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车在高速路上行驶中,安娴就在旁边,胖子坐在后面。回去差不多要五六小时,所以在经过无聊的一段时间后,他俩都睡着了。我仔细的开着车,可是安娴梦呓的声音将我沉默的思维打破。她哭了,在睡梦中哭了。她的脑袋挨在椅子上,可是泪水一滴一滴的滑落,怎么了,我心里起了疑问。她的表情很悲伤,头有点微弱的摇动。没有办法,我将车停在路边,我一只手放在她的肩头,希望可以给睡梦中的她,带去一点希望。
在经历几分钟后,她的眼睛一下睁开了,倒是把我吓了一大跳,因为之前,我一直静静的看着她。她的眼睛睁的老大,在醒来那一刻,不知她看到了什么,此时的她便流泪边大口大口的喘气。过了一会儿,她缓过来了,我的手还放在她的肩头,我刚想问她发生什么,但还没张口,她就无声的捂住脸,再次哭了起来。胖子此时也被弄醒了,他也想问发生了什么情况,但是我对他摇了摇头,示意他什么也不要问。
我将手放在安娴的背上,示意她有什么痛苦就说出来。“安娴,一路以来,我知道你有太多的包袱,你也跟我们说过,有什么要我们帮助的就说吧。”
“其实,没什么,我又梦见我妈了,只不过我梦见她走了。”的确,安娴的母亲,对于安娴来说,是心中唯一的痛。但是,根据安娴说的情况,她母亲的情况的确不是很乐观。我隐隐约约感觉,安娴的父亲把安娴安排到这里来,目的不会是单纯的散心。可能是要她回避什么,很有可能就是关于她母亲的事。此时,我电话想起来了。我看来电显示,是地主婆,“喂,王总。”
“易天,安娴在你的旁边吗?”地主婆此时失去了她的强势,语气很和气,但是让我升起不祥的预感。
“在啊,就在我旁边。”
“我想单独和你聊聊,你回避一下她。”我打开车门,下了车,站在路边,车内的安娴还在伤心着。
“王总。你说吧。”
“易天,安娴的母亲在刚才去世了。”我顿时呆了,看着安娴伤心的身影,我不想再用这个残忍的事实去打击她了。
“怎么?你可以说具体一点吗。”
“易天,其实安娴是董事长的女儿,董事长夫人在半年前被查出癌症,医生推测出,董事长夫人离世就在这段时间,所以董事长特意安排安娴躲开的。董事长这样做,就是怕安娴伤心过度,这消息你还是委婉的告诉她吧,让她慢慢接受。”此时,安娴的身份对我的冲击根本不大,我只是想怎样跟安娴解释,她因为一个梦就哭成这样。我整理好情绪和思路,打开车上去了。
“安娴,你知道曾经,我爷爷告诉我什么吗?”我的话分开她的注意力。
“是什么?”
“爷爷在临终前,拉住我的手说,说他死后我不能伤心,不然他会走得不安宁。的确,爷爷走了后,在葬礼上,我一滴泪都没流下。在爱我的爷爷的葬礼上,我却没有哭,这是我多年来的痛。”我心中伤心了起来,在爷爷的葬礼上,我的确没有哭,可是葬礼后我哭了整整一个晚上。安娴停止了哭泣,还安慰起我来。
“易天,你没哭说明你更伤心。”
“恩,”我闭了闭眼,把要流出的眼泪咽回去。“安娴,我说假如,假如你母亲,离你而去了,你会怎么样。”安娴终于明白我前面铺垫的作用了,她脸上挂满担忧的表情。
“我也不知道,我应该无法接受吧!”
“安娴,你是一个坚强的女孩,一路过来,我们遇到多少事,你却没害怕过。有些事,我们是无法避免的,该面对的始终躲不掉。”
“易天,你想说什么,就说吧。”
“伯母在先前去世了。”安娴愣住了,就那样呆住,我慢慢的让她接受,可是她显然还是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想哭就哭吧。”安娴听见我这句话,就如小孩子一样大哭起来,显得那样无助。我把她的头抱住,她一下就扑在我的怀里,痛哭着,我此时没有别的想法,只有和她一样的伤痛。胖子在后面,只是安静的看着我们,他明白此时的情况,虽然平常的他很会活跃气氛,但他也很懂情况的。
“易天,你知道吗,小时候,我就是一个幸福的孩子,父亲和母亲都很爱我。父亲的工作也很稳定,母亲就在家里做全职妈妈。每天放学回家,都能看见母亲的笑脸,每次生病时,母亲都会在一旁守候。那是我就想,等我长大,我一定要这样对母亲。可是,我才刚刚出来工作,母亲她就犯病了。”安娴的头靠在椅子上,虽然她还流着泪,但此时她的情绪好多了,她只要把心中的痛苦说出来就好多了。
在下午一点,我们终于赶回我们的市里,由于赶时间,中午的午餐都没吃。我们马上奔向安娴母亲在的医院,等到医院时,病房早已经空空,尸体已经停放在太平间去了。我们又向太平间跑去,在太平间的门口,坐着一个中年人,他就是我们的老董。平日的精神不知哪里去了,整个人如西边的残阳,颓废了。他就那样坐着,手中的烟早已经燃尽,但他还拿着,人苍老了好多。
此时,他听见我们急促的脚步声,然后抬起头来,正好看见安娴那张满脸泪水的脸。他的颓废马上消失了一般,整了整精神,说,“安娴,你回来了啊。”
“爸,妈呢?”
“妈啊,她累了,她想休息一下,你知道你妈很勤快的,如今她终于有机会休息了。”
“爸,你不要这样。”安娴把董事长抱住,两人就那样哭泣着。
“爸,妈虽然走了,可是你还有我啊,我还有你啊,妈也会在我们身边的。我们看不见她,但她可以看见我们啊,所以我们不能伤心,不然妈也会伤心的。”
董事长此时不再是高高在上的领导者,就是一个父亲,一个失去妻子的老公。我们站在太平间门口,等他们整理好情绪,我们就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