猴子把牙签男绑成了粽子,秦叔一个人出了茅屋,我追了出去,看他去干啥。
我跟秦叔往西走,大概走了十几分钟。秦叔停下,打开手电筒,开始在地上摸索起来。我还以为他是在探穴,而且不用探杆就能找到准确位置,只凭他那双手在地上轻轻的一摊,然后就像玄幻小说里写的的那样,雄厚的神识传了下去,地底下的结构已经一目了然。
谁知道等了一会,秦叔从地上捡起了一个小花苞。
我虽然对他没有向我想象的那样,利索的找到墓穴的位置而失望,但还是对他这个举动充满了好奇。
我凑上前去看这东西,乒乓球一般大,皱巴巴的跟个核桃似得,没有一点宝贝的样子。我问他这是啥东西,秦叔没表情的说:“大烟壳子。”
我一愣神,谁在这里种大烟!
秦叔拿着“核桃”搓了几下,又往回走,边走边说:“早上我看见附近有烟叶子,觉得好像是罂粟叶,现在看来还真是。”
“您老就是见多识广,这东西放我眼前我也不认识。”我狠拍了他一句马屁。
我心想,怪不得您洗手这么多年,长安城里的小贼还尊称您为秦二爷,原来这名头还真不是自己盖的。眼尖心细,手底下还有真本事,您不是爷,那谁是爷!
我和秦叔回到了茅屋,大老远的就听见猴子调侃牙签男:“人家都死了你还惦记着,是不是准备来一段人鬼情未了?”
牙签男带着哭腔说:“大爷您这不是开玩笑吗,我躲还来不急,哪敢想那事。是她不肯放过我,每天晚上做梦,她都让我去陪他,您说,这不是要我的小命吗?”
进了茅屋,我看见猴子坐在祭台上,牙签男跪在地上绳子已经解开,俩人正聊的火热。
秦叔进来,鄙夷的看了一眼牙签男,直接拿出“核桃”问他:“这东西是你种的吧?”
牙签男看了一眼那个核桃,然后对着秦叔,立马惊恐摇头否定。
秦叔可不吃他这一套,上去就给了他一耳巴子。
牙签男正在摇头,冷不丁的瓷实的挨了这一巴掌,整个脖子转了一百八十度,刚好整张脸对着猴子。
猴子正好奇的看秦叔手里的核桃,突然一张丑陋的脸就出现在他面前,吓的他:“妈呀。”一声怪叫,顺手一巴掌又给拍了回去。然后两腿一蹬,从祭台上跌了下来。
我长这么大,还真没见过秦叔和谁动手。他这突然的给力,还有那“啪”的一声耳光,着实吓蒙了我。我在震惊中还没回过神来,猴子突然一声怪叫,又把我吓醒了,我看着地上跌坐的猴子,笑的眼泪都冒了出来:“你丫的就这点本事,一烟鬼都能吓死你。”
猴子知道自己在老爹面前丢人了,坐在地上羞愧的要死,不过他还是闷声解释道:“这张脸也忒吓人了。”
不过也是,换做是谁在认真想东西的时候,突然眼前出现一个恶鬼,不吓个半死才怪。
我看着猴子正乐的开心,不过又看见秦叔阴沉的脸,硬是把脸挺平了,憋的我浑身不自在。
我心里乐道:“您老被人算计了,憋了好几天,心里一直不痛快。现在终于有了出气的地方,但也得悠着点儿。像他这么瘦小的身子骨,哪经得住您那两巴掌。一会搞出人命来,就收不了场了。”
“仔细想想,是不是你种的?”我在一旁点敲他,生怕秦叔再来一巴掌结果了他。
牙签男抹了一把鼻涕眼泪加鼻血,还有嘴里的血水,更搞的自己像一个鬼了。他跪在地上磕着头,哭着哇哇的说:“是我种的,是我种的,别打了。”
原来这家伙烟瘾挺大,不过就是没钱买,后来自己就偷偷在山上种了起来。也就是在种烟的那段时间,机缘巧合下,救了李家的神婆子。
他俩搞在了一起,也一块儿抽起了大烟。
“那天晚上,我俩那个之后,搭着伙下山,不过还没走两步,就看见前面有条巨蛇。那条蛇游着身子往山上爬,两只眼睛向外冒着白光,我们两个人都很害怕。她说那是骷髅王来索命了,让我们分头跑。我也不知道咋回事,第二天下午就听说她失踪了。我还想着,她是不是被大蛇给吃了,谁想她自己把自己给摔死了。”牙签男说完,呜呜的抱着头哭了起来。
他还对神婆有点感情。
我们听他说完,互相看看。
我算着时间,心说:“巧了。”那正是我们开车往山上走的时候,他们肯定是抽了大烟,产生幻觉了,误把山道当蛇身,把我们的汽车当成蛇头了。
这神婆竟是被我们给吓死了!
想到神婆的死,我心里就开始自责,不过我更怕以后追究下来,早晚要查到我们身上。我看了看猴子,他也和我一样,没精神的耷拉着脑袋。我又看了看秦叔,他好像在思索着什么,脸上显得有些难以抉择。
他该不会是想着杀人灭口吧?不过我又一想,也不至于吧,就是查到我们身上又能咋样,自己把自己吓死了,能怪我们什么。至于晚上去山里做什么,迷路了总该行吧,我就不信,警察还不允许迷路。
“滚!”秦叔恶狠狠的吐出这个字。
牙签男一听秦叔要放他,愣愣的看了秦叔一眼,然后麻溜的跑出了茅屋。我看他连滚带爬的样子,真是恨不得把手当脚的用。
“叔,下来咱干啥?”我想着,这下该干正事了吧。
秦叔呼的一下吹灭了蜡烛,然后对我们一招手,我们就抹黑跟在他后面。
走了大约走一个小时,夜里太黑,我也不知道是往哪个方向走,反正就是在树林里跟着秦叔一直乱转着。等到了一个缓坡,秦叔停下脚步,说:“在这里下铲试下。”
秦叔一下命令,我和猴子都急了,争着要去抢探杆,差点打起来。
“让小宝下铲。”
我知道他是心疼我,不让我干重活,可是他这句话剥夺了我亲自动手倒斗的权利,让我觉得很不爽。我心里嘀咕,现在哪儿还是下铲,洛阳铲早就过时了,您没看到我们带的是专用探杆?
猴子用探杆,我也没闲着,拿起兵工铲就在秦叔说的地方整了两下,去了上面的冻土,然后猴子才下杆。
他足了劲,吭哧吭哧的往地下杵,不到三分钟分钟,两米深的地方就出现了夯土。猴子拿着夯土喜滋滋的给他老子看。
“叔,您可真神了。”我恭维的说。
秦叔用手捏了捏夯土,又看看了挖上来的其他土,说:“那天在上山的时候,我看地形,这块地还不错。”
龙盘踞而憩,此地就是龙首。这是秦叔以前给我们讲的原话。
我还以为秦叔早就知道这里有大斗呢,原来他也是猜的。不过我又一想,谁会愿意和四十万冤魂做邻居,这人不会是借着阴气想尸变吧:“叔,这人咋把墓建这儿?”
秦叔嗅了嗅夯土,说“不全是墓,可能是个祭坛。”
猴子看我们唠叨,有些不高兴,猴急的说:“管他是个啥坑,进去瞧瞧不就知道了。”
秦叔横了他一眼,也没说话,踱着步子点了根烟,没走几步便往下一指,说:“从这里斜着往下挖。”
我和猴子也没二话,没问缘由,操起家伙就动起手来,没多久就碰到了墓壁。猴子从洞里爬了出来,兴奋的说道:“爸,是个大家伙,石壁。”
这墓壁可有讲就了。其他墓壁不敢说,要说着石头墓壁,可不是一般人能享受的。全用石材在地面上搞一个院子已经不易了,更不要说在底下了。我一听是石壁就乐了,这回是逮了条大鱼。
秦叔把猴子拉上来,自己钻了进去,然后我就听见里面“叮叮叮,咚咚咚”的响了起来,最后哗啦一声,秦叔伴随着一股霉臭味钻出了洞子。
他上来歇了一会,大概有二十分钟的时间,然后下去点了一只烟,用石头夹着。我和猴子在洞口一直盯着烟头是否灭了,直到又过了二十分钟的样子,我们才跟着秦叔下了洞子。
秦叔先进去嗅了嗅里面的味道,对我们说不用戴防毒面具,我们这才放心的钻进了墓里面。
我一进去就看见,在平地上放着一个腐烂的净是窟窿的木质棺材,里面隐约可见是一具骷髅,秦叔就站在它面前思索着什么。而猴子拿着手电左顾右盼,寻找着明器。
我手电没开,只是借着猴子的手电光便完全能看清这里的情况。这只有十平方的封闭石室,里面只有一具棺材,其他什么都没有。看到着,我心里就泛起了嘀咕,咋看着都有篮球场那么大的一块地方,就建了这么小一个墓室,而且是一个奇诡的封闭空间。
猴子可能对这个结果有些失望,不高兴的嘟囔了一句:“这也忒吝啬了,啥都没有。”
我想是不是落了人后,就问秦叔我们不会是二进宫吧,秦叔指了一下棺材说:“棺材没人动过,应该不会。”
他这么一说,我就更糊涂了。这石壁墓咋说都是一个搞规格待遇,哪怕是侧室也不该这么寒酸吧,啥东西都没有?
秦叔没有把心思放在寻找明器上,自然也不愿意和我们多说废话,只是盯着那个破烂棺材看了好久。我和猴子见四周没有什么东西可摸,只能和秦叔一样,打起了屋子正中央的那个棺材的主意。
我们三个人围着棺材站着,秦叔就开始揭棺。这木棺已经腐烂的不成样子,我们三个把手插在窟窿里,用嘴咬着手电筒,然后用力一掰,咔嚓一下就四分五裂。
大木头片儿还挂在手上,而漂浮的木屑夹杂着灰尘已经跑到了我的嘴里。我想起这木屑上面,肯定有尸体腐烂时候的黏着物,而它们已经随着木屑儿被我不小心吃了下去。想到脏东西,我的胃里就开始捣腾,嘴里苦的一句话也不想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