。

“你为什么要道歉?我只不过问个问题,是他先惹恼我的!”小静仍在气头上,万分不满地说道。

“好了,干嘛非要凭空惹事?我们又不是来吵架的,何必要争个你死我活?”淑芹责怪小静,无奈于小静的直脾气。

小静仍不满地冷哼着,淑芹眨了眨眼睛献殷勤道:“给小姐买块黑米糕消消气成不?”

小静斜眼望着淑芹,禁不住笑了出来,顺着淑芹的话说道:“成!”

淑芹快步走到卖黑米糕的小摊上,装了两块大块黑米糕,准备付钱。她从口袋中掏出了一张面值五十元的钞票,顿时感到这张大面值的钞票无比刺眼,她这才想起这是上午当掉那幅画收来的钱。淑芹想也没想便将钱放回了口袋,从另一个口袋中掏出了几个硬币,递给了正好奇地看着淑芹的老板。

待淑芹将冒着热气的黑米糕送到小静手里时,小静早已消了气。两人埋头品味着香喷喷的黑米糕,良久,小静含含糊糊地说道:“已经到小吃街尽头了,你让我打听的那个人我还是没打听到,还要继续到别处打听吗?”

淑芹这才回过神来,有些懊恼地说道:“不用了,不管它了。看天色已经有点晚了,该回去吃晚饭了吧?”

“嗯,走吧。”小静望了望有些泛红的天边,意犹未尽地望了望傍晚更加热闹繁华的小吃街。

两人没有沿着原路返回,因为一路上都在谈天说地,淑芹殊不知她们正踏在那条会通往梅儿家的土路上。

夕阳血红,慷慨地照耀着大地。

走到了田埂地边,淑芹才猛然觉察到自己正走在经过梅儿家的土路上,而前方正是梅儿的家。

上次经过这里时的心情又原封不动地回到了淑芹的心中。她不确定地抬起眼睛,突然望见梅儿家的院中有一个女孩。

这个女孩推着一辆自行车,缓缓地走过梧桐树下,清脆响亮的车铃声源源不断地传入淑芹的耳中。

淑芹定了定神,听见小静仍在她身边高谈阔论,于是便撞起胆子,向推着自行车的女孩的脸庞探去。

女孩的脸是淑芹再熟悉不过的一张脸,只不过那不掺杂一丝杂质的笑容有些久违,而她的笑容此时却全部献给了她身边的那辆崭新的自行车。

没错——这个女孩就是梅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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