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工夫,两个兵士就把酒罐抬了进来。
“我刚才听到博远与仲元似要搞个小节目,我虽不才,但对此还是略懂一二,不如我就献丑奉上一首,以助酒兴!”陈琳举着酒杯说道。
“如此甚好,我正愁自己不擅此路,恐坏了酒兴,孔璋能如此实在是为我解了围啊,哈哈。”颜良大笑道。
陆渊也很是期待,不知陈琳会来一首什么“小节目”,因为自己能一睹这位后世人称“建安七子”之一的才子对酒当歌,实在是一大乐事。
“青青园中葵,朝露待日晞……………”只见陈琳向两人高举酒杯,已经大声唱了起来。
这歌声随从陈琳口中唱出,但也别有一番味道。
“…………阳春布德泽,万物生光辉。常恐秋节至,焜黄华叶衰。百川东到海,何时复西归?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陈琳接着唱到,只听歌声时而悠扬,时而低沉,愉悦中中又透露出沧桑,不禁让人唏嘘感慨。
“长歌行!这是长歌行啊!”陆渊心里抑制不住激动,举杯的手直发抖。
原来陈琳所唱的正是流传后世的汉代乐府民歌《长歌行》,后来被北宋文人郭茂倩收录到他编纂的《乐府诗集》中。
陆渊激动的原因是此歌词犹在,但曲早已失传,今从陈琳口中听到,岂有不激动之举。
听着陈琳这别有滋味的清唱,陆渊和颜良两人被感染得也不禁“狠狠”的喝了几杯。
一曲唱完,三人都慨叹不已。
这首诗的本意是园中的葵菜呵郁郁葱葱,晶莹的朝露阳光下飞升。春天的阳光向万物散布着恩惠,万物充满着生机和光泽。时常让人担心是秋天来得太快,花和叶就要枯黄和衰败。百川奔腾着东流到大海,何时才能重新返回西境?少年人如果不及时努力,到老来只能是悔恨一生。
这首诗就是三人此时心境的真实写照。
陈琳在想:我原为大将军何进的主簿,本想借此职位达成的我的治国理想,但奈何那个何进不听我劝,为诛宦官而召四方边将入京城洛阳,终于事败被杀。董卓肆虐洛阳,我不得已避难至冀州投靠了袁绍,现今我已年近四十,人生还有几个十年可以虚度呢?
颜良在想:我跟随袁绍风里来雨里去,到今天也已近十年的光景,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还要干多久,我一介武夫,在战场上做的都是搏命的活,不知我是否还有幸活到全身而退归隐山林的那一天。
陆渊也在想:穿越前的那二十多年里,虽然拼搏过、奋斗过,但仍感觉生活过得是浑浑噩噩,穿越后,在这不小心随时都会掉脑袋的乱世之中,我既非名门望族,又非宗室血亲,那富户身份又早已被一场大火烧得一干二净,现今凭着袁绍的赏识才混到这般地步,今后的路我该如何走下去,这路上是一片坦途?还是布满荆棘?这一切都是未知数……
就这样,三人怀着各异的心情连干了三杯。
“孔璋兄你的这首长歌行,曲调委婉悠长,令人回味,但纵使心境极好的人听了你的歌唱也难免产生百转千回的惆怅,就连我都忍不住唏嘘感慨了一番,不过这倒是借酒消愁的好引子啊!”陆渊叹道。
“确实如此,听了这首歌,酒确实下得快多了,哈哈哈!”颜良大笑道,但笑声中透着些许苦涩,也许是那惆怅的心情并没散去的缘故。
“唉,本想借此助兴,反倒起了反效果,实在是对不住两位了,不过这酒确实是下去了不少啊,哈哈哈!”陈琳也笑道。
他这么一说,陆渊和颜良也跟着大笑起来,三人的心情似乎好转了许多。
“对酒当歌既然是博远提议的,孔璋兄刚才已经献了一首,博远你也应该开始了吧?哈哈”颜良笑着催促陆渊道。
“既然仲元还记得,那我只好献丑来一首了。”陆渊笑道。
“那我俩就边喝边聆听博远的祝酒歌了,哈哈哈。”陈琳也笑道。看起来他已经摆脱了刚才的那惆怅心境。
“献丑了!”
“美酒飘香歌声飞,朋友啊请你干一杯,请你干一杯……………”陆渊开始唱了起来,这首歌其实是后世广为传唱的一首老歌,歌名就叫做祝酒歌。只不过陆渊把歌词作了修改。
“相聚的时刻永难忘,杯中撒满幸福泪。来来来来,来来来来,来来来来来来来来。三月里,春来到,知心朋友举金杯;舒心的酒啊浓又美,千杯万杯也不醉。手捧美酒望中原,豪情胜过长江水,胜过长江水。锦绣前程互扶持,万里山河尽朝晖。来来来来,来来来来,来来来来来来来来来。展未来,无限美,人人胸中春风吹。美酒浇旺心头火,燃烧的斗志永不褪。今天啊畅饮这杯酒,明天啊上阵劲百倍………………….”。
陆渊忘情的唱着,却不知陈琳和颜良早已被他的这首祝酒歌所震撼了,在这个年代哪听过这样的曲风,这样的歌词。那种感觉完全可以用撼人心弦来形容。
两人握着酒杯的手都在不停的颤抖,早已忘了要倒入口中。
陆渊一曲唱完,只听陈琳激动的大喊道:“博远啊,你没骗我吧?你以前真的只是孙坚帐下的普通士兵?”
“孔璋这句话是?”陆渊有些不解道。
“我活了这么多年,自认为什么样的人我都见过,但自从遇到博远,却发现自己有些过于自大了,你文武兼修,身手自不必说,绝妙诗句信口拈来,尤其是这首以前都闻所未闻的歌,曲风激昂奔放,歌词直白易懂,一改当前流行的曲调,实在是令人耳目一新!简直是可以自成一派了!”陈琳急着说道,激动之情溢于言表。
陆渊这才想起来,自己早已忘了所处的年代,竟然把后世的歌曲直接拿到了这个年代,两个年代的时间相差了近二千多年,难怪陈琳会如此的惊讶与激动。
陆渊不可能把事情说给陈琳,不得已胡乱编道:“孔璋实在是太高抬我了,其实孔璋不知,我在从军前一直居住在洛阳,家境还算殷实,有充足的的时间搞些“小玩意”,所以我平素就喜与一些朋友吟诗作对,吹拉弹唱来消磨时间,这期间也一直在尝试创作一些与现今主流曲调完全不同的歌曲,这首曲子就是我在那时所创,只不过今天才第一次首唱,你们二位可是这首歌曲的首位听众哦。”
陈琳与颜良听陆渊这么一说,倒是信以为真了,不由得对陆渊又是一番赞赏。陆渊心里虽有些不好意思,毕竟这些都不是自己的东西,但又不能实话实说,只好一再向两人谦虚回礼。
随着讨伐董卓及赶走孙坚的战争告一段落,三人紧绷的神经也暂时放松了,又经过刚才这一番对酒当歌,这三人算是彻底放开,这就样你来我往,喝到最后也不知道到底喝了多少,恍惚间,只见地上的酒罐早已空了,颜良歪倒在一边早已昏昏睡去,而陈琳斜靠在案子旁,右手紧握着空酒杯,嘴里还在念念有词,但也早已被酒精麻醉的神志不清了。
陆渊也醉了,但是这种醉的感觉竟然如此美妙,虽然酒醒后肯定会有罪受了,但这种醉他已好久没有经历过了,他又想起了在大学期间与好兄弟们在一起的时候,但现在物是人非,自己穿越来到这个年代,曾经的一切都已离自己远去,但令他欣慰的是,他此刻并不孤单,他还有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