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正的车队白天赶路,夜间休息,在第三天已经到了南京辖地。南京作为旧都,意义非凡。按照管理,南京本应有太子镇守,而天子守国门,坐镇北京。但是武宗无后,南京也就一直由皇室宗人府代为管理。
南京重地岂能倚赖外人,可是又不敢交给实力强劲的亲王,故皇室决议,将南京封给先皇最年幼的皇子朱煦,而朱煦就成了大明天朝最年轻的亲王。要知道,朱煦比赵正还小上两岁。他的母亲是先皇最后的宠妃,刚刚怀孕,先皇就驾鹤西去,他是一个遗腹子,而母亲又是一个民女,娘家没有深厚的背景。也正因为如此,朱炳才放心将如此重地交给他。
赵正的车队时而官道,时而林间小路,没有固定的路线,就是为了躲避洪家的拦截袭击。可是天意弄人,怕什么来什么。
这天的官道上空无一人,虽说距离南京城还有很长一段路程,可是不应该如此安静。周围只有马儿的打鼻声,滚滚的车轮声,还有那风儿轻轻吹过柳叶的沙沙声,在这官道之上,反而多了一丝肃杀之意。
车队带队的是东厂二档头张浩阳。张浩阳身经百战,感觉到阵阵杀意,忙吩咐车队小心戒备。
就在此时,从树林中射出无数暗器,“嗖,嗖……”破空之声不绝于耳。
“啊——”仅仅一回合,就有好几人人中招毙命,身上扎满了暗器。受伤者更多。
“有刺客,保护少爷。”张浩阳身经百战,最先反应过来的是他,拔出佩剑防守。
张浩阳武艺高强,区区暗器自然伤不到他,可是当他看到伤者身上的飞镖时,惊呼道,“妈的,南京怎么会有日本武士?”
而赵正所乘坐的马车受到了暗器的重点照顾,车厢上密密麻麻扎满了暗器,更有几支四角镖穿透车厢。好在赵正身体强悍,四角镖仅仅是划破了赵正的衣服,连皮外伤都没有。
赵正走出车厢才发现,车队已经被包围起来。
来袭刺客近百人,虽都是汉人打扮,手中武器却是日本刀。这是一群扶桑浪人。
张浩阳喊道:“来者何人?”
扶桑浪人没有说话,可是当他们看到从车厢中走出的赵正时,带头人大喊一句:“杀了那个孩子。”
赵正知道他们是冲着自己来的。
双方战作一团。赵正的护卫都是东厂的好手,一交手就占了上风。但是这些扶桑浪人也非泛泛之辈,刀法有板有眼,招式大多相同,一看便是经过系统的训练。而领头人更是可以和张浩阳斗个旗鼓相当,短短之间已经交手百十招而不落下风。须知张浩阳已经无限接近一流境界,差的也只是那临门一脚,由此可见,那浪人在日本武林之中也并非无名之辈。
浪人虽多,但是大多是斗不过东厂的高手,不过半个时辰,浪人大多已经毙命,仅仅有四五个高手聚作一团,被护卫包围。
赵正飞身上前,吼道:“张叔,让我来。”
张浩阳多年来多是与中原武林的高手过招,思维已经有了定式。那扶桑浪人的功力虽不如张浩阳,但是依仗招式诡异多变,也不曾落下风。而赵正不同,赵正跟随聂刀皇学刀,功力虽不如张浩阳,但是对于刀的理解远远不是张浩阳比的上的。
赵正拔刀切入,而张浩阳收招跳出战圈。那浪人的招式以劈为主,且出刀迅速,招式诡异多端。而赵正练的最多的就是拔刀术,双方在速度上不分伯仲。
赵正这两日在马车之中仔细领悟聂刀皇送给他的那幅字,勉勉强强能接下字中所含的招式,虽然最终无法改变落败的命运,但是对于招式的理解更上一层楼。
赵正所使用的正是那无名刀法。
有的时候内功修为并不能决定战局的胜负。比如说,今天。赵正的无名刀法,快若疾风,并与赵正的太阴真气相结合,时而发出一阵寒冰刀气,令那浪人毫无还手之力,只能勉强抵挡。
而战局的另一边,护卫们早已将剩下的四名浪人俘虏,观赏自家少爷的英姿,防止浪人头领暗中使坏。
而浪人头领内心更是着急,本以为这是一次简单的任务,只是袭杀一个九岁小童,哪料到这小童护卫重重,甚至有一位接近一流高手的贴身护卫,更想不到的是一个九岁小童就已经是二流修为,刀法处处克制自己,压着自己狂攻,江湖中的大门派都没有如此妖孽。
反观赵正,身旁有张浩阳掠阵,越打越顺,越打越轻松。全身心融入到无名刀法之中,力求让无名刀法与自己的太阴真气完美融合在一起。赵正竖劈横撩,气势惊人,令浪人只能抵抗,无法闪躲。
而张浩阳在一旁看着,更是暗暗心惊,少爷的修为在江湖中虽说不高,但是实际的战斗力已接近二流后期,就是对上自己,也能一战。
那浪人头领心知这样下去,不是自己力竭就是被赵正一刀劈成两半。牙一咬,心一横,竟然以自己的左肩膀硬生生的抗住赵正的一刀。算他命大,赵正武功还没练到家,手中的刀也只是一把普通长刀,而不是寒光,否则二者占其一,他的左膀子绝对会被一刀斩下。而此时,他利用自己的肩胛骨死死卡住了赵正的长刀,一脚踢向赵正的胸口。
赵正毕竟力气小,拔不出长刀,但毕竟受刘瑾和聂刀皇的影响大,关键时刻头脑冷静,果断弃刀,调转全身内力,一拳打向浪人头领的脚心。拳脚相接,高下立断。浪人头领狂退七八步,整个右腿经脉都被赵正的太阴真气冻住,使不上力了。而赵正更惨一些,被一脚踢飞,好在后面有护卫接住。
那浪人头目自知无法逃脱,心中一横,决定以死相拼。神色严峻,双目欲裂,忍着剧痛拔出卡在胛骨的长刀,双手握刀举过头顶,怒吼道:“柳生一刀流!”只见一道蓝色半月形刀气向赵正斩来。
张浩阳赶紧挡在赵正的身前,准备接招。他心中知道,如果他死了,刘瑾会照顾好他的家人,如果赵正死了,刘瑾会灭了他十族,全部凌迟。
赵正也被激起了血腥,夺过身旁护卫的刀,从张浩阳身后跳过,怒道:“把少爷我当病猫啊,刀光刀影!”
只见无数白色刀气如水银泻地般落下,一小部分与一刀流刀气对拼消散,更多的白色刀气落在了浪人头领身上。那浪人首领直接被劈飞,撞在大树上。
“娘的,要活的。”赵正骂出了自己出生以来第一句脏话后,力竭晕了过去。
张浩阳看赵正晕倒,急道:“少爷晕倒了,赶紧把大夫找来。”说罢,小心翼翼将赵正抱上了一辆还算完好的马车。
临上车前还不忘赵正的吩咐:“抓住那个浪人头目,其余的就地解决。留下几人打扫战场,南京城见。”
一众护卫听令后,赶紧将浪人头领抬上另一辆马车,进行简单的包扎,赵正要活的,他们可不敢送个断气的。
车队继续前行,只留下几个没有受伤的护卫打扫战场。官道上血腥味十足,留守的几名护卫手起刀落,将所有的浪人斩首,无论死活。又将自己人的令牌收集在一起,方便回去发放抚恤。最后将所有的尸体堆在一起,一把火点着了。
看着熊熊燃烧的大火,几名护卫离开,骑上马向南京城方向追去。
待侍卫走远,从树林深处走出一名粗犷的中年人,牵着高头大马,看着眼前的大火,低声骂道:“他娘的,就知道信不过这帮扶桑狗杂种。”
说罢,翻身上马,向京城的方向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