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雨中的记忆
自开始在各地流浪，我对两个姓氏特别敏感，一个是赵，因为赵高是终结这个帝国时代的人，一个是刘，因为刘邦是要开创另一个王朝之人。我想避开的人，始终会有交集，这就是命运。
只是我没想到因为一时的兴起，与男生女像的刘成汝做的一毛交易会把自己卷入那么深的旋涡里。
刘邦，刘子季，正是刘成汝的舅舅，可惜历史上汉高祖并没有这么个姐姐和这个私生子外甥，在吕雉下嫁之前，只有一个曹姓情妇给他生了个儿子刘肥，我可以肯定此刘斐并非刘邦的私生子刘肥，因为时间对不上，此时的刘肥不会超过十岁，而刘斐虽看上娇弱，但实际年龄恐怕比这一世的我还要年长一些。
次日，还是一早赶路。
莲城在我身边唧唧哎哎:“你确定只要那人的眼睛？我觉得那眼睛如果变成死物后效果肯定大打折扣，我觉得还是应该……”他眼神不善地盯着刘成汝，伸出爪子做了个抓小鸡的动作，朝我一仰头，道:“如何？”
这熊孩子！你没看到大家都支着耳朵听得一清二楚？
我一巴掌拍了过去:“就你话多？”你说你弄这劳什子杀人越货的勾当就不能低调些，整的人尽皆知有意思吗？
“你的马让给刘公子，你和我同骑一匹。”我没给他好脸色。
“什么？”莲城一声惊叫，却是不敢再顶撞我，眼神立马鬼气森森的盯上了刘成汝。
“不，不用了！”刘成汝估计受不了莲城在精神上的虐待，连连摆手推辞，羞赧道:“我不善此道，和如意同乘一骑就是，谢过慕容公子美意！”
如意？
“谢过慕容公子好意。”韩如意在他一侧很是维护，对我和莲城莫名有敌意。
亲疏立见啊莲城，你做人太失败了，当然，我是不会承认这其中有我的原因。
莲城给了刘成汝一个算你识相的眼神，路过他身边时，韩如意却把刘成汝往身后拉了拉，莲城大度的不与追究，可怎么看，莲城都像戏本子里强抢良家妇女的恶少，尽管这恶少姿色比女子还要高出一筹。
我也郁闷，这小子也不知怎么就养成这德行了，想了想，天生的可能性比较大！
不久，张良拍马上前，看着远方的道路，道:“如此看来，这一路到桑海城都要叨扰慕容公子了！”
我看了他一眼，这厮也是个脸皮顶厚的，什么叨扰，是打算一直把我当烧火丫头用的吧？
“张良先生客气了。”我看了看还算晴朗的天，道:“慕容离愚见，今日若是赶不上投宿，怕是要淋雨了。”拱了拱手，夹了马腹先行一步，招呼莲城道:“莲城跟上，今日有雨，尽早投宿。”话落，初云已超出众骑数个身位。
“来了！”莲城应声追了上来。
初云墨风本就千里难挑其一，瞬间在道路上扬起一阵尘土，撒着欢疯跑起来，你追我赶好不肆意。
“今日这天气，会下雨？”
“可能吧，慕容公子都这么说了……”
“又不是他说下就下的！”
“我，我也觉得……慕容公子不会说错……”
“……”
“好了，赶路要紧，脚程慢的就在后面淋雨。”
傍晚时分，赶到一个较繁华的城镇，我和莲城挑了家看着还不错的客栈投宿，想了想多早了几间房。
待伙计领我们上楼时，我把莲城留在了大堂里，见他不解，道:“把垫上的房钱收回来。”
见他明了的眼睛一亮，我抬起的脚又顿了下:“若是多收了，就把你自己的房间给抵出去。”说完不在理会他，径直上了楼。
没多久，伙计遣了粗使小斯搬来浴桶，又送来冷热水各两桶，我没让他们倒水便让他们退下。
用别人的东西，总觉得不干净。
我围着沐浴的东西走了一圈，看着还算可以。伸手一招，一束水流自冷水桶中盘旋升起，落在浴桶中时已冒着汩汩热气，转着手指控制着它来回将浴桶里外冲刷得纤尘不染，才又招手注入两桶新水，而之前的那污水则很自觉的回到了空桶中。
顺手弹出一道炎玉纸符贴在桶壁上，去包袱里取了干净的衣物一一搭在屏风上，回身看浴桶中过半的水已翻腾冒泡，打开一个青玉瓶子滴入两滴玉髓，再撒入一把药材，待水色变深，才解了衣衫浸入水中。
说真的，这滋味并不好受，我努力的回想一些别的事情来分散自己的注意力，想过去的，还有以后的，直到手臂上的青筋褪去面色如常。
我吐出了一口浊气，又到了月末，真是难熬。
也不知现在这个情形是好是坏，我虽学了医却唯独不能自医。莲城是唯一知晓我身体状况的，可也不必我多多少，指望不上。
意念一动，我望向自水中缓缓凝聚的水镜，伸手抚上镜中人的脸庞，明明还是一样的五官，没了平日里的锋芒竟意外的柔顺平和，让人不习惯。
我笑了下，镜中的人虽笑得苍白疲惫，可那越发明艳的姿容奇异的显露出莲城的影像来。我抬头望向水雾氤氲的房顶，看到了几处蜘蛛网。
我和莲城算不上传统意义上的血缘关系，可是偏偏生命如此奇妙，也许是相对的久了，面由心生。
起身换了水，洗掉皮肤上的药草味，揉了揉头发，没再耽搁就起了身，褪去身上的水汽后才缓缓着衣。
推开窗，正对着客栈后院的小花园，迎面扑来一股冰凉的气息，外面果然开始飘雨。抬了抬手，被水泡过的药材化作飞灰散入花草间。
正要关上窗户，只见细雨中一行人匆匆而来，为首一人正是张良，我看到他时他也看到了我，虽鬓角微湿，！却不影响他的气度，一双凤眼在朦胧的夜色中显得格外黑亮。
只落后了半个时辰，还不算太慢！
我点了点头就继续手上的动作，轻缓的关上了窗，落雨声顿时变得依稀。
不习惯硬枕，垫了床被子在床头，斜依了上去，没多久意识有些模糊，感觉到冷就拉过另一张被子盖到身上，没有多余的心思再去想其他的东西。
应该过了没多久，响起了敲门声，听到是莲城的声音我就应了声，他自有办法弄开室内的门闩。
“什么事？”我躺在床上没动，懒得开口。
“你这是怎么了？”莲城很是意外的问。
“你说呢？”我的声音更小。
“女人就是麻烦！”莲城小声的嘟囔，“我过来洗澡，你给我套干净衣服。”
“没有。”我翻个身继续睡。
莲城哼了声没再纠结这个问题，直接跑去洗澡，他内力深厚，不用考虑水温问题，然后就是哗啦啦的水声，还有说话声:“我今天晚上能跟你睡一个屋子吗？”
“男女有别。”我好一会才答道，睡意不重，就是累的慌。
莲城不知小声的又嘀咕了什么，道:因为下雨的关系，客栈的房钱被吵到两倍，我的房间就给让出去了，我在你这儿睡一晚把房钱分你一半，如何？
我想了想，
问道:“真的只有两倍的房钱？”
莲城沉默后就咬牙道:“一遇上钱的事你脑子立马就清明了，哪天你铁定因为钱把我给卖了！”
我只是把帐算的清楚了些，怎么就钻钱眼里去了？这句话我自动过滤不用回答。
没多久听到有脚步声靠近，停在床的那一头，不用睁眼我也想象的到某人光着屁股扒拉着我的行礼找衣服的样子。
我有些无语，“你敢有一点节操吗莲城？”
“那东西能吃吗？”莲城迅速的回了我一句，终于找到称心的衣服开始往身上套。
我长出了口气，免得自己无力呼吸。又听见他说道:“我要下去吃饭，用不用把你的那份带回来？”
“不用了，要壶热水上来吧。”我蜷了蜷身子，感觉越来越冷。
“好我先下去了。”
恍惚中好像看见了小时候，三个孩子，两男一女。
两个男孩子滚作一团，年龄小的一个压在年龄大的身上拳打脚踢连撕带咬，挨打的却只防守不还击。女孩子精致的像娃娃却不够灵动，只呆呆的看着他们滚来滚去。
一声响鞭破空而来，两个男孩各自向两边迅速滚开，然后一个冷冽的声音响起:这么有精力，那就再活动活动筋骨吧。
接着便是铺天盖地的鞭影呼啸而来，甩鞭的人一鞭在手满天开花，让人避无可避。
慕容述年龄最小却是精力最旺盛的，一边乱跑躲避一边大骂:姬无厌你给老子等着，等老子长大了早晚有一天宰了你，老子一定，一刀一刀活剐了你，哎呦，姬无厌你他妈就是个虐待狂，你虐待未成年人，你应该被抓到监狱里，把牢底坐穿了也别想着出来……
年龄较大的慕容轩则是蹲在一个两面环墙的角落，在鞭子要扫到要害时才翻身躲过，而每当他要拉坐着不动的慕容离时，鞭子就会如长眼睛般更狠辣地抽在他身上，让他越滚越远。
慕容离始终抱膝坐在墙边一动不动，只有手指在小腿上抠出来的印迹说明她也能感觉到疼痛。
结果一顿鞭子下来，安静的慕容离反而是挨鞭子最少的。
那之后怎样了呢？我像看一部老旧电影一样，边看边回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