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沈无奈之下,只得将一万骑兵分为两队,在营地附近整夜轮流巡视,反正攻城之时骑兵也派不上多大的用处。不过贾沈暗中也是极为恼怒,慕容廆应该不是个糊涂蛋,他这么做到底意图何在,以此人的精明,绝不可能是要和帝国真正的对抗。贾沈摇摇头,实在想不通。
不过恼怒归恼怒,想不通归想不通,仗还是得继续打下去。反正距离棘城也不过两日路程了,慕容廆就算再狡猾,也玩不出什么花样了。但是出乎贾沈预料的是,卯时初刻,天将亮未亮,正是全军上下最松懈的时候,慕容部的骑兵再次出现。不过这次对方不再袭扰营地,而是直扑昏昏欲睡的巡逻的轻骑部队。结果不慎之下,骑兵部队眨眼间便损失了百余骑,骑兵将领怒火中烧,与边境蛮族交手多年,还没见过这么嚣张的,自己也还没吃过这么莫名其妙的亏,结果大意之下率部追击,被慕容部伏兵打得灰头土脸的逃了回来,又折损了近两百余骑,直气得贾沈拍案大骂。
就这么吵吵嚷嚷的闹到天亮,大军再次开拔。不知道这些胆大包天的慕容部蛮族会不会大白天的也来突袭,所以全军上下只得高度戒备。果然,不多久,慕容部的骑兵便出现了,但却只是远远的吊在大军侧后方,并没有发动袭击。贾沈见状,心里也明白对方就是要让自己紧张不安,但是自己偏偏毫无办法,不做戒备的话,很可能就被对方抓住机会,只得把整夜没有休息好的骑兵再次派出,在大军后方进行戒备。至于两翼,贾沈反倒并不担心,帝国的强弓重弩正是蛮族游骑的克星,自己倒巴不得对方来,正好好好教训下这帮蛮子。不过对方的将领看来也并不是傻子,并没有让贾沈如愿。反倒是一直影子一般吊在后方,虎视眈眈的盯着大军辎重,让贾沈徒呼奈何,只得下令骑兵将领加强戒备。可偏偏对方骑兵却象跟帝国骑兵有仇一般,时不时冲过来射出一阵箭雨后立马转身而逃。气得骑兵将领几乎咬碎牙齿,却又不敢违背将令前去追击,而且追击也未必能把对方怎么样。
不过慕容部的骑兵毕竟只有一万出头,即便是扰敌,在对方的数量优势下,也最多只能拖住对方的骑兵而已。而且毕竟只有两天的路程,到第二天入夜时,帝国大军已经在棘城附近扎下了营地。到了此时,扰敌之策已经再无多大意义了,慕容部骑兵也仿佛消失在寒风之中,在也没有出现。而此时的棘城,不但加高加厚了不少,而且增添了不少防御设施。夜色之中,偌大的棘城漆黑一片,没有半点声音,仿佛一只择人而噬的猛兽。连续几天的行军加上慕容部的骚扰,疲惫的帝国大军也没有急于发动攻势,扎下营地之后便也安安静静的歇息了。
次日,天刚放亮,帝国大军匆忙进食后已经忙忙碌碌的开始集结,准备攻城,围三阙一这样的策略,贾沈自然也不会忘记。不过,对慕容部而言,棘城便是家园,万不可能轻易放弃,因此,阙与不阙,差别其实并不大。这时,慕容廆已经站在东门城头,望着蚁群般的帝国大军,微微皱着眉头,身旁是慕容部军中的一众将领。
“族长,看帝国军的样子,似乎还真想拿下咱们棘城哪”身旁的慕容赤有些担心的道
“咱们等了这么久,不就是等的这一天吗?贾沈在幽州边军中多年,此战该当如何,他心里自然有数”慕容廆冷哼一声“你没看人家还给咱们留着北门么”
贾沈并没有让慕容部等得太久,辰时末,帝国大军发起了对棘城的冲击。
面对帝国大军潮水般的攻势,慕容廆即便心中早有准备仍然被狠狠的震撼了。安装了滑轮的巨大的云梯还包着一层薄铁皮,轻易的便搭上了城头,即使十名士兵一起也最多只能把云梯推离城头,根本就别想掀翻了,那曾铁皮虽薄,却极其有效的防止了火攻。床弩虽然不多,但发射出的弩箭却几乎和长矛相似,加上帝国士兵精准的操作,呼啸的弩箭一旦掠过城头,便能带走数名慕容部士兵的性命。而投石机抛出的石球每颗都重达一钧,落在城头,被砸中的士兵顿时骨肉为泥,即便只砸中城墙,也能把新砌的城墙砸矮数寸。加上城下帝国步弓手部队密集的箭雨压制,慕容部的士兵几乎被压制得无法还手,偶尔射出的箭矢往往也由于敌方士兵厚重的铠甲而难以造成实质性的伤害。巨大的滚木礌石倒是能发挥作用,但是在敌方弓弩的压制下,每掷出一根滚木,一块礌石都要冒着被射杀的危险。
几乎不到一个时辰,棘城便已经在帝国大军冲击下摇摇欲坠。几处城门若非慕容廆见机得快,命人用沙包直接堵上,恐怕也已经被帝国的弩机轰成碎片了。几段城墙也已经被帝国军队抢占,幸得慕容赤等几员将领带领族内精锐拼死夺回。但是形势仍然还是极为危险,慕容部的器械和装备和帝国军队之间的差距实在太大,很难单纯靠士气来弥补。
慕容廆看着一片狼藉的城墙,虽然脸上依旧没有什么表情,但内心却有一股火焰在升腾。虽然族中将领和长老一再劝说,但慕容廆仍然坚持留在城头的角楼中,即便不能亲手杀敌,但也要与族内的兄弟手足共患难。作为族长,慕容廆亲自下的决定,将族内的子弟送上战场,虽然对这样的牺牲心里早有准备,但真正面对的时候,慕容廆心中的愧疚和对帝国军的愤怒依旧难以自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