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十四话 你已经变了吗？

李哲走出房间，眼眸中的暖意都退去了：“你能看到吗？”“看到了一个人，唔，也许不是了”，画师加西亚的声音从珐琅色的一块画布后传来。李哲穿过珐琅色的画布，只见加西亚面前的画布上如同水面一样波纹晃动，上面渐渐显现出了一个褐发的男人。“有可能是冲着你来的，最好别过去。”“巫马放你这儿了”，说罢李哲把巫马放在了加西亚的旁边。“吱吱？”，李哲却向门口走去了。“去找那个女孩儿了，这女孩儿真是认识了不得了的家伙”，加西亚摇了摇头，一拂面前的画布竟然变成了一张雪白的画纸，仿佛刚才看到的都是幻影。“吱吱吱吱？”“魔人自然听得懂动物说话，你以为李哲为何能听懂？”加西亚看着巫马瞪着惊异万分的眼睛，笑得无害又有深意：“别多问了，小家伙。对了，你要是敢嗑坏我的画，就把你剥皮吃了。”·金色的太阳缓缓爬上奥利维新之塔，我站在一栋旧工厂的房顶上，清晨的奥利维新很壮观，尤其是当太阳攀上奥利维新之塔时。这塔有20层高，而最诡异的是帝国火车竟然在这地上第20层，如同天空中的通道，高大的混凝土柱子穿插在城市中间，支撑起空中的铁轨，铁轨下的城市有无数的炼造作坊，远远看出，无数的机械手臂直指天空，一切都是工业化硬邦邦的，这里是矿工、铁匠和炼金术师的乐园，但绝不是法师和精灵们的。我散开灵识，搜寻我熟悉的气息，我有些兴奋，陆斯恩，会是你吗？我闭目搜寻，集市的方向！我远远便看到竖立着六十三根苍灰色大理石柱的列恩普特广场，沿着索菲路左边的小街，经过一个名为Luna的小广场，广场上有一家医馆和一家专卖魔法商品的店面，站在医馆门口，可以看见向上的石阶，石阶上的左面是奥利维新之塔的一个入口，往右转是集市街，这里有来自帝国各地的特色小商贩，还有奥利维新特有的各种锻造师和附魔师，大红的铁骨风筝，常燃的夜明灯，还有琳琅满目的战斧、长剑、枪支、法杖等等，以及一些能够以假乱真的魔物标本。走在这条光影琉璃的街上好像掉入了一个异界的时空，虽然只是上午时分，不过这里已经很热闹了，白天主要是锻造师和旅行者商贩的生意比较好，不过我想这云集大陆各地风格于一体的繁荣街市到了晚上应该会更加热闹。街上的人们三五成群，几个年轻人沿着石阶走上来，似乎在大声的争论着武器和技能，几名头上包着纱巾的妇女结伴向奥利维新之塔的方向走去，步履匆匆，一对情侣走过，互相微笑着说着话，孩童们则像一群蜜蜂般在街上飘来荡去，叽叽嗡嗡吵个不停，眼前的景象竟让我微微恍惚，我摸了一下胸前的小瓶子，我想我真的再也无法融入了。“哇！瞧啊！是帝国号！是帝国号！”街市上的孩童突然爆发出了一阵阵的欢呼，正在攀登石阶或者正在交易的人都抬起头来，我手搭凉棚，向头顶上的天空望去。一列白金配色的铁皮火车，正缓缓从上空的铁轨驶过。白色铁皮从车底中央分别向两边展开，从下面望去，一条条严丝合缝拼接在一起的白色铁片如同被劈开的云朵一般，又像天空之船驶在蓝色海洋上激起的阵阵白色浪花，火车头向前突起像圣殿骑士的金色盾牌，给人的感觉真是所向无敌。“帝国号会停留一天才出发啊，不知道这次带来了什么样的大人物。”“真想坐一次啊。”我身边的人都仰着头边看边说，眼睛里是艳羡和憧憬的目光。“啊呀，啊呀，我的甜橙……”远处一位老妪的声音拉回了大家的视线。刚才的孩童只顾着看帝国号把老奶奶怀抱着的甜橙撞得散落一地。甜橙顺着下坡的街道一路滚落……我看到一个身披长袍的人蹲下捡起了滚至他脚前的橙子，起身向老妪走去。他停在老妪面前的，摘掉了长袍的连帽……那是我熟悉的褐色头发，那是我熟悉的英俊侧脸，从未变过，一切从未改变，一瞬间我眼中的世界都静止了，经过我身边的人都仿佛静止了，我的眼中只有这个褐发的侧脸……“陆斯恩……”我的喉咙不受控制的脱口而出这个名字。我的眼睛模糊一片，仿佛这三年的等待和绝望在这一瞬间都崩溃了，泪水不住的涌出眼眶。我的脚不受控制的向他的方向走去，我觉得整个人都不再是我自己了。“陆斯恩！”我喊。往前走去的陆斯恩停下脚步，他听到了我的声音！我觉得我身边的世界都不再有色彩，只有眼前的这个光彩四溢的人。我不知道怎么形容现在的心情，这光怪陆离的街市仿佛只剩下了他和我，他回过头……一瞬间我捂住了嘴：“你的眼睛？！”，我第一次这么惊恐，他是陆斯恩？他的脸就是陆斯恩，一点儿都没有变过，甚至和17岁时没有一丝分别，但是这双灰金色的眼睛是怎么回事？！陆斯恩的眼睛的墨绿色的，那是如同丛林深处的那种深绿，调皮而深邃的颜色，但是眼前这人的眼睛是灰金色的。还有那淡漠的眼神，怎么回事？“你是谁？”，这样的震惊竟然止住了我的泪水，我木讷的开口。这人只是淡漠的看着我，有一瞬间露出了思索的神色，但是那只是一瞬间，之后竟是毫无保留的厌恶神色！“夏里！”等我反应过来时候，我已经被李哲拎上了房顶，我抬头看李哲，这是自我遇到李哲以来见过的他最严肃的样子了。我顺着他的视线看向街道，只见灰金色眼睛的陆斯恩正举着一把修长的银色手枪，我才突然感受到手臂上有火辣辣的擦伤感。是了，这人刚才对我开枪了，若不是李哲，我就这样死在这里了！“你……就是……李哲？”灰金色眼眸的男人先开口了，竟然是对着李哲，还是淡淡的。他认识李哲？！他连声音都是陆斯恩的！为什么？他是谁？他和陆斯恩有什么关系吗？“我不记得认识天使先生”李哲清冷的说。“天使？”，我震惊。“他是天使”，李哲说，眼睛依旧看着那人。“不愧是与门共生的魔人，”魔人？我惊异的看向李哲，李哲却没有看我，“坐下谈谈吧，有些事情你我都感兴趣。”我还是无法接受这人用陆斯恩的样貌和声线发出这样冷漠的声音。“哦？”“神族知道你是门了。”“那你是特地来抓我的？”“我不会抓你。我只是和你谈谈，不过……”“谈不拢还是会抓人。”陆斯恩颔首露出了温柔却寒冷的笑容，李哲也在笑。“你们……”我说。可我却听到李哲冷冷的声音：“回去，夏里。”“他是陆斯恩……”我回过头刚开口，却被李哲一把推下了房顶。来不及防备的我条件反射的幻化出一条藤蔓支撑住自己。等我再抬头时，只见李哲飞身跳向了远处的房屋，根本没留给我质疑的时间，而陆斯恩也跳上了刚才我们所在的屋顶，他回过头看了地上的我一眼，居高临下的，那灰金色的眼眸细眯了一下，仿佛在思考。这样天神一般形容的陆斯恩让我很陌生也很困惑，但我看到了他眼中的一丝莫名的情绪波动，好像连他自己都不确定这是什么。“陆……”我刚要开口却见他头也不回的追向了李哲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