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慕容廆仍然还足够清醒的知道,目前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如何应付帝国大军下一波的进攻,才是当务之急。无论如何,慕容廆不愿意看到帝国大军破城而入,即便到时候慕容部仍然能够生存下去,但失去了斗志和尊严而苟延残喘对慕容廆来说是绝对无法接受的,与其如此,慕容廆宁可玉石俱焚。
“打出号旗,令慕容重黎待机突袭吧”慕容廆思虑半晌后无可奈何的传令道。原本打算用来决定胜负的力量,现在却只能先挽救目前的危机了。
不到一刻钟时间,稍事休息的帝国大军再次发起了冲击。帝国军的攻势依旧凌厉,但是已经被逼到绝路的慕容部也不再顾及伤亡。凡是能用上的一切守城手段,滚木、礌石、滚油、石灰、粪汁全部用上了,帝国大军的伤亡也开始逐渐增加。破城在即,慕容部的战士们为了保卫背后的家园和父母妻儿也是势如疯虎,宁愿抱着敌军士兵跳下城墙一起摔死也绝不愿退宿一步。鲜血已经洒满了城墙,可双方的士兵都不愿退缩。慕容部的战士要守护自己的家园和家人,帝国士兵也要坚守自己的职责和荣耀。
城下,帝国大军后方将台上的贾沈逐渐皱起眉头,这不是他想看到的情况。看慕容部的士气和斗志,这样下去,即便城破,慕容廆也未必就会束手就擒。到时候除非将整个棘城全部占领,将慕容部有作战能力的成年男性全部杀掉,否则这场战争就无法结束,而帝国大军也必将伤亡惨重。难道是方才逼得太紧了?可以现在的形势,如果帝国军主动削弱攻势,只怕一不小心,收势不及,被慕容军反压上来,那岂不是在拿将士们的性命来冒险。
正在贾沈思量之际,帝国军营后方突然冒起了一阵浓烟。
“报,将军,有敌军奸细潜入大营纵火,大军辎重被焚”一名士兵慌慌张张的跑来报告。
“什么,大营不是还留下一万大军防守吗,都是做什么吃的,怎么会让敌军奸细跑进来放火的!?”贾沈又急又怒。
“敌军穿着我军的战袍铠甲混进营地。而且混进来的两百多敌军奸细全是死士,放火之后并不潜逃,还拼死拦阻大营中的兄弟们灭火,结果才导致了火势扩大”
“那现在的情况如何?”贾沈稍稍定了定神“马上派人再去看看”
“大营的兄弟们已经把奸细全部围住了,火势也逐渐被控制下来了,只是大营储备水量有限,暂时还无法熄灭全部火焰”不多时,又有战士前来禀报道。
“辎重损失如何?”这才是现在贾沈最关心的问题。
“还在统计之中,不过估计粮草和箭矢至少损失了三成左右”
“嘭”的一声,贾沈气得一脚将帅案踢翻在地。对手只付出了两百多名死士就令自己损失了近半辎重,叫贾沈如何不怒。原本打算稍稍控制己方攻势,以免将对方逼到绝路,哪曾想对方依旧孤注一掷。如今形势的发展已经逐渐超出了双方最初的意愿和控制了,除非现在双方能够停手,否则便是两败俱伤的结果。自己固然损失了部分辎重但还不至于伤筋动骨,大军出征时准备的是整整一个月所需的粮草,倒还不虞担心。但如今攻城一天都还不到,慕容部不仅未见颓势,反倒越战越勇,除非慕容廆主动请降,否侧就这么回去的话,自己恐怕就得解甲归田,回家养老了。而照现在的情形,要慕容廆自缚与城下,恐怕是白日做梦。看来只有继续再打下去,即便不能让对手主动请降,但也要在打几天,继续消耗敌军的实力,到两军俱疲,都愿意坐下来好好谈谈的时候,自己手中也能多点谈判的本钱。只是目前弩矢和箭矢的储备大减,缺乏有效的弓箭压制的话,帝国士兵装备虽精,但在坚城之下,也占不到什么优势,这样一来,恐怕士兵的伤亡会增加不少,只是现在也顾及不了这么多了。“传令,继续攻城,不要给他们喘息之机”
棘城内,慕容廆望着帝国大营中升起的黑烟,嘴角不由露出一丝冷笑,看来是慕容重黎动手了,希望能给贾沈一个大大的惊喜。虽然目前帝国大军依旧攻势如潮,但既然已经后院起火,想必也坚持不了多久了。只要棘城一天不破,即便伤亡大了一些,就还有坚持下去的希望和理由。何况,只要撑过今日,帝国大军未必还能继续如此猖狂。
城头的战斗依旧激烈,慕容赤,慕南云等几位主要将领已经都亲自上阵杀敌。魁梧高大的慕容赤成了城下敌军最好的靶子,幸得身边的亲兵持盾舍命相互,才没有被射成刺猬。但这位猛将的拼杀起来也是威势惊人,手中铁棒长有丈余,重达六十余斤,一经挥舞开来,挡者无不披靡。一名身着队长服色铠甲的帝国军士方才上前迎战,便被慕容赤当头一棒砸断了手中长刀,再复一棒,打得对手当场跌倒在地,红白之物淌一地,另外一位同样穿着队长服色的帝国军见袍泽被杀,红着眼冲上来想要报仇,可手中长刀还没落到对手头上,对手的铁棒已经拦腰呼啸而至,结果整个人如被风吹折的旗杆一般,直接被扫为两截,上半身直接跌落到城外。一时之间,慕容赤所在的一段城墙几乎是安如磐石一般,敌军一旦露头,便会被慕容赤扫落,即便登上城头,也没人能是这位猛人的一合之敌。相比之下,慕南云虽然没有慕容赤这样煊赫的气势,但杀人的效率也并不低多少。慕南云手中的兵器是一把三尺长剑,但见锋芒闪动对手便已倒地身亡。而慕南云身边的几名亲兵也是武艺精熟,一手持刀一手持盾,配合极其熟练。只片刻之间,城头的敌军便被扫荡干净,凡被慕南云杀死的对手,全部是喉头中剑,连声音都发不出便气绝身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