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香积大殿化风波群雄相逢白鹿塬
那香积寺的钟声一声紧过一声，且有浓烟升起。
杜春风忙吩咐滈河渔隐胡清源道：“速带八艘快船赶往香积寺，查明情况！我们随后就到！”吕洞宾三人则拱手道：“佛门之事我们不便干涉，麻衣既然有杜宗主支持，我们也放心了，要入南山云中去了！”杨文远道：“三教一体，前辈岂能袖手旁观？”蓝采和大嗓门道：“杜宗主统辖关中，香积寺倒也没有大灾。”钟离权道：“小读书种子在四川青城山，要去拜访；大读书种子现在山东青州，我们还要去度化……”杜春风拱手：“好，那就不叨扰前辈的仙踪了，佛门之事我自当全力协助麻衣前辈！”“告辞……”三位神仙迎着朝阳，在湖面漫步而去。众人感叹不已，各自行动。
麻衣道：“浓烟冲天，想是贼人势大，我们人少恐不利啊！”杜春风点头，吩咐一门客道：“速去武林，让金总管带领五十名好手前去香积寺支援！”杨文远道：“要不让我也先行一步？”小兰道：“我也去！”杜春风道：“好，一切小心！”
杨文远和小兰也坐了一艘小船，由水手划着，逆流而上，沿着滈河向香积寺进发。大战在即，一路上两人都不言语。到了跟前，看见寺内浓烟更甚，钟声伴着厮杀声。二人弃船，奔上山门。看见台阶上横着和尚的尸体，血从山门一直流到了台阶下。进入寺内，只见江湖豪客和寺内和尚正在和一群蓝衣打扮的贼人打斗。杨文远忙抽出判官笔，帮助厮杀。那大殿屋顶有一人，蓝巾蓝衣蓝胡子，一手叉腰，弓步站立。杨文远问胡清源：“这些是什么人？”胡清源道：“杨兄弟也来啦，这是横行长安的马贼蓝胡子，居然连寺院都抢劫，真是无法无天了！”杨文远道：“杜老马上就来，他们跑不了了！”说完便又移到小兰身边，帮助小兰抵挡。和尚们大多没有武艺，拿了扫把木棍迎敌，已经死伤大半。钟旁已经死尸裹住了钟体，却也有前赴后继的和尚迎着刀枪去敲钟，香积寺的方丈和尚端坐在大殿里一动不动，口中仍在诵经。胡清源带来的江湖术士大多武艺不精，也死了大半，自己也受了伤。杨文远让小兰护住敲钟僧人，自己挡住大殿门口，倒也刺倒了十几名贼人。
麻衣、杜春风、刘剑铭、马秋泊诸人随后赶到，双方杀做一团，只剩下骑马的十几名马贼还在来回奔驰厮杀，那蓝胡子也跳了下来，喊道：“杜宗主，你我井水不犯河水，今日之事与你无关！”杜春风道：“你屡次抢掠我们江湖运送的货物，劫掠我们武林的兵器，本早想杀到你的老巢去，今日你也来佛门圣地撒野，真是自投罗网！”蓝胡子道：“你我功夫相当，也不见得鹿死谁手！”方丈见了麻衣，出来应道：“大师前来，未曾远迎。今日佛门净土，竟然被贼人玷污，真是罪过！”麻衣道：“蓝胡子，佛门与你有何瓜葛？竟敢入寺行凶！”蓝胡子冷笑道：“我们既然做贼，就唯利是图，有人出钱要我们抢夺此处的善导大师舍利，替别人办事而已。”麻衣气的眼睛瞪圆了道：“岂有此理，舍利乃佛门圣物，岂能夺取，尝尝老僧的神掌吧！”麻衣舞动双掌，向蓝胡子拍去。蓝胡子见来势凶猛，用马鞭抵挡，问道：“你这烂和尚，是什么人！”麻衣道：“可认识我这麻衣神掌否？”蓝胡子一惊：“麻衣神掌！原来你是佛门第一高手麻衣道……”麻衣也冷笑：“哼哼，得罪了佛门，你还有好日子么？”
整个中国五代时期，正如吕洞宾所说，战争频发，人们为了防卫，无论是战场上的冷兵器格斗，还是民间的武术拳种，把技击格斗技术发展到了一个巅峰。
麻衣道人，李姓，中原人士。其著作《麻衣相法》为相术名著，五代宋初相术天下第一，其麻衣神掌为防身功夫，以相术化之。首先看人身形骨骼，识得破绽，便使一掌，可使人筋断骨裂。那麻衣道人使开掌法，虎虎生威。马贼和豪客们都停下观看，都想见识天下神掌的绝妙。
蓝胡子持着马鞭迎战，看他面相，鼻子高耸，眼睛碧蓝，有胡人血统。麻衣身材虽然肥大，但是闪躲腾挪，灵活自如，一个机会抓住了马鞭的稍部，往跟前一扯，蓝胡子站不住到了跟前，麻衣一掌打在他的脑门上，“着”，一声干脆的骨折声音，那蓝胡子脑门塌陷了一块，却也站着不动，血滴下来。
蓝胡子脸部肌肉抽搐，说了声：“好大的掌力……”站立不住，蹬蹬蹬倒退三步，坐在地上。骑马的马贼赶紧围了过来，有人甩出绳子，拉蓝胡子上了马。却被杜春风众豪客围着，不能突围而出。这时，寺内又进来一大批人，装束千式百样，有僧有道有布衣有兵甲，都先过来向杜春风打招呼。为首一人身穿盔甲，抱拳道：“杜鑫见过宗主！”杜春风哈哈一笑：“我武林中人马也来了，蓝胡子你今日走得掉么？”人群中一僧出来喝道：“少林铁头和尚来也！”又有一僧道：“兴教寺护寺僧昌明！”接着关中佛寺的武僧乃至各地各派的武术拳种的人物都报了名号，以及杜鑫带来的十八个身穿盔甲，手持十八般兵器的甲士。那蓝胡子话语气势弱了几分道：“杜宗主领袖绿林、武林、江湖三寨，我不敌也，无话可说！”杜春风问道：“是谁指使你来盗取舍利？从实说来！”蓝胡子道：“盗亦有道，这个实不能说，我只告诉你，有一个节度使出了高价，要天下群盗来取关中佛门舍利，我只是其中之一。”
麻衣哼了一声：“贫僧前来关中，就是为了此事！”杜春风质问蓝胡子：“胡儿，你说此事如何了解？”蓝胡子道：“罢了，这买卖我不做了，你放我回去，我保证以后不再叨扰佛门！”杜春风道：“一次不做贼，以后还要做贼，我可以放你回去，但你要归化于我，把你的绝龙岭作为我的第四个大寨，如何？”蓝胡子道：“哦，宗主肯收留我们？长安胡人定当感激宗主！”杜春风道：“嗯，我仍然让你做头领，你把长安的马贼盗匪都给我收拢了，让他们不要再做此等生涯，我给你们妥善安排！”蓝胡子道：“如能这样，我们谁愿做贼？感激宗主恩德，我们以后重新做人，保护乡梓！”杜春风道：“好，我派金总管杜鑫跟你一同前往绝龙岭整编部属，你可愿意？”蓝胡子道：“行，一言为定！”杜春风道：“我相信你言出必行，你先回去养伤，我还要在这里处理佛门的事情！”蓝胡子道：“祸福相连，我今日很是高兴，改天宗主来营寨整编，我们把酒言欢！”麻衣道：“呵呵，早知宗主能收服此人，我就不拍那一掌了，这要养伤一年才能痊愈啊！”众人皆笑。马贼均下马叩头谢恩，先行离去。
自魏晋隋唐以来，五胡乱华，长安京畿之地多有胡人居住，形成村落营寨，如胡留北留等，这蓝胡子祖上本西域胡人，因为战乱生机无着，积聚胡人占据王曲绝龙岭打家劫舍，时常飞马劫掠关中地方。那绝龙岭正是殷末周初大战时候闻太师兵败的地方，地势险要，杜春风早想在此安营扎寨，形成长安犄角之势。
香积寺方丈见风平浪静，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本寺僧人护寺勇猛，舍生忘死，佛门之幸，明日起做三天法会，超度亡魂！”杜春风道：“方丈放心，一切费用我来承担，还有那蓝胡子，我会让他下半生义务护寺，替僧众还债！”麻衣道：“善哉，法会结束，我要在此着急关中佛门僧众集会，烦劳方丈和宗主安排！”杜春风道：“我这就派人前往各地通知，三天之后午时到达。”杨文远道：“杀人毁寺，就这样饶恕了么？”方丈道：“阿弥陀佛，就算杀了马贼，其他马贼还回来，不如收服人心，此乃上策！”麻衣道：“呵呵，书生心肠耿直啊！”这时杜春风门下一僧站出来，用刀割下耳朵，也不喊疼，血淋淋的说道：“佛寺蒙难，贫僧献上耳朵祭奠！”方丈合十，众人皆惊。麻衣自语道：“宗主门下原来还有柳本尊弟子……”那僧又道：“三天后集会，贫僧燃指敬佛！”
杜春风道：“方丈且收拾残局，我们先去绝龙岭整编马贼！三只之后再相见！”方丈道：“施主慢走！”小兰说要留在这里帮助寺院做饭，刘剑铭应允，杨文远说了保重。众人出寺，由沣河渔隐侯万津接着，一行人上船，驶向西方，不多时到了一处，河道两侧都植柳树，叶子细长，随风摇摆。刘剑铭道：“细柳营到了……”杨文远道：“哦，汉代周亚夫屯兵的细柳营么？”杜春风道：“正是，这里是老夫的武林！”船行入港，众人上岸。杜鑫领着甲士先入，远远看见一座圆木筑成的兵寨，锦旗招展，十分规整，远胜绿林和江湖。杜春风道：“这里是我精锐所在，高手如云，兵士训练有素！”冯梦溪道：“水陆庵明兴法师与我交好，也应该邀请来！”杜春风道：“好，我派人通知，眼下先去蓝胡子那里！”刘剑铭道：“佛门正在联合自保，我倒想我们关中的帝陵也可以联合起来，防止温韬这种军阀再次盗掘！”杨文远道：“说的是，不怕小的蟊贼，就怕军阀盗墓，难以阻挡！”
“武林”中有人员一千余名，五百名甲士，五百名江湖各门派的高手。房屋有帐篷，有木屋，有练兵场，有武器库，由金总管杜鑫负责，每日操练武艺战法，各地割据势力也多次派将领来这里受训。见了人声鼎沸的场面，刘剑铭和杨文远与几名武术高手切磋起拳脚来，冯梦溪则跟随杜春风点起二百名甲士，命令都持了校刀，骑马列阵，又命一百甲士押运了粮草和美酒，由陆地大道直奔秦岭下绝龙岭。战马嘶鸣奔腾，出了营门，卷起一路尘烟。
秦人尚武，西周时沣镐即盛行武舞、角力；秦时三辅盛行手搏、击剑；唐代拳法称唐手、角抵；民间习武之风世代不绝，相传的拳法特点为“击膊拊髀”，体现秦人粗犷豪放，既练了“拍打之功”，又练了“撑斩之法”。这种拳法后来被陈抟老祖命名的“红拳”，而最流行的区域就在咸阳原上五陵少年当中，刘剑铭是“红拳”的高手，小时候即被元老们请以名师训导，又多有实战，年纪虽小但拳术精湛。在“武林”里有很多拳手都习此拳种，因此刘剑铭与他们切磋，未尝败绩，反而成了他们的老师，被一群人围着学习。此地也有人演习判官笔，但是他们因循古典套路，却在杨文远自创的招式下占了下风。
夕阳西下，杜春风略带醉意返回。留下一百甲士在哪里，带回一百名马贼受训，马贼骑术高超，反过来传授豪客们骑术，互通有无。汉胡一家，至此关中马贼活动稍平，但官兵劫掠现象仍然存在。
翌日，刘剑铭邀请杜春风、杨文远、冯梦溪去霸上参加帝陵同盟聚会。小兰和萧未央各自从香积寺和绿林赶往霸上，杨文远无事，正好见识五陵少年的风采，也能和小兰交流，只感到命运奇妙，自那日下午骑驴出门开始，就大开眼界。
李白诗云“音尘绝，西风残照，汉家陵阙”，汉唐之世均成过往，关中守护帝王陵寝的，各成门户。汉陵由“五陵少年”守护，最早的周代陵墓由“凤鸣堂”守护，唐代陵墓由“乾元门”守护，而南北朝在关中建都的朝代陵寝，由“蓝胡社”守护。凤鸣堂的首领名叫姬重华，乾元门的首领名叫李利贞，蓝胡社的首领就是马贼蓝胡子。蓝胡子伤势过重不能前往，派遣弟弟蓝永才代替。蓝永才领着几名胡人与刘剑铭同行，前往霸陵。
杨文远前日来此地，并未发现建筑物。刘剑铭带着众人到了霸陵，绕过土丘，在一个塬川的低洼处，发现一处庄园。山谷上空，盘旋着无数只猎鹰，正在扑捉一群鸟雀。羽毛乱飞，鸟鸣阵阵，眼看雀儿就要被鹰全部歼灭，队伍中一人突然手放在嘴里，发出与鸟鸣叫一样的笑声，所有的雀儿听见，集中成一团，向人群飞来，涌聚在那人的周围，肩膀马匹之上和马肚子下面，都站满或藏匿了起来，竟也不怕他。刘剑铭也觉得惊奇，看那人在杜春风身后，便问道：“阁下可善驯鸟之术？”那人答道：“在下李二，祖上是李客师，因此会一点驯鸟之术。”刘剑铭拱手道：“宗主门客果然不凡，竟然有名门之后，你那祖上号称鸟贼，跟我们五陵少年提笼架鸟的手段倒是相似……”杜春风大笑：“哈哈，我的门客不敢跟孟尝君相提并论，倒也差不了多少，只有有异才，老夫都是喜欢的！这鹰可是你家的么？快快招呼，就要扑过来了！”众人看见那些雄鹰果然从天空只扑向人群，纵使他们平时久经战阵，不畏生死，看见这群雄鹰铁爪粼粼，疾飞而来，都不由得勒马，心生寒意。
刘剑铭也长啸一声，雄鹰顿时定在了天空，继而在空中盘旋，嘶鸣声温和，似乎在欢迎主人还家。“我这群鹰儿都是极品，驯化有度的，各位受惊了！”刘剑铭抱拳施礼。“头领好本事……”众人称赞。鹰在天空带路，马队缓行，李二的马兀自鸟雀环绕，别有景致，小兰也赶着鸟雀玩，嘿嘿直笑。
庭院外，早已有一队人马迎接，白衣白马，全是英俊少年。为首一名少年，头戴大红花，长袍上绣了一个钟馗像，腰间悬挂一柄宽剑，手里拿着纸扇。见到队伍，少年叫道：“头领，鹰飞有序，我就知道您回来啦！”刘剑铭喊道：“樊护法，有贵客到，速速安排白鹿迎客！”那少年正是五陵少年的右护法，绰号白钟馗的樊飞扬，与唐代钟馗同是终南山下石井镇人。“已经准备就绪，诸位请……”樊飞扬个头虽不及左护法萧未央，但也在八尺左右，威风凛凛，却也彬彬有礼。
庭院院墙和建筑都很低矮，汉代样式，墙壁上有四灵瓦当图案，院墙都用二十八宿瓦当铺缀，古朴典雅。院门外左右各有两只白鹿站立不动，嗷嗷鸣叫，声音有节有序，又有众多鹿鸣相应，众人下马，走进庭院，只见鹅卵石道路两侧，都站着白鹿，个头形体一般高，足有百只之多。白衣少年列队在大殿外站立，刘剑铭挥手喊道：“白鹿迎客，**千秋……”五陵少年们齐声高喊，白鹿齐鸣。
大殿匾额写得是“**千秋”四个篆体，内堂中堂是一个“汉”字，分宾主落座后，刘剑铭背后站着萧未央和樊飞扬两大护法，另有梅兰竹菊四圣女站在两侧。小兰拿着竹简为书，红梅捧着围棋子盆，绿竹抱着古琴，**背着几幅画轴，此为琴棋书画。青白玄赤四名鹿使者坐在上席，衣服上各绣有四灵图案，白鹿使者杨文远前日见过，而黑鹿使者是刚刚补充的。接下来依次是杜春风、蓝永才、冯梦溪、杨文远、杜磊、杜烽以及诸多门客等，杜磊是杜陵的土总管，杜烽是杜春风门下的火总管，掌管火炮营以及各路烽火。众人或茶或酒，谈天说地。至下午时分，其他护陵势力也都到达，凤鸣堂姬重华、乾元门李利贞各带人马前来，坐了前面的席位。那姬重华的“凤鸣堂”都穿着春秋服饰，行周礼，一派古风。
刘剑铭道：“各位头领，今天邀请大家前来，是为了商议大家结成同盟，互通信息，共同维护帝陵安全。”李利贞突然离席，跪倒在地，说道：“唐陵蒙难已久，小可久不能报仇雪恨，刘头领刺杀那狗贼温韬，名震天下，虽未成功，也可让狗贼知道天下正义不灭，有所忌惮，也对后人是个警戒！在下叩谢刘头领的恩义……”刘剑铭忙扶起他，说道：“李头领折杀小弟了，那温韬已准备逃往洛阳，日后有机会我们再去追杀！”姬重华道：“刘头领的确人强马壮，有胆有识！周陵都在岐王治下，温韬狗贼难以下手，今日聚会，也是为了防备万一其他军阀盗掘，我们结成同盟，才能让先人安息、血脉传承！”蓝永才道：“我们虽为戎狄，但已落土关中，溶于华夏，我们也愿为千秋大业出一份力，共同进退！”刘剑铭道：“多谢各位！杜老德高望重，让他安排各自的具体任务和同盟的细则！”
杜春风道：“老夫目前护卫杜陵，治下有三大兵寨，可助几位头领保护渭水以南的帝陵。刘老弟的五陵少年目前大部人马分布在渭水以北的汉陵地界，跟唐陵交错，可以与李头领互相联系。姬头领距离较远，应建立联络制度，飞鸽传递急事，信使七日一往来，另关中地界多建烽火台，有事情好有照应。蓝老弟也组织人马，加紧训练，尽快有一支专门护陵的高手。”
蓝永才道：“当今天下，教派纷起，刘头领何不成立帮派？”刘剑铭惊愕：“帮派？杜老都没有成派，我岂敢造次？”杜春风道：“老夫没有大志，也不想长远，只是为了保境安民，刘老弟可以考虑，毕竟你们有宗旨，就是为了护陵……”刘剑铭道：“开派创教，我还资历浅，而且这种事情还要元老会商议。”杨文远道：“如果立帮，也不改名，就叫五陵帮如何？”
刘剑铭沉思片刻，吩咐小兰和**持五陵圣火令和五陵圣书，去景帝之阳陵邑召长老前来议事。阳陵位于泾渭二水交界处，处于咸阳原上九座帝陵最东，骑马一个多时辰就到。那一带也是杜春风手下泾渭二渔隐的活动范围，掌管二水漕运和各大渡口，所以杜春风也派人前去慰问。
众人就合作护陵的细节开始商谈，气氛融洽。这时，有少年进来禀报：“启禀头领，霸陵道上来了一伙强人，正在射鹰！”刘剑铭一拍桌案：“何人如此大胆？咱们出去观瞧……”便带着众人出门，但见尘土弥漫，刀剑声驳杂，显然有人在此厮杀，只是已经看不清人形。刘剑铭双掌下行，抬于胸前，运起五陵少年的传世内功“大风起兮”，用力推出，一股强劲的气浪宛如飓风般横扫而去，尘土扬起的烟尘更大，那些人站立不住东倒西歪栽于地，兵器声音一阵乒乓。尘土很快散去，那些人站立起来，从服饰来看，这群人显然是好几个帮众的，更为奇怪的是，一群红衣女子全都手持拂尘，束男士发髻，背上背剑；一群人体态臃肿，皮肤细白不辨男女，也都持拂尘；还有一群人或断臂或断腿，持刀剑棍棒；还有一群人奇装异服，宛如地狱的恶鬼，兵器有铁链狼牙棒等，都各有三四十人，一共百多号人，都惊讶地看着刘剑铭众人。地上有几具猎鹰尸体，毛发俱散。
刘剑铭道：“你们是什么人？为何在五陵来射鹰？”红衣女子中走出一位英姿勃发的中年女子来，抱拳说道：“阁下好功夫，在下蜀中红衣女社罗锦棉……”一手持拂尘男子出来道：“在下巴中阴阳教曹国泰。”一独臂大汉道：“在下商南残帮彭大勇。”一长须长舌装扮的男子说道：“在下阆中鬼教鲁三刀。”刘剑铭抱拳，冷冷说道：“幸会，在下五陵刘剑铭！如果各位朋友路过此地，倒也可以以客相待，只是我这鹰千金难买，无故而伤我鹰，却是不能放过的！”罗锦棉虽为女流，但声音粗壮，说道：“因为要赴端午丐帮大会，我们路过此地，射鹰以果腹，请问这鹰有何奇特？”曹国泰则道：“不就是几只野鹰么，有什么大不了的！”声音却是阴阳怪气。刘剑铭大怒：“啊，真是可恶！我这鹰儿自小用珍贵草药喂养，千锤百炼，共有六十只，按六十花甲编号，每只鹰腿上都有金环标记，你们难道没有看到么？杀我鹰还如此猖狂！”那残帮帮主彭大勇抱拳道：“我们管束手下不力，不知鹰有其主，请尊下谅解……”杜春风道：“各位帮派，杜某实未听闻，可否告知一二？为何在此厮杀！”罗锦棉道：“都为争夺天下第一，在哪里也是一样的，相逢不如偶遇，我们女社也要扬名天下，少一个对手，便是王道！”彭大勇道：“我们残帮自唐末创立，只为自保，无意与人争端，只因路过此地，被女社追杀，因此打斗……”曹国泰道：“自逆贼朱温入长安，毁坏宫室，我等宦人无处安身，远赴巴中，自创教派，以扶正天地阴阳。”鲁三刀道：“乱世人不如鬼，不如做鬼罢了……”
杨文远看了半晌，不由说道：“什么世道，男不像男，女不像女，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啊！”那白钟馗樊飞扬道：“哼哼，我正好是捉鬼的！”刘剑铭道：“天下第一，我没有兴趣！你们要打斗也不关我事，只是几只鹰儿，倒是必须算账的！”鲁三刀道：“在下只是鬼教的一名小卒，若是我们教主在，你们都要做鬼了！”杜春风哈哈一笑：“乌合之众，也敢放肆，你们来自巴蜀，难道不知道关中地界谁掌管武林么？”罗锦棉道：“你是何人？这般口气！”杜春风大声喝道：“老夫杜春风！”那几个帮派的人听闻此语，面色大变。曹国泰颤声说道：“你……你……你…就是长安雄杜……春风……”惊恐之中，语调更加尖锐，如鬼魅附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