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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第一章《流浪者之歌》

俊贤在江边慢慢的走着,三年了,他每天没事的时候就会到这里来,有时看着江水发呆,有时会带着他那把心爱的小提琴来这里独奏,忧伤悲悯的曲调让人感觉很不舒服,但是他自己却深深的沉浸在其中,他的世界是灰色的,没有感情的色彩,他是个孤儿,从小在孤儿院长大,没有快乐的童年,没有父母亲人的疼爱,他是个孤独者,像一个江边的游魂,他讨厌任何东西,却对这条江情有独钟,他有时常常会想,自己的前世肯定是死在这里,而这里又埋藏着自己前世未了的心愿,今生,他或许就是来这里寻找自己遗失的梦。

梦想,这种骗死人的东西,不知道让多少人的一生都活在劳累和痛苦当中。俊贤没有梦想,他只喜欢一个人在河边静静的拉他的小提琴,仅仅是喜欢而已,从来都没有想过有一天自己能够成名,也就是这种真正的发自内心的没有任何杂念的喜欢,让他的音乐越发的有深度和让人着迷。小雨是俊贤的第一个听众和粉丝,那是一个灰暗的下午,江边起了好大的风,空气中湿润的水气告诉人们将会有一场大雨来临,小雨是来躲雨的,就是离江边不远处的小亭子里面,俊秀是来练习小提琴的,自从迷上了它后,他每天都会准时来这里,风雨无阻。

小雨无聊的看着这灰暗的天空,心里暗自责怪姐姐不跟自己说一声就先走了,害的她现在得在这里等这场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停的雨,在无聊的摆弄完画板后,她放眼向江面望去的时候,一眼就看见了正在往江边走去的俊贤,这人有病吧,快下雨了还跑到江边去干嘛?自杀?小雨好奇的看着手里抱着小提琴的俊贤,心里盘算着待会自己救了他后能从他家人手上拿到多少好处。俊贤没有理会死死盯着他的小雨,自顾自的摆弄起了小提琴,今天他练习的是萨拉萨蒂的《流浪者之歌》,一首关于吉普赛少女的故事,在他的眼中音乐不仅仅是音乐,更像是一首诗,一幅幅充满感情的画,他深深的沉醉于其中,音乐可以给他带来快乐,可以让他短暂的忘记自己的忧伤,可以麻痹自己,对于他,音乐就是毒品。

俊贤深吸了口湿润的空气,将自己呼吸放平缓,《流浪者之歌》开头那充满忧伤的曲调一下子就把俊贤带进了那位吉普赛少女的内心世界,那位美丽而又忧伤的少女仿佛从他的小提琴组成的音符中缓缓地跳出来一样,在他的身边,跳起了舞蹈,向他讲述着一个民族的悲伤。风渐渐大了起来,小雨也被俊贤那高超的技巧和真实的情感所感染,她轻轻逝去眼角的泪,摊开画纸,在纸上勾勒出俊贤一个人面对着江面的画面,风越来越大了,小雨一只手死死的按住画纸,一只手在纸上快速的描绘着,俊贤却是像没有感觉到风的存在一般,他完全的沉浸在自己幻想的意境当中,感受着那位吉普赛少女颠沛流离、受人歧视的生活,俊贤越发的感觉到了悲伤,因为他的命运同她是多么的相似,从小也在歧视和受人欺辱的生活中长大,俊贤不觉得就流出了眼泪,在这一刻他没有在掩饰自己的感情而是让它们随着这江水一般任意的流淌,终于,雨终于来了,没有任何的拖延和扭捏,一下就是倾盆大雨,感觉就是像从天上泼下来的一样,随之而来的是乐曲的第三部分,悲伤的情绪达到了高潮,伴随着雨滴撞击江面的声音,更加显得忧愁感伤,将悲伤的情绪演奏到了极致。小雨轻轻的放下了画笔,她真的被俊贤给感动到了,现在很少有人能将自己真正的感情全部投入到音乐里面,而想俊贤这种达到忘我境界的人更是少之又少。这种人才,或许正是姐姐需要的吧。小雨在心里暗暗想到。

雨停了,俊贤慢慢的放下小提琴,眼睛半闭着放佛还沉浸在刚刚的悲伤中。良久,俊贤轻叹了口气,转身往杂货店的方向走去。喂,你小提琴拉的不错啊,谁教你的?小雨对俊贤喊道。俊贤抬眼看了看小雨,并没有说话,就这么定定的看着她,看的小雨头皮有点发麻后,才又慢慢的转身离去。真是个怪人。小雨嘟喃着收起画板后朝着家跑去。两个人背道而驰,一个往市里面的豪华区跑去,一个往市里面的贫民街走去,两个完全不同世界的人本来不会有什么交集,但是,就是因为这场雨,这条江,这首音乐,以及那该死的命运,让两个人相遇,让一段缘相生。

俊贤往回走着,还是像以前那样面无表情的走着,他现在在一家杂货店里面打工,一个月拿不到多少钱,但是也足够养活自己,以及他热爱的音乐。杂货店的老板娘是一个非常好心肠的胖女人,他对俊贤非常好,对待他更像是对待自己的亲生儿子一样。也就是这种好让俊贤感到非常的不习惯,一个人冷漠的久了,对感情也就麻木了。老板娘的女儿对俊贤也非常的好,不过是另一种的好,她的女儿继承了她母亲的身材却没有继承她一样的好心肠和好脾气。从小就喜欢欺负俊贤,因为他们家离孤儿院很近,所以几乎是天天可以看见俊贤,可以这么说,俊贤是被老板娘看着长大的,长大后,俊贤没有被人领养,他自己也不愿意被人领养,所有他就主动离开孤儿院了,在四处找工作碰壁后,得到了老板娘的帮助,还给他一间房子让他住。这些让俊贤非常的感动,所以自己也是努力的工作来回报老板娘。这一切对于俊贤来说是满意的,除了她的女儿,吴芳。一个坏心肠的胖女孩。

小雨回家后一直就对俊贤念念不忘,虽然自己算不上是什么绝世美女,但是总不至于被人这么不看重吧,连句话都不想对自己说,小雨越想越生气,从小到大娇生惯养的她什么时候被人这么对待过,今天算是受打击了。小雨躺在床上,脑海中始终都浮现出俊贤一个人面对江面练习《流浪者之歌》的样子,又想到了他那么冷谈的对自己的样子,小雨便是有气有爱,当然,爱的是他的才华,至于他本人,毫不客气的说,小雨恨不得立马就把他给掐死,叫你丫那么嚣张,连小美女跟你说话你都这么个样子,以后肯定找不到女朋友。小雨在心里诅咒到。

小雨,你这个死丫头你跑哪里去了,快吓死我了。小雨的姐姐茹雪在楼下对着小雨的房间喊道。把小雨吓了一跳,我跑到哪里去了?搞笑,我还想问你跑到哪里去了。小雨飞奔下来指着小雪的鼻子问道。你这个丫头越来越没有大小了,你就这么跟你亲生姐姐说话的。小雪无奈的把指着她鼻子的手拍了下去。切,你少来了,你不就早比我钻出来那么几分钟嘛,嚣张个什么,说!老实交代,刚才跑哪里去看帅哥去了,居然把我一个人丢在那里,你看看外面下了那么大的雨,还好我机灵,找到了地方躲雨,要不然你就等着给我收尸去吧。小雨不依不饶的挡在小雪面前说道。你这孩子,怎么就是长不大。小雪也懒得解释了,反正她知道从小到大她这个妹妹就没几天有过正经的时候。

小雪慵懒的躺在沙发上,从琴盒里面拿出一把非常漂亮的小提琴出来,这是由著名的小提琴制造大师安德烈·瓜内力亲手制造的,也是她19岁父亲送给她的生日礼物,小雪把它叫做“天使的叹息”因为,她不论用这把小提琴弹奏何种欢快的曲目,她自己都会感觉到一丝丝淡淡忧伤在里面,就想是一个天使在叹息一样,给人一种唯美的伤感。

唉,这把小提琴给你拉算是浪费了。小雨拿起盘子里的苹果,直接咬了一大口,口齿不清的说道。什么!浪费!你个死丫头,你会不会说话。小雪生气的说道。她从好小就开始学习小提琴,而她又在小提琴方面展示出了非凡的天赋,在同龄人甚至是在一些所谓的大师面前,她都可以毫不夸张的说,你们比我差远了。现在居然有人当着她的面说她拉这把她最喜欢的小提琴是一种浪费,这当然是不可原谅的事情。虽然那个人是自己的妹妹的,不过那也不可以!那你说说,谁拉这把琴不浪费!小雪反问道。小雨没有说话,慢慢吞吞的吃完苹果后,看了下在旁边气的半死的姐姐后,心里暗道了声好爽后,才从画板里面抽出那张画递给了小雪。

小雪看着画里面的俊贤,一个人面对着江面,不顾大风和暴雨的在那里忘我的拉着小提琴后,一种别样的感觉突然从心里冒了出来,她也说不上来,只是突然感觉这个背影好熟悉,自己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那是一种恍如隔世的熟悉。

他谁啊?小雪好奇的问道。不知道,我跟他说话他不理我。小雨埋怨的看了看小雪一眼,这么晚都不做饭吃,然后又拿起了桌上的苹果,狠狠的啃了一口。那么嚣张?小雪饶有兴趣的看着画里面的俊贤。嗯,八成有病,正常人谁会冒着那么大的雨去拉小提琴啊。小雨恨恨地说道。他拉小提琴很好听?小雪把画纸放下一脸认真的看着正在拼命啃苹果的小雨。嗯嗯,很好听,他的那首《流浪者之歌》非常的动人,都快把我感动哭了。小雨也是一脸认真的回答。是吗?那么厉害啊。小雪又把画纸拿起来仔细地看着俊贤的背影,眼底冒着挑衅的火光。跟我比起来怎么样?小雪又问道。跟你比?拜托,你们不是一个水平线上的好不好,他比你厉害多了。小雨一脸戏谑的看着她。她从小到大最喜欢的就是挑战小雪的自尊心了,因为她知道小雪最看重的也就是她的自尊心,有时候简直到了一种变态的地步。什么!你以为他是谁啊,弗里茨·克莱斯勒?跟弗里茨·克莱斯勒比,他就是个屁。小雪一脸不服气的说道。嗯嗯,是的,你连屁都不如。小雨说完后赶紧从沙发上蹦起来转身就跑,开玩笑,再不跑连小命都没了。把房门牢牢地锁住后,带上耳机,任由小雪在外面发脾气,看着夜晚的星空,下完雨后天空格外的清晰,空气中也有种淡淡的雨水的味道。小雨不知道怎么地又想起了那个在大雨中纵情演奏的少年,他是谁?为什么要冒着那么大的雨去拉小提琴?为什么他对自己如此的冷淡?带着这些疑问,伴随着耳机里面优雅的钢琴声,小雨渐渐的进入了梦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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