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十九话 堕神的画师

回到蛇形画廊之后我和加西亚把星灵之夜用木楔包边封装，看着仔细钉画的加西亚，我知道，我见过的加西亚只有在作画或者在看着这个画中人时才会露出这样认真的表情。“加西亚先生，您和魔神……”我说着递给加西亚美工刀。加西亚抬头看我，接过刀：“魔神啊，有恩于我，是我的老师。”我看着加西亚，他接着说：“你知道魔尊吗？”我点点头：“听说是魔界的神，堕神，力量强大。”加西亚摇摇头：“这只是人族的说法。魔界中的神不只魔尊一个。从何说起呢……让我想一想……”他绑好了最后的封条，起身向厨房走去，我跟上他。加西亚打开冰箱：“喝点儿什么，我这里只有酒”，说着拿出一罐黑啤酒晃一晃说道：“这个度数最低……”“哦，可以，谢谢。”我接过加西亚手中的酒，加西亚则拿出了高度的烈酒，我能听到酒杯和酒瓶碰撞发出的悦耳叮当声。“……想看魔界吗？”加西亚的这句话仿佛有着异常的魔力，我跟上他，觉得时间和空间都变得怪异了。然后我来到了画廊的阁楼，这里的高度只有窗户的高度。加西亚需要低头走，他让我背靠着窗坐，然后拉下了我对面的幕布，赫然出现的是一张泛黄的空画布。加西亚坐在画布前，手指轻触画布，只见画布竟然起了波澜，上面渐渐浮现了黑暗的天空和样子诡异的房屋和城堡，而且画中的月亮竟然是红色的，我恍惚觉得这是地狱的夜晚。“动了！”我不由轻呼出口，因为这画布就像是一扇窗，而里面的景象是动态变换着的。“里面……是什么？”我轻声说，生怕惊扰了眼前的场景。“真实的魔界。”加西亚的语气依旧波澜不惊。我看着他的眼睛，然后指一指他的手：“你的能力？”加西亚微笑：“嗯。”“好厉害……”我发自肺腑的惊叹。我盯着画中的景象，这就是魔界啊，这样的夜晚透着惊悚，让我一瞬间想起了3年前我所召唤的那个黑羽的撒旦……“不觉得眼熟吗？”加西亚的声音突然很有蛊惑感。“眼熟……啊？”我恍然抬头看他，一脸的莫名。“呵呵，刚才说到魔尊对吗？”加西亚轻笑，就好像刚才没有突然说过那么莫名其妙的话一般。“哦，嗯”，我只得点头，或许我听错了吧。“其实魔界有史记载的堕神有4位，你们知道的魔尊只是其中之一，名讳：路西法尔。名气最大。另外三位还有：魔神——哈尔法斯、邪眼之子——大魔王沙利耶、混沌之海——大魔王拉哈勃。”“都是大魔王？”“嗯，魔族的统治者是魔王萨麦尔，其下有五个臣服于他的大魔王，分别是：阿尔兹谢埃尔、沙利耶、拉哈勃、安杜马利和马纳勃朗西”，说着加西亚挥手，画布的场景就转变了，我看到了不同场景中的不同风格的城堡，有冰原上的冰封古堡、有魔界城市中的巍峨建筑，“这些就是五大魔王的住所。”“等等……加西亚……你是什么人？”我突然觉得恶寒。“嘿……”加西亚摆出了一副崇拜我吧人类的表情……我无语扶额……“既然可以随意偷窥，呐，还不进到房子里面去看看这些大魔王都长什么样子啊。”“这不行，魔力高强的不可能让你偷窥到吧。我也只能看到外部场景而已，也就是室外发生的事。魔王们的居所内自然有结界。显而易见的道理。如果赶上哪个魔王出门就能看见了。”“好吧。那魔尊住哪？”我想这些魔王们的住所都这么气派，自然魔尊更不能逊****尊的住所是找不到的，自从我离开那里之后，再也没有找到过。”“你在那里住过？！”我惊异的盯着加西亚。“我说过了，我是魔神的学生嘛。”“那和魔尊有啥关系？”我一脸小白相。加西亚揉揉太阳穴：“忘了忘了，还没讲哦。这要从最开始说，你知道撒旦之魂吗？”我的心脏瞬间跳漏了半拍，岂止是听说过……我恍恍惚惚的点头：“听说……过……”“其实最开始出现的神族堕落者是撒旦，堕落原因不详，光之神——天使之王梅丹佐率领众神讨伐，撒旦堕入地狱，魔尊曾说过：‘撒旦是他现在的名字，他当年在天上的名号已失迭。’其实撒旦可能根本不是某个人，而是某些欲望或者罪恶的集合，然后经年实体化而已。所以，可能撒旦只是一种力量的总称——撒旦之魂——魔族魔王世代传承的力量之源，也就是说有资格成为魔王的魔族在继任魔王的那一天将会在其本身的力量之上再继承撒旦之魂的力量。然后根据新魔王来重新选择其麾下的五大魔王。当然，沙利耶和拉哈勃做大魔王的时间很长很长了，我都不清楚他们从何时起就是大魔王了。”“……撒旦之魂……也就是魔王的一个技能？”“嗯，虽然说技能不太合适，不过，也差不多，因为怎么说撒旦之魂是一种力量，而且是一些欲望和罪恶的集合体。所以你也可以理解成魔王就是撒旦。”“……”我觉得浑身发抖，后背的伤疤有些感觉，虽然我知道只是我的心理作用。我是见过这个集合体的样子的，我不知道怎么去形容自己的心情，我畏惧它，除了畏惧只有畏惧。这个魔王究竟是什么样的恐怖存在……如果魔王可以等同于撒旦……我有些不敢想了……这个世界有太多太多的疯狂……我开始怀疑这六界之间的和平到底靠什么来维系的呢？我觉得自己渺小得还不如一粒微尘……“然后相继又出现了堕神沙利耶和拉哈勃，沙利耶传为因将月之魔法授予精灵族而获罪于众神，在被放逐前潇洒地离开了天界。拉哈勃则是没有服从众神创世的设想将天上的水和地上的水分开，而被斩为两截，天上的水和地上的水因此被强行分开，拉哈勃自然因抗拒神被打入地狱降格成为死亡天使。后来当天使拉杰尔之书失落时，为免五界为争夺此书陷入大战，拉哈勃授命找回此书，于是他从黑海海底找回呈缴，因此功得复权。不过好景不常，拉哈勃交好的苔原巨人族与矿山矮人族大战，神命拉哈勃分开红盐之海让矮人族渡过，拉哈勃再度拒不从命，于是又被打回了地狱，这次便堕神成魔了。当然魔界还有一个堕天使：卡麦尔——地狱的豹形公爵。”“魔尊——破坏之神路西法尔曾经是神界众神中最美丽、最有权柄的一位，其光辉和勇气无人能及。正因如此与光之神梅丹佐争主神之位，他把正义之神米迦勒的右手砍掉的事情成为第二次神魔圣战的导火索（第一次是撒旦堕天）。那次大战中，路西法尔最终放弃了主神之位的争夺，不过光之神梅丹佐不准备放过他，这直接导致路西法尔堕神成魔。然后星灵之神哈尔法斯为了追随路西法尔自断双翼堕神。这时的神界才真正的乱了，没人想到哈尔法斯对路西法尔的爱到了可以为其断翼的份上，你要知道，虽然哈尔法斯不是最强的神，她没有36翼，但是也有24翼，众神看着她一一撕下自己的翅膀，双眼的金色变成血红堕落成魔。只为了和被自己原来的同伴共同讨伐的爱人在一起，她不理解这些曾经的同伴为什么要这般赶尽杀绝。不过，神族定义这些堕神的行为是背叛。所以自此，神魔之间的圣战全面爆发。神魔二族相见便杀，每个天使看到魔族人就会猎杀，而且每隔几百年就会爆发一次神族对魔族的大规模讨伐战争。在第六次圣战的战场上，魔神救了火海中的我，那时的我还只是个小孩子，父母都被神派来的天使所杀。魔神收留了我，之后的300年魔神和魔尊大人收留我并交给我技能，绘画之眼就是魔神赐于我的能力。她是我的老师，我最为崇敬的人。”说到这里，加西亚的眼中仿佛映着那些过去的旧时光一般，闪烁而深邃。“后来，150年前的第七次圣战爆发了，神族清剿魔族，魔族奋起反抗。魔尊被梅丹佐禁锢，魔神为了拯救全魔族发动星灵之宴……确实……拯救了全魔族……而且神族受到重创……但是自那以后……我便再也没见过她……”我看着握紧拳头的加西亚，我知道他很难过，我知道……重要的人消失了……会很难很难过……“我想离下一次圣战不远了。”突然加西亚幽幽的说，“如果老师已经变成英灵，那么神尊必然不会善罢甘休，或许这一百多年里什么东西正在酝酿着呢，呵，是该回去看看了……”这样的加西亚给我一种说不清楚的不确定感。“那……李哲和这些有关系吗？他说他是魔人……神族、魔族都在找他……还有……那个魔界的圣女……怎么说呢……”我小心翼翼的说出心中的疑惑，说实话我有些担心，更觉得李哲可怜，人魔之子，身负门之力，神魔之间已经这么乱了，总有种不好的预感萦绕在心头，关于这个世界未来将要发生的事，以及关于……李哲。加西亚抬头直视我的眼睛，我有些不适应连忙避开，他笑道：“呵，那小子如果知道自己被你这么关心一定喜形于色了。”“哈？”“别一副听不懂的表情，这小子挺关心你的。”额……加西亚大大，您这话锋是不是转移的微快啊……再说了，李哲关心我？好吧，我承认好像有点儿……不过，那也就是好像有点儿吧，跟本就是现在的交流对象只有我才会有点儿关心的吧！你看，那个什么圣女来了就有说有笑的吧……“等等，加西亚先生，您好像误会了……”我正要解释此关心非彼关系。“他昏迷醒来第一个问的人就是你，你昏睡的那两天他总是过去看你，还有你醒了就跑出去找那个什么破天使，这小子后脚就跟出去了，要不然你怎么躲得过破天使的枪击？你当这小子是出门逛街顺便救了你吗？”加西亚说得我有些晕，确实，李哲对我的关注……为什么……我承认我有些在意这个人……可是我真不太相信他也在意我，没理由在意我啊，李哲很厉害，而且扑朔迷离，优秀如他，怎么可能是我的桃花……“……额……加西亚先生……你怎么知道我被攻击了？偷窥？”我知道挑了最不重点的点。“……”加西亚沉默，一脸看怪兽的表情看我，满脸都是不可思议，“夏里，你是20岁的人类少女吗？”“20岁对于人类来说，好像不算少女了吧。不过，我是有一颗少女心的！”“……对了，夏里，你是孤儿是吧？”“额……嗯。”然后加西亚一脸得了然，露出可怜我的表情，好像在说：可怜的孩子，缺爱啊，缺爱……可是大叔，您也是孤儿出身的吧……再说了……情商这种东西我有啊！看不出来我不想说这事了吗？！这都什么情况啊！年纪大到都喜欢八卦年轻人了吗？！这次换加西亚扶额了：“……听我说，夏里，”加西亚摆出一副一定让我醒悟的样子，“我原来认识的李哲……”加西亚突然没了声音，他直直的看着窗口，我顺着他的目光回头看去，只见李哲就在我身后靠着阁楼的窗口看着我和加西亚。“吓！”我一下从位子上窜了起来，指着李哲，结结巴巴的说：“什么时候就在了？”“刚到。”李哲的语气波澜不惊。“哦，哦。”我站定，“你隐藏气息了？”“哦？看出来了？”李哲的眼角有了似有似无的笑意。“嗯！”我想到加西亚刚才说的话，仔细感受发现李哲现在散发着微弱至极的气息，我恍然间明白为什么我就是觉得他给人的感觉诡异呢，而且白天一直没发现他跟着我。他白天是担心我才跟着我的？突然我觉得自己的脸有点儿热……我连忙打住自己的想法：“哈，你们聊，谢谢款待，酒不错，故事更不错。”我举起空杯子对加西亚致意，“都快凌晨了，你们俩也早点儿休息哈。”我一溜烟逃离了阁楼。·加西亚：“我没说多余的话。”李哲：“说得够多了。”加西亚：“魔界怎么了？圣女亲自来找你。”李哲：“要变天了吧。”加西亚：“小心塞西莉亚。”李哲：“嗯。”加西亚：“夏里对一些事物貌似有特殊的直觉。她真的很像那个人啊。”李哲的嘴角微微上扬，不置可否。加西亚：“不过，好像真的被轮回镜洗成一张白纸了。茉莉夫人真是拼尽了全力啊……”“呵”，李哲微笑起来向阁楼走去，留下一个好看的背影：“以后别带她喝酒，啤酒也不行。”“……现在的年轻人啊……”：加西亚举起酒杯走向画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