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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有一座城,名曰重生

周末放假,我没有选择继续在学校,而是回了以前的学校。圆圆还在那儿的初中部,她现在已是初三的学生,学习任务繁重。我也算是过来人,我知道,她需要身边人的鼓励。

我睡在圆圆的宿舍,等着她放学,等着她一起吃饭。跃和子见的班级就在不远处,我没有主动找过去。只是远远的看着。下课的时候他们的班级很热闹,男男女女打闹在一起,乱成一团。子见和跃始终没有进入我的视线。

有种很强烈的感觉,他们比我过得好,有些讽刺。

我又是何必?

圆圆放学后到宿舍喊我一起吃饭,给我带了一串冰糖葫芦。然后笑嘻嘻的:“姐,生日快乐。”

“谢谢。我都要忘了~”怪不得天会这么冷,原来已经是冬天了。

我们分别有半年了。

“这是跃让我转给你的生日礼物。”圆圆从柜子里拿出一包亲亲果冻,还有一个娃娃。

原来,他还记得。

“那你替我谢谢他。”我对圆圆说。

“他的班级就在那里,你自己去道谢啊。”圆圆瞪着一双圆溜溜的眼睛。

“我,不想去。”

“姐,你是怕遇见谁么?”圆圆认真的表情。

“嗯,怕遇见以前的自己。”我语气平静。圆圆听完我说的话,立即答应了我。

是的,我只是怕遇见以前的自己。

走在宿舍旁的篮球场,冷冷清清。记得以前,我偷看子见打篮球的时候,记得大家一起等我醒来聚餐的下午,记得峰带我们跑步的清晨……

周笔畅的《笔记》真的很好听

我看见天空很蓝

就像你在我身边的温暖

生命有太多遗憾

人越成长越觉得孤单

……我很想飞多远都不会累

才明白爱的越深心就会越痛

我很想飞在我的天空飞

我知道你会在我身边

回忆的画面记录的语言

爱始终是你手中长长的线

……

如果你真的懂我,在你又一次站在这个熟悉的篮球场,你应该看得出来,在球场的中间,这一排排白色的大字,是我写的。写给你看的。

如果你真的了解我,你一眼就会认出这是我的字,就像我一眼就会认出你的字那样。然后,仔细的看。这些都是我想对你说的。这些就是我现在的心情。如果你真的喜欢我,你会放下你的顾虑,向我走近,哪怕只是半步。我就会感觉到你的温暖。

现在的你,让我觉得有些冷。比这个冬天冷。或许我们的遇见,对你,不过是,一个简单的青春事。你会不会记得,还有个我。

“姐,这么冷你怎么出去了?去哪儿了?”圆圆急切的问。

“出去溜达去了。”

“那你去看跃和子见了么?”

“我为什么要去看他们,他们有没有看过我?!”

圆圆被我突然提高的嗓门吓了一跳,眨巴眨巴眼睛看着我。

“姐,子见让我问你,你的自行车什么时候过去取~”

圆圆的话提醒了我,我的自行车已经放在他那边两个多星期了。那天我去学校,半路自行车轮胎被划破,推到集镇上也找不到修理的地方,就干脆交给车站附近看车子的阿姨,后来,我打了子见的电话,让他暂时帮我保管,电话那头的他轻声答允。

那个时候,我只是想到了他,只是他。

吃完晚饭天已经黑了,我鼓足了勇气去他们的班级。走到他们教室的门前,原本已经高高抬起的手又放了下来,这样贸然敲门,会打扰到很多人吧。其实最主要的是,跃和子见在同一个班级。跃要是知道我和子见私下有联系的话会不会难过?子见若是看见我会不会注意到他喜欢拿来说事儿的痣已经消失不见?他们班级的同学会不会在看到我之后发出‘原来不过如此’的感慨?……我有成百上千个疑问,我也有相对应的顾虑。

天越来越黑,自习的铃声响起来了,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我越发不敢敲门。我离开教室的门,靠在正对操场的后墙上,风吹得我很冷。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就这样,一节课结束了,另一节课又开始了。如果我再不想办法联系他取走我的自行车,我今天也只是白白在这里受冻了。

我深吸了一口气,冷得我直打哆嗦!还是低调点吧!于是,我绕到教室的另一边,躲在后排窗户下。窗户很高,我抬起脚才看得到里面的人。我偷偷看了看,子见还是坐在教室最后一排,跃在倒数第二排。我轻轻的敲了敲玻璃,靠窗户的男生吓了一跳,表情不是很友好。我面带笑容,他才开了窗户。没有打扰到第二个人。

“你找谁?”

在保证他能听见的情况下,我用最小的声音说:“能给我一点纸和一只笔好么?”

他用异样的眼光的看着我,愣了几秒,慢慢的递了东西给我。风吹进教室,有几个学生下意识的保住了膀子,都齐刷刷的看向我这边,我蹲了下来,我不知道我在逃避什么,在躲什么。

蹲在墙角,我在纸上认真的写下:子见,我的自行车放在哪里?谢谢。

我起身,半蹲着,没有让任何人看到我,我把纸和笔还了回去。我重新蹲了下来。教室里好像有些动静,是男生的嬉笑声,声音不太大,我听得很清楚。

过了许久,才从窗户中丢出一纸条,是我刚刚放进去的那张,只是多了几个字,是他的字:在一楼楼梯口。

好简短。

我的心情很复杂,谁懂呢。呵呵。

我慢慢走到停车的地方,去牵我的自行车。我本来是想骑着走的,想尽快离开,才发现,车子是坏的。

还是坏的,和我交给他的时候一样,呵呵,竟然还是坏的。

我觉得我很傻很天真!!我给自己太多抱有幻想的借口,总以为会在某个时刻能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我算什么?!也许,只有我还沉浸在以前的日子里无法自拔!!值么……

你看重的往往不看重你;你轻视的往往视你如宝;我太圆满了,我的角色太丰富多彩了。我终于发现,我自己傻在哪里了,也终于明白,为什么自己过的这么累了……我对你来说,已是过往;

那么,你对我,也绝不可能有关将来。

再见,心比嘴冷的你。

回到宿舍的时候,圆圆已经放学了。才发现,我在冷风口,纠结了这么长时间。圆圆看着失魂落魄的我,没多问什么,只是抱着我把被子塞的很严实。这样,我就能暖和些了?我的心呢,需要多久才能变暖……

圆圆会跟我说,她很想和我上同一所高中,说她很想和我在一起。从小,我们就约定要在同一座城读大学。也许是小说看多了,我们幻想着会在同一个城市遇见注定的另一半,相互扶持着着闯出一番天地。

我们只是知道童话里的结局是‘从此过上了幸福的生活’,却不会去多想达到这个结局的过程。

“等姐姐在县城里混熟了,你过来上学就会有所依靠了!”

“姐,我真的很想和你上同一所学校。”圆圆看起来很认真。以前,圆圆在受同学欺负的时候,总会理直气壮的说姐姐在楼上!每次她哭着跑过来找我,我总会安慰劝导她半天!她已经习惯了有我在身边的日子。

从毕业,我就选择过全新的生活,选择重新构建自己的心情。对丰富多彩的曾经,我早已说了再见。只是到此时此刻,‘再见’不再只是停留在形式上。

当我们深陷其中,我们会觉得自己不可或缺,也难以想象自己跳出现在的处境又会是什么样子……子见的举动在无形中推了我一把,让我远离了原来的自己。

曾经保持一颗过于炽热的心,就太容易被一滴冷水击碎。惊醒后,觉得好像是做了一场梦,梦里我是主角,只是在同一时间,别人的梦无关自己。我突然觉得自己很好笑,因为我把自己看的太重。原本,对于别人,我只是别人而已。

我不想再去守候谁,除了我自己。

班主任说元旦晚会的黑板报要重新出,他说我们班级里面我的字写的不错,就把任务交给了我,我欣然接受,我需要有些事情做。

又是周末,我没有离开学校半步。妈妈打电话给我,我的话比以前多了很多。不知道时候起,我觉得我自己长大了,不再埋怨‘被留下’,不再抱怨任何人和任何事……我开始理解家人的不易,我一句简单的问候,会让电话那头的母亲泣不成声……

你在乎的人或许本就没有你想象的那般在乎你;你不太看重的人往往对你掏心掏肺;在我一个人承受了三年的孤单后,我才知道,受煎熬的不只是我。

我发誓,不再任性。

天气真好,教室里只有几个住校的同学在埋头写作业。我一个人在教室后面的黑板前,为如何做一面好的黑板报花心思。

“晴,你的信,”洁边说边边晃着手中的信,还挑了挑十分八卦的眉毛,“晴,有很多人喜欢你吧?”

“没有啊,你听谁说的?”

“班里很多人都这么说啊,你每个星期都会收到信件,肯定是有很多人喜欢你!”

“只是我的好朋友。”在我心里,真的只是好朋友。

看着信封上的字,是跃的。这半年来,跃每个星期都会给我写信。只是,这一封,距离上一封已经一个月了。

“快拆开看看啊~”洁对我坏坏的笑了笑,然后就跑开了。

我总觉得这封信很特别。

我放下选好的稿子和粉笔,拍掉手上的粉笔灰,随手拉过一条凳子坐了下来。我慢慢的撕开信封……

除了叠的很整齐的信纸,还有一个折叠很精美的心……

信以刘德华的《都怪我》作结尾。

都怪我,都怪我

看不到事情快另有个结果

当爱没有等到瓜熟蒂落

人已分天各

……都怪爱的故事太多完美

……

他终于要放弃了。

只是连放弃都说的这样委婉……

他说他以后再不会打扰我,我相信;他说他衷心的希望我以后幸福,我相信;他说他会努力考个好的大学,我也相信;他说的,我都相信。

顿时,我觉得我轻松了,解脱了。我为他的选择,为他的‘想通’感到高兴。他本该做出这样的选择,他的幸福不在我这里,离开,是很明智的。我觉得我很开心,我由衷的为他高兴。

心平静的几乎要停止了跳动。

黑板报被我写了擦,擦了写……不知道多少遍……

过了多久许久,我重新拿起这最后一封信,认真的看起了第二遍,第三遍……天渐渐黑了下来,我感觉我的过往渐渐从我慢慢身上剥离,一层一层,直到,什么也没剩下。它们被丢在离我很近的地方,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只能强忍欢笑,挥手告别。

或许,这就是喜欢,与童话故事,相差甚远。

我的世界顿时安静了下来,没有人给我寄东西,也没人提醒我让我回头看过去的人和过去的事,我专心投入到我所处的环境中。

我头顶一个巨大的零,走在校园的每一步都很轻松。

我慢慢对周围的人敞开心扉,尽管高一的生活即将结束,尽管我们面临分班,尽管没有人给我留下了深的印象。

我从一种忧郁的不开心的状态中解脱出来,即使前面是深渊,至少现在的我,站的还很高,看的还较远。我应改为自己高兴。

洁说,我没有真正走出来,因为我选择不回头,不面对。她还说,当我有一天可以在别人面前坦然的说出自己的过往,我才算真正的释怀。我想这无关紧要,我相信,有一天,久别重逢再次遇见,我会无比自信,无比坦然。

我喜欢上了中性的打扮,并是不受到今年超女的影响。李宇春确实很帅气,周笔畅也很卡哇伊,但是我不是模仿,我是我自己。

中性的打扮让我过的无拘无束,我不必在意别人看不看把我看成淑女,也不必担心我的胖瘦。我就是我,如果你喜欢我,你不会在意这一切。

我和以前的人渐行渐远……庆幸的是,我们相识,相知,相离,我都参与其中。如果,这就是爱情,我没还没有掌控他的能力,就让这一切,顺其自然的结束吧……下一站,会是怎样的遇见?

祝你们幸福。

高一的时间不漫长也不短暂,我想这与我的心情有关。

我很喜欢我的班主任,和赵本山一样的脸型,脚外八字的很厉害,走起路来两手背在身后,说起话来声音抑扬顿挫,讲起课来面部表情很丰富……我也很喜欢我的座位,靠近窗户,可以很容易的走神,也可以很容易的就欣赏到球赛。我很喜欢娟,她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很得体,我望尘莫及;我也很喜欢洁,她聪明活泼,开朗健谈,外加漂亮的子脸;还有相对其他男生接触较多的猛,冠宇,以及洁的暗恋对象,安。君子之间淡如水,我和这几位男生,就是如此。

分班的时候,我没有太多的不舍和留恋,这样浅浅的交往更胜掏心掏肺,至少我是这样认为。

很高兴,按照专业分成的班级里有很多之前的同学。算是缘分吧,我们都喜欢物理和生物,我们还是同班同学。尽管我们从前没有交往,彼此还是很陌生,但是对我来说,总比刚碰面的要亲切很多。事实证明,对他们来说,也是这样。比如萍,一位美丽可爱的优秀女孩。她总是喜欢抱住我,然后撒娇的说我很有男朋友的感觉。咳咳!请问?这句话是夸人的还是损人的?

猛还是和我一个班级,冠宇也是物理生物班,但是被分到了隔壁。偶尔碰面,我们会打招呼,仅此而已。

“晴,你看没看出来,冠宇对你有意思啊?”猛出腔就没好调!

“一边玩去!!”

“我说真的,他经常向我打听你的情况。”

“他有做侦探的天赋,你有做汉奸的潜质。”

“你这个人吧,我说真的,你竟瞎扯。我这叫汉奸么?!我分明是月老啊~”

“是月老,一月比一月老!哈哈”

“走我!不跟你说了。”说着他就走开了。

开玩笑的吧,哪儿就这样容易喜欢了。况且,我觉得自己已经累了,心也比同龄人老了……

但愿一切只是玩笑,太疲惫的心需要长时间的放松。

在新的班级里,我拥有了新的同桌,洁说,偶尔在外面看到我,会感到吃醋。因为她的身边还没有出现像我身边的同桌。我想我是幸运的,现在的同桌,娜丽,对我很好,基本上什么都由着我。我吃腻了食堂的早餐,她会在前一天晚会放学的时候主动要求给我带早饭;我不喜欢她上课走神,她就说会好好学习;她很在乎我的感受,她也很了解我的心情,无论喜怒哀乐。她是那样的美丽,和我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娜丽有一个特点,不知道是优点还是缺点。对于任何一段感情,她都会无比的投入,为对方付出很多,就差把心掏出来交到对方的手上。我总会,让她提醒她,让她收敛些,免得不欢而散时太过伤心。她总是认真的看着我,说对对方好是她控制不住的,她认定的人,她就会竭尽全力对他好,不计后果。

如果你可以坚持到最后,如果他就是你的命中注定,没必要交往才半年就分开吧?和其他的男生我不知道,和教我打乒乓球的师傅才两个月啊。

正上着课,她与师傅传着纸条,两个大眼睛里面全是眼泪。我拿过她的书本,在她的本子上写下:想哭也得忍着。我摆正头部,看向黑板,分一小部分的余光在观察她。她看着看着,眼泪就那样一滴滴的砸在书本上……

好不容易下课铃响了,她一把抱住我:“晴,我怎么办……”

“娜丽,你不是说你们一直很好么?”我很疑惑。

“他要和我分手,呜呜。”

“为什么?”

“他说他配不上我,他说他不想让别人说闲话……我,我就这么招人讨厌么?”她哭得很厉害,眼泪和鼻涕都擦在我刚换的外套上,我用手轻轻拍着她的肩膀,我觉得我像是个男人,一个女人的蓝颜知己。

“不要难过,分手只是两个字,如果你们还彼此喜欢,还是可以在一起的。做朋友比做恋人更长久吧……”

“晴,我真的很喜欢他……”她哭的这样伤心,我找不到更多安慰的话。只是淡淡的说了句:“也许他怕耽误学习吧,等你们毕业了再在一起也可以啊。”

她突然停止了哭泣,抬头看着我,”他真的这么想的么?”

“额,是,是的。”我只是随便说说啊!哎,你就这么认为好了,是不是真的又有什么关系呢。

接下面的一节课,他们继续传着纸条,内容我不知道,但是娜丽流的眼泪比之前可是少了很多。这么漂亮的一个女孩子,怎么这么好哄啊!?

他们在一起让很多人不理解,也许师傅真的是压力太大了,也许,他真的怕耽误学习,我不知道。只是在他们闹腾了一场后,他们之间还是像以前一样,一起上学,一起放学。

只是娜丽偷偷跟我说,她已经对他没有以前的感觉了。虽然表面上,他们还是出双入对的。我就像是一个旁观者,看着别人哭哭笑笑,看着别人分分合合……

没过多久,我就很少看到他们在一起的身影了。或许这样顺其自然的渐行渐远比为分离树立一个标志要好得多。当我们再回头,已经找不到当初使我们渐行渐远的准确时间,就这样顺其自然,挺好。

我觉得,我永远都不可能再做主角。

我的世界剩下了亲情和友情,和不被我承认和接受的懵懂爱情。我觉得我需要一个笔友,不需要相互了解,也不需要面对面,更不需要对方的安慰。

我在网上认识了一位网友,是个男生,比我大几岁,正在上大学,没有女朋友……事实上,我并不在乎他给我的信息是真还是假,我们不需要太真实,我们只是说说话,说一些不想对身边的人说的话。我们是同一类人,害怕身边的熟悉人了解自己,害怕被别人看到软肋,担心自己的脆弱会在不经意间暴露……

我们聊的很好。事实上,只有一个远在不知道是什么地方的人,是我内心深处的情感寄托。毫无压力的寄托。

我会用娜丽的手机给他发短信,向他问好。他也会很有好的回复我。我们之交,淡如水。

我会把短信统统删除掉后在归还手机,每每这个时候娜丽总是一副鄙视的神情,我知道她没真的介意,我们很了解彼此。

我和以前的人彻底断了联系,但是我现在,过的真的很好

我觉得我变得聪明了,我会划给自己一片空间,不让任何人进去。自我保护也好,清高也罢,我只是不想再次受伤。在属于我一个人的空间,有很多个自己。我可以很轻松的找到我想要交流的那个自己,无论是忧伤,是幻想还是乐观开朗。

在这座城,我会慢慢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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