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下台的玉面生擦了擦嘴角的血沫子,才看向台上的诩之,“你怎么会?你怎么不怕摄魂术?”声音虽小,却顿时炸开了锅。
“原来这小子没冤枉他!”“蔡浩这小子真不是个东西。”“看来刚刚是我们误会那位公子了...”台下对着二人指指点点,诩之却全当没看见,他正准备走下台,却被一个声音叫住。
“哟哟哟,颜公子,把蔡浩那小子打了一顿,就准备下去了?你这是仗着自己武艺高强,欺负大伙儿不是?”不见其人,先闻其声,这是哪家的姑娘,如此泼辣?
一阵香风扫过,台上便赫然站了一位女子,那女子说不上好看,打扮却妖冶十足,她头发被高高的绾成了一个凌云髻,上面插满了各种珠钗,脸上也搽了厚厚的胭脂,两片本来生的不错的唇,也被大红色的口脂给深深玷污。
宁然问着那令人眩晕的胭脂味儿,不禁从心底里开始反感,“这位姑娘,我青衣楼无心盟主之位,我上来纯粹是看不惯蔡浩耍诡计罢了,请你让开。”
“哎呀呀,说的倒是义正严词,也不看看你青衣楼在朝歌做了什么好事?再说了,这擂台,岂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姑奶奶最恨你这样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了。”那艳丽女子两手绞着垂在胸前的头发,一副得理不饶人的样子。
“姑娘,在下的忍耐是有限度的,请你不要一而再,再而三的触碰我的底限。”诩之的语气还是淡淡,表面上看不出任何的生气模样。
“哈哈哈哈!底线!姑奶奶我偏偏就要碰一碰你的底线!”那女子仰天大笑几声,突然转头看向诩之,脸上一片阴险之色。
“这么说,姑娘是要让在下陪你打一番了?”诩之抬头,面露微笑的看着那女子。
那女子似乎没有料到诩之的脸这般好看一样,竟有些微微的失神。“何止是要陪小女子打一场,要是公子要是一直都赢还必须跟林盟主过招呢!大家说,我说的是不是啊?”
诩之有些为难了,一方面,他无心盟主之位,另一方面,眼前这个女子就是不让他下台。左右思量,才缓缓开口,“我从不和无名之辈过招,请问姑娘是?”
“哈哈哈哈,你不知道我是谁?我就是移花宫宫主姚蝶衣,这下知道了?”那女人还在笑,笑得满头的珠钗都摇摇欲坠。
“那如此,姑娘请。”诩之还是那个动作,右手握在背后,左手摇着纨扇,那玉树临风的样子,哪像是在和一个女人过招。
那姚蝶衣自己觉得她被别人忽视了一般,干脆便被动为主动,一抖右手,一柄短剑便从袖子里滑了出来。出招便是挽花十九式,那朵朵剑花,似一棵棵大红色的罂粟,看起来无比妖娆,取起人命来丝毫不含糊。那柄剑,周身通红,似要吸干别人的鲜血,才可以让它安分半刻。
姚蝶衣举着那嗜血之剑,以繁复撩眼的剑花为屏,以自己周身真气为盾,就朝着诩之扑去。
诩之似乎似要以不变应万变,他轻笑着等着姚蝶衣的扑近。刹那,他摇着扇子的频率加快了,明明就是一把扇子,却突然变成了无数把,不知哪是真,哪又是假。比起姚蝶衣那花哨的挽花十九式,无论是在外观上,还是在力道上,诩之显然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那小小的纨扇卷起巨大的风,以至于姚蝶衣握剑的手遥遥颤抖,以至于台下各位以袖遮眼,场上的碎沙因那扇风腾上半空,浮着成了一片茫茫的黄沙。
那扇子又轻轻两摇,姚蝶衣无法控制自身的处境,迅速被吸拢过去。扇坠就看似温柔的在她脖颈处一敲,就瞬间听到一个哀伤痛苦的呻吟:
“啊!锁骨!我的锁骨断了!”姚蝶衣滚在台上,双手抚着两架锁骨,整张脸都痛的变形了。几个小女子上来扶了她下去,临走还不忘看起眼诩之,肯定心想着,“如此浊世佳男儿,怎么会对一个女子出手如此重?”
“各位,在下和姚宫主已分出胜负,那么在下,可否下去了?”诩之朝着台下,抱着手深鞠一躬。
“哪里走?”一个汉子几步腾上台来,“你把老子心爱的女人打成这样,老子要你血债血尝!”那壮汉不由分说,就把手中的大锤,朝诩之的头挥去。
诩之料早就有所准备,脚尖就那么不轻不重的一点,整个人便飞身到那大锤上,那大汉看出诩之是在逗他,心中气极,连忙发飙,大锤接二连三的朝他舞去,都被诩之轻而易举的躲过。
“这位大侠,我看你的大锤好像也不轻,这样下去你会很累的,还是我早早了结你,让你下去宽坐,你看可好?”诩之看那人挥汗如雨,真心诚意地说。
“你这个乳臭未干的黄毛小儿,敢跟你爷爷这样说,看我不...”他后面的话还没说完,便手中一空,原来诩之竟不知何时将那大锤夺了过去,还仔细在手中掂量,“原来不重。”
台下的众人再次震惊,在江湖中,谁都知道李莽喜欢移花宫宫主,可是那女人嫌他在江湖中没什么名号,李莽从此苦练武艺,一把大锤那是耍的虎虎生风啊,那大锤乃青铜所铸,重一百零八斤,一般人拿起来都不容易,更何况还要李莽耍的那般威风,那该有多难哪!可是,眼前这个看似温柔文弱的年轻人把那大锤在手中掂得那般轻巧,如何让他们不惊奇?
没了大锤的李莽,瞬间就像个无头苍蝇,找不着半点儿门道,又看见自己平生引以为傲的大锤,在刚刚骂的那个黄毛小二手里,被把玩的那样轻巧,顿时,心里无明火旺盛,自卑心强烈!在看看台下心爱的女人锁骨被打断,也望着他连连摇头......他的心仿佛有一桶火药被点燃,炸的他五脏六腑无一不损!
“啊——”他仰天长啸一声,用尽几十年来的所有功力,不顾所有的朝诩之再次袭取。
诩之则是用像看怪物一样的眼神看着他,那扇子在手中只是轻轻一转,便脱手也朝李莽飞去,扇子就像长了眼睛似的,不偏不倚正好打在李莽的安眠穴,整个人突然静住,向下倒去。
“姚姑娘,快唤几个人扶他下去吧,他为你弄成这副模样,哎!”诩之重重的叹了口气,又接着说,“在下已经点了他的安眠穴,再过几个时辰,自会醒来的。”
姚蝶衣看看李莽,又看看诩之,满脸哀戚的点点头。
接下来又有几个人上来挑战,无奈都是战败而归,悻悻的走了。诩之看这样下去,自己十有八九都是盟主了,这才用传音术向看台首席的疏影说道,“疏影,我无心盟主之位,你上来,我们弄几个唬人的招式,让我下去得了,我看林盟主对你也有欣赏之意,你就算帮我个忙。”
疏影听见了,眉头皱了一下,才点了点头。
一个白衣公子慢慢朝擂台走去,没有使用令人赞叹的轻功,也没有像那些大汉翻身而上,她很是悠然的用一块玉磨着指甲,慢条斯理的走上台,没有一丝的傲然之气,也没有半分的紧张之色。
那白袍少年正是疏影,她缓缓开口,报了自己的家门,“在下是千宓山庄的甄疏影,请诩之赐教。”她看着他,他也看着她,二人相视一笑,都如桃花般绚烂,都如星辰般耀眼。
“疏影,你看我上来替人打抱不平,他们竟把我扣住了,你可要救救我啊!”他还是温柔的笑着,眉眼间自是透着无限光华。
“诩之,我可是帮了你的大忙,待大会结束,你就带我去玩儿,好不好?”疏影笑靥如花,虽然还是着着男装,也丝毫掩盖不了他此时的女儿娇态。
“好,那我弹琴给你听?如何?”诩之对上她灿若星河的眸子,轻声问道。
“我是巴不得呢,我原本以为你还在生上次的气呢!”疏影嘟着嘴,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诩之。
“我怎会那么小气?可是,我们玩是不错,你的人那么多...”诩之欲言又止,显然是担心疏影人太多不方便。
“那还不简单?我让他们自个儿先行回去就是了,要是夜深了,你送我不就成了?”
“好!”诩之高兴地点点头。
台下众人见两人如此亲密,一副完全忘记周遭的事物的样子,有人忍不住问道,“甄庄主,颜公子,你们,你们究竟是比还是不比?”难道高手过招,都会惺惺相惜成这样?众人都这样想着,不禁又点点头,肯定了自己心中的想法。
“比,当然要比!”说话的是疏影,她笑眯眯的望着诩之,悄悄说,“我们就摆几个花哨的招式,早早比完就玩儿去!”
诩之笑着点点头,还不忘说上一句,“你确实还没长大呢!”
颇有深意的一句话,在疏影听来,只当是以为说她心智童真,在夸她呢!不由的又咧牙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