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二十话 少校席勒回来了

翌日的清晨我是在来自楼下的一阵喧哗中醒来的。我打开窗探出身子看，只见画廊的门口正停着一辆校官以上级别的军官才能配备的军用轿车，车子旁边有三五个军人看守。想必是昨天说要来买画的，在市井街巷，这样的排场还真是不常见。看来是惹上了大人物，我赶忙收拾好跑下楼。我下楼的时候正赶上看到两个军人把星灵之夜抬出画廊，加西亚和一名黑发的穿军装的男子背对着我交谈，黑发男子身边还站着昨天来过的那个长卷发的女子，不过今天穿的是军装，而且估计这个穿军装的男子就是她提到过的‘她的老板’。我没准备打扰他们做生意，于是无声的溜进了厨房找吃的，话说我昨天可是折腾了一宿啊，找加西亚找了半天，后来什么神啊魔啊的信息量太大用脑过度，现在肠胃极端空虚……可是我到厨房的时候，竟然看到李哲和巫马正在大快朵颐！李哲吃着他面前过于丰盛的早餐……竟然……都是各种各样的肉食……而巫马坐在桌子上也正专心致志得嗑着一整块儿火腿……这个场景……怎么看都过于凶残了……“你们……”我刚开口，那边的二位齐刷刷的视线扫向我，那眼中的精光分明是野兽在瞪前来的夺食者，我甚至以为那会是四只血红的眼睛。我往后小退了一步，巫马低头继续和他的火腿大战三百回合，李哲看到我后极端优雅得擦了一下嘴，一脚踢过来把凳子：“坐，再晚就都被巫马吃了。”喔！您这两个动作反差太大了吧！“吱吱！……嗑嗑嗑……吱吱！！！”显然现在说话对巫马来说有点儿困难。李哲根本无视了巫马，但我也猜到了巫马想说什么，不外乎就是李哲吃得更多，不都是他吃的……巫马锱铢必较的性格我倒是已经习惯了……我取了副餐具，拉开李哲踹过来的凳子坐下，说实话，别看李哲胃口奇大食谱诡异，但是举止还算得体，但是巫马就不同了，根本称不上什么吃相了……如果我是个富家小姐或者名媛淑女或许早就尖叫着逃之夭夭了，但是，我不是。要说我最满意自己的本领是什么——那就是适应性和生存力。所以我挽起了袖子加入了早餐的战场。“早餐谁做的？不错嘛。”“加西亚。”李哲随口答了一句，我愈发得觉得加西亚其实是李哲的保姆了。“巫马，你太恶心了，转过去，转过去。”我慢条斯理的喝着蘑菇汤说，虽然巫马独占了一个盘子不动这边的东西但是和一只老鼠一起吃饭我还是觉得……欠妥……“吱……”巫马瞪我一眼，没有动。没办法，我不准备跟巫马较劲，这货没有自己是老鼠的自觉，看来带他去宠物医院打个针什么的才是最好的办法。我去捯李哲那边的牛肉，“吃太多嫁不出去的。”李哲幽幽的说，还翻眼瞥我。不带这么玩儿的吧！我才开始吃硬货吧！这是第一口啊！还有，嫁不出去是怎么回事啊！我超想嫁出去的啊！“喂喂，我这是第一口吧！”我一心奔向牛肉。“铛铛！”不锈钢的餐具相撞发出金属声响。我偏过头瞪李哲，李哲带着笑意的看我，手里还举着刚才阻挡我的餐刀。我是看出来了，明摆着的吃饱了撑得找茬啊，奉陪到底，我还就要定你那边的那块儿肉了！我再次出击，电光火石，我和李哲爆发了刀勺叉的大混战。“乒乒乓乓！”“噌！”突然，李哲的餐刀划过我的耳际钉在身后的门框上！我闪过这危险的一击，喂喂，不是吧，玩儿真的啊！我反手向下使力：“铛！”我的餐刀正钉在李哲放在桌子上的手旁，我敢说如果他方才动了就是扎在手背上。我微眯起眼眸，我眼眸的颜色其实和发色相似的樱红色，只是相较更深一些而已，这绝对是渗人瞳色，我曾想我那未曾谋面的父母一定在人群中也颇受争议……我压低声音凑到李哲耳边：“玩笑开过了不好。”“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你的眼睛很漂亮。”李哲也压低了声音。“诶？！”我弹开身体，傻傻看着他。可是李哲却眼睛锐利得盯着门口：“少校先生，有话就说吧，别一直盯着我们看。”这时我才发现门口站着那个黑发男子，而且李哲的餐刀不偏不倚的钉在男子头边的门框上。原来李哲这一刀不是冲着我来的啊……我看向那个男子，隐约能感受到男子散发着某种杀气，不怒自威的感觉，话说，这人怎么有点儿眼熟呢……“夏里·舒卡勒托。”男子开口了。“诶？你……”我瞪着他看，这声音我记得，这个长相，下一秒就换我尖叫了：“席勒！！！你是席勒！！！”男子微微扯开了一个笑容：“嗯。”我三步并作两步到他跟前：“真的席勒啊！还活着，真的还活着啊，太好了，”我带着哭腔看着这个三年前屠龙之战时我的队长，眼前不由浮现出他断腿倒在血泊中的样子，“我以为你死了呢……”我回过头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对李哲介绍：“李哲，李哲，这是我原来的兵长——席勒。席勒，他是李哲。”李哲对席勒微微点头，席勒也象征性的点头。“既然是夏里的朋友，坐下聊。”加西亚说，并邀请席勒去前厅坐，我们也跟了过去。席勒遣散了屋里的护卫，我知道了昨天来这里的卷发女子叫晨雾，是席勒现在的副官。原来她是通过席勒办公桌上一直摆放着的一张合影认出我的，那是三年前我们小队在出征前的唯一合影，席勒还一直摆着啊，这又勾起了我心底的那些伤心往事。其实席勒也以为我死了，所以在听晨雾说看到了一个很像我的女人在蛇形画廊的时候就决定一定亲自过来一探究竟。如今的席勒已经是少校了，自从屠龙之战后，席勒作为幸存者之一依旧留在军队任职，不过不幸的是，我们小队的幸存者只有席勒和我。看着坐在眼前的席勒我有些错位感，他比三年前看上去成熟了许多，黑色的短发留到耳际，眉眼间更多了一些苍劲又柔和的东西。如果说过去的席勒是严肃而死板的只知道建功立业的青涩军人，那现在的他则沉稳深邃了许多，虽然依旧不苟言笑但是却意外的给人有些潇洒的感觉，俨然是个果敢又稳重的军官了。“你的腿？”我看向席勒的腿，我还能想起当年那空洞的裤腿。“假肢，机械腿”，席勒说得轻松，轻撩起裤腿，我看到一只机械的钢铁小腿，“谢谢你，夏里。三年前就该对你说了。”“别，别，我没做什么。要谢就谢已经回归天地之间的朋友们吧。如今还能看到你我已经觉得一切都值得了……”席勒突然认真的说，“夏里，屠龙之战确实是为了制造巨型贤者之石才发起的吧？”“席勒？”席勒的话太突然，让我很意外。“其实那之后我一直在想，什么巨型的红色石头，或许就是贤者之石吧，那到底是谁想要这么巨大的罪恶之物呢？而那么大的石头是什么用途呢？但如果真是贤者之石，那必定是极端巨大的炼成阵，那么，为什么我们还活着？什么天神震怒降临，什么撒旦临世，你觉得可能吗？”席勒表情认真，眼睛中却闪烁着的异常的光亮。“或许真的有天神降临，撒旦临世。”我轻轻的说。“你看到了吧，贤者之石。”席勒的语气让我有些退缩，其实我很想告诉他追究这些对他而言没有任何的益处，但是眼前浮现出的身影是当年的席勒，还有那些死去的战友，落入海中的陆斯恩……以及那个像极了陆斯恩的天使……“席勒……”，我没办法否认。“我不相信什么神，亦或是魔，会来救我们。救人的必然是我们中的人。比如，接收魔法。夏里。”席勒的语气极具迷惑性。“你不会是在怀疑我吧，席勒？”我突然紧张起来，我不确定席勒到底想说什么。召唤禁忌魔法对于魔法师来说是重罪，帝国魔法协会有明文规定：一切禁忌魔法都被禁止，造成人员伤亡者处以绞刑；如不得已需要发动禁忌魔法需经由协会长老投票通过才可发动。我开始怀疑席勒其实是来抓我的。确实多年未见，人是会变的。“不是只有你会接收魔法。”“哦，哦，对。”我感觉自己长出了一口气，但是我却感受到李哲的视线一直锁定在我身上。看得我好不心虚，我瞥李哲，李哲面无表情的盯着我，根本没有移开视线意思。我下意识的摸摸脸，我脸上什么也没有啊……“加入我这里吧。”“诶？”，席勒的话说的突然又突兀。“我想弄清楚屠龙之战背后隐藏着什么”，席勒语气认真。“听着，席勒，我不想再和军队有任何的交集”，我严肃的说。“我没有要求你参军，夏里。我很在意屠龙之战，我知道你可能不想再提起那场战争，但是，如果那次战争真的是一场阴谋，那么整个人族将会怎样？下一个遭殃的又会是谁？你不想知道吗？”说实话，我想知道，那个戴面具的男人是谁？陆斯恩在哪？那个天使是怎么回事？“我需要你的力量。”我佩服席勒的分析力，但是：“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席勒。后果你想过吗？”我认真的语气让加西亚不由的看向我。“呵，”席勒笑得胜券在握，“没什么好处，这点是知道的。不过现在要是不行动，自己就不是自己了。”我定睛看着眼前的男人，果然，席勒永远是席勒，为了你的这句话就够了：“席勒，你一点儿都没变，”我笑着说,“在我能力范围内我一定全力相助，不过，屠龙之战夺去了你的腿，也夺去了我大部分的魔力。”席勒微顿，开口却是满满的笃定：“夏里，不管发生什么，我必定保你全身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