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长安城南九峰樵关中龙脉八水渔
晚唐诗人韦庄有《过樊川旧居》诗云：
却到樊川访旧游，夕阳衰草杜陵秋。应刘去后苔生阁，稽阮归来雪满头。
能说乱离惟有燕，解偷闲暇不如鸥。千桑万海无人见，横笛一声空泪流。
中国历史上两大乱世，一是魏晋，一就是五代。分别在汉代和唐代之后，盛世之后的离乱，让中国士人感慨不已。夕阳衰草，是盛世的衰败，也是时代的无奈。那杜陵为汉宣帝刘询陵墓，在长安城南，旧名鸿固塬，后名为杜陵塬。僪、浐两河流经此地，唐代在曲江辖地。从杜陵向西南方向十余里，便是韦曲，韦曲往南十里是杜曲。韦杜两家，离天不远，说的是唐代此地京畿要地，历代人才辈出，接近天的地方。到了晚唐五代，却也残破不堪。
杨文远、冯梦溪、刘剑铭、萧未央、小兰四男一女跟着长安大佬杜春风一行，次日大摇大摆的出了长安城，向杜陵方向进发。那刘剑铭换了行头，真的是银鞍白马，他本是英俊少年，玉面似雪，骑马长啸而过，真有魏晋风流。杨文远的马背上托着字画的木箱，小兰则载了几株稀罕的兰花盆，冯梦溪和杜春风各自负了金银珠宝，而萧未央骑了一匹西域骆驼，肩上扛着大铁锤，那骆驼累的直喘气，若是马匹，恐怕要上等良驹才能负载。
杜春风和冯梦溪骑马并行，二人性格相似，惺惺相惜，谈论的都是豪迈之事；杨文远和小兰谈论诗词歌赋，又值风轻云淡，也是意气飞扬，二人的马匹却是越走越近，心心相印。刘剑铭白衣飞扬在前奔驰，萧未央托着大锤，飞驼在队伍后面追赶。
路过咸宁县关卡时，守兵见是杜春风也不敢阻拦，还笑脸相迎，似乎是熟人。曲江大道却已残破，坑洼不平，灰土飞扬，路边也是衰草丛生，而天空有两片简易的风筝，想是农家小孩在玩耍。那杜陵就在眼前，远处的青山就是秦岭。到了土丘附近，众人看见陵上有人挑着水桶来来回回，有许多人正在植树，杜春风喊道：“累了就回来休息啊！”声音中气充沛。“主人回来啦，我们还不累，午饭时候再回……”陵上有一人回应。越来越近时，一座宅院映入眼中。那府邸在杜陵的土丘旁侧，并也不显得矮小，府内的建筑画梁雕栋，就算长安城的将军府也难以相比。
府门高大，上面匾额写着“杜陵世家”，这气势冯梦溪的宅院远远比不上的，顿觉自己只是小镇的土财主。门口蹲着几个乞丐，衣衫褴褛，见到杜春风都打招呼。众人进入府内，但见假山池塘、亭台楼阁，宛如蓬莱仙境。府内杂役、丫鬟、守卫却都是乞丐打扮，在这仙境中倒有几分道家气息。众人只道杜春风这等人行事不拘常理，也不多想。刘剑铭跟府内人员都很熟悉，定是常来的熟客。杜春风招呼众人进入一间大堂，只见那中堂上一幅大字“土生木”，背后自屋顶向下排列着许多排位，下有三把交椅，中间大二古朴，写有“杜”字，两边小，分别写着“木”和“土”。东西两边排着椅子，约有二十几把。
杜春风道：“我们这个杜字，就是一个土一个木，土生木，自远祖酒圣杜康起，我们杜氏家族繁衍不息。这里是杜氏宗祠的所在地，凡是来的客人，都要祭拜，但不用上香，只需插三根甘棠木枝，请……”有丫鬟早已分发木枝给众人，于是众人便依次把木枝插入中堂下的大盆里，然后躬身行礼。盆为木制，盛满黄土，木枝已插得密密麻麻。
杜春风又引众人到了会客厅，各自落座，上了茶果点心。萧未央胃口大，吃了许多，还是叫饿。杨文远喝着茶，还在品味“杜”字的玄妙，自语道：“土生木、木存水……水养木、木固土……土吸水、水润土、土养人……天地万物真是玄妙！”小兰则调皮地说：“土岂止能生木，还长花朵呢……”杨文远老实，说道：“木字就包含花朵了，难道要说成土生花么？”小兰嘴一撅：“你才是木头呢！”众人大笑。，
杜春风道：“我平时并不住在这里，这里都由土总管维护的，下午带你们去绿林和武林看看……”小兰问道：“绿林是不是有花有草啊？”杨文远道：“嘿嘿，应该有吧！绿林是个旧地名，在湖北当阳，王匡在此起义的，不知杜老的绿林是什么模样？”小兰道：“那我也知道了，就是新莽年间的绿林赤眉起义啊！”冯梦溪道：“武林是杭州城的别称，为东南山水名区……”杨文远则自语道：“杭州，杭州，倒是向往的……”杜春风很是自豪的说道：“除了武林和绿林，我还有一处地方，名叫江湖……”
正说话见，屋外有人朗声说道：“主人，我回来了……”大踏步进来一人，粗衣布衫，沾满泥污，头脸胳膊小腿上也都泥迹斑斑。雄口阔面，浓眉大眼，一身的筋练肌肉，一看便是外家功夫练得极其上乘的人物。“杜磊，你回来啦……见过几位朋友！”杜磊抱拳，“各位好，小人刚植树回来，满身的泥，待我洗净身子再来相见……”杜春风大笑：“哈哈，好好，你先去洗……”杜磊下去，杜春风说道：“这位杜磊，便是我的土总管，一身硬功，金钟罩铁布衫，刀枪不入！”冯梦溪问：“听闻金钟罩为少林四大神功之一，为达摩禅师所创，杜磊兄弟可是师出少林？”杜春风道：“杜氏家族送往各地习武的不下百人，不瞒各位，在下的小儿子被送到了波斯……”众人当中，只有冯梦溪有子，他说道：“年幼远赴外邦，杜老怎么忍心？”杜春风道：“中国离乱，还不如异域安定。再说大丈夫当磨砺意志，安逸生活难以成才……”冯梦溪道：“惭愧，我那犬子生性顽劣，不学无术，完全是浪荡子弟啊！”刘剑铭道：“多大年纪了？送到我们五陵少年来，我培训培训！”冯梦溪大喜：“求之不得啊，犬子今年七岁，还要头领栽培啊！”杜春风道：“十年树木百年树人，十年教化，令郎定能成才啊！”
那杜磊换了干净衣服上来，却捧了一堆花上来，笑嘻嘻地分发给众人。小兰要了一朵虞美人拿在手里闻着花香，杜春风拿了一支金盏菊，而冯梦溪、刘剑铭、杜磊，甚至那个高大的萧未央都各自拿了玫瑰或者月季簪在头顶，互相观赏。刘剑铭道：“我那簪花钟馗却不在这里，缺少一份情致……”杨文远执意不肯戴，刘剑铭道：“杨兄，不簪花如何饮酒？这是规矩……”杨文远道：“我饱读诗书，未曾见有这等规矩啊……”众人皆笑。冯梦溪道：“这是江湖规矩，杨贤弟当然不知。”他在为杨文远打圆场，原来这簪花是上层贵族、达官贵人、富家大户近年兴起的一种风俗。冯梦溪、杜春风都是大户人家，刘剑铭的五陵少年历来都是流行时尚的开创者。只有杨文远是乡村书生，因此不知，也不习惯。他们也不难为杨文远，于是喝酒猜拳，那杨文远自和小兰玩酒令猜谜。
喝到三分醉，杜春风要带众人去绿林。萧未央说道：“杜老，主人，我就不去了，在这里帮磊兄植树吧，我一个能顶十个人，就算大树也能扛到陵上去！”刘剑铭道：“好，现在也不用使大铁锤了，你就在这里帮忙吧！”
骏马飞奔，袍带飘舞，五匹马趁着酒兴，追逐春风，把欢笑留给一路的春色。杜陵附近虽然没有汉唐时期达官贵人庄园云集的盛况，但草木依旧，时时能看见残破的墙垣，惊慌飞过的野鸡，奔跑的野兔野鹿。
这樊川地界，清毕沅《关中胜迹图志》中说：“仰终南之云物，俯潏水之清湍，乔林隐天，修竹蔽日，真天下之奇处，关中之绝景也。”潏水又称绿水，杜甫有《何将军山林》诗十首，有名句为：“名园依绿水，野竹上青霄。”可见樊川多有竹林，青青翠翠，那长安雄杜春风的“绿林”正是建在这何将军山林。山林，园有有山，故称山林。何将军为唐代郭子仪将军的偏将何昌期，山林是他的别业。
此处有河流，有稻田，宛如江南景色。众人骑马在狭窄的田间小道上前行。远远望见有一架大风车正在缓慢的运转着，伴随着哗哗的水流声和磨盘转动的摩擦声。走到一处鹅卵石铺成的路上，逐渐宽阔，两边都是碗口粗的青竹，马蹄声滴答滴答，竹叶声音嗖嗖作响，小兰和杨文远便开始谈论杜甫写过这里的诗歌。
有两名头包红巾，身披红色披风的魁梧男子在前方值岗，见到杜春风，忙打招呼，一人赶紧跑进去报信。在往前行，五十步一个岗哨，都是魁梧男子，分别染着红头发，白头发和光头。杜春风对众人说道：“你们要是独自前来，记住口令，遇到包红巾的口令是‘红日当头’，红头发的是‘光耀我顶’，白头发是‘时不待我’，光头的是‘聪明绝顶’……你们跟着我进来，自然畅行无阻了！”杨文远道：“跟随宗主，大开眼界，才知道世界之大！”杜春风一笑：“我这算什么气候，杨兄弟以后会见到更大的场面！”小兰说道：“我要是做口令，就叫‘兰之猗猗’，‘桃之夭夭’，都是花花草草了！”刘剑铭道：“我听说那温韬行军的口令是‘恭喜发财’，‘大吉大利’，一身的铜臭味……”众人皆贬损了一番，又赞扬小兰的文雅和杜春风的豪气。
到了大寨门口，只见整个大寨都是用圆木和青竹搭建而成，寨墙高有二丈，墙上隔十米有一个仓棚，可驻守弓箭手防御，寨墙有溪水环绕，寨门高约十米，上有大字“绿林”，走过吊桥，有一块石碑，上写着“故何将军山林”。寨门打开，一队人马而出，众人看见，放佛看见虎狼奔出。那些汉子个个身材魁梧，披头散发，身穿虎皮豹皮，赤着臂膀，刀枪钩叉，口中呜呜乱叫。为首一位汉子走前一步，只见他双臂平举，双腿并立，然后双手捂住胸口，想必是他们这里的规矩。杜春风也做了一遍，那汉子背上放佛背了一个十字架，看过去整个人倒是像一个“木”字的造型。汉子朗声道：“宗主青松万年，绿水长流……”后面众汉子都齐声喝了起来。
杜春风道：“大家修行辛苦了，进去说话……”呼喇喇人群便又往里转。杜春风对杨文远等人介绍：“这是我的木总管，杜彬，负责武林人员的管理的修炼，权势很大呢，哈哈……”“总管好，见过总管……”他们便寒暄。杜彬急着说话，道：“宗主，九峰樵照您的吩咐动身前来，已经到了两天，他们坐不住，便又上山上竹林砍竹子去了，马上就会回来。”杜春风道：“好，我正要这些能工巧匠帮忙呢。”走进大寨里边，看见那架大风车立在中央，下有磨坊，水流从磨坊流出，环绕大寨。寨内没有砖瓦的建筑物，依着地形，有无数个大大小小的草棚，最大的一个草棚在模仿旁边，四个方位各有四个大草棚，其他都都是矮小的简易草棚，仅容一人容身。
跟随杜春风走动的豪客，都是手持大刀，或者短刀，显然是心腹。而那些小的草棚里，都坐着一个人，有男有女，都粗布麻衣，端坐不动，见到杜春风进来，齐声高喊：“宗主好！宗主万福！”杜春风朗声道：“大家谨记，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茅棚打坐修炼是磨练意志最好的方法，大家要去除杂念，一心清净，才可加入我们的队伍！”众人闭眼，默默点头。杜春风引着众人到了磨坊旁边的草棚，圆顶四柱，棚下是一尊武圣人关羽的塑像，二丈高，塑像已经被风吹雨淋起了皮，脱落了一些泥块。杜春风道：“新加入的人，都要在这草棚里打坐四十九天，不论风吹雨打，严冬腊月也许如此，这关圣人也一样，不需高大的宫殿，只要义气二字存于心中，人人都是关圣人！”杨文远道：“正是，这尊关二爷，远胜过金身包裹的，那渭河桥上也有关帝庙，看来虽逢乱世，但人们心中还是有浩然正气的！”冯梦溪道：“自安史之乱起，天下纷争，比三国有过之而无不及，君臣无忠义，朋友无信义，这种事情已经一百五十多年了。法制与道德都已经沦丧，难得绿林之中，还有顶天立地的男儿汉！”刘剑铭则道：“不止男儿，还有侠女呢，均不见茅棚中有许多巾帼吗。眼前还有这位小兰姑娘呢！”小兰笑道：“我那里是什么英雄啊，只不过是个丫头罢了！要我在这里打坐，肯定闷死我了！”杨文远道：“惭愧，读书人真不及江湖豪客这般磨练筋骨！”小兰道：“杨兄意志坚毅，是不用这般方法的……”杜春风道：“哈哈，正是，小兰姑娘真是了解杨兄弟啊！”杨文远和小兰相视而笑。
众人给关二爷上了香，在棚下坐着喝水，那水取自竹林间的小溪，味道甘醇。杨文远和冯梦溪喝惯了黄河边的水，刘剑铭喝的是塬上深井中的水，都赞叹这秦岭之水清凉甘甜。豪客们常常直接饮凉水，吃的野果生肉，这里并无厨房锅灶。
不多时，寨门外喧哗，有樵歌传来：天之高远兮云飞扬，地之浑厚兮泽四方。万物生长兮有定节，日月星辰兮守律章。人生难测兮路茫茫，世间冷暖兮多神怆。悲欢离合兮情切切，吾欲奋飞兮喜若狂。杨文远听得，不由赞叹：“好雅兴！”又有歌声传来：斧柯腰下悬。生涯只在白云边。观棋曾遇仙。忘世虑，断尘缘。逍遥傲葛天。醒时一曲醉时眠。又有一个俏皮的声音唱到：远看贤妹身穿红，手中提个画眉笼，要问画眉卖不卖，光卖画眉不卖笼。……众人笑了：“大雅大俗，这首却是俗的！”
杜彬对杜春风道：“他们回来了……我去迎接！”随着歌声，九位亦穿着虎皮豹衣的汉子依次进去，有的肩上扛着竹捆，有的肩上搭着松鼠狐狸，有的牵着麋鹿，有的拿着刀斧凿锯，有的推着独轮车，有的用扁担担着行礼，有的扛着树枝，上有鲜嫩的槐子花……杜春风也起身相迎：“南山九樵，好久不见啊！”牵着麋鹿的那位应道：“宗主找我们来，毕竟有事，岂敢不来！”杜春风抱拳：“哈哈，打扰各位隐逸的雅兴啊！白云居，刚才思春的可是雕玉手孙在田？”拿着死狐狸的那位汉子道：“嘿嘿，想我老婆了……”杜春风对杜彬吩咐：“把东西都放置好，摆上椅子……”白云居道：“椅子凳子就不用了，我们习惯就地蹲着了……这几位是？”杜春风介绍道：“这位是五陵少年的头领刘剑铭少侠，小姑娘是他门下的女护法，这两位是龙门的冯梦溪和华阴的杨文远。给你们也介绍一下，这位就是鲁班门的传人掌门白云居，绰号沉香斧，也是华阴人士。”白云居大笑，他生得清癯，却精干利落。留着李白似地长须，说道：“各位朋友好，在下白云居，号白云居士。身在白云，心在白云，这位杨兄跟我是老乡啊，幸会幸会……”杨文远道：“幸会，沉香斧是劈了华山的，肯定一手好斧子功夫了，鲁班门的掌门，那是当世的能工巧匠了！”杜春风道：“鬼斧神工啊，不得了的！”白云居道：“什么掌门啊，我还是杜宗主的一个小罗喽呢！”
其余各人也都作了介绍，分别是沉香斧华山白云居、女蜗手骊山赵华清、雕玉手玉山孙在田、银杏拐辋川王茁英、削铁手嘉午台屈朝阳、太乙刀翠华山张老君、子午仙南五台高千佛、太祖柏观音山李文博、踏雪虎太白山蒲江俊。九人都是鲁班门的弟子，白云居为长，各自都有绝技。赵华清擅长修补损坏的工具，孙在田擅长雕工，王茁英负责木料选材，屈朝阳是凿工，李文博擅造云梯，高千佛绘图，张老君工雕像，蒲江俊善造各种奇巧器具。
九峰樵果然席地而坐或蹲着，这边杜春风他们也不好坐着，便也蹲着，围了一圈，只有小兰在棚下坐着。每人面前放了一个大老碗，盛着清水，边喝边聊。杜春风道：“因为丐帮要在端午节召开英雄大会，要远赴山西，特此找各位来，绿林，武林还有江湖三处都需要一些器具，路上也需要各位帮忙呢。”白云居道：“我们本不爱热闹，但是宗主要去，我们跟着就是了！”冯梦溪道：“我有一位朋友，三原的于大嫂，说起过她的丈夫是鲁班门的，不知是哪一位？”孙在田叫道：“我老婆啊，我是樵夫，她是屠夫，天生一对啊，只是相隔太远，我也好久没见她了，做完这趟事，我就去三原找她！”冯梦溪笑道：“怪不得她的刀法有伐木的招式，原来是跟你学的啊！”高千佛道：“我下五台山的时候，见到一位游方僧人，山间行走轻步如飞，在沣水中站在木筏之上，顺流而下，世间少有啊！”杨文远道：“高僧这功夫那是达摩老祖的一苇渡江啊！”高千佛道：“宛如神仙啊！从未见过这等奇人！”杜春风道：“哦果真有这等神人，我要结识一下！”便吩咐杜彬道：“快去传话，让八水渔隐留意乘舟僧人，在河上迎住……”张老君道：“我在太乙山也见到一位道人，披着蓑衣在月下睡觉，背上有一把剑。”杨文远道：“这个人前日在长安城见过的，健步如飞，跟蓝采和是相识的。”杜春风道：“蓝采和是侠丐，我倒是认识的。那个背剑的，据说叫吕洞宾，也是长安人，自称关中逸人。”白云居道：“华山之上，有一位隐士，据说已经几百岁了，叫李琪，也是为神仙。”杨文远道：“李琪倒是听说过，只是没见过，改日跟随白大哥一起登山访仙啊！”刘剑铭道：“我最爱这些隐士潇洒自如，飘飘然而来，飘飘然而去，等我不做头领了，也去做个山中神仙吧！”
杜春风大笑：“神仙我是不做了，眼下却要做很多事情呢。绿林这里，需要造一些木牛，武林需要造二台云梯，江湖那里要造船，你们几个负责，手下人员任由挑选。”白云居道：“好，正好技痒呢！”众人又谈论神仙、世事以及武艺和关中风土人情。
长安城，被八条水所环绕，世称“八水绕长安”。这八水指的是渭泾沣涝潏滈浐灞八条河流，泾河和渭河在长安城北边，注入黄河；其余六水均发源自秦岭北麓。这八条水就像长安城的龙脉，滋养着关中大地，撑起了汉唐盛世。杜春风说起自己的水总管手下有八名渔翁，人称“八水渔隐”，正在“江湖”管理造船、水运以及渔业。
下午时分，西北方向一股青烟直冲天空。杜春风道：“渔翁找到神仙了，我们这就去看看！”原来他让传话，以烽火为号。众人收拾停当，留下了蒲江俊在这里，一行人骑马直奔江湖而去。一碗饭的功夫，到了潏河边。有大船停泊。船头站着一人，正是潏河渔隐马秋泊。马秋泊老远就喊道：“宗主，神仙找到了，正在江湖给人看相呢！”杜春风道：“让咱们江湖里的术士跟他切磋切磋啊……”马秋泊道：“哈哈，江湖术士怎么能跟神仙相比呢，你请来的那些术士个个正在目瞪口呆呢！”众人牵马上船，坐了三艘，挂起风帆，浆划脚踩，那船飞似地顺河而下，驶入一片大湖中。头顶一群老鸦飞过，哑哑鸣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