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春节过后的C市,又恢复了以往的繁忙,人们开始像往常一样,该工作的工作,该学习的学习。
莫凌站在都市集团总部的楼底下,心里不由地苦笑,离开了短短一个月,自己却又回来了。
万年死对头的莫氏集团和都市集团在新的一年居然有合作上的关系,这简直让人大跌眼镜,传出后一时间社会人士难以接受,甚至有专家人士猜测都市集团可能是想趁机夺取大权。
合作的双方心里确实打着自己的如意算盘,莫氏认为都市集团在社会福利各方面做的比较好,更深入人心,所以打着合作的旗号让莫氏向都市学习,企图在换领导班子后继续在C市本土扎根更牢;而都市集团也确实有要趁机扩大自己的势力范围的想法。
只是莫凌没想到被派来学习的人会是自己,呵呵,也是,父亲出事,除其他集团虎视眈眈,内部人士也开始策划着篡权,把自己支出去确实是个不错的主意,只可惜他们要对付的人是莫凌。
莫凌怀着复杂的心情推开了2808办公室的大门,里面一个男人正在认真地看着资料,手中的笔还在不停地圈啊圈,画啊画的,堆在一边的资料多而杂,远远地望去就像一座小山。
男人见莫凌进来,停下了手中的笔,”莫小姐,没想到我们这么快就又见面了。”
莫凌没有回答,只是盯着那堆山一样高的资料。
“呵呵。”男人注意到了,“抱歉,刚接手这块,让人送了资料过来看,还没怎么整理,让你见笑了。”表情却并没有随着他的笑有太大的起伏。
莫凌往他对面的那个位置坐下,把包放在了桌上,南宫澈递过来几本资料,“这几本你看看,应该以后用得着。”
“嗯”莫凌翻了几页资料,心思完全不在上面。
一个月前的分别,一度让自己认为过了今天,就再也不会与眼前这个男人有任何牵扯了。自己只需要在两年后他生日的那一天,托人完完整整地把公司的大权交在他的手上,然后自己带着父亲,球球远离C市,去过与世无争的生活。
她不由地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短暂离别后的重逢,难道真的是宿命?
两个人就这样各自看着自己手中的资料,,怀着各自的心思,没有再说过一句话。
这世界好安静,只剩下了刷刷的翻书声,两道浅浅的呼吸声。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当渐渐定格在11点50分,
“我先去吃饭。”(我先去吃饭)
俩人会心地对视一笑,各自整理好东西出去了。
(二)
南宫澈刚撒了一个谎,他一般都是在下午一两点才会去吃午饭,尤其是一个人的时候。
他躲在厕所里,左看右看确定没有人后,拿出手机拨了几个数字,等到时间显示为12点的时候,他按下了呼叫键。
莫凌给自己带上了大墨镜,坐在车上,焦急地盯着手机,等手机铃声一响,就迫不及待地拿起了电话:“喂,是七哥吗?”
“丫头,是我,今天过得好吗?”他清楚地感觉到自己的手有些微微发抖。
“我很好。”莫凌感到自己的眼睛有些润润的,“你呢,有没有喝酒啊,有没有吃辣的东西啊,你的胃不好。”
南宫澈另一只手不停滴摆弄着挂在胸前的螺丝挂件,自从小八走后,他就把它挂在了自己的脖子上,作为自己对她的想念“没有,你走后我就不怎么碰酒了。”
“那就好。”
意外总是在最不该发生的时候发生,有人突然走进厕所,南宫澈心里一惊,本来就没握的很牢的手机从手里挣脱出来,直直地落入了坑里,他惊叫了一声,在那个人奇怪的目光下空着手把手机捞了上来,
只是上面留给他的:通话已结束。”
他呆呆地望着手机屏幕。
莫凌在说完“那就好”,手机的那头传来了一声啪,紧接着是嘟嘟的忙音。她摘下了大墨镜,那些早已在眼眶里不停滴打着圈儿的泪珠争先恐后地落了下来,她慢慢地合上了手机盖,启动了发动机。
他和她终究没有想到,以七哥和小八身份的最后一个通话,他们甚至连再见都没有来得及说。
“再见了,小八。”莫凌擦干了自己的眼泪。
(三)
各怀鬼胎的两人再次回到办公室的时候差不多已经两点了,两个人都极力地掩饰着自己,不让对方看出一丝的破绽。
电话在这个时候响起,莫凌接了下电话只说了一句“好的”就挂了。
“贵公司难怪社会福利做得好,连外地民工欲跳楼自杀这种事都找上门来求劝,这种事跟公司根本不搭界吧。”莫凌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我不清楚,之前这块是丫头负责的,她这人热心肠,不过处理好这些事也确实给我们带来不少益处,一方面赢民心,一方面和政府,警察熟了什么事都好办。”他并没有说谎,这一块是自己硬求大哥准许自己替小八接下来的,所以哪些事在处理范围内他并不清楚。
他披了件衣服,“我们出去看看状况吧。”
莫凌跟南宫澈来到现场的时候,现场已经一片混乱了。
男人坐在楼顶的栏杆上,扬言只要这些警察一靠近,自己就跳下去。下面的警察也已经开始了准备工作,只要这男人一有状况,就马上撒网接住他。
莫凌和南宫澈向当地警察了解情况,得知这男人的包工头已经出面说把他的钱给他,可那民工不肯,非要让他把几千号民工的钱都还了,那包工头就不肯了,然后俩人又吵了起来,这个本来就想死的民工就更不听劝了。
南宫澈想了一小会,拍了拍警队负责人的肩膀,“交给我”。
莫凌紧跟着他上楼,想看看他会如何处理。
楼顶上的男人看到又有人上来,叫着就算再多的人上来劝他也没用,除非包工头把大家的血汗钱吐出来。
“你并不想死。”南宫澈平静地看着那个男人。
男人似乎自己的心思被他看穿了,底气明显不足,“谁说的。”
“如果你想死的话早就跳了,何苦在这磨磨蹭蹭的。”南宫澈推开民警,向那个男人走过去,“你们几千号民工的钱我给发了,我佩服你是条汉子,关键时候还想到别人。”
“真的?你不骗我。”男人有些欣喜若狂。
“不骗你,我以都市名誉保证。”
他们俩回到楼底的时候,警队负责人一把握住他的手,激动地说“多亏了南七公子。”
“不客气,我要的你们应该明白吧。”
“明白明白。”
莫凌不解地跟着他往回走,“几千号工资不是小数目,你用这样的方式,未免有点让我失望了。”
南宫澈系上安全带,“C市跟别的城市不同,对压榨农民工的包工头惩罚很大,尤其这样几千号人,估计倾家荡产还得进监狱,而C市的承包项目一般很大,我跟警察打了招呼,把那个人没完成的项目拿过来。都市集团有家大型建筑公司,里面都是些死读书的大学生,实战经验没有,懒惰性又强,所以这块都市发展并不好,而那批农民工经验丰富,又不追求高工资,我这样对他们,他们自然愿意跟随我.”
莫凌拍了拍手,“今儿长知识了,没想到南七公子这么厉害。”
南七叹了叹气“我的父亲处理过这样的事情,当时我站在那里记住了,没想到有一天会派上用场。”
(三)
结束了一天工作的南七,把车拐进了一条小巷,停在了一家简陋的小酒吧门前。
他推开大门,一个模样老实的人迎了出来。
南宫澈见他两条壮实大腿光着,不由地叹了口气,“你不冷啊。”
“不冷”老实男人抓了抓头发,憨厚地笑了笑,“习惯了,我给你倒酒,咱们喝上几杯。“
“你经常锻炼吧,腿部肌肉这么发达。”南七接过了酒。
“呵呵,咱爹说了,常锻炼将来才不会被人欺负。”老实男人立马干掉一瓶酒,“兄弟失恋了吧。”
“没有。”南宫澈差点一口酒喷了出来。
壮实男人拍拍他的肩膀,“别装了,老兄,上回你喝那么醉,还哭,不为女人为了谁,咱爹说了要有男人抢女人,就杀。。。用男人的方式解决。”
“你这酒吧开在这么偏僻处,没什么生意吧。”南宫企图转移话题。
老实男人回答:“C市大酒店那么多,有钱人都去那了,偶尔有几个贪便宜的过来,倒也能勉强维持生计,兄弟,咱继续喝,今天我请客。”
南宫澈阻止他继续给自己倒酒,指了指胃,“我胃不好,我的小女孩曾告诉我不许我喝酒,今儿算破例了。对了,你朋友常来吗?”
“他娘的,真够扫兴。”男人喃喃地骂了句,“我没朋友,朋友那是啥玩意,能吃吗?关键时候他妈的还是个累赘,不如一个人过得自在,想做什么是什么。”
南宫澈吃惊地望着这个男人,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这个男人在说这句话时,眼睛里似乎有颗闪闪的东西。
他给自己倒了杯酒,摇了摇头,也许是我看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