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头渐渐落下,一群少年从学堂内鱼贯而出,伴随着声声嬉闹,阵阵欢笑。当先一人被簇拥着,大步流星的走了出去,随后的老者一脸惆怅,随后又有些呆滞,似乎又回到了以往时光的回忆。
李鹤昂起头来,望了望前方,说不出的自信充斥在他身上,伴随着周围眼放桃花的少女,也越发的显得高大。
胡胖子凑上前去,跟李鹤并排走着,嘿嘿笑道:“李鹤老大,嘿嘿,你今天讲的修炼的事好厉害啊,兄弟我啥时候能像你一样啊,真羡慕你有个好师父,若是日后兄弟修炼有成,可别忘记了兄弟我啊。”
李鹤微微一笑,对着后面的众人道:“大家也不必如此,修炼之术是公有的,我师父曾经说过,他只教我三年,三年后,便是中州大门派天道宗收徒之日,师父嘱托我和小众去天道宗学艺,大家也可以一同去天道宗看看。”
众人欣喜不已,都互相交谈着。胡胖子嘎嘎笑道:“老大,你都这么厉害了,三年后还去中州干嘛?”
李鹤一拍胡胖子脑袋道:“笨蛋,学无止境懂不懂?”
胡胖子做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又露出谄媚的笑容。
渐渐的行进到了分叉路口,李鹤拉过李众能和众人分别,没入在了拐弯处。
李众能慢了李鹤一步,正准备跟上李鹤时,突然一颤,但随后就恢复了正常,消失在了道路尽头。分明感觉到了,一道淡雅的目光。
一路无话,也许是李鹤前面废了太多口舌,这一路上竟然出奇的安静,而李众能平日闲淡少语,也不多言,只是心中暗暗道修炼的迫切。
“爹,娘,我回来了”
李鹤大声喊叫着,随即跑进了屋里。他拉开桌子,一屁股坐在了凳子上,凑上前去,深深吸了一口饭菜的香味。一旁的李众能静静的坐在了凳子上。
李鹤伸出手来一把抓着菜就吃,“啪”的一声,李鹤的手被打落,一个妇人缓缓道:“你这孩子又不好好吃饭,看看人家小众,偏偏自己不拿筷子非要用手。
李鹤咧嘴一笑道:“娘,这筷子实在麻烦。”
语毕,李鹤接着用手埋头苦吃起来,李三才也坐在了凳子上。
李众能记挂着晚上的破庙之约,稍稍吃了一点东西便独自回房了。
夜幕降临,今夜将是一个不眠之夜。
可是我已有了答案,这答案不会改变。
一道黑影闪过,随即飞快的朝着破庙的方向闪去,李众能微微一笑,夜色,果然是大自然最好的掩护。
破庙的门大开着,一个穿着黑袍的人负手站立在庙门前极目远望,只见黑影闪了几闪,便停止在了庙门前。
“你想好了么?”
语毕黑袍人也不管李众能答复,便转过头去向着破庙走去。李众能微微一笑,便跟了上去。
“我所传授的乃是佛门正宗修炼的法决,修炼不是为了长生,更多的是为了体悟自性,从而破除虚妄,你能以天下百姓为重,也是我所赞赏的一点。我与吕岩一般,教授你三年,我将基本手印和两大手印教与你,你需勤奋用功,方能有所成就,这手印与你们中州净禅宗不同,你莫要迟疑,几日前吕岩所使的便是两大手印之一。”黑袍人淡淡道。
李众能暗道:“这人如此清楚当日,只怕这手印法决也是他指点吕岩的,怪道当日先是白光才是金光,原来是这吕岩一开始不通晓这法决。”
黑袍人眼中突然涌现出一道金芒,忽地飞出了庙门,李众能连忙跑了出去。那黑袍人此刻正站立在庙门前,双手飞快的变化了起来,十根手指不断的变化,时而交叉,时而相抵,有时锋芒毕露,有时含蓄内敛,一时之间李众能竟然看的眼花缭乱,这一来二去,只记得些许。
黑袍人似是知晓李众能的情况,道:“这手印不是一时所能学会的,今日你且看看。”
“双手变换之间,黑袍人大喝道:“李众能,看手印。”
“此乃无畏印。”
“这个手印叫做与愿印。”
“如来广为说法,说法印。”
“降魔印起,万魔伏诛。”
“此印名曰期克”
不等李众能思考,黑袍人又变换了一道手印,只见他双手拇指相抵,余下四指相互叠加,结出了一个颇为简单的手印。李众能见这手印简单,片刻也结出,与那黑袍人无二。
黑袍人道:“李众能,此乃金刚印,是我佛门最基础的手印,也是你今天应学会的一道手印。我沙门以打坐为基础,日后你结跏趺而坐,再结此手印,感悟自身,不生妄念,亦不抑妄念,随其而动,固守本心,时日一久你自然会有所得,其余所谓法门不外乎止,观,禅三者,或单修其一,或兼二者,或三者具备,饶是如此,这打坐仍为重要基础,切记切记。”
李众能闻声,便已将其记下。
黑袍人点了点头,下一刻竟又变换了手印,再看那手印,竟然和前几日吕岩所使无二。李众能知此手印之威,虽不奢望一时学会,但此刻也收敛心神,只盯着黑袍人的手印变化,那一双眼睛,渐渐的看的痴了,仿佛天地唯此二人一般。
“谛。”
一声大喝,黑袍人发出一道金光,顺着手印而出,一时间竟然刺的李众能睁不开眼,微微眯起了双眼,刚看清那手印,只听“轰隆”巨响,夜空上一道闪电划过,却是下起了瓢泼大雨。李众能又惊又喜勉强看着手印,承受着巨大压力,但也不吱声。
“谛。”
二声大喝,黑袍人周身都发出金光,再仔细看去,那米粒大的雨滴竟无一滴滴在黑袍人身上,李众能只觉得身上仿佛裂开一般,勉强收敛心神,正欲放弃时,忽地想起义庄发生之事和有如脱胎换骨的李鹤,竟又支撑了下来。
“谛。”
三声大喝,一道金光直射云霄,片刻之后,只见那瓢泼大雨此刻竟然是生生停了下来,只有雷声仍在。李众能再也承受不住,大叫一声终于到了下去,丝丝鲜血顺着耳边留了下来。倒下的那一瞬间仿佛看到了黑袍人身后的虚影,竟是一个拿着剑的人,那人的相貌却是再也看不真切……
黑袍人收起手印暗暗点了点头,下一刻,竟是消失在了黑暗之中。夜空中缓缓传来他的声音。
“三年之内,传授两大手印,若是寻常人是难办,可若是他这倒不是很困难,这第一道手印毕竟不是他自己的,虽然有我传授,还是有些麻烦,但第二道手印,哼哼,那就……”
轰隆的雷声,那道声音却是再也听不清楚。
随着雷声的消失,日头也出来了,破庙外那伏在地上的身影缓缓动了动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