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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渐行渐远

见到峰时,阳光明媚。

萍就坐在峰的身边,两个人有说有笑,看到我来了,峰起身对我挥挥手,萍只是微微了笑,起身走开。我们三个人,还从来没有单独在一起过。

峰的目光很柔和:“你去县城上高中的吧~”

“是,怎么了,你不舍得?”我开玩笑地说着。

“不是舍不得,”他看着我,“很舍不得。难倒就没有你留恋的么?”他目光灼热,我觉得,他有些认真。

“有啊~你就是其中一个呵呵。”我笑嘻嘻的说。

他没有说话,表情忧郁。“你能不能认真点?!”

我被突然提高的嗓门吓了一跳,我真真得看着他,“我是认真的,我确实舍不得你~你对我真的很好,特别像我的大哥……”

“我不想当你大哥!!”峰激动的站了起来。

“好,好,不是哥。我不强人所难。”他今天的行为很怪异,应该有心事吧。你不说,我就不问。开心就好,开心就好~

萍和坐在我后排的小鱼仔在不远处打篮球,很开心的样子,也许是我和峰的谈话过于激动了,她慢慢的走过来了:“你们怎么啦?~没事吧~”萍看着峰。

我想问她峰为什么心情不好,峰抢了先,对萍说:“没事没事,随便聊聊的。”萍也一副不信的表情。

峰和我说的话很奇怪,总觉得挂完抹角,话里有话。萍的出现无疑为我解了围,即使他不说,我有预感,与我有关。

我借口走开,留他们两个在一块说话。我和小鱼就在附近的公园骑着自行车瞎转悠。小鱼是个开朗的男孩,初三的时候才被调坐到到我身后,他经常会问我学习上的问题,也很喜欢对我傻傻的笑。记得有次,小鱼让我给他起网名,他说我语文好,我想了半天,也想不起来好听又符合他的名字,后来,我就在纸上乱涂抹,不了了之了……具体起了个什么名字,我也记不清了,只是模糊记得我画了口锅!

小鱼不是很帅气,但绝对阳光,单纯,乐观。我和他骑着自行车围着萍和峰转很大很大的圈~偶尔抬头,会看到峰关注的目光。

峰,如果你不舍,我们常联系。

今天的峰,让我躲避。,如果你的心事与我有关,请原谅我已承受不起,我不想听,就让我们这样,平静的分别,祝愿你以后越来越好。

今天的聚会,很漫长。萍有意和峰独处;峰有意和我单聚;我装作若无其事,和小鱼疯玩。有些事,得过且过;有些人,能放就放。

临分别的时候,峰让我们等会儿。我和萍坐在凉亭里,谈着过去,谈着将来。我们不懂的是,把握现在。

峰回来的时候,带了两只手表,款式和颜色都很相似。我让萍先挑,我收下剩下的那只。谢谢你,我会好好保存的。峰和小鱼执意送我们回家,小鱼带着萍,骑着摩托车走在前面,我和峰一起。

“谢谢你送我回去,我看你今天心情不好,你要开心点啊~”我坐上他的车。

“你不想知道我为什么心情不好么?~”峰侧过头。

“不想。”我低下头。我真的不想,如果你的不开心是因为我,我会后悔我知道。

“说实话,我,真的很恨你……”峰的声音不大,和发动机发出的噪音一起,充斥着我的神经。我没有问他恨我的原因,恨就恨吧,我问心无愧。

路上,我们没有交流。车开得很快,很快就追上前面的萍和鱼。风吹乱我的头发,我的眼睛酸酸凉凉……

我们走的再快,也快不过时间。停下来,也不会重来。

峰回头问我的联系方式,我说迟早会换的;他不放弃。下车的时候,我拿笔写在他的手心并叮嘱他没事不要找我。

晚上,小姨回来得很早,为我们几个做了晚饭。我们几个人围在一起,讨论着,畅想着我的高中生活。没有姨夫在家的时间,我们几个谈话总是很轻松。

“姐,有你电话~”圆圆嘿嘿的笑着,表情意味深长。

我接过电话,圆圆就出去了,为我留了些自由说话的空间,我们之间没有多少秘密,我在学校发生经历的事她基本都知道。

“喂,谁啊~”

“是我。”峰的语气平静,听不出他的心情。

“找我什么事儿啊?”我心里打鼓,我不想听出格的话。

“有,我……”峰的声音有些发抖。

“你什么你啊,没有事我挂啦,我还有事呢。”我想拦住他的话,谈话就此结束会比较好。

“我……”他的声音有些颤抖,我有不好的预感。求你了,什么也别说,不用挑明,我懂了。

“我,我~我爱你。”峰的话出乎我的意料。他爱我?爱我?不是喜欢,是爱啊。我愣住了。第一次有人对我说这个字,它给我的感觉太重,在这个年纪,我承担不起。

我没有说话。原来,原来你不愿意做我的大哥,是因为这个。为什么你在平时的时候没有露出一点蛛丝马迹?

你隐藏的太深,别怪我没有发觉。不要恨我,是我太笨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许久:“晴,我想问你一个问题。”我轻声的嗯了一下之后,他就接着原来的话题,“我和跃你更喜欢谁?”

其实,你们俩我谁都不喜欢,你选择的比较对象就选的不对。

我没有说话。

“如果,我是说如果,我和跃一起对你表白,你会选择谁?”峰继续追问。我不知道该怎样回答,我怕伤害任何一个朋友。

“谁也不会选。”我语气平静。

他在那头笑了起来,为什么笑我真的不知道。“你心里不要有压力,我只是想在分别的时候把话说出来,就当做给自己一个交代吧,我们以后还是朋友。”

还能回到以前的状态么?现在的我,很想逃离。逃离现在的一切,我想重新开始。

“嗯,知道了。”我挂了电话,心里很乱。

到此,我没有一个朋友了,没有一个能说知心话的朋友了。我想快点开学,我想远离现在的一切。我有些累了,就算是逃避吧。

我脸上的痣,真的很多。我不想被另外任何一个人指点,我下决心除去它们。记得,和子见走得较近的那段时间,子见总是盯着我的脸,看我脸上的痣。有时候会像数星星一样,伸出一根手指,在我面前比划。我很讨厌这种感觉,我的自尊心远比他们了解的要强。

因为脸上的痣,我生过子见的气。但他还是那样,觉得很好玩儿似的,不改变。也许,在他的心里,这原本就是一个值得玩味,一个很好笑的素材。我介意,他应该看得出来,也许,他只是不愿意考虑我的感受。

除痣的师傅再三交代我,在它们结疤脱落前,再痒也不要用手挠。我使劲点点头,会的,我会的。就像我的心事,再痛也不会完全放在阳光下,我能忍!

回到小姨家,我有意避开与他们面对面交谈。刚开始,都没有发现我的改变,直到我的痣结了疤,满脸都是醒目的黑疤。圆圆说,其实这些痣,对我并没有太多影响。我表示很赞同的点了点头,但是,如果它们还在,我就永远是以前的我,永远摆脱不了以前。我想重新开始,满怀自信的!

我脸上的疤很快褪去,当我再次站在镜子前的时候,并没有一丝诧异。不过是少了几颗痣,圆圆说得对,有它们在也好无它们在也罢,其实对我的影响并没有太多。这和我原本想象的很不一样,原本以为,我会脱胎换骨,会焕然一新。或许,我就不该除去它们,无论如何,我还是我。

我何必和自己怄气,如果想改变,又何必拘泥于这些形式。

改变,应该由内而外。

很快就到了九月份,开学了……军,萍,还有我三个人在县城三所不同的高中。子见,跃,峰还有丽留在原来的学校。巧的是,子见,跃仍然在同一个班级。距离操场最近的那个班级,而且是在一楼。

我一个人带着行李到了我的新学校,在这里,一切都会成为过往吧。

开学的第一天,班主任就让我们了解一下自己在班级中的排名。班主任说,你们可以改变现在的排名,只要你们愿意。

在新的班级,我排名二十。我顿时觉得,真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啊。我在这个班级排名二十,全年级一共三十个班,粗略的估算下,我大概六百名。呵呵,我其实并不优秀。只是,我一直在很小的地方,看到的天空,也很小。

真的很巧,我和娟在同一个班级。再相见,我们都不似从前。我的个头和娟一样了,娟很诧异。她说,她没想到我能长这么高,是啊,连我自己也没想到。小的时候我很胖,一大家的亲戚都说我拼了命也不可能超过一米六。我妈妈也曾很认真的对我说,她的要求不高,我要是能长她那样的个头她就心满意足了。顺便补充一下,我妈一米五五。

现在的我一米六七,和娟都算得上是班里较高的女生,班主任依据身高给我们排了座位,很巧的是,我和娟同桌,真是有缘分!

峰会给我写信,每次收到他的信,我都会觉得很愧疚。明明没有做错事,我却偏偏有一种趁虚而入的尴尬心情。以前峰喜欢娟,娟的离开,时间的推移,分别的时候,峰说他爱我……现在,我和娟见面……

我没有问她和峰之间的事,也没有对她说我和峰之间的事。她没有提及,是不是代表她早已忘却了呢,还是,娟的心思从来与峰无关。

跃每个星期都会给我寄来一封信。信里,他跟我说了很多他在学校的见闻和趣事,我都没有回复。他的信被我收在宿舍的枕头下,偶尔会拿出来翻阅,回忆我以前的事。

在这个新的环境里,我还沉浸在以前的回忆中。我的话变的很少,性格也慢慢变得孤僻。这儿美女如云,帅哥成群,只是,再好,都距离我很遥远。远到会让我有种感觉: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这里的世界很精彩,我也不再是谁的主角。

在这个陌生的环境,我交往的人很少,除了娟,就是室友洁。

洁很可爱,外表无邪,心思却也无比细腻。很多时候,我会觉得,和她这样一个略带忧郁的人在一起,会让我自己变的更忧郁。但是,忧郁的人才能相互理解,走在一起。

我拼命的想逃离原来的轨迹,殊不知,逃离后,只剩下无休止的怀念。我很矛盾,明明很想念,却选择不见面。我都不清楚自己想要怎样,洁经常和我说起她以前的事,慢慢了解后,才发现她也是个有故事的人。在我看来,一个人的忧郁不是他自己主动选择的,而是被逼的。

每次班级信件,都有我的,我的新同学们总会用异样的眼光看着我,不知道在他们心里,我是怎样的女孩子~

娟的学习很优秀,领先我很多。班主任和班级的男孩子都很喜欢她,她大方得体,又不失温柔。我经常看着她那双大的过分的眼睛出神,她,真的很优秀。

我与男生接触很少,也不想和他们走得太近。我很担心,走近后,有些东西会变质。我会更加多愁善感,我已经很不喜欢现在的自己了,如果再讨厌,我就无地自容了。

我会在每个周五的下午给子见打电话,我不知道,我哪儿来的勇气。我们不谈理想不谈各自的状况,更多的时候,我们只是一问一答简单而客套的寒暄,剩下的,只有沉默。他会在电话那头叹气,也会乐呵呵的笑,声音都很小。关于他的喜怒哀乐,我不问,他也不说。

学校旁边的电话亭,我会霸占很久,我始终不知道,电话那头的他是怎样的心情……

我想不明白,为什么我主动找你,你是这个样子?忧郁?顾虑?还是,你根本已经忘记。

我越来越觉得,自己像一个小丑。被别人耍的团团转,还要始终保持着笑脸。我的心什么时候变的这么强大了?还是我,已经失去了理智。我开始给跃回信,内容虽然都是些鼓励他学习的话,但也许会对他产生一些正面的作用。不会再相见,把对彼此最好的印象封存在记忆里,随着时间的推移也许会更显珍贵。若是久别重逢,我们各自又是以怎样的角色来定位自己……

我明明知道,聚餐的那天晚上,跃很生气。但是为什么,现在的他又恢复了从前的样子,我们之间能这样走多久?不计前嫌么?还是真的喜欢我到少了我就活不下去的地步?

我相信有人为了爱情会付出生命。但是,你不会。我知道。

峰只给我写过一封信,里面整整齐齐的躺着三个千纸鹤,不知道他跟谁学的折纸,但的确精细。三个纸鹤的便面都各自写上了两个字:祝福,思念,未来。我不知道该不该回复,也不知道该如何回复。我把它们重新恢复原状,放在抽屉的最底层。

角色变了,台词必然会变。

就像现在的我,身在全新的环境里,我也在改变。我的心境也在改变。

校园生活很多彩,但也相对枯燥,我们相互陪伴着走过青春,或远或近。

闲暇的时间,我总是一个人发发呆。教室的后墙上也挂着一个钟,每每回头,看到的都是陌生的面孔……我会迟钝,我希望看到的人呢~等自己回过神来后,会觉得自己很可笑。

时间,我相信时间会塑造另一个我,一个坚强独立,乐观开朗的我。

军会走过半个县城到我的学校看我,嘘寒问暖,很像我的家人。他会对我唠叨他和萍之间的事,我就默默的听着。他还是喜欢着萍的,他说他去萍的学校找萍,萍会对身边的同学说自己不认识眼前的这个人,也会装作没看见从他身边走过……为此,军很苦恼。我没有安慰她,我不想给他找借口坚持下去,每次,他都是落寞的转身离开,忧忧郁郁。

萍是不喜欢军的,我们都看的明白,只是身为当事人的军,一直不愿意死心,一直坚持。我再不会在萍面前说军的好话,更不会劝他们在一起。缘分天注定,况且,我们会不停的遇见。下一站,说不定会更好。

军在我面前还是很开心的,偶尔他会幻想说,如果他在萍的面前也能这样开心该多好……我无言以对,他的心情,我越来越不想去理解,我想我累了。否则,我不会选择走开,我唯恐再次陷入以前的泥泞中,我想,这与放下与否无关。

军慢慢介意起了我的态度,他说我不发表任何的意见,只是一味的保持沉默让他受不了。他找我的次数越来越少,他写给我的信,内容也开始千篇一律,像是把写信当成了一个待办的任务,他的每一封信,我都会回,只是内容也相对单一。

我知道,我的劝谏于事无补,与其这样,就让他‘自生自灭’好了,某一天,他会想通的。

我不再去追问他的心情,也不想知道别人的近况,我觉得我现在很好。

我打给子见的电话越来越少,他却并没有因此主动找过我,更没有给我写过信。也许,这就是喜欢。他既然可以在特定的时间喜欢我,自然也会在特定的情形下爱慕他人。

习惯一个人在身边,自然也会习惯一个人的离开。

我很确定,我的渐行渐远没有对他造成任何的影响,真是讽刺……

我越来越觉的自己很傻,怎么会为这种花心又薄情寡义的人伤神,洁说这样就对了,如果我知道我为什么喜欢他,现在,就不会是这个状态。

或许有一天我全然释怀,会在另一个人面前,轻描淡写的说着自己的青春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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