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朝阳的初升,琉璃镇又一次迎来了新的一天。和煦的阳光照耀在大地之上,给予世间万物生命。
李鹤缓缓睁开眼,眼神与以往不同,有着几分凌厉,又有着几分自信,更多的,是一种神秘之感。站起身,他周身焕发出一股强大的气息,锋芒毕露,让人不敢直视。一旁的吕岩满意的点了点头,在昨天,吕岩将一些粗浅的道家修行之术教给了李鹤,很明显,李鹤一夜的修炼,虽然没能脱胎换骨,但也有了几分变化。
李鹤不由得露出笑意,随后便不加掩饰的大笑起来,一旁的吕岩虽已超凡入圣,倒也不制止李鹤,只是微笑着看着他。
半晌,李鹤缓缓收起了笑容,对着吕岩拜了三拜,感激道:“师父教我道法,弟子感激不尽,日后必然以除魔卫道为己任,绝不辜负师父的期望。”
李鹤随即脸上布满了坚定之色,轻轻转过头,望着后山义庄的方向,将双拳紧握,发出嘎嘎的骨头撞击之声,心中暗暗道:“义庄的黑衣人,我绝不会再让你伤害小众第二次,待我三年后学成之日,就是你命丧之时。”
“小鹤,今天该去学堂了,咦,你怎么?”李众能忽地从门外走来,见到李鹤这般模样,不由得仔细打量一番,随后便大喜道:“小鹤,你变的不一样了,看来,你收获不小啊?”
李鹤原地转了一圈,让李众能看的真切,便嘿嘿笑道:“小众,昨日师父已传了我基础道法,我微微修炼一番,便觉得大为舒爽,这道法甚是玄妙,你放心,以后有我在,我们再也不怕义庄那伙人了。”
李众能点点头,心中暗暗打算今晚一点要去找那黑袍人。
两人肩并肩走出了门,朝着镇中走去,一旁的角落里,文老看着二人离去的方向,嘴角不由得浮上一抹笑意。
琉璃镇学堂,原本是镇里用来提取矿石用的。自十三年前天降异象,琉璃镇便盛产琉璃矿,镇里也因此富裕了一段时间。然而,自从镇长李三才提出开办学堂后,这间屋子便成了学堂,不仅开办传统的四书五经,也教一些基本的防守武术,用来自保。
这天,二人来到学堂,看见学堂已有不少人在。二人寻了个座位便坐下了,微微与周围合得来的人打了个招呼,便也不再多话,只口未提李鹤拜师学艺的事情。
“嘿嘿,李鹤老大,怎么今天来的这么晚。”
李鹤抬起头,只见一人凑过头来,对着他谄媚的笑着。这人一脸横肉,。笑意牵动着脸部的肥肉一颤一颤,倒有几分滑稽。李鹤因为是村长的儿子,又生的孔武有力,同龄人中便又不少依附在周围,若是受人欺负,也好求李鹤讨回一口气,李鹤倒也见过不怪了。
李鹤看着面前的胖子,正是几个合得来的人之一,这胖子平素好吃懒做,在学堂却颇爱惹事,又怕一不小心引得众人围攻,便认了李鹤为大哥,很是得李鹤看重。
李鹤哈哈大笑,一把拍到那胖子肩膀上,顿时那胖子龇牙咧嘴了一番,却又不敢出声,只得很不自然的笑着。
“胡胖子,你这小子,前几天我和小众去义庄,你这不够义气的家伙,跑到哪里去了?害的小众差点没命。”李鹤道。
胡胖子一摊双手,讪讪道:“我的李鹤老大,我这点本事,连老大你都没打过义庄的怪物,我哪能打过啊?去了也是添乱啊,这不,有个大仙人救了你们么,又教你仙法,日后,嘿嘿,还得让老大你多罩着我点啊!”
几日前,吕岩救治李众能的事情已有不少人看见,刚开始只是说有金光涌现。疯传了一番,又变成了另一个版本,吹的什么本是晴空万里,忽的那吕大仙人大袖一挥,大喝一声,便是金光满天连那太阳都不得不退避三舍,那李众能身上冒出三个小鬼,吕大仙人与那小鬼大战一番,又跑到九幽之下,寻那李众能魂魄,大闹阎府一番。这一来二去,拜得吕岩为师的李鹤顿时成了抢手货,家家都嘱咐自家孩子到学堂跟着李鹤混,更有甚者提前预约要当李鹤徒弟。李鹤这到学堂来的一会功夫,那登门拜访的父母从李三才家门一直排到街道口。
这李鹤自然是全然不知,自己已经被人当成未来的李大仙人了,便开始和周围的人胡吹乱侃起来,引得众人都直勾勾的盯着他,更有几个少女眼放桃花,又见得李鹤浓眉大眼,尤其是两道剑眉,便不住的沉浸在李鹤的口水中。
李众能看着这从小到大的好兄弟如此得人欢喜,也微微一笑,并未有一丝妒意,默默祝福着这位好兄弟,只是心底里提醒自己以后也要努力。
正当李众能准备收拾书本时,突然见得一张精致的面孔摆在自己面前,一双明媚的大眼睛正眨呀眨的盯着自己,弯弯的眉毛淡雅怡人,精巧的鼻子,略带笑意的嘴角微微上翘,虽是年纪小,但这模样已是出落的有些动人了,举止之间都有着一番恬静。
“听说你前些天去义庄了,后来便中了邪术,幸好有位大仙人施救,现在你身体没事了吧。”那少女轻轻问道。
李众能报之一笑,只轻轻点了点头。
“小如,快来听听李鹤如何修炼啊。”一个女声响起。
那个被称为小如的少女也只是对其微微笑了笑,便坐回了座位,似乎对这些并不怎么感兴趣。
李众能拿出论语复习了一遍,虽说现在天下并不重视儒家的东西,乃至荒废已久无人问津,但在李三才的要求下,才将此作为课程。虽是如此,大多数父母也只是要求识字而已,这些科目倒也没人注意,就算是教课的先生也只是一知半解,照着书本讲便是了。
偏偏李众能却对这些东西很敢兴趣,“一个人连起码的道德都做不到,何以安天下?就算长生又能如何,不过是一副死不了的臭皮囊而已,这样活着又有何意义。”李众能暗暗想道。
李众能正翻着论语里仁篇,津津有味的看着,忽地想到,如今只怕再无人学习这些了,不觉一股怅然充斥心头。惆怅一番,又想起昨日与黑袍人的交谈,又突然一笑,转悲为喜。
我想,我已经有了答案,不是么?
以天下为己任。
“咳咳。”
随着一声咳嗽声,喧闹的学堂里瞬间安静了下来,一个穿着青布长衫的人走了进来,头发早已花白,苍老的脸皮上布满了皱纹。他扫视了一边课堂,缓缓道:“自己复习。”
语毕,学堂又恢复了喧闹,该胡侃的继续胡侃着,该胡思乱想的依旧换思乱想着,当然,该沉思的某人依旧沉思着……
那老先生带着羡慕的看了李鹤一样,若不是年龄已大,这老先生恨不得跪在吕岩门下一辈子求他收作徒弟。可惜年轻时学了儒学,不禁对当年忽悠他学儒的家伙咬牙切齿,全然没有一丝儒者的样子,所谓的“吾日三省吾身”早已抛在九霄云外。
李众能望着喧闹的课堂,无能的先生,不由得深深叹了一口气。悄悄抬眼,瞧见小如黛眉紧蹙,似是思考些问题,不禁对着没有“同流合污”的少女多了几分好感。正要去解答解答一番时,没由来的又想起在那天晚上,突然出现的幽香和娇笑,怎么也迈不开步子。
那幽香的主人,又是怎样的人呢?
学堂内,唯一站立起的身影再无动作,仔细看来,那少年竟是有些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