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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实话,”甘程程倚在藤椅上,悠哉地摇起师傅的蒲扇,“有的时候,我对你很好奇。”
“哦,怎么了?”师傅坐在靠墙的胡床上,两指正小心翼翼地捏着根澄黄的麦秸杆,往黄花梨木茶几上的绿色瓦罐戳去,逗着只翠青色的蛐蛐,“想知道些什么?”
“你总是到处逛,明明很想家,却从不回家,”甘程程放下蒲扇,凑到他面前,“诶,难道你就不想家里的老爸老妈?”
师傅戳着瓦罐里的蛐蛐,尽力让自己的脸上保持轻松的神情,“想,只是我们不大可能见面了。”
“闹别扭啦?”甘程程笑了笑,拍了拍师傅的肩膀,“你们外星人也会闹别扭的呀,哈哈。”
“差不多吧,”师傅也放下手上的麦秸秆,“正如你们这儿的话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好了,这回想去哪里?”师傅想转移话题,便大步走向中央控制台,开始操纵起台上的滚轴和弹力绳,突然发现台中央的一面屏幕满是雪花,他转过头来向程程无奈地笑了笑,“看来,我们得抓紧点了,有人召唤老爷了。”说罢,他示意程程把手发在附近的大理石栏杆上。
“师傅,为什么要抓住栏杆啊?”程程又一次疑惑不解地望向师傅。
“反重力装置,栏杆上有反重力装置。我们现在…”师傅也趴到栏杆上,对程程眨了眨眼,“在向地球坠落。”
随即,急速向地球飞去的绿箱子里充斥着长长的一声尖叫。
“啊——”
深夜,月明星稀。
“报告军长,有士兵在距营地不远的草丛里发现一个绿色箱子,还有一男一女两个人,初步判定是日军派来的炸药和间谍。”一个土头灰脸的士兵跑到一堆熊熊燃起的篝火旁,朝正在沙地上勾勒抗敌路线的男子说道。
“哦?“男子皱了皱眉,缓缓抬起头来。在抖动如绸的火光下,他的脸庞才慢慢展露出来:坚毅的眼神烙着些睿智,下颏如同磐石般沉稳。“应该就是师傅了吧,让他们过来。”
“是,军长。”士兵敬了个礼,离开了。
“叶挺,你确定?”副军长有些担忧。
“嗯,”他点了点头,“博士说过,这个人会帮我的。”
“报告军长,人带到了,”士兵推着手上已经缚上绳索的师傅和甘程程。
“你干嘛?快给他们俩松绑!”叶军长喝令一声士兵,示意他给他们俩松绑。
“可是军长,他们有可能是对方的间谍。”士兵皱了皱眉,对叶挺解释道。
“不会的,”叶军长望着他,“相信我。”
士兵于是解开了师傅和程程的绳子,战战兢兢地拿着枪站在一边,怕这群疑似日伪间谍的家伙随时动手。
“师傅,你应该是叫师傅吧?”叶军长嘴角难得露出一丝微笑。
“你怎么知道我名字?”师傅突然瞪大了眼睛,挠了挠头,“我以前没和你见过面呀,还是我…唉,老了,忘性大了。”
“不是,是一个人告诉我的,你会来这里。能够帮助我。”叶拾起根树枝,然后掰开成两半,扔进了篝火里。
“谁?”师傅紧张地上前问道。
“喂,小子老实点,”士兵拿起手中的枪把子指向了师傅,“想对我们军长干啥?”
“小刘,把枪放下,”叶挺伸出手拍了拍士兵的肩膀,然后转向师傅,“那个人不让我告诉你,说是只有你帮了我才能知道。”
“我有说过我的亚光速起子能一秒灭掉一个连吗?”师傅恶狠狠地戳着叶军长厚大的旧军服,“你们可别逼我!”
“你小子,别动我军长!”士兵又抽起枪把子,往师傅的脑袋同样恶狠狠地戳去。
“小刘,把枪放下。”叶上前阻挠,可是无奈这熊孩子硬是不给他枪。
“军长,他这样对你,绝对是对全军上下的大不敬,好一个日本鬼子!”
“他不是日本人。”甘程程连忙抓住士兵的手,气愤地回应道。
“他不是,那你就是。”士兵说着又把枪朝程程方向指去。
“够了!”正准备一把夺过枪,结束这个混乱的场面,谁知枪突然走火,“啪”地一声,有颗子弹“唰”地从枪口飞驰而出,还扑闪着“嗞嗞”的火星,擦伤了叶挺的右手手掌。士兵惊呆了,愣在那里,摔下了枪。
“臭小子,”副军长走过去,正打算给他个巴掌,“叫你惹出祸了吧?”
叶马上伸出尚能活动的左手挡住了他,“算了,他还是个孩子,不懂。”
“大叔,这个是师傅叫我给你的,”甘程程递给叶挺一个小铜瓶,“是金创药。”
叶启开铜瓶,往手心倒了倒,发现一些发光的金黄色粒子在围着他的伤口旋转,几近舞蹈般优美的飘扬姿态。粒子慢慢消散后,他惊讶地发现,伤口愈合了,甚至没有一丝痕迹。
旁边的士兵和副军长都瞪大了双眼,不敢相信眼前所发生的事情。
“那是纳米基因,”师傅向他们解释,“宇宙深处的救护医疗帮手。””
“话说回来,师傅你怎么那么抗拒帮助我们呢?”副军长看了师傅几眼,希冀找出答案。
“那你们先说说看,你们想找我帮什么忙呢?”师傅坐到一截树桩上。
“我估计你也猜到了,眼下日军大举侵犯我华夏大地,国家此诚危急存亡之秋也,吾辈有志力克倭寇,收复家园。可惜国内政局纷争,军用物资又供不应求。天、地、人,无一不利。想我当年出师北伐,英姿飒爽。可如今看安徽长江以南,”叶说着开始在沙地上勾勒起皖南的地形图,“几乎要被日本人收入囊中,将士们士气低落、国民悲痛欲绝。因此,希望师傅能帮忙打个胜战,鼓舞鼓舞士气,给大家一个希望。”
“不是我不想帮,只是…”师傅有些犹豫,眼睛望向身下的树桩,用手来回抚摩着年轮突起的层叠脉络,“战争这种东西,我不太爱参与。”
“师傅,我知道我刚才莽撞,惹您生气了。小的给您赔个不是。”士兵说着就脱下帽子,“咚”一声双膝跪地,脑袋往地上一撞,就开始磕头,“我们军长今天孩子被日军抓走了。”
“啊,孩子被抓走了,”师傅连忙起身扶起士兵,脸上的青筋突兀起来,他皱了皱眉,“别跪了,我帮。”
“多谢师傅。”叶挺恭敬地作了个揖。
夜里的篝火不断的燃烧着,照亮了眼前的几个人。
师傅立即拉着甘程程往绿箱子跑,转过头去问了问叶挺,“那群日军在哪个方位?我得去锁定他们!”
“在齐云山山脚,很远,要不要派几匹马给你们?”叶看见他们奔进那个矗立在山脚下的绿箱子,有些不解,“还有,你确定,你们是去救人?”
“不是救人,是去创造历史。”师傅笑了笑,把老爷的门迅速关上。
叶的下属们想也想不到,自己接下来见到的,是他们此生都无法忘怀的场景。不过对于叶而言,他已经看过几遍了:伴着“啾唰啾唰”作响的飞船引擎声,绿箱子慢慢在空气中一点点地隐去,直至消失为止。
“别惊讶,”叶拍了拍副军长的肩膀,“上次我看见的时候,那箱子还是蓝的呢。”
“为什么?”甘程程有些不解。
“什么为什么?”师傅兴奋地鼓捣着中央控制台的键盘和触摸板,使劲拉动着红色的弹性绳儿,并没怎么在意她的话。
“你不是讨厌战争吗?而…而且,你还说过,干涉历史人物的事情会让时间线紊乱吗?”程程把所有他说过的几乎一股脑说了出来,尽管她有好多都记不得了。
“因为时间受到了威胁,有人在搞鬼,”师傅又皱了皱眉,“历史上并没有叶挺的女儿并没有被日本兵抓走过记载,当然,我们也不排除这种可能。可是,如果我们没有阻止,而这件事又是不成立的话,历史会发生巨变。到时后果就不堪设想了。”
“我就知道你是那种人。”程程眯着眼,看着台上挂着的中国结笑了笑。
“那种人?哪种人啊?”师傅继续看向屏幕上显示的坐标迁移轨迹,漫不经心地回应道。
“哈哈,不会违背自己原则的人啊。”一阵爽朗的笑声从甘程程那儿传来。
“嗯…”师傅没怎么说话,回头看了她一眼,然后继续工作。“到了。”
“咚”,飞船降临在齐云山山脚,师傅和程程推开门,便见到从山顶至山脚都站着几百号放哨站岗的日本兵。
“あなたはどんな人ですか。(你们是什么人?)”其中一个日军举着挺机枪瞄准他们。
“我们是什么人?”师傅掏出一张纸片,“看看!”“ジュニア(少佐)”日军看着纸片,差点没吓一跳,“お入りください?(请进)”
“他们怎么听得懂你的中文?还有…”甘程程边向山上走,边饶有兴致地把玩着手里那张证件大小、装在牛皮套里的纸片。“那是什么纸片呀,这么灵?”
“我不是跟你说过嘛,塌底驶有着全世界最为强大的翻译系统,我们说的任何中文都会被翻译成对方的语言,任何地方的文字也会变成中文。”师傅凑在程程耳畔解释,怕被旁边的两个日军听到。
“嗯,要是当初我大学英语考四级时也有这玩意儿就好了。”程程嘟囔着嘴说道。
“哈,我们待会儿可以去你考四级的时候看看嘛,”师傅用食指敲了敲纸片,“至于这小纸片嘛,我们那儿的人有个学名叫做通灵纸片;只是我比较喜欢叫它平安符。”
“ジュニア,宛先これは、場所です。(少佐,到了就是这里)”日本兵领着师傅和程程来到山腰上的一处山洞前,向他们敬了个标准的军礼,然后离开。
“师傅,这里是…”程程极力把头伸进去,试图看清山洞里的一切。
“日军临时小基地,”师傅长吁一口气,接着故作轻松地笑了笑,“到底是人是鬼?”
“一个都别剩下...”深邃中某种单调重复的机械声出卖了它们的身份。
“该不会是...”师傅第一次露出不知所措的神情,“戴笠客?”
“什么戴笠客呀?”甘程程拍了拍他肩膀。
“没时间解释了,程程你离这儿远点。”
“我,是,戴笠客,你,就,是,师傅,吧?”有着粉红色金属外壳,状似个倒扣的桶,周身镶满一颗颗凸起的金色半球的机器人从山洞里慢慢行驶出来,朝师傅伸着她那长长的探测枪。
“粉红色?”师傅由一开始的紧张转而惊叹起它的模样,“你们什么时候那么有爱啊?还粉红色,哈哈。”
“我,是,雌,性,戴笠客,是,种族实验,的,残缺品,被,遗,弃,到了,这里…”粉红戴笠客的探测枪缓缓下移,“我,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从,哪,来,的。”
“先问你个问题呗,小戴,是这样叫没错吧。”程程顿了顿,“小戴,你怎么知道师傅会来这儿的?”
“有个,男人,告诉,我,带走,叶挺,的,女儿,师傅,就会,过来。”粉红戴笠客摆了摆自己的探测枪。
“有个男人?谁啊?还有,”师傅摸了摸粉红戴笠客的脑袋,不解地笑了笑,“你想找我,所为何事?”
“我,和,族人,失,去,了,联系,没有,知识,共享。所以,我,无,法,搜查,出,那个,男人,是,谁。”戴笠客又往前行驶了几步,朝师傅伸出她的探测枪,“他说,你能,带我,去,你的,飞船,成为,你,的,旅伴。”
“啊?旅伴?我让一个戴笠客成为我的旅伴?还进去我的飞船里?呵呵,”师傅嘴斜咧了一下,“姑娘,你开玩笑吧?”
“我,知道,我,很,差劲…”戴笠客开始变得沉默,探测枪又一次缓缓的下移,“丑陋的,戴笠客,嗜血如狂的,戴笠客。而我,却是,不会,杀人的戴笠客。”
“等等,你说什么?”甘程程虽然不明白眼前的机器人是何物,可是也差不多听懂了些事儿,“我明白你说的,你们族人嗜血如狂,可是你说你不会杀人是怎么回事?”
“我在,改造,计划,中,植入了,最高级,的,芯片。自动,封锁,了,自己,的,武器。没有武器的,戴笠客,就是废物。”
“不会啊你是最漂亮的戴笠客。”程程转向师傅,眸子里突然噙起怜惜的眼光,“师傅,我们不如带上她吧,她是个好姑娘。我们可以教好她。”
“我知道,我也不抗拒,只是..”师傅皱了皱眉,“只是我们的种族是敌人,感觉这样不太好。”
“你们的种族是敌人,并不代表你们是敌人呀。所谓缘分,就是如此。”程程踮起脚尖,揉搓了下师傅的头发。
师傅看了眼戴笠客,伸出手去抚摩了重新展开了灿烂的笑容,
“程程说得没错,你确实是我见过最漂亮的戴笠客。”
粉红戴笠客似乎有些害羞,探测枪开始扑闪着些粉红色的圆光。
“呵呵呵,”甘程程笑了笑,突然眼珠子一转,好像想到些什么,“哦,对了,叶军长的孩子呢?”
“在这呢,”粉红戴笠客转过身去,向山洞滑驶了一段距离,然后捧着一个棕褐色的婴儿床出来,床里头一个一两岁大的孩子正睡得香甜。戴笠客把探测枪伸进去,捏了捏孩子的脸颊。
“那咱们走吧。”师傅喊上程程和戴笠客正打算往石阶下走,突然想起一件事,挑了挑眉毛,便转头走向戴笠客,“对了,你怎么下楼梯?”
“不知道”戴笠客只能呆呆地站在那儿。
“あなたはどんな人ですか。(你们是什么人?”一个身着深黑色和服的长发男子操着口流利的首都日文从山顶的石阶上走了下来。
“彼の閣下の一般的な,彼らは主要なと主要なの妻。”(将军阁下,这是少佐和少佐的妻子。)之前拿着挺机枪的日本兵朝男子敬了个军礼。
“嫌いな人!彼はメジャーではないです。私は取得するスパイがあるなんて信じられない!(混蛋!他根本不是什么少佐,你居然让个间谍混进来!)”那个被称作将军的男子抽出武士刀,递给了日本士兵,“、彼自身を離れて(自行了断吧)”
“你没权利决定他的生死!”甘程程喝止了士兵,“你放下刀。”
“これは、栄光の素晴らしい日本帝国騎士です(不,这是大日本帝国武士的荣耀)”话音未落,日本兵将武士刀一把砍进腹中,当场痛苦死去。尽管如此,他却没有发出一丝呻吟。
“你这个连戴笠客都不如的东西!”师傅恶狠狠地瞪着男子,“我今天是势必要带这机器人,还有这孩子走的。”师傅把手放进兜里,随时准备反击。
“戴..笠..客,”男子突然一字一顿地讲起不太流畅的中文,“是..有…力…的战争武器,我们,把她..抓住,希望用..她作战,没人能够阻挡大日本..帝国..征服支那的希望。”
师傅皱了皱眉,“你说征服支那,那如果你们自己的国家,你们的民族被人征服了呢?你们又会怎样?”
“不,可,能,”男子斩钉截铁地咬了咬牙,“神圣的大日本帝国,永垂不朽。”
“哦,是吗?”师傅轻轻拍了拍粉红戴笠客的脑门,“小戴,给他显示一下1945年8月6号发生了什么。”
“视频,资料,调取,”粉红戴笠客抬起探测枪,往岩壁上投射出一幅映像:那是关于1945年8月6日广岛和长崎原子弹爆炸的事件,
伴着蘑菇云的出现,视频传来陈述声:
“1945年秋,日本败局已定。美国总统杜鲁门和美国政府想尽快让日本投降,也想以此抑制苏联,于是杜鲁门决定在日本的首都和长崎投掷原子弹,因日本首都雾太浓所以选择了广岛。在此之前,美国、英国和中华民国发表了《波茨坦公告》,敦促日本投降。7月28日,日本政府拒绝接受《波茨坦公告》。出于军事和政治的原因,美国政府便按照原定计划,对日本使用原子弹。”
“怎么可能?(まさか)”男子惊愕地望着岩壁上的影像资料,“日本….”
“是啊,人但凡之于一国、一家、一民族,总是会因欲望和残忍变得狂热,就连自己的原则都抛弃了。”师傅示意戴笠客不用再放映了,慢慢凑到濒于信仰崩溃边缘的男子耳畔,轻声呢喃道“相信我,因为每个人都会那样。”
男子怎么说是将军身份,极力抬头,希望泪水不那么快在外人面前滑落。他沉思良久,然后回过头去,朝向自己手下的士兵吼道,
“兵士たち,彼らが歩いて,(士兵们,放他们走。)”男子没再说什么,往师傅手里塞了些东西,“私たちは夜明け前に撤退(我们天亮之前撤军)”
“好,”师傅向男子抱了抱拳,“我果然没看走眼,你还是清醒的,”说罢转过身去,拍了拍戴笠客,“咱们走。”
“师,傅,我,下,不了,楼,梯。”戴笠客忧伤地摇起探测枪,扑闪起紫色的圆光。
“那是因为你没有见到我的亚光速起子,”师傅从兜里抽出细长的银如意,朝戴笠客指了指,“我恢复了你的反重力系统。咱们,走。”
只见戴笠客慢慢旋转起来,开始缓缓在空中滑驶而下。
“老爷,看我给你带来什么?”师傅兴奋地拍了拍变压箱,从程程身后突然驶过来那只手里还捧着婴儿床的粉红戴笠客。“一只女生戴笠客哟,好生招待人家。”
绿箱子史无前例地自动打开门来。
“这老小子,”师傅摇摇头,示意他们进来。“下一站,抗日大营。”
“你好,小叶子,你真可爱,”甘程程摸了摸仍在沉睡中的小孩儿,望着她那乌黑细长的睫毛,不禁感伤了一会儿,“可惜我们很快就见不到了。真不希望你长大,只是那时你就不在了,唉。”
“话说,”师傅望向了粉红戴笠客,“你叫什么名字?”
“戴笠客没有名字…”戴笠客无精打采地耷拉着脑袋,像蔫了的玫瑰花似的。
“没有我们可以取嘛,你就叫粉黛莉吧,粉红的粉,黛青的黛,茉莉的莉,怎么样?”程程突发奇想,对她笑了笑。
“好耶,我叫粉黛莉,我叫粉黛莉。”粉红戴笠客笑着绕圈圈旋转起来,就像小姑娘那样,高兴得手舞足蹈起来。
“等一下,”甘程程喊停了粉黛莉,“你怎么说话变流畅了?”
“我想,他们种族最高级的芯片应该是聚合了宇宙生物各种优秀特质,当然,也包括人类的美好情感和语言方面,”师傅敲打了一会儿键盘,“所以我刚刚用亚光速起子顺便升级了她的内配软件,按你们那儿的话应该叫越狱吧。”
“好了,到了,咱们把孩子送回叶军长那儿吧,”师傅走向粉黛莉,打算拿起孩子,突然发现有些不对劲,“等一下,”师傅把孩子抱起,交到程程怀中,然后仔细端详着这个木质的棕褐色婴儿床,床壁上镌刻着许多极其严密的几何图案,“这是…伽利弗雷的文字?”
“师傅,出什么事了吗?”甘程程关切地上前,跟在师傅旁边端详着这些奇怪的圆形图案。
“哦,”师傅回过神来,往门外看了看,“我们先把孩子送出去再说。”
“嗯。”程程点了点头,抱着孩子便跟着师傅走出了绿箱子的门。
天色一层蒙蒙的深蓝,清澈而又深邃。
叶和下属们早已在师傅刚刚离开的地方生了堆篝火,静静地等待。
“你们来啦,”叶挺见到他们,马上上前迎接,“谢谢,辛苦了。”
“不辛苦,只是小孩被抓了也不早说,”师傅歪了歪脑袋,大眼瞪小眼地望着叶挺,“你还是当爸爸的,肯求我去打仗,也不求我去救救孩子。”
叶挺默不作声,只好低头。
“师傅您也别这么说,军长他担心了整天,但是又必须把心思放在为国为民上,“副军长看了看叶,又转向师傅,“您说,国家民族的大义,和孩子,哪个重要些?”
“这倒也是难,总而言之,以后照顾好孩子,”师傅笑了笑,“至于战我就不帮你了。”
“师傅,你不能这样。”
“我可以,”师傅温和地点了点头,“齐云山的日本人答应撤军了,这是个胜利的契机。你是个军事天才,你懂的,所以接下来就看你的了,”师傅示意程程把孩子交回叶挺手中。“还有,以后有空多陪陪孩子。”
“嗯。”叶激动地点点头,坚毅的目光中突然流过一丝温情,然后将手缓缓抬起,对师傅敬了个庄重的军礼。
“就我说,人总要看到希望,战争会结束的。”甘程程对士兵和副军长灿烂地笑了一笑,“就像…你们看,”她指了指东方的地平线,太阳正冉冉地升起,“无论黑夜多黑,第二天的太阳仍会升起。”
士兵和副军长都笑着点了点头。
“好了,我们也要走了,军长你是不是该告诉我那位先生是谁了吧?”
“你确实帮了我很多,跟博士预言的一样。”叶挺拍了拍师傅的肩膀。
“博士?”师傅狐疑地转了转眼珠,盯着他,“哪个博士?”
“我也不知道,他是个外国人,可是却说你和他都来自同一个很遥远的地方。不过他会在四下鼓声的召唤下圆寂,之后涅槃,所以只有你能来帮我。”叶从军装的口袋里抽出一张皱巴巴的黑白照片,“这个是当时一个战地记者帮忙拍的。”
“博士?”师傅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还活着。”师傅突然回想起除夕夜客巴上年兽对他耳畔说过的那句话,
——“时间领主,还有一个…”
带着些激动、惶恐和不知所名的情感,师傅抓起甘程程的手,向绿箱子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