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凌把赤萝送回到城郊,赤萝发现赤榛还没回来,不禁抱怨道:“哥不知道做什么去了,现在还不回来。”赵凌站在赤萝身后,缓缓开口说:“他走了。”赤萝猛地回头,惊讶地说:“走了?”赵凌说:“对,他自己回巴国去了。不信你去看看屋子里他的东西是不是都已经不见了。”赤萝连忙跑进屋子里,过了一会儿失魂落魄地走出来,喃喃自语:“哥怎么会丢下我自己走了?”赵凌说:“赤榛走的时候告诉了何管家,他说他先行回去了,等你今后想回去的时候飞鸽传书告诉他。”赤萝问:“他是在生我的气吗?”赵凌宽慰道:“不会的,你哥或许是有急事。”赤萝又问道:“可是封城了啊,他之前说要绕道走,你知道他往哪边走的吗?”赵凌说:“我命人为他开了城门放的行。”
停顿片刻,赵凌说:“住这儿不方便,我给你另外安排一个住处吧。”
赵凌带赤萝来到凌云山上的遥思阁,此时的遥思阁并不像上次来时那么寂静冷清。现在,遥思阁里有着赵凌为赤萝安排的小厮、丫鬟,还有十名建王府的侍卫。赤萝看着这一切,不太明白,问赵凌:“这是怎么回事?”赵凌说:“从今往后,你就住这里,这整个凌云山你都可以随意走动,你在这里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这突如其来的安排让赤萝感觉有些不自在,她低声对赵凌说:“不用这样吧,我不适应。”赵凌握住她的手,说:“你会适应的。”
赵凌离开后,赤萝就让小锦陪着把遥思阁附近都走了一遭。这遥思阁处于凌云山颠,四面平坦并且有一大片草地,再往山下走就是一片片大大小小的林子,林子里一条条清澈的小溪,在平缓的地方小溪水势轻缓,水波与石头敲击出“叮叮咚咚”的美妙乐声。有的地方山势陡峭,小溪一泻而下,形成一个小巧的瀑布,瀑布虽小,但是在静寂的山林里,水流从高处冲击到低处水塘的声音显得格外响亮。赤萝对小锦说:“这凌云山真是景色宜人,不比我们巴国差。”小锦笑着说:“皇上本来想在凌云山修建一座行宫的,但是凌云山上修建行宫的难度太大,遭到了不少言官的反对,后来就只修了遥思阁,但是遥思阁对于皇上来说太小了,所以就一直空着,直到后来世子平定勤州山贼立下大功,皇上就把这里赏给了世子。”
赤萝心想皇上对赵凌可真是重视,于是问小锦:“赵凌很得皇上喜爱吗?”小锦说:“那是自然,虎父无犬子啊,建王爷骁勇善战、军功赫赫,世子自然继承了王爷的作风,办事凌厉果断,常常为皇上排忧解难。”赤萝自言自语道:“难怪皇上会把凌云山这么好的地方赏给赵凌。”虽然赤萝是自己小声念叨,却仍被小锦听见了,她捂嘴偷笑,说:“皇上重视世子,世子却重视姑娘,凌云山这么好的地方,世子却唯独让姑娘来住,并且还安排了这么多的下人,可见姑娘在世子心里的地位不一般呀!”赤萝被小锦说得羞红了脸,佯怒道:“你小小年纪居然这么不正经,我改日告诉何管家,让他好好管教管教你。”小锦一点不担心,仍旧笑着道:“姑娘可是要告诉何管家小锦说世子在乎姑娘呀?”赤萝的脸越发红了,匆匆转身不理会小锦,沿着小道回遥思阁去。
寒夜中,处在潮湿的地下深处的地牢寒气逼人。赵宣在手下人的陪同下穿过一道道窄壁,来到最深处的牢房。这间不像其他的牢房那样用木桩做门,而是一个个铁条,牢里的地面上低凹处积着污水,整个房子弥漫着一股腐烂血腥的恶臭。牢房中间立着一个十字型铁架,一个男子的双手双脚都被捆在铁架上,从他干净的衣着可以看出他刚刚来这里不久。
赵宣走到男子面前,对着男子一番审视,开口说:“赤榛。赤恩仇的儿子,却没有赤恩仇那样的武艺,实在可惜啊!”赤榛缓缓抬起头,平静地看着赵宣,说:“建王爷的儿子确实比我厉害,毫不保留的继承了建王爷的手段。”赵宣哈哈大笑,然后对门口的侍卫说:“把针拿来。”侍卫马上把一个装满了大大小小铁针的盘子递上来。赵宣端着盘子,对赤榛说:“你想尝试一下头痛得如针刺的滋味吗?”赤榛冷笑不语。赵宣拿起一根锈迹斑斑的铁针,目光沿着铁针上下观赏,说:“赤恩仇折磨了我二十几年,现在是时候轮到他的儿子替他赎罪了!”
赵宣打了一个手势,从门外进来两名狱卒,一左一右的站到赤榛身边,赵宣把盘子递给他们,然后转身走出牢门。两名狱卒分别机械地从盘子里各拿出一根针,对着赤榛的头,随意地猛地扎下去。赤榛全身的肌肉都绷得紧紧的,针刺的痛感让他不住地发抖,但是为了不发出声音,他拼命地咬住自己的嘴唇,但是喉咙里还是难以抑制地发出一声声痛苦的呻吟。两名狱卒一刻不停,把铁针一根根地扎进赤榛的脑袋,忍痛的汗水浸湿了赤榛的头发,也沾染到了伤口,使赤榛更加疼痛。赵宣面带微笑地观赏着这一切,好像二十几年来受的痛苦都被这一个个铁针带走了,心中舒畅极了,离开时的步伐也越发轻快。
阳光守约地洒满了大地,赵宣站在含苞待放的腊梅树前,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赵凌在他身后说道:“父王,探子来报,赤恩仇已经接到飞鸽传书,正马不停蹄地往大业赶来。”自从赵宣的香虫蛊被治好后,一年几天都是心情愉悦,这个消息又使他如沐春风,于是放声大笑。过了一会儿,赵宣对赵凌说:“你准备如何处置赤萝?”赵凌说:“她头脑简单,尚有利用价值,我想先留着她。”
赤萝靠在遥思阁的栏杆上望着通往山下的路,默默不语。小锦在一旁开口道:“姑娘可是想念世子了?”赤萝好像没听见似的,一动不动,小锦叹了一口气说:“世子把姑娘送来遥思阁后三天没来了吧?”赤萝还是没有反应,小锦试着去拍了拍赤萝的胳膊,赤萝才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来,迷迷糊糊地问:“怎么了?”小锦无奈的摇头说道:“姑娘,你可······”话还未说完,只听见遥思阁下一阵话语声,两人同时往下瞧,结果赵凌正带着几个人上山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