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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试比高(上)

回到族中,本来顺理成章的接任族长的事很快便被几位长老以尚未成年的理由搁置下来。对此慕容廆倒并不在意,一来按照部族继承原则,现在唯一有资格继承族长之位的只有自己一人了。再则自己确实还小,族内族外还有很多需要学习的地方,三来,自己在族内没有任何根基,即使想要同这些长老们斗,也没有那个资格。更何况,通过三年来在徐家对华族历史的学习,慕容廆相信,真要到了自己想要掌权的时候,这些顽固老朽的长老们也不可能能和自己在权谋诡计上和自己相比。反倒是仅仅几个月后,蔷薇帝国向北陆草原诸部落要求选派族内青年子弟到帝国都城都阳学习——实际上就是征召人质而已时,族内长老们以族内只有慕容廆一人身份足够尊贵为理由,将慕容廆送来这座华族历史上的千古名都。慕容廆对此不仅没有丝毫不悦或者是反感,反而暗中兴奋不已。慕容廆早对都阳向往不已,作为蔷薇帝国都城,都阳既是整个帝国的政治中心,也是帝国的经济兼文化中心,更有着华族上千年的历史沉淀。慕容廆不仅仅是向往都阳的繁华,更希望能得到一个在都阳进一步学习华族文化的机会,更何况,到时候必然还会有不少和自己同样身份的蛮族质子,多多结交认识一下这些未来部族的掌权者,对自己和慕容部未来的发展好处良多。

而现在,在这座虽不显眼但却在帝都存在了数百年的春雨楼上,慕容廆便正等着一位和自己一样来自草原的蛮族质子——刘渊。当然,实际上刘渊并不姓刘,数百年前,刘渊所在的匈奴部族便曾和当时同样统治着大陆中原的赤霄帝国有过数次联姻,虽然最初一次联姻之时,是刚刚统一中原的赤霄帝国为了笼络当时草原上盛极一时的匈奴部族,但到了后来,这种联姻反而成了匈奴自保并维持在诸多草原蛮族中的霸主地位而努力争取的手段。到赤霄帝国崩溃,蔷薇帝国建立之后,统一的匈奴部族几乎已经不复存在了。帝国自然也无意再和这样一个没落的蛮族联姻通婚。而匈奴族的首领们为了显示自己仍然比其他蛮族高人一等的历史和身份,便以曾经的赤霄帝国的国姓——刘姓为自己的姓。刘渊便是现在的匈奴左部帅。刘渊这个匈奴左部帅虽然只是现存的匈奴五部之一,但匈奴左部无论领地,人口都远不是本族人口尚不及十万的辽东慕容部能够与之相比的。同样无法与刘渊相比的是对华族文化的了解与认知。尚未年满二十的慕容廆来到都阳城的时候,刘渊凭自己的学识与武艺已经是名满都阳。甚至朝中有大臣认为刘渊将来对帝国的威胁会远远大于当时在帝国西部制造了一场小规模叛乱的和慕容廆同属鲜卑族的树机能。不过,说起来刘渊的匈奴族与慕容廆的鲜卑族在历史上倒是颇有渊源,虽然这种渊源更多的是两族之间的争斗与仇恨。在赤霄帝国之前,华族中原之地曾经还有一个更为著名的帝国,华族历史上第一个统一整个中原的玄黎帝国。在玄黎帝国覆灭之后,赤霄帝国建立之前,匈奴历史上出现了一位使得匈奴称霸整个北陆草原的首领——冒顿单于。在冒顿单于领导匈奴称霸北陆的过程中,最为重要的一场战争便是和匈奴毗邻的东胡部落之间的战争。东胡被打败之后被迫退出了北陆东部广阔的肥美的草原。退居北陆东北一角的鲜卑山,从此东胡分为乌桓与鲜卑两部。而鲜卑族名的由来便是得名与鲜卑族居住繁衍的鲜卑山。而后来在赤霄帝国兴起的过程中,匈奴不断的遭到帝国大军的打击,加上同时不断发生的内乱与争斗,匈奴同样逐渐没落,而在这个过程过,鲜卑族也没有干趁火打劫、浑水摸鱼的事情,可以说鲜卑族如今的强大与此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因此,两族之间至今任然摩擦不断。不过所有这些,在当今蔷薇帝国强大的压力之下,这些纠纷都已经不再重要了。慕容廆虽然早和刘渊认识了,但能和这样一位在匈奴族内举足轻重的人物搞好关系当然是有百利而无一害。今天约了刘渊在此饮茶,也正是此意。

慕容廆右手放在桌上,手指依次落在桌上,发出清脆的笃笃声。这是慕容廆思考时的习惯,尽管慕容廆自己很不喜欢,但却总也改不掉。不多时,楼梯上传来沉闷的脚步声,不用起身慕容廆已经能听出来者正是刘渊。只有他才会在华族习惯的木屐底部再钉上一层厚厚的牛皮。用刘渊的话来说,这样的鞋子既有华族的华贵典雅,又有草原皮靴的实用舒适。慕容廆方才起身,刘渊高大魁伟的身形已经出现在了门口。

“元海兄,多日不见,兄长风采更胜往日啊”慕容廆拱手为礼道。

“哈哈,小子你得了吧,把你在华族面前的那套收起来吧。咋们兄弟之间不闹那套虚礼”刘渊爽朗地的笑道。刘渊身高七尺有余,身着一身玄色锦袍,除腰间悬了一柄长剑之外,并无其他长物。一头长发随意的束在脑后,自有一份华族士族随性任意的洒脱。

“倒是小弟做作了”慕容廆微笑道。他也知道刘渊虽然同自己一样在努力学习华族的言行,但内心深处仍然是一个来自草原的蛮族。这种对自己的蛮族身份既自卑又自傲的心态,慕容廆可以说是深有同感。因此倒也不再客套。

关上门,刘渊便一屁股直接坐在地上,似乎自己身上穿的不是华族长袍而是蛮族的皮袍夹袄。

“小子,你这是快要回去了吧。今天请我来,莫非也与这有关?”刘渊倒了一杯茶,猛灌了一口。

“瞒不过元海兄”慕容廆心中一惊,自己前日才接到族内的消息,要自己在年底前返**内。自己已经年满十八,按鲜卑族习俗,今年便应该行成人礼,成年之后也便应该接任族长之位了。族内长老不管如何不愿,也不会公然违背这个习俗。慕容廆本打算过些时候便向帝国礼部提出返乡的要求,但这个消息自己还从未告诉过其他任何人。这刘渊却这么快就知道了,显然是在都阳城有着极为灵通的消息渠道了。这个看似粗豪的匈奴左部帅显然不是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不过慕容廆倒也不太担心,至少目前自己和刘渊及其匈奴左部并没有什么利益上的冲突。刘渊收集关于自己的消息,也不过是为了掌握时局而已。慕容廆自己也在做同样的事,只不过目前在这方面恐怕还远远无法与刘渊相比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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