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过去,迎来了所有江湖人都翘首盼望的大事——武林大会。
——梦令山下。
“驾,驾——”,一个中年人坐在马车沿上,正厉声地驾着马向山上驰去。
细看那马夫,只见他穿着粗布衣裳,脸上淌着几颗汗珠,容貌倒也生的俊朗,丝毫没有其他马车夫的邋遢样儿。他手中执着一根白色的鞭子,细细看去,那鞭子竟还镶了金丝!“唰——”,那鞭子又的抽在马屁股上,那马儿吃痛,迅速跑了起来。那马儿的腿肌发达,浑身的毛呈红棕色,马鬃也被修得整整齐齐。那分明就是一匹万中无一的好马。仆人和马儿都尚且如此,可知马车里的人定是非富即贵。再回头看看那马车,竟是上好的小叶紫檀雕成,古朴却暗暗透着奢华,它散发浅浅的、好闻的檀木香,令一路过来的路人,也不禁争先观看。这场面,还是应了香车宝马那话了。仆人和马儿都尚且如此,可知马车里的人定是非富即贵。
“公子,你看这路,跟个鸡肠子似的,歪歪扭扭,哪像武林大会召开的地方?这盟主是怎么当的?怎么也不知修缮一下,今天这里齐聚天下英雄好汉,还不笑他寒酸?”说话的正是坐在马车里的蓝衣侍童,他正曲着腿给一旁的青衣公子倒茶。
那公子一手拿着书,一手端着茶盏,才轻笑着说,“盟主不是不知修缮,而是他没钱去修缮。”
那蓝衣侍童却奇怪了,“怎么会呢?他好歹也是武林盟主啊,这点儿钱也拿不出手吗?”
青衣公子却用书轻轻砸了一下那侍童的头,“好笨,他根本就是把钱花光了,明白了吗?”他吹了吹茶叶,抿了口茶,又继续看书。
“我说公子啊,你这么些天怎么老看《周易》,管家不是说你七岁就看完了吗?”那侍童瘪瘪嘴。
“温故而知新,或许我看着看着,就看出了新的门道,要知道术数这种东西,是要融会贯通的。”那公子虽仍盯着那书,却不忘轻言回答。
“原来是这样,我就说我怎么看了还是不会呢!虽然我的武功在公子的调教下确实上了一个档次,可是术数,还是一塌糊涂。”那侍童微张着嘴,一片了悟的样子。
“术数,乃是道家之上乘秘法,自然不是一朝一夕就能上去了,而且,这还与许多因素有关,你也不要着急,慢慢来,总有好的那一天。”那公子突然笑了,那笑照的古朴的马车也熠熠生辉。
“哦,我知道了。”那侍童说完,就再不说话,因他看得出,公子似乎真的发现了新门道。
半个时辰过去,“公子,到了,下车吧。”马夫扣了扣门,搬出了小梯。
侍童掀开车帘,那公子随后下了马车。
“原来人都到了这么多,看来是我来迟了。”他似自言自语,又似在跟那侍童讲话。
“哪里哪里,公子来的正是时候,只是公子的请帖...”一个满脸虬须的男人笑着走了过来,一看便知那人是个豪爽之辈。
“对了,溪桥,快拿来。”侍童从怀里掏出一张烫金请柬,只见上面写着,“青衣楼楼主颜诩之”。
那大汉一见那几个字,脸立马变了色,态度也不再恭敬,只冷冷道,“颜公子,那边请。”连路都不引,就径自离开了。
“什么意思嘛?他们就是这么待客的?”那被唤作溪桥的侍童有些不平道。
“算了,不要计较,我们自己去就是了,那边来人那么多,肯定也是需要接引的,说不定,他忙不过来,才离开的。”那公子对那大汉竟没有丝毫的责怪之意,反倒还帮着他说话,气的溪桥脸都绿了。
“你看你这么大了,还小孩子心性,走吧。”说着,那公子就迈步向前去了。
穿过那几条长廊,远远的就看见了一处擂台。
“各位武林同道,今天呢,我们聚在这里,是为了召开新一届的武林大会,同时,也会选出新任的武林盟主。同往届大会一样,以武会友,决出胜负!场上的各位英雄好汉,都可上台一试,最后选出三名武功高强之人与老夫一绝高下。最后的胜者,就是新任的武林盟主!只是老夫还要说一句,在场的都是好汉,千万不要使些阴谋诡计,什么毒粉毒虫最好拿远些,咱们江湖中人,性子直爽,可千万不要干出这些事来!”一锦袍穿着五十岁左右的男人站在擂台之上,望着台下芸芸众人,朗声说着。
“哎,公子?听那盟主的话,不像是庸碌之辈啊,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道貌岸然?人不可貌相?”侍童扯扯那公子的袖子,看着台上的盟主小声说道。
“不要背后嚼舌根子,咱们去那边找个地方先坐下再说。”
——擂台上。
一个矫健的身份翻身而上,拱手向众人道,“在下乃七星刀段飞鸿,望众位英雄不吝赐教!”
话刚说完,就有一个白面书生模样的人覆上台来,“在下乃玉面生蔡浩,段大侠,请。”
顿时,刀剑相碰,火花迸溅,段飞鸿开门就把大刀朝玉面生的肩膀砍去,那蔡浩看出了对方来势汹汹,一个缩身,便转到了段飞鸿的背后,提起长剑,作势就要刺去,段飞鸿料到如此,早一步便回身,一刀便挡住了蔡浩的剑,蔡浩一刺不成,又来二次。他抽剑借着惯力,直逼段飞鸿胸前,段飞鸿察觉了此中端倪,身子一仰,便从剑下梭向擂台另一边。几个回合下来,二人竟胜负难分。那书生连冒汗珠,显然是体力不足了,他突然用尽全身功力,直直的朝对方迎面扑去,众人都以为那书生肯定是要输了,毕竟对方还有充足的体力,不禁连连摇头,不料,那叫段飞鸿的大汉却像是傻了一般,呆呆站在那里,连闪都不知道闪,那剑就直直刺向了段飞鸿的右胸。
“好好!”台下一片欢呼,那玉面生嘴角咧了咧,才朗声说,“还有哪位大侠,愿意上来,我甘愿奉陪!”那玉面书生在打赢了段飞鸿之后,面露傲色。
台下,“公子,他使诈,我刚刚看见他用摄魂术了。”溪桥偏头去看那公子,哪里还有他的影子。
只见一个人,着着淡青色的衣袍,像沙鸥一般,从远处的观席,飞身而过,他掠过众人头顶,便惊起一片叹声,他身轻如燕,却比燕更矫捷,他飞身如电,却比电更迅速,他灵巧如蝶,却比蝶更鲜活。那几十米长的距离,不过一眨眼,他便立在了擂台之上。
“这么远的距离不说,就他那高度,怎么一口气就做到了?想老夫练了几十年都还没到那种炉火纯青的地步啊...”“他是谁啊,看来武功很高啊!”“俗话说枪打出头鸟,这人不像卖弄之人哪,怎么这么早就上台来了...”
“诩之!”有一个激动的女声划过聒噪的人群。
“疏影!”台上的青衣公子立马回应,看来二人很是熟络。“比完再跟你说。”
台下骤然安静,无数双眼睛紧紧盯住台上的二人,一瞬间,气氛紧张得可怕。
“你为什么要使诈?”诩之缓缓开口,眼睛紧紧盯着那玉面生蔡浩。
“你是谁?简直一派胡言!”因为刚刚诩之的到来搏起的一片欢呼,有些吃味。
“我看见你用了摄魂术,所以段大侠才会呆站着动都不动!”诩之一手背在背后,一手执着纨扇,轻轻摇着,一片悠然之色。
“信口雌黄,你当台下的英雄都是傻子吗?我用摄魂术,他们会没看见?”那蔡浩还抓着台下众人那根救命稻草。
台下却沸腾了,“是啊,这蔡兄弟用了,我们这么多双眼睛难道还看不到吗?”“是啊,是啊,这位公子莫要乱说...”
......
“没用?就让台下的各位江湖好汉看一看你的左臂,是不是有条红色的血线?你练的摄魂术不是普通的摄魂术,而是以蛊入眼、高一个档次的摄魂术,旁人当然不会看不来了。”诩之轻轻笑着,半点也不畏惧台下众人的疑惑的眼神。
“你到底是谁?”那蔡浩这次却慌了。
“在下青衣楼楼主”他顿了顿,扫视了台下众人的神色,“颜诩之!”
似是石破天惊一般,台下众人,迅速醒悟过来,“原来是无恶不作的青衣楼,我还当是何方圣人!”“老兄,此言差矣,你看这位小兄弟,虽然年纪轻轻,但能一眼看出我们都看不出的摄魂术,就自是有他的本事,再说了,他在台上揭露了蔡浩那小子的阴谋诡计,看来,也是一个伸张正义的好人哪。”“说的确实不错,可是他青衣楼在朝歌犯下数案,又怎么说?”“这个老夫倒是觉得是别人栽赃陷害...”
台下众人议论纷纷,诩之看着众人的模样,不禁笑着叹气。
“那个,颜公子啊,你们倒是比不比啊?”台下有人出头了。
诩之点了点头,“蔡公子,请!”
那蔡浩自知自己功力绝对不能对付这人,索性一开始便用了摄魂术,又用刚刚对付段飞鸿那招来对付诩之,不过看来,他显然是低估了对方的实力。
“还用这招?你还真是蠢。”诩之仍旧笑着,毫不避讳的看着曹浩的眼睛。
蔡浩自以为奸计得逞,不由暗暗高兴起来。
待蔡浩的身子逼近,却像两个相斥的磁石,一下子被逼下了擂台。而诩之还是站在原地,给人一种临风不动的气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