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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星陨鄱阳

其实在陈友谅与朱元璋争夺天下的时候,这天下并非只有这两股势力,这其中就包括徐寿辉的旧部,另一位部将明玉珍,在四川称帝,并且逐步控制了巴蜀。此外,还有起义于庆元的方国珍,控制了浙东地区。起兵于江北的张士诚,控制了长江三角洲地区。

在中国历史上著名谋士、贤相刘伯温的分析之下,朱元璋慎重考虑了当时的形势和自己的处境,朱元璋认为张士诚所部虽然控制了长江流域广阔的地区,但是此人性格保守,其志向不过只是为了保住现有的地区而已,不足为虑;而明玉珍和方国珍虽然控制了一省之地,但是据自己所要争夺的地区相距甚远,而且他们的实力着实不足以构成威胁。唯独这陈友谅,既有与自己相争的势力,又是个在乱世中充满野心的枭雄,而且此时正在扩张势力,而他本人又轻骄喜功。如过自己先攻打张士诚的话,这陈友谅必定会全力来救,到时候战事将陷入两面作战的不利境地。因此,朱元璋决定集中主力先攻打陈友谅,而对张士诚则采取守势,控制江阴、常州、宜兴、长兴、吉安等战略要点,阻止张士诚的军队向西发展,并且极力拉拢方国珍,借以牵制张士诚,稳定侧后方,减少东顾之忧。而正当朱元璋准备攻打陈友谅之际,陈友谅也在积极筹划消灭朱元璋。

作为陈友谅背后的军事,作为一届谋士,邹普胜早已看透了这其中的端倪,经常时不时得提醒着陈友谅凡事要慎重,三思而后行,尤其是对朱元璋的作战上,更应该是戒骄戒躁,有些情况下宁肯放弃,也绝不要去冒险。而此时的陈友谅,在经历了那么多的胜利之后,早已经冲昏了头脑,面对邹普胜的劝告,也是并不在意,甚至有的时候觉得自己的这位军师有些成了自己成功路上的绊脚石,早已经成了自己成功路上的羁绊。

老话说的好,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在自己最春风得意的时候,往往就是危机慢慢酝酿的时候。这陈友谅不会想到,不久之后,自己会因为自己的一时狂傲,落入了朱元璋所设的圈套之中,最终殒命于战场之上。

元朝至正二十年闰五月初一,陈友谅率水军十万越过朱元璋军所占据的池州,攻占了太平,并且夺取了采石,并派人和张士诚联系,企图与张士诚上下夹击,一举吞灭朱元璋。而朱元璋则决定利用应天城池坚固、地形复杂的有利条件,防止张士诚乘机袭击、以至陷入两面受敌的困境,又针对陈友谅求战心切、骄傲轻敌的心理,采取了诱敌深入、设伏聚歼的战略计划,诱使陈友谅水军的巨舰由大江深入较狭窄的新河,迫使他舍舟登岸,以扬己之长,迫使陈友谅军团舍长用短。

在次之前,朱元璋也做了很多的准备,为了诱使陈友谅军队能够迅速落入自己的圈套,朱元璋让陈友谅的老友、元朝降将康茂才写信向陈友谅诈降,表示愿意作为他的内应,并约定在江东桥会合,以呼“老康”为暗号。与此同时,朱元璋根据应天的地形条件作了周密的部署,由自己麾下大将常遇春等人率兵三万埋伏于石灰山一侧,又派徐达等率兵在南门外列阵,赵德胜则率兵横跨新河驻扎在虎口城,杨璟驻兵大胜港,张德胜等率领水师出龙江关作为诱饵,将陈友谅一步一步得引入自己所设的陷阱中去。而朱元璋自己则率领主力埋伏于卢龙山,并派胡大海自婺州、衢州率兵西攻信州,威胁陈友谅侧后,进行牵制。

轻敌的陈友谅接到康茂才的信后,便信以为真,在陈友谅接到康茂才的信之后,邹普胜便得到了消息,想要觐见陈友谅,但是却吃了闭门羹,此时的陈友谅早已经听不进任何人的劝告了,邹普胜心灰意冷自知自己已经没有回天之力了,便留下一封书信,自己独自隐居与市井之中。

而此时的陈友谅求胜心切,在还没有等到张士诚的答复的情况下,就于五月初十率领军队从采石向大胜港进军。等到到了江东桥的时候,连呼“老康”却没有人答应,这时才知道自己受骗了,仓促得派数万人的军队登陆,在岸边驻扎。朱元璋看到陈军进入了伏击圈,便乘其登岸立足未稳这段间隙,发出了信号,霎那间伏兵四起,水陆夹击,陈友谅的军队阵脚大乱,争相登船逃跑。而此时正值退潮,陈军的巨舰纷纷搁浅,士卒被杀和落水而死的不计其数,另外有两万余人被朱元璋俘虏。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令陈友谅无计可施,只得遗弃自己的一百余艘巨舰,自己乘坐小舟逃回了江州。朱元璋指挥军队乘胜追击,夺回了安庆、太平,又继续取得了信州、袁州等地。陈友谅自应天之战失败之后,内部矛盾激化,麾下的将领、谋士早已经众叛亲离,已经没有人真心愿意为其效力了。而此时朱元璋乘其内顾不暇,不断向西推进,仅仅用了一年时间,就攻占了蕲州、黄州、兴国、黄梅、广济、乐平、抚州等地,收编龙兴的守军,接连攻下了瑞州、吉安和临江,实力大大得增强,控制的地盘得以迅速得扩展。

到了元朝至正二十三年的二月,驻扎在江北的张士诚率先派兵围攻了小明王的最后据点安丰。小明王向朱元璋告急求援,安丰可是应天的屏障,救安丰就是在保应天,很简单的唇亡齿寒的道理,朱元璋于是在三月率兵渡过长江准备救援安丰。四月的时候,陈友谅乘朱军主力救援安丰,江南空虚的时候,以号称六十万的水陆大军开始围攻朱元璋的洪都,并且又相继占领了吉安、临江、无为等州。洪都地处赣北平原,位于赣江下游,由赣江向北经鄱阳湖与长江相连,军事地位非常的重要。

陈友谅的六十万大军登陆之后,开始用各种攻城器械从四面八方向洪都城发起了猛攻。守城的军士浴血奋战,死守洪都,坚持了一个多月。而这个时候,朱元璋已经回到应天,但主力仍由徐达率领着正在围攻庐州。当朱元璋获悉陈友谅全军出动围攻洪都而未直取应天,并了解到江水慢慢得有一些干涸,这种情况,陈友谅的水军虽强,拥有数艘巨舰,但是现在的情况却并不利陈军巨舰的行动,而且获悉了陈军缺乏粮草,士卒死伤很多等消息后,认为这个时候正是消灭陈友谅的大好时机。于是一方面命令洪都的守军再坚守一月,疲惫陈军,为大军回援争取时间;另一方面命令徐达撤出庐州,回师应天。

七月初六,朱元璋亲自率领水军二十万,开往洪都救援。十六日就进抵了江西湖口,首先派兵守住了泾江口,另外派了一股兵力驻守在南湖嘴,切断了陈友谅的归路;并且又派了军队扼守武阳渡,以防止陈军逃跑;朱元璋自己则亲率水师从松门进入了鄱阳湖,形成了关门打狗的阵势。

陈友谅听说了朱元璋大军前来救援,随即便撤出了洪都,向东想出鄱阳湖迎战朱元璋。他不会想到,一场规模空前激烈异常的生死大决战,就要在这片鄱阳湖的湖面上展开了。

而此时,远在乡间市井过着闲云野鹤、悠闲日子的邹普胜,一日晚上,在自家的院子里乘凉,抬头夜观天象,发现代表陈友谅的那颗紫薇星黯淡,而且也不知道是自己看花了眼还是却有其事,好像看到了这可紫薇星好像一颗流行一样,划过天空,落了下来。可是定神一看,还是原来的样子。星宿陨落在观星术中是有特殊说法的,传说如果有星宿**,就会对应的有一位重要人物死去。邹普胜随即就此时算了一卦,得到的卦象并不理想,卦象上显示着,黑云遮日,血流成河,邹普胜虽然远离战事,但是在市井中或多或少得也会听到一些消息。邹普胜心里明白,肯定是陈友谅遇到了大难,这次可能真的是要命的事儿,古人讲究仁义礼智信,邹普胜一晚都没有睡着,魂不守舍的,一大早便连夜收拾了行李,赶往战事密布的鄱阳湖。

二十日,两军在康郎山湖面遭遇,此时陈军的巨舰已经开始联结布阵,展开数十里,“望之如山”,气势夺人。朱元璋针对陈军巨舰首尾连接,不利进退的漏洞,将己方的舰船分为二十队,每队都配备了大小火炮、火铳、火箭、火蒺藜、大小火枪、神机箭和弓弩,下令各队接近敌舰的时候,先使用火器,再使用弓弩,靠近了敌舰的时候再用短兵器进行肉搏。

次日上午,双方便展开了激战。朱军大将徐达身先士卒,率舰队勇猛冲击,击败了陈军的前锋,毙敌一千五百余人,缴获了陈军的巨舰一艘。俞通海率船乘风发炮,焚毁了陈军二十余艘舰船,陈军被杀和淹死的军士数不胜数。但朱军伤亡也不少,尤其是朱元璋座舰搁浅被围,险遭不测,战斗呈胶着状态。从早晨一直到日暮,双方才鸣金收兵,战斗暂时告一段落,双方互有伤亡,不分胜负。

二十二日,朱元璋亲自率领水师出战。但陈舰巨大,朱军舰船相对较小,正面对峙肯定不是对手,在几次交锋中接连受挫。这时的朱元璋及时采纳了部将郭兴的建议,决定改用火攻破敌。黄昏时分湖面上吹起东北风,朱元璋选择勇敢士兵驾驶七艘渔船,船上装满了火药和干柴、茅草,迫近敌舰的时候,便顺风放火,风急火烈,迅速得蔓延。一时间烈焰飞腾,湖水都被照成了红色,转瞬间烧毁的陈军巨舰达到数百艘,陈军的死伤过半,陈友谅的两个兄弟及大将陈普略均被烧死。朱元璋挥军乘势发起猛攻,又杀敌两千余人。

二十三日,双方又有交锋,陈友谅瞅准了朱元璋的旗舰便展开了猛攻。朱元璋刚刚移到其他舰船上,原先的舰船便被陈军击毁。到二十四日的时候,俞通海等人率领六艘舰船突入了陈军舰队中,勇敢驰骋,势如游龙,如入无人之境。此时朱军士气大振,发起了猛烈攻击。最后,陈军不支开始败退,遗弃的旗鼓器仗,将湖面都给盖住了。陈友谅只得收拢了残部,转为防御,不敢再战。当天晚上,朱元璋乘胜进军左蠡,控制了江水的上游,陈友谅也后退进入诸矶。两军相持了三天,陈军屡战屡败,形势渐越不利。陈友谅两员大将见大势已去,于是投降了朱元璋,陈军内部军心动摇,力量更加削弱。陈友谅此时又气又恼,下令把抓到的俘虏全部杀掉以泄愤,而朱元璋却反其道而行之,将俘虏全部送还,并悼死医伤,瓦解陈军的士气,从而大得人心。陈军内部分崩离析,士气更加低落,朱元璋判断陈军可能突围退入长江,御史移军湖口,在长江的南北两岸设置了木栅栏,并在江中布置了大型战船和火船,又派兵夺取了蕲州、兴国,控制了长江上游,堵住陈军的退路,待机全歼陈军。

一日晚上,陈友谅正在帐内饮酒,感叹自己这一步错步步都错,正惆怅之时,帐外的执戟郎报告说邹国师在帐外求见。听到这个消息之后,陈友谅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邹普胜不告而别已经有两年多了,这两年中自己不论是军事还是政事都很不如意,现在更是众叛亲离,身边已经没有人能够倚仗。这邹普胜的归来,对现在的陈友谅来说可是不亚于雪中送炭的,陈友谅忙命令帐外的执戟郎将邹普胜请入帐内。邹普胜进入帐内,眼见现在陈友谅的惨淡景象,两人相视眼眶中都充满了泪水,相视多时都未开口,其实有些话两人心中都已明白……

经过了一个多月的对峙,陈友谅被困在湖中,军粮殆尽,计穷力竭。邹普胜与陈友谅身边的一些部将,劝陈友谅效仿沛公,先变装逃回武昌,来日方长。而陈友谅则认为,当时带出六十万大军,最终却落得这种地步,实在是没有脸面逃回武昌,于是决定孤注一掷,冒死突围。但是却把邹普胜和几个自己信得过得将领叫到了帐内,交代了一些事情,连夜这些人便化妆成渔民,逃出了鄱阳湖。

八月二十六日,陈军由南湖嘴突围,企图进入长江退回武昌。舰队行至江西湖口的时候,朱军以舰队、火船四面猛攻,陈军无法前进,又开始开往泾江,又遭遇了傅友德伏兵的阻击,左冲右突,打不开生路,陈友谅中箭而死,军队溃败,五万余人投降,史书中记载道“友德操轻舟荡其锋,身被数创,战益力,手杀数百人,复与诸将遨击邀于泾江口,陈友谅败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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