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P|W:28|H:30|A:L|U:http://www.*****.com/?chapters/20137/31/2927305635108907444506727214672.jpg]]]“想去哪儿?”师傅望着这个新旅伴,高兴地笑了笑,坐回靠墙的唐代胡床上,把黄花梨木的茶几向前拉了拉,沏起了香雾云绕的茶。“来,喝一碗。”
甘程程伸出手接住茶碗,慢慢地饮尽,热腾腾的茶水慢悠悠地从她的舌尖汇聚到喉咙,打了个转,又缓缓地流进食道,茶水的温暖很快遍及她全身各个部位,还带有一丝令人留念的馨香。
“这什么茶?这么好喝?”
“是蛮好喝的,很久以前有一个叫陆羽的家伙送我的。”师傅漫不经心地端起茶杯,又喝了一口。
“陆羽…你是说唐朝的那个茶圣?”甘程程瞪大着眼睛望着他。
“恩,你可别忘了,老爷可是天底下最厉害的飞船,他既能穿梭于时间,也能穿梭于空间。我闲来没事都会带他一起云游四方的。”
“我之前听你说过,只是觉得没那么夸张吧,”甘程程诧异地看着师傅,“真的是任何时间?任何地点?”
“一切发生了的,和一切尚未发生的,你想从哪儿开始?”
“光绪年间吧。”
“光绪年间呀,”师傅正准备冲向中央控制台选择出发地点,顿了顿,回了个头,“等一下,去哪里?”
“南京奇芳阁,”甘程程笑了笑,“我想尝尝最正宗的酥油烧饼。”
“啾唰啾唰啾唰…咚”飞船引擎声出现在金陵城南附近的乱草中,师傅轻轻推开绿盒子的门,把蒙在甘程程眼眸上的右手掌移开,在她耳畔笑了笑,“到了。”
“这里?”甘程程皱着眉头,望着眼前漫无边际的草丛。“南京?”
“是啊,金陵城南。没办法,清朝人还没建设绿化带呢,”师傅从兜里掏出把扇子摇了摇,“快走,待会咱就去奇芳阁。”
两人拨开层层叠叠的野草,慢慢走到深处,发现一条短而平直的石梯兀立在那。
师傅向甘程程伸出手去,“接下来,睁大你的双眼,千万别眨眼喔。”
甘程程三步并作两步登上石阶,突然发现野草隐去,眼前一片豁然开朗,那是一派古城繁华的景象:行人熙熙攘攘、摩肩擦踵,川流不息。市镇上奇珍异宝、琳琅满目。
“六朝古都,人类总是如此欣欣向荣。”师傅笑了笑,歪头一看,发现甘程程已经惊叹的说不出话了。
“好了,奇芳阁的鸭油酥烧饼,咱们走吧,”师傅收起扇子,戳了戳甘程程的脑袋,“快点,冷了就不好吃了。”
甘程程突然回过神来,摸了摸脑袋,四处张望,“好呀,奇芳阁在哪儿啊?”
“就在对面,”师傅指了指那间造型古朴的青瓦店家,“我以前曾经来过,他们的老板娘我很熟呢。”
“师傅!”老板娘一见到他走进店门,便高兴地冲过去亲自迎接,“活神仙您终于又来这儿啦!”
“老板,您和您相公近来可否安好?”师傅向他弯腰作了个揖。
“好好好,要不是师傅您上回给相公和女儿驱走邪魔,我还差点亲手杀了他们。”
“小事小事,”师傅笑了笑,“今天来,是想带我朋友来尝尝您这儿的鸭油酥烧饼。”
“哦,师傅,这位朋友难不成是您…哈哈,当初您执意不肯要我家女儿以身相许,原来是因为有这么个美人相伴啊。”
“哈哈,随你怎么说,快上菜吧。”师傅也没怎么反驳,随意敷衍了过去。
“得,小二,上我们招牌好菜!”老板娘轻轻一扬绣花手帕,店小二便端着各色菜式上来,放在师傅和甘程程桌前。
“素什锦菜包,麻油素千丝,”老板娘笑了笑,“还有我们的招牌菜,鸭油酥烧饼。”
甘程程闻着色香味俱全的食物,抽出筷子,狼吞虎咽地吃完了几碟子的东西。
“慢点吃,”一旁并未动筷的师傅温柔地笑了笑,娴熟地抓起茶壶把儿,给程程倒了碗茶水,递了过去,“喝点水吧。”
“哦,一直吃,都忘了你了,对不起。”甘程程突然意识到自己有些失礼了,便接过水去,不怎么动筷了。
“没关系,我很久没有见到自己的同伴那么幸福的样子了。”师傅喝了口茶,笑了笑,年轻的脸庞上闪过些沧桑的眼神。
“你以前的同伴呢?”程程用手托着下巴,疑惑的大眼睛直直地望着他。
“有的离开了,有的背叛了,还有的…”师傅从兜里拿出纸巾,递给唇上满是酥油的程程,歪了歪嘴,嗫嗫道,“死了。”
“穷酸书生,”一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女声突然传来,“就你这点画,还想抵这顿饭钱?!”
师傅闻讯,走了过去,发现说话的女子身着水蓝色罗纱,静白的脸庞,倒是有几分姿色,然而双手叉腰、大声嚷嚷的举动出卖了她的个性。
“兰兰?”师傅试探性凑了过去
“师傅!”姑娘回过头激动地抓住师傅,“你回来了,带我走吧,去那个绿亭子。”
“等等等等,这事儿我们待会讨论,”师傅看了眼似乎酒醉未醒的书生,“发生什么了,你为什么这么对客人?”
“他吃完饭不给钱,”兰兰姑娘白了书生一眼,“只拿几幅破画就想抵债。”
“什么破画,你知道这是什么吗?这是《点石斋画报》!我的孩子。”书生带着醉意向兰兰解释道,然后哧溜一下摔到地上,打起呼来。
“兰兰,这样吧,这位仁兄的饭钱我来付,”师傅抽出一枚小金锭,交到姑娘手里。
“这…怎么好意思呢?”兰兰脸发红起来。
“诶呀,师傅教你收下你就收下吧。”甘程程把伸过来的金锭又推回兰兰怀中。
“等等,师傅,她是谁?”兰兰脸色有点变化。
“哦,忘了介绍,这个是甘程程,我的新旅伴,”师傅拍了拍甘程程的肩膀,歪了歪脑袋,“那位是奇芳阁的千金,李幽兰,幽默的幽。”
兰兰低下头去打量着这个小姑娘,“师傅品味变化了不少嘛。”
“你…”程程大眼瞪小眼地望着她。
看着两姑娘针锋相对,师傅发窘地笑了笑,看见书生放在桌上的画,开始想转移话题,“诶,话说这些画好像跟某个人画的很像嘛,是谁呢?”师傅使劲敲了敲自己脑袋,“老了就是不中用呀…哦!对了!是吴友如!”
“谁是吴友如?”甘程程看着他。
“就是他。”师傅兴奋地望了望地上睡得如死尸一般的书生,“初名嘉猷,别署猷。清末元和人,1884年在上海主绘《点石斋画报》,名噪一时。内容以时事画为主,笔姿细腻。他是个天才,非比寻常的天才!”
“点石斋画报,不就是个官方小画报嘛。”兰兰不屑地把画扔到醉酒书生的脸上。
“可别这么说,”师傅把画捡起来,示意程程和他合力架起书生,扶回了椅子上。
“作为西学东渐大潮中的标志性事件,《点石斋画报》的创办,涉及诸多至关重要的领域,”师傅从兜里掏出红缨嘴翡翠鼻烟壶,
“首先,它开启了图文并茂因而可能雅俗共赏的“画报”体式。”
师傅用大拇指边摁着烟便向两个姑娘解释,“其次,“画报兼及“新闻”与“美术”两者的特色。”
师傅将手指轻轻放到书生鼻子旁晃了晃“再者,“画报”兼及图文,显现了对天朝的社会风尚、文化思潮以及审美趣味的复杂性,有了更加深刻的了解。”
书生突然咳嗽两声,打了个喷嚏,似乎清醒了不少。
“吴友如先生,在下久仰大名,”师傅恭敬地抱拳作了个揖。
“哎哎,不用这么说,吾辈只是小小画匠,天底下高深莫测的多了去了。”酒醒后的吴友如反而恢复了些读书人的腼腆本色,“唉,可惜生不逢时,否则吾辈也能有一番大作为。这些画,权当废纸吧。”
“他怎么了?”程程拍了拍师傅的肩膀。
“是洋人,”师傅回过头来看着这个消沉憔悴的穷酸书生,“光绪年间,《申报》由洋人掌管,他不乐受制于洋人,最终离开《点石斋画报》。”
“你…怎么知道我的事!?”吴友如惊愕的一脸,呆呆地望着眼前这个相貌年轻、眼神里却写满睿智的家伙。
“因为你很非比寻常,真的很非比寻常,”师傅神秘笑了笑,“你已经见到,或者将见到些不该见到的东西。”
话音未落,师傅拉起程程的手,打算走出客店,留下不断推敲师傅话语的吴友如。
“我们为什么要走?”程程使劲挣脱师傅的手,轻声问他,“能见到名人不是挺好的吗?”
“我们要尽量避免见到那些历史上有记载的人物,否则稍不注意,时间线就会紊乱。”师傅凑到程程耳畔解释道,“这就是我从来不惹麻烦的原因。”
“师傅,我也想走,一起吧…”李幽兰从奇芳阁冲了出来,发现两人已经无影无踪了,她气得跺了跺腿,“臭老头!”
“我看你说的惹麻烦,不单单是时间线紊乱的问题吧?是躲那个叫李幽兰的姑娘吧?”程程似乎猜出了师傅的心思,对他不怀好意地笑了笑。
“都一样,只是我还不打算走,”师傅皱了皱眉,“因为今天是1892年9月28日。”
“1892年,所以嘞?”程程又天真地眨巴她那大眼睛。
“我就喜欢你好问我这一点,”师傅笑了笑,“我们要去朱雀桥,那里有事发生。”
路旁的草丛突然响起窸窸窣窣的声响,师傅抽出兜里的银如意,朝草丛触摸了一下柄部中段的位置,如意表面上的宝石发出红光,伴随着“嗞嗞”的电子声响。草丛里的黑影总算窜了出来。
“哎呀,痛死我了。”吴友如摸着臀部抱怨道。
“师傅,他没事儿吧?”程程望向吴友如。
“没事儿,只是一点静电。”师傅把如意塞回兜里。
“这个…兄台,您能不能告诉我,到底我未来会发生什么?”
“天机不可泄露。”一道弧线划过师傅的脸庞,他转过头继续前行,“我们走。”
“好吧,我知道,像我这样生不逢时,将来肯定晚景凄凉、无人赏识。”吴友如眼神里浮现出淡淡的忧伤。
“走吧,那么多话讲,”程程拍了拍他肩膀,“他是想让你跟着来呢。”
“这就是朱雀桥,古有刘禹锡的乌衣巷,曰,朱雀桥边野草花,乌衣巷口夕阳斜。”众人来到朱雀桥,正是秦淮河日落时分的景象,吴友如反而成了两人的向导,叨叨地介绍起来。
“金粉楼台,鳞次栉比;画舫凌波,桨声灯影”随着太阳缓缓地落入秦淮河,留下道明媚的倩影,如同浮动的碎金一般,天色开始逐渐暗了下来。程程惊叹着这里的静谧与美丽,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把头转向了一旁沉思的师傅。
“不对吖,师傅,你到底老说要来朱雀桥,到了也不看几眼啊?”
“哦…“师傅从漫长的思考中回过神来,把头转向吴友如,“差不多七点了吧?”
“嗯,七点吧,差不多。”吴友如不知道师傅在打什么算盘,紧张地答道。
“那行,”师傅对程程还有吴友如笑了笑,“我们再待一个钟。”
甘程程差点没给师傅气死,倚在朱雀桥的一端无聊的不行,瞥了一眼吴友如。她发现这书生真是个画痴,居然拿出随身携带的笔墨,在桥边画起了画。
吴友如摊开从兜里掏出来的白纸,望着来往的扰攘伏流,突然心有所感,靠在桥头开始画起了这桥上的人事。
“哇呜,好漂亮,你很有才嘛。”程程凑过去,“不像那种老套的古画,尽会画山水,画出这些真实的人和生活才是美呀。”
“谢…谢谢,你是第一个真正看懂我的画的人,”吴友如脸有些发红,像喝醉酒似的,“景是其次,生活才是我所想表达的。”
“到时我们走的时候你能给我画幅画吗?”甘程程对吴友如笑了笑,如花般灿烂。
“可以啊,求之不得。”吴友如激动地笑了笑,“我待会儿就给你画。”
“好了,“一旁一直沉默的师傅突然发话了,”八点了。”
刹那间,一团形如巨蛋的火球带着滚滚浓烟向天际自西向东掠过,出现在朱雀桥上空。火球呈红色,却没有一丝光芒,只是红的耀眼。很快,火球停止了急速的节奏,变得缓慢,开始飘荡起来。就在那时乌云蔽日,天色昏暗。师傅、程程和吴友如仰头一望,发现红球的形象
依稀可辨。
吴友如很快发现,周遭来往的路人早已停止行进的步伐,纷纷翘首踮足,都想看看这个旷世奇观。
“哇塞,师傅,可真壮观呀。”程程拉了拉师傅唐装的襟角。
“可惜她还是个孩子,”师傅忧虑地望向天空。“我们得去救她!”
“师傅,等一下,我去跟他说一声。”甘程程用手指了指人群彼端的吴友如。
“行,我等你。”
“真的是很壮观呀,我得把这个记下来!”吴友如很激动地倚在桥头,开始淋漓挥毫。他发现周遭的人都在对火球品头论足,就顺道写在画旁。
程程戳了戳吴友如的背,轻声说,“我们有点事,待会回来。”
吴友如画得正入迷,忙的不行,手还在画,转过头去向程程笑了笑,“行啊,我等你,完事了就给你画画嘛。”
“程程,咱们走吧。”师傅开始催她了。
“好了,没时间了,我走了。”程程正准备转过身离开,吴友如腾出一只手抓住她。
“谢谢你鼓励我,你很美。”
“行,快画吧,大画家。”
师傅拉住甘程程向刚刚来访时的地方奔去,穿过杂乱的野草,师傅从兜里掏出金纹玉簪,打开绿箱子的横开锁,冲进飞船里。他疯狂地敲击着中央控制台的键盘,在触摸盘上使劲地点点划划。
“师傅,到底怎么了?”程程第一次见到师傅这么激动。
“是莱雅纳隆星的祭品,”师傅挠了挠头,“莱雅纳隆的大王朝时代有这么个说法,每年到一定时候就要抽选出一个小孩,将他封在超光速的量子飞船里,然后漂流到宇宙各地,作为献给**。”
“啊,这么过分!”
“更过分的是,他们不是祭品,”师傅敲下最后一个按钮,回过头来,“而是携带着足以毁灭几百个广岛的人肉炸弹。”
甘程程有些愤慨,又无处发泄,只好长叹一声,“为什么你知道,又不早救那孩子呢?”
“按道理,时间领主是不能够干涉宇宙的运作的,万物有常,生生不息。这么多年,我就是这样看着一切发生然后离开的…”师傅挑了挑眉毛,然后拉了拉旁边吊着的红绳儿,“只是这回,我一定要救她,她还是个孩子。”
红绳儿一抻,绿箱子的门便打了开来,眼前正是一片浮云缭绕,一颗硕大的火红球出现在程程和师傅面前。
师傅从兜里抽出银如意,如意蟾头的红宝石发出一道绚丽的红色光芒,散射在红球四周,突然红球表面层层叠叠地启开,成了一盏美丽的巨型红莲,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女正坐在当中。
“幸亏红球不亮,还走远了,否则大伙还以为是菩萨呢。”师傅收起如意,向甘程程笑了笑,然后伸出双手,迎接被老爷的重力装置吸引而来的女孩。
女孩很快进到了绿箱子里,甘程程和师傅一起把她扶到旁边的藤椅上。
“我到了神的殿堂么?你是神吗?”女孩醒来第一句话便是这个。
“傻孩子,”甘程程摸了摸女孩的额头,苦笑了一下,“哪里有神?你分明是被他们玩弄了呀。”
“啊…你说的是真的?没有神?”女孩瞪大眼睛望着她,濒于信仰崩溃的边缘。
“至少在你的星球是没有的。你来到的,不是神殿,只是个科技尚未发达的星球。”
师傅沏了碗茶,递了过去。
女孩没接,而是瑟瑟发抖,开始哭起来,“我的爸爸,我的妈妈,还有姐姐…呜….”
“那我们送你回去吧?”师傅把茶碗递得更近些。
“真的?”女孩接过茶碗,扑闪着天真的淡紫色眸子。
“叔叔说了,就一定做的到的,相信他。”甘程程看了看师傅。
“真的?谢谢姐姐,谢谢叔叔。”女孩高兴得小马尾都差点飞起来。
“叔叔,怎么听怎么别扭,”师傅皱了皱眉,然后一笑,“算了,先送你回家。”
“咚”地沉沉一声,绿箱子登陆在莱雅纳隆星某个落后而安静的小镇,女孩兴奋地奔向那片火红色的麦田,在夕阳深处向他们挥了挥手。
师傅笑了,笑的特别灿***往常任何时候都要灿烂。
“怎么笑的跟傻牛似的,”程程拍了拍他的肩膀。“该不会,你喜欢那女孩儿?”
“没有,我的家乡也是一片火红的,红的如鲜血之阳。看见她就想到我小时候。”
“走吧,”师傅伸出手去,“回老爷那去。”
“咱们能再去看看吴友如吗?”
师傅上前耸了耸肩,拉开了绿箱子的门,只留下低头的背影,“恐怕不能了,别忘了那台红球形状的量子飞船还在光绪年间的上空,是颗随时会炸的定时炸弹。我们刚刚强行打开了它,它已经锁定了老爷的时空坐标和我们的样子,只要我们出现,它就会启动自杀式爆炸。不过放心,这不意味着我们不能到别的时间、别的地点,因为红球炸弹的有效期只有一年。”
程程追上去,“难道不能到那一年之后去见吴友如吗?”
师傅默不作声,从门旁边的百科全书上撕下一张纸,递给了程程,上面赫然几个印刷体大字:清末著名画家吴友如,生平不详,卒于1893年。
“一年之后,吴友如将会因为他的画而扬名历史,连徐悲鸿等人都要受他影响。只是那时他已经看不到了。”
程程不敢相信,几分钟之前还约定好相遇的他,转眼间成为了历史的牺牲品。泪,很快在程程的脸庞上汇成江河。
“我之所以不太想纠缠时间点上的人物,就是出于这样的原因,”师傅递过去手帕,“时间会流逝,人也在不断分离。”
“他还答应给我画幅画的。”程程呆呆地望着手中的吴友如资料,泪,如断线的珠子般滑落,打湿了纸。
“他确实实现了他的诺言,我带你去个地方。”师傅抓起程程的手向绿箱子走进去。
绿箱子在上海的某个街头若隐若现,直到沉沉的“咚”一声登陆,师傅携着仍在流泪的程程走出来,“回来了,这里是21世纪的上海博物馆,”师傅这回显得异常平静,“吴友如的画就在里面。”
程程听罢,很快奔进博物馆。这一天正好是吴友如画作的展览日,她四处搜寻那幅早在百年前就约定好的画。
“在这里,”师傅指了指那幅《兔魄流辉》的仕女图,“那姑娘就是你。”
“你怎么知道?”程程仔细端详着那幅《兔魄流辉》,“那是我?”
“因为那只是为你准备的。”师傅抽出细长的银如意,指向画上的落款,落款中浓重的墨水下闪烁着几个蝇头小楷。
“我等你。”甘程程一字一顿地念出了亚光速起子下显现的字,突然哽住,用手紧紧捂住嘴,回想起离开前吴友如对她说的话。
——“你很美”
“小姐你没事吧?”一个穿着中山装的中年男人步履轻快地走来。
“没事,这幅画太好了,她有些激动。”师傅边说便把如意往兜里塞。
“哦,那是自然,吴友如把他一生都献给了绘画这门艺术,甚至据说没有讨老婆,哈哈,”中年人不合时宜的笑了笑,又认真起来,“不过还有个传说,他是恋上一个天仙,从此苦苦等待,一直到死。”
正在程程差点在博物馆中哭出声时,师傅拍了拍她的肩膀,“正如我们所知道,相互厮守顾然美好,但是分离才能拥有最美的回忆。你看,”程程朝师傅所指的方向看去,那是吴友如的代表作,《赤焰腾空》。“那夜姹彩嫣然的天际,那个内心悸动的朱雀桥头,你给他留下了最美的回忆。”
“赤焰腾空,呵呵。”甘程程破涕而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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