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飞带着朱文若左冲右突,剑阁的地形何之南曾反复向他提起过,不到半个时辰,龙飞就带着朱文若自小道下山。虽然龙飞一直隐忍,但是朱文若还是看出了他胸口十分难受。待到山下,龙飞一指驿路的那条大道,说道:“沿着这条路直走就能到达帝都城门。”
朱文若看了看强自隐忍的龙飞,从怀中取出一瓶药丸,取出一粒道:“都伤成这个样就别装了,吃了它然后跟我来。”
龙飞看着朱文若手里的药丸,笑道:“你不会是要杀人灭口吧?”
朱文若没有回答,沿着另一条小路走去。龙飞吞下药丸,胸膛顿时感到一阵暖意,心道:王府的东西果然不错。
龙飞跟着朱文若缓慢走着,不一会儿就走到一处农舍处,朱文若推门而进。进去后,龙飞发现屋内收拾的井井有条。朱文若掌灯,豆大的灯光使屋里一片昏黄。龙飞伤的不轻,径直走到床边,坐下疗伤。朱文若坐在龙飞身后,输内力助他疗伤。
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
双剑双流落,一灯一昏黄。
这本是朱文若在心底想象了无数次的场景,自由、悲情、伤感却又不乏温馨。却没想到在自己淡出江湖之前能够亲身经历,虽然是和一个漠不相关的人。朱文若沉浸在自己的冥想之中,有感慨,有欣慰,但更多的是感伤。也许这是自己唯一一次体味浪迹江湖的滋味。
侯门一入深似海。
玉食锦衣,绫罗绸带,
换不来一朝四海斜阳外。
这也许就是自己的宿命,摆脱不了了。
在朱文若的协助下,龙飞的伤经过一个多时辰的调息才渐渐恢复。朱文若起身又从壁橱里拿出一盏煤油灯,在那只快要熄灭的油灯上小心翼翼的对着。对仍然坐在床上休息的龙飞说道:“你先休息会儿,我去找点儿吃的。”
看来这家农舍是锦衣卫的一处秘密据点,朱文若轻车熟路的找出许多食物。她把这些干粮摆在龙飞面前时,龙飞轻忽一口气道:“折腾了这么久都饿过头了,这儿能熬粥吗?”
朱文若轻轻地道:“你先凑合吃一点儿干粮,我去找找看。”
龙飞静静地看着四处找细粮的朱文若,心底突然泛起一种温馨。一种就像是自己流浪江湖多年,突然找到归宿的感觉。
在龙飞的注视下,朱文若虽然故作镇静,但是她翻箱倒柜的动作将她尽力掩饰的慌乱暴露地淋漓尽致。终于找到了一些细粮,她快步走向厨房,又感觉有点儿慌乱,走了几步又慢了下来。
生火,烧水,和面,煮粥。这些事朱文若从来没有做过,只是在厨房见过几次而已。但是她不紧不慢的做着,就像是一个心灵手巧的新婚少妇,带着喜悦和兴奋,为情郎烧制第一顿晚餐。
朱文若把烧好的粥端到龙飞面前,龙飞问道:“你为什么不问问我怎么会救你?”
“我不想知道,你也不要说。过了今夜我们就分道扬镳,就当是谁也没有遇见过谁”朱文若答道。
“那你也不给你的属下发个信号让他们来接你?”
“发过了。喝完粥你就好好休息吧,这瓶‘凝霜丸’每天服一粒,你的伤不久就会痊愈了。”朱文若把“凝霜丸”放在桌子上,向外走去。
是的,她已经给锦衣卫发了信号,可她发的是自己已经安全,让四大护法不必来接她了。就这样回去吗?她心有不甘,只要自己不耽误下一次的行动,按理说不必马上回去。可是今天自己的嘴巴似乎非要和自己作对一样,本不想说的话已经说出口,还能怎么办呢?朱文若心中一阵懊悔。
“我要去无刀谷,你顺道吗?要是顺道的话一起去吧?”朱文若刚要走,龙飞口中鬼使神差的冒出这么一句话。龙飞也不知怎么地,和朱文若在一起自己的痞气就消失了许多。
朱文若停了片刻道:“我去厢房休息。”
清晨,龙飞被一阵响动惊醒。睁开眼睛一看,阳光已经斜晒进房间了。桌子上摆放着一叠叠的点心,许多是昨天没有的,显然朱文若又去街上女扮男装买了一些。一顿饭下来,两人没有说一句话。收拾好一切后朱文若道:“马我已经买好了,去无刀谷有些远。”
一天的行程,二人一路无话。黄昏时分,到达无刀谷谷口。“你来无刀谷干什么?”朱文若问道。这是他们一天下来第二次说话。
“不知道会干什么,是说书老人让我来的。他说在这儿我会知道我是谁”龙飞道。
“说书老人?就是南柯剑何之南?”朱文若明知故问。
“对,他把‘南柯剑’原原本本的传给了我”龙飞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对朱文若说这些。
“你会知道你是谁。你不知道自己是谁吗?”朱文若问道。虽然她知道眼前这个人极有可能是十年前失踪的无刀谷少主纪龙飞。
“不知道。有几个问题不知道该不该问”龙飞道。
“那就别问了”朱文若答道。
“没有不该问的问题,只有不想回答的问题”龙飞道。
“你可以问,我也可以不回答”朱文若道。
“你叫什么名字?”龙飞问道。
“啊?!”朱文若很是惊讶,接着“噗嗤”一声轻笑了出来,“你呀——我姓朱,叫文若。”
“文若?”龙飞道:“文文弱弱的‘文弱’吗?”龙飞玩笑道。
朱文若浅浅一笑,像是在笑一个顽皮的孩子:“荀彧字‘文若’的‘文若’。”
“认识你这么久终于见你笑了”龙飞笑道。
“是啊。以后可能就见不到了”文若道。
龙飞自然听出了其中的伤感,道:“你来无刀谷做什么呢?”
“我,额,我,我就是想看看你要做什么?”文若道。
“这么巧啊!我也想看看我要做什么”龙飞道。
十年的荒置让无刀谷后谷已经面目全非,幸而文若曾经来过。后谷密道的入口便很快找到了。
“这儿十年前就被封了。你想挖开它吗?”看着已经被封了十年的密道口,文若问道。
“不想。不过你有更好的办法吗?”
文若耸了耸肩,摇了摇头:“没有。不过听说当年锦衣卫封无刀谷的密道整整用了三天三夜的时间。恐怕你两个月也挖不完了。”
“你不帮我吗?”龙飞道。
“那一个月时间也不短呢”文若接着道。
“当年锦衣卫有多少人啊?”龙飞问道
“一个小队大概二十人吧”文若答道。
“那一夜应该就能挖好了”龙飞道。
“什么?”文若没听太懂。
“你看你身后至少也得有一百来人吧”龙飞道。
文若转过身去,只见一大队人马已经堵住了他们的退路。为首的不是别人,正是“天山残剑”萧断。
“终于找到你们两个了。怎么,到这儿来寻宝吗?”萧断问道。
“对啊。听说‘南柯剑’何之南就藏在里面,要不要进去看看?”龙飞戏弄道。
“哼!”萧断冷笑一声,“不知死活的东西,待会儿再要你好看。”萧断心头很是纳闷儿,这两人一个是堂堂郡主,一个是何之南的关门弟子,二人同时来这儿到底是为了什么呢?听说自十年前无刀谷被灭门之后,落虹刀法和无刀心法也随之销声匿迹。难不成何之南在这儿发现了这两种绝世武功的线索,让自己的关门弟子来寻?现在先不管这么多,把这两个人抓了在说。
“你们是自己束手就擒呢还是让我动手呢?”萧断问道。
“要不我们试试?”龙飞问道。
“你还有更好的办法吗?”文若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好,那老夫就陪你们玩儿玩儿”说着萧断一挥手,他身后的一干人等便围了上来。萧断自己向龙飞冲来。
事实证明细雨梨花针对付少数人的时候威力是很大的。可是当一百来人径直向你冲过来时,它就没有这么有用了。当然如果你的针法已经练得出神入化,能够一针刺伤一个人,那情况就另当别论了。可是显然文若还没有练到这个地步。自己的银针打完后面对着依然有八九十人的围攻,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龙飞这儿的情况也是不容乐观。“天山残剑”萧断上次没有用残剑剑法只用天山剑法就把龙飞打败了。而且上次就是昨天夜里。一夜的时间并没有什么大的改观。几十招之内龙飞就已经左支右绌,回头看看文若,只见几柄剑已经横在她的肩头。龙飞一个失神,手中的剑已经被萧断挑落了。说来说去龙飞还是因为没有内功,用起南柯剑法来也就没有底气。更别提人剑合一,意在剑先了。
“何之南真是瞎了眼了,竟然收了你这么个不成器的弟子”萧断叹道。接着对大弟子“雪山豪客”江川道:“把他们绑了,先压起来再说。”
龙飞还没有反应过来,背后一拳已经把自己打晕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