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黑色的影子投在白色的帷幕上,一声粗沉的声音从帷幕后传来:“他们打算要去哪里?”
帷幕前面的下人回答:“少林寺。”
帷幕后面的人冥想着,他觉得要是凌乱回去把武功秘籍被偷的消息告诉了他师父,那么少林一定会派人查究此事,到时候自己一定会暴露。
他急忙对手下的人说说:“在他回到少林之前尽快把他给杀了,但是他旁边的那个女人你们不准动她一根汗毛,并且要把她毫发无损地送到我身边。”
“是。”手下回答。
“还有要做得干净一点,别像上次在明林镇又被锦衣卫的人给盯上了,要不是我及时赶到你们早暴露了。”
“请庄主放心,这次我们一定谨遵上次的教训,绝对做得不留痕迹。”
凌乱和喜乐驾着马车赶到一处荒山的时候就开始发觉被人跟踪了。他们停下了马车对隐藏在树上的黑衣蒙面人喊:“快现身吧。要打就快点,我还要赶路。”
这时只见五个黑衣蒙面人从树上飞落了下来,二话不说便杀向凌乱。也许他们是为了完成庄主“尽快”的旨意吧,所以现在他们倍加争分夺秒。
凌乱纹丝不动地站在原地,等他们冲过来的时候他踮起脚尖跃到了马车上,然后拔出了鞘里的刀鹰一般地从马车上俯冲下来。
他们纷纷抬起头,举着剑不停地挥挡凌乱的进攻。就在凌乱与那五个蒙面人打得如火如荼的时候,一个稍略高大的蒙面人出现了,他手里拿着重刀,三下五除以二便把凌乱打得气喘吁吁。
凌乱和那个高大蒙面人打到了悬崖边,打着打着凌乱有点招架不住了。喜乐看到这从背后拿起掉在地上的剑向那个蒙面人刺去。剑没有刺中他的要害,只是刺中了他的左肩。
在喜乐刺中他的同时,他用右手一掌把凌乱打下了悬崖。喜乐看到凌乱掉下了悬崖,她想都没想就尾随凌乱跳下去了。
高大的黑色蒙面人看着山崖下的滚滚江水,眼角的泪也跟着滚滚地流了下来。
黑暗中凌乱感到一股强烈的光刺痛着他的双眼,费了好大的劲他才睁开了眼睛。他吃力地爬了起来,沿江四处叫唤喜乐的名字。
寻找了半天凌乱已经感到体力不支了,他的身体还受着内伤。所以当他要爬过一个小山坡的时候,他忽然感觉一阵黑压压的黑暗重重地向他扑来,他猝不及防地被压晕了过去。
冥冥之中凌乱渐渐恢复了知觉,他张开双眼看到不远处的桌子上亮着昏黄的煤灯。眼前的此情此景就像秋天里回味春天的记忆让他感到熟悉,他自然而然地想到了喜乐。他情不自禁地大喊:“喜乐,喜乐……”
但是过了好久却没有声音回应他。一片沉寂过后一位步履蹒跚,长着满头白发的老者出现了。
凌乱不解地看着他,头顶上冒着一堆堆的问号。老者看到他那困惑的眼神只是微微一笑说:“我看到你躺在地上不省人事,才把你救回来的。”
“哦。”凌乱感激地对他点点头。
“这是哪?”凌乱紧张激动地问。
“在一个深山的老洞里。”老者淡然地回答。
“你叫什么名字?”老者问。
“凌乱,你呢?”
“我叫杨树。”
“哦,多谢杨大伯救命之恩。”
“你家住哪的?”老者心不在焉地问。
“少林寺。”
听到凌乱这么回答,杨树故意大吃一惊,他瞪着眼睛看了一下凌乱。凌乱看到杨大伯不解,然后前前后后地跟他说了自己的身世。
当杨树听完之后他在心里偷偷地乐了,也许这就是上苍对他的垂怜吧。
凌乱在山洞里一呆就是三个年头,当他出来的时候他已经不再是从前那个满脸稚气的少年了。他满脸的胡子,黝黑的面颊,还有高大强壮的体魄。
“凌儿,当今天下大乱,民不聊生......”
“嗯,师父有什么教诲?”
此时的杨树不再是凌乱的杨大伯,而凌乱也不再是杨树陌生的凌乱。现在他们已经是师徒关系了,虽然杨树已经残废不能再练武,但是他心中的秘诀还是在的。想当年与晨寒兄弟大战三天三夜,要不是他们靠着手里的宝剑,他也不会惨败。现在他虽然不能习武,但是很多秘诀在他心里仍历历在目,所以他干脆赌一把,把自己所有的绝学都传授给了凌乱,哪怕有一天凌乱知道了他心中的秘密而背叛了他。
“这天下大乱是因为当今的皇上昏庸无能,荒淫无度,不理朝政......但是起义军拖了几年久久攻不下城池,这样耗下去,苦的可是百姓。”杨树感慨地对凌乱说。
“师父请放心,我一定会帮助义军尽快攻下城池。”凌乱信心百倍地说。
“年轻人就是勇敢好胜,勇气可嘉,不过现在为师还有一件大事要你去办。”
“什么事?”凌乱追问。
“你在投奔义军之前,先去六家湾拿回绝世夺命剑。”
“绝世夺命剑?”
“嗯,那是一把绝世好剑,只有它才能打败晨寒双剑。”
“师父,什么是晨寒双剑?”
“那是当今皇上身边的两大侍卫高手里的两把宝剑,当初义军的江湖高手刺杀皇帝没有成功就是败在晨寒双剑手里的。所以你现在只有去六家湾取回夺命剑,以后进军皇宫的时候才能打败他们。”
听到这凌乱已经明白了师父的用意,当初父亲给自己取名也是希望自己能在乱世之中有所作为,如今他要去做的,正是如父亲所愿的,也许这就是天意吧。
“师父,我有个小小的请求。”
“什么请求?”
“去六家湾之前我想先回少林寺看一下我的师父。”
“嗯,你去吧。”杨树回答。
凌乱在少林几里外的地方就隐约听到少林久违的钟声,他恨不得马上多长出几只脚,快速地奔回少林寺。
他想念师父他老人家了,想念过往所有他的好,想念他那张亲切温馨的面孔,甚至所有他的一切。
随着少林越来越近,凌乱的心慢慢地“燃烧”了起来,浑身上下一片热血沸腾。最后他激动不已地使着最大的劲砰砰地敲着少林寺厚实的大门,生怕里面的人听不到似的。
然而就在门打开的瞬间凌乱莫名其妙地被吓了一跳,只见好几十个师兄师弟纷纷拿着棍子团团把他围住。
“来者何人?”只见一个拿着棍棒,脸色看起来很熟悉的和尚冲他大喊。
凌乱闭着眼睛冥想一会,黑暗中眼前突然一亮,他终于想起他是谁了。凌乱乐呵呵地对着他说:“大师兄,我是凌乱啊。”
“凌乱?”大师兄突然脑子有点转不过来了,只觉得这个名字很熟悉,但是又说不上来。
凌乱看他脑子迟钝,于是解释说:“小时候跟你一起在少林寺长大的凌乱。”
“哦……”大师兄恍然大悟,可是看着凌乱这个样子他又有些怀疑了起来。
就在他还使劲地想的时候,凌乱拍着他光秃秃的脑门乐呵呵说:“怎么不认识了?”
“不是,只是你咋长成这样了,一点都不像。”大师兄困惑地说,一边带凌乱走进寺里。
“师父他老人家还好吧?”凌乱四处看着这里熟悉的一切,一边感慨。这里的一切对于他来说真是太熟悉,太亲切了。在他离开之后,这里的常常出现在他的梦里。时间过久了,他还差点混淆起来,以为这一切都只是在梦里。
现在这一切终于又真实地出现在他的面前,被他看得仔仔细细。他惬意的心好像涂了蜂蜜似的,高兴得不得了。可是就在他陶醉在过往记忆中的时候,他却久久听不到大师兄的回答。
他转身看了一下,发现大师兄苦涩的表情正在难堪地看着他。这下可把凌乱慌坏了,他漂浮的心一下子掉到了地上。
他惊慌地问:“大师兄怎么了?”
“师父他老人家已经……”
听到这大师兄的声音哽咽了起来。凌乱顿时“花容”失色,陷入一片彷惶。
凌乱双腿发软跪在了地上,两行热乎乎的泪水像烧开的水壶不停地冒着。他大喊:“师父,师父…..”
旁边的师兄弟听着听着,也不由自主地跟着哭了起来。
凌乱站在师父的门前,屋子里的一切还一如既往地摆设,唯独缺了一个人。凌乱久久地站着,他骗自己说师父只是出去了,过一会他就会回来的。所以他站在门前耐心等着,仿佛师父真的还在一样。
渐渐地夜晚降临了,夜色越来越重,灯光也越来越通明,但是师父的房间还是久久地没有一丝动静。
凌乱瘫坐在门槛上,他无力地望着天上的星星,看着它们有意无意一眨一眨地闪动像在跟他说话似的。
“那是师父么?怎么那么亲切,那么熟悉。”凌乱自言自语。
第二天凌乱沉重的心像背着一个重重的包袱离开了少林寺。他觉得这次回来是一个让人心灰的错误,如果他没有回来,如果他不知道,那么这里的一切将依旧美好地出现在他的梦里。可是现在梦境像泡沫一样破碎了,破碎的瞬间让他那样地狂乱。
“咚咚….”清脆的钟声一下子让凌乱从悲伤的气氛中清醒了过来。他来到了江边,坐着小船沿江而下,朝着六家湾出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