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小吏带着大家向县城出发,林峰一行从没出过远门,众人一路东张西望,充满新奇,林峰只见那官道崎岖不平,有宽有窄,有的地方只容两人并行,顺着地势蜿蜒向远方伸去,偶尔有几匹驮马和路人从众人身边经过。
来到县城,已经到了傍晚,小吏把众人带到一个驿站,驿站已聚聚了百十名被征发的男丁,连同家眷二百多人,驿站吏卒已煮好几大锅粥饭,众人一天未曾进食,又饿又累,都瞪着大眼,等着开饭。
林峰从包裹中取出两个木碗,小丫头跟在身边和大牛两口一起排队领饭,吏卒给每人盛了一碗稀粥,男丁每人发了两个窝头,女眷只给一个,众人在院子里吃起来,看到林峰吃完,小丫头把自己的窝头掰下大半递给林峰。
吃罢饭,吏卒把众人分开,男丁在一起,女眷一块,各自几个房间,小丫头犹自立在林峰身边,依依不舍,众人纷纷回房,林峰看到竹筐里还有窝头,便从包裹中拿了两个铜钱,来到筐前递给吏卒,吏卒看看左右,见没人注意,接了铜钱,从竹筐里拿了六个窝头,塞给林峰,示意快走。
林峰把两个窝头放在小丫头手里,安慰她和小娘子跟其她女眷回房,自己和大牛一起向别的屋子走去,林峰递给大牛两个窝头,两人边吃边走进了屋子,林峰只见屋子里没有任何家具,屋地铺着一层厚厚稻草,众人各自正把被褥铺在上面,林峰和大牛解开包裹,拿出被褥,找了个地方,铺好被褥,也不脱衣服,头枕包裹和众人挤在一起休息。
夜里跳蚤咬的林峰难以入睡,听听众人也是纷纷抓挠。
清晨起来,林峰见小丫头她们也是个个没有精神,吃罢早饭,一个吏卒过来把众人重新登记造册,领着众人来到县库,林峰见县库外面停着一群征收来的骡马牲口和十几个出徭役的民夫。
库吏按照名册给众人分配骡马,每户一头,林峰两口分得一头毛驴,分完牲口,库吏让每五户结为一伍,依次进入库房领取口粮和马料,每伍一口铁锅,林峰与大牛和三户同乡结为一伍,领了一口铁锅,一把菜刀。库吏又给每家发了一斤颗粒状的食盐,一袋口粮,半袋马料。
林峰把包裹,口粮马料放在驴背,又把铁锅绑在自己背上,大牛拿了菜刀,一伍人出来等在一旁。
分发完毕,两个手持黑红两色水火棍,挎着腰刀,身穿皂衣,头戴红色毡帽的县差,领着大家出了城门,民夫也赶着骡马驮着税赋粮草,跟在队伍后边,向州里出发,
一直走了一天,中途也不让停下休息吃饭,临近傍晚,停在一个小河边,安营歇息,女眷们有的在初春的枯草中,寻找刚出头的野菜,有的捡柴烧火做饭,把野菜和原粮一起放在锅里煮熟,放了一点食盐,就是一顿晚饭。男丁们割草喂牲口,初春天气寒冷,林峰他们割了一大堆黄草,夜里林峰钻在草堆里,和衣紧裹被褥,小丫头钻在林峰怀里,紧紧抱着林峰,大牛背靠林峰和自己一样抱着小娘子抵御寒冷。
天亮林峰看到,县差和大家也是从草堆中爬了出来,吃完和昨晚一样的早饭,继续上路。
如此走了三天,终于到了州城,林峰见城外营地已聚集了两三千戍边和出徭役的人,熙熙攘攘,骡马成群,像个集市一样,两个县差交了差事,得了文书,早上起来牵了四匹马,一人双马,弃了水火棍,骑马扬鞭,急匆匆的回去了。
一个自称姓杜的军官过来,把戍边的军户集合起来,三伍为一队,指了个队长,领着进城,让众人在营地等候,林峰被指为队长,跟着进城,自有公差过来安排民夫。
走进城里,杜姓军官领着众队长来到营库,有小吏给每人一套军服,管库士卒给每人发了一杆制式木柄长矛,林峰攥在手里,掂了掂、感觉轻飘飘的如同稻草,看其他人一脸兴奋。
旁边一群民夫在士卒指挥下,正在往马车上装成捆的箭镞,没上弦的木弓,矛头其它军戒,那个杜姓军官指挥着,把打包的很结实,看似茶叶和其它东西压在军戒下面,林峰看了看木弓问道;“有比这强的弓吗”年轻库卒白了林峰一眼,没有说话。
旁边有个年老库卒接口说:“有道有,就怕你小子拉不动”,林峰说:“让我试试不就知道了吗”,老卒对年轻士卒道:“去、把老李那宝贝摆设,没用的玩意拿来,让这小子试试”,年轻士卒不情愿的走进旁边屋子,拿出一张大弓交给林峰。
林峰拿在手里,只见这弓比其它弓大了一号,弓身粗了一倍不止,擦得油光发亮,林峰一手握弓,一手勾弦,一下把弓拉了个满月,老卒大赞一声喊道:“老李!出来看看,你那宝贝有人能用了!”
闻讯屋子里走出一个老头,林峰又把弓拉了几下,老头连声叫好,那个杜姓军官也是大赞;“好一个儿郎!”
老头转身回屋拿出一个箭囊来,一并递给林峰说:“这九只箭和弓都送给你了,好好拿去使用吧。”林峰见这箭,比普通箭镞长粗了许多,沉甸甸青铜制的三棱箭头,上面刻着几道血槽,闪着森森寒光。
林峰急忙道谢,与老头谈起,才知道老头是军中匠师,专制弓箭,一颗做弓的树长过了年头,老头见那木材纹理极好,舍不得放弃,就做成了这张弓,做成更是爱不释手。可是无人能够拉动,这几年自己细细保养,一直摆在屋子里,经常被老王等人耻笑,说‘自己做了张射日神弓,就是没有后羿,’今天有人能用,让老头挣了口气,心花怒放,送给了林峰。
林峰等人拿了兵器衣物回到营地,众人围上来询问叙谈,一个军户牵了一头母驴,从旁边经过,自家毛驴一见,‘咴、咴’叫着就去追赶,行李包裹撒了一地,铁锅也被踩破一块,小丫头不曾防备,差点就被撞倒,林峰大怒,抓回毛驴一顿好抽,那犟驴挣着缰绳,还想去追,林峰又抽了几鞭才安静下来。
早上起来,林峰拎了破锅,拿着锅片,进到城里找了个铁匠补了补,花了林峰五个铜钱。
等了两天,人员集齐,州里把粮草,帐篷,民用,军需物资准备完毕,民夫把物资装上马车,军户们也被编成几组,各自负责几辆装着物资的马车,牵着自家的牲口,驮着口粮行李,几千人的队伍排成长龙,出了营门,杜姓军官骑马在前,车马粮草在后,小队长维持秩序,浩浩荡荡向北进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