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此七个人便常在一起喝酒聊天,肖成、韦书正说话很有趣,郭果也渐渐知晓青云观内弟子们的一些事情,弟子们无论是进入内门还是外门自然是想一心修道,盼望着能修炼有成,飞升成仙。
但六七十以上年纪大的弟子,如果还是炼气一二层,甚至连一层都没有,便知道修仙无望,开始享受红尘,但这美酒、美食、美景、美女都是要花钱的。炼气三层以上的弟子可以作个执事,甚至做个长老,享受丰厚的供奉,倒也不缺银子。但炼气二层以下,就只有每月的份例十两。
由于银子拮据,炼气一层以下的老弟子便学些算命风水之类,炼气二层略有些法力可用丹砂画符驱鬼除妖,收入也不错,其实在凡人民间所谓的鬼,往往只是一些鬼气,如果人的身体较弱,便易被侵入而得病。在这灵气匮乏的下界,就连鬼妖的境界都很低。
这肖成、韦书正、还有燕师叔说要嫁闺女的事,还真是很诚心,这三个老道特意请郭果几人去青云山下的荷花淀坐船游湖,这片湖是青云观里鱼藕的产地。青云观周围有湖、有田、有果园、有草地、有花圃,风景宜人,香风轻拂。三个老道果然把自己的老婆、女儿带了来相亲,乘了两只大画舫,一众人在湖上泛舟。
肖成没说谎,十来个闺女,最小的刚满两岁,最大的二十岁,个个花容月貌,大的成熟娇俏,小的玲珑可爱。肖老道一位一位地向文立介绍,弄得文立尴尬不已,文立长得清秀,人见人爱。尤其是几个两三岁的小女娃缠着这位哥哥要抱抱,长孙堂和朱刚一直在旁边嘻嘻嘻哈哈地笑。那个最小的刚满两岁女娃的母亲看着文立非常顺眼,越看越好,便坐在文立身旁,抱着孩子和文立攀谈起来:“小哥今年贵庚几何呀?”
文立讪讪地答道:“今年十五岁。”
“哦,原来比我大一岁啊,我叫你长孙哥哥可好?要不文立哥哥?文立哥哥,你做我的女婿吧,我俩一定谈得来。其实你和我女儿年龄相差十二三岁,十分般配,我和我家老头子相差七十多岁呢。我家老头子本是我一个远房的亲戚,论起来我得喊一声高叔祖呢。不过人人都说我们是神仙眷侣。人常说啊,三岁看大,七岁看老,我这孩儿才两岁就眉目如画,活脱脱一个美人胚子,哈哈,你看你看,她想让你抱抱她呢,文立哥哥你抱抱她吧,俗话说得好,少年的夫妻老来伴,你们现在就这样恩爱,定能相拥到白首呢。”这女子拉着文立说个不停。
郭果这边也同样有很大的惊喜,燕师叔的三个女儿生得都很俏丽,许是从小随燕师叔一起学武之故,秀美中带着英气,谈吐爽利,活泼跳脱,席间,郭果吃着一道清蒸鱼,觉得很是鲜美,便夸了几句。燕师叔的二女儿燕雨便说道:“郭师兄很爱吃鱼吗,其实这鱼已经不很新鲜,师兄若想吃鲜鱼,我帮师兄捞上来几条可好?”燕云和燕虹也说要一起去捞鱼。郭果正想知道如何捞鱼,三人已经走进后舱,换了水靠,扑通、扑通、扑通跳进湖里,不多时便扔上来七八条鲜活的鱼,郭果看着水中三位美丽活泼的女子,湿湿地头发披在肩上,感觉自己的心也在扑通扑通地跳。
这还罢了,那韦书正的女儿韦青青更是国色天香,文雅识礼。郭果都看呆了,韦书正对自己的女儿还是很些自得的,特意带来了青青亲自酿制的桃花酒,杏花酒,还有一坛用鲜果酿制的女儿红请众人品尝。酒入口中,清香醇美,酒香四溢,惹得几个好酒的人纷纷打听酿制的法子。
青青并不保守,大大方方地给众人讲解酿酒的心得,讲得很详细,声音婉转悦耳,郭果痴痴地竖起耳朵听着,觉得这酿酒的法子真妙,说话的表情真妙,说话时嘴唇一张一合真妙,说出来的声音也真妙。文立在远处白了郭果一眼又一眼,郭果觉得一辈子活在如此美妙的红尘凡世也真好。
至于那些未来的丈母娘,或者说可能是未来的丈母娘们,对郭果、文立二人也很满意,郭果长得英气,文立长得清秀,二人都是炼气二层,比起自家那一大把胡子的老头子来说,强了不知千倍万倍。
众人在画舫上游了一日的湖。天近黄昏,才散去。回到外门,郭果刚进自己的屋子,文立就跟了进来。第一句话就是:“把那块引贡令给我,师兄你留下吧。”第二句话是:“我见你看韦青青都看呆了,你们也很般配。”郭果看着文立,脑中浮现出韦青青的样子,就想嘴巴一动说出:“好,我留下。”但心中又实在舍不得这求仙的机会,这般机缘岂容错过,又想起仙子师父,仙子师父更美,不过也很可怕,不好——若是仙子师父得知自己贪恋红尘,而舍弃进入修真界,定会把自己和青青都拍成肉末。
咬咬牙,心一横,郭果对着文立平静地说道:“你在说什么呢,我一心向道,志诚心坚,毫无杂念,何况我还答应祖父护着你去修真界呢。”说完盘坐榻上,闭目打坐。
文立用极鄙视的眼神看着郭果,过了好一会儿才哼了一声,转身走了。
郭果见文立走了,哪还有心思修炼,一头躺倒,脑中回响着青青的声音,浮现出青青的样子。郭果对这酿酒可真是入迷了。一夜在榻上翻来翻去,直到后半夜才昏昏沉沉进入梦乡,梦中郭果和青青夫妻二人一起在酿美酒,一坛、两坛、三坛……咦,怎么回事,还有几条鲜鱼在蹦来蹦去。
第二天,郭果见到了文立,忽然觉得文立的身形高大起来,文立举手投足之间都似乎带有一股正气,郭果不知怎么,总觉得自己有些猥琐,是啊,看看人家文立,一堆大大小小的美女围着,坦然自若。自己才见了四位女子便想入非非。如此心境还谈什么修道成仙呢?郭果自己也觉得自己没出息。不过,好像文立的那群女孩子中没有像青青这么美的。唉,又想歪了。郭果及时提醒了自己。
习剑的一个月结束后,外门弟子中渐渐传开,郭果这三人都有炼气二层的境界,一时间很多人眼红得不得了。开始有外门弟子来和三人套近乎,请教修炼的事。
既然已经有不少人已经知道此事,郭果三人便去了一趟传功殿,向丁长老报备,丁长老很惊讶,这么多年来外门弟子报备炼气二层的极少,外门弟子一年才一粒炼气丹,能达到炼气二层的都是有很特殊的原因的。只是不知这三人的特殊原因是什么?而且这三人还是入外门前就已经二层,说明有家传的修仙功法。
于是丁长老很好奇地问:你们三人在哪里学得仙道。
长孙堂仍然是把修道的兄长私自传授,并因此家破的故事讲了一遍。
丁长老又问长孙堂的兄长传下几层修仙功法,长孙堂答道由于自己的兄长当时在外门,所以只有三层功法。
最后丁长老提出要看看那三层功法的内容,长孙堂说功法原本已经丢失,但内容和《青云诀》大同小异。丁长老听了紧皱着眉头非常生气。重重地哼了一声,摆了摆手让三人退下。
仅仅两日,几乎整个青云观都知道有三名新入外门的弟子,入门时已经是炼气二层,而且拒绝了丁长老观看功法的要求,因此得罪了丁长老。
接下来围绕郭果三人热闹了起来,不断有弟子前来索求一观功法,外门弟子大多手段比较温和,有哭诉多年都未进阶炼气一层或二层的,有用金钱宝物来换的,有来说媒嫁女儿的。甚至肖成、韦书正、燕师叔也来了一趟,几个人坐在一起喝了顿酒。
内门弟子就嚣张一些,有来砸银票的,有来说我爹是谁的,有来约斗赌功法的,甚至负责指点十八名外门弟子的那六名内门弟子也来过一次,很是语重心长地与三人谈了一番。还有几个执事、长老也来打听此事,郭果三人费尽口舌,一遍遍地解释其实自己练的功法真的是与《青云诀》一样。但是没有一个人相信。
渐渐地郭果三人就感到了变化,首先是送饭送水的弟子忘了给三人送了,去厨房找吃的,厨房连一个馒头都没有了,索性下山去镇上吃罢,守观门的道士不放行,找相关的执事,执事不是找不到,就是找到了说不归自己管。走在观内一路上有人指指点点。
路过果园时,想伸手摘两个果子充饥,立刻有管园子的弟子前来喝止,文立气极了,索性摘下十来个果子,那弟子便喊来了分管园子的执事,这执事把三人臭骂了一顿,罚五百两银子才完事。
但也不是所有人都这样,有些恰恰相反,很热情地给三人送来些饭菜,又当着三人的面把送饭的弟子骂上几句。还有人在郭果三人受到刁难时大声替三人说几句话。
郭果觉得这样下去情况会更糟,因为已经有谣言开始把三人与上供长老联系了,一名执法堂的弟子找到郭果聊了一阵,刻意问了一些事情。于是郭果去和长孙堂、文立商量解决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