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救或不救
别人欠你人情你心安理得，你欠了别人人情就要辗转反侧了！
我觉得我跟张良之间就不是一个良性循环，我先吸了他的气，而后再用灵丹给他养气，而他的态度又太值得让人推敲……
唉！虐待自己的身体，同时虐待别人的灵魂，于是让我心安理得的自责着！
这回墨家不知用了什么法子遣了莲城和少羽两人同来，看来确是紧急相请，我留了莲城看顾还在运功吸收药力的张良，和少羽一起去见墨家众人。
趁徒步而行之际我跟少羽打听了下中央大厅后来发生的事，少羽总结来说有两件大事:第一件，墨家巨子打败了卫庄，却放他安然离去；第二件，墨家巨子中了阴阳家的六魂恐咒，命在旦夕。
怪不得这个时候派来的是少羽而非墨家的统领！
我问道:“还有其他事吗？”
“确实还有两件，只是怕慕容公子不感兴趣才没提起，公子既然问起了我就说一下，”少羽沉吟了一下，凝重道:“第一件，墨家的现任巨子，就是十一年前荆轲刺秦的谋划者——太子燕丹，当年卫庄那一剑并没有杀死他，只是诈死罢了。”
我脚步一顿，道:“哦，那第二件呢？”
少羽并没有掩饰什么，说的光明磊落:“第二件是我推测的，天明他，可能是荆轲的儿子。”
“这个倒是有趣。”盖聂杀了荆轲，却保护着荆轲的孩子，想想就觉着里面满满的全是阴谋！
这回众人是聚在了一处偏厅里，估计中央大厅被毁得差不多了。
临进门，少羽却意外一脸严肃的说道:“我知道你们兄弟二人不是一般人，可是我不希望我们成为敌人。”
“目前为止，我还没打算跟任何人成为敌人。”我肯定的回答他，然后先一步进了厅中。
刚一入厅内还没站定，天明风风火火的拉了我去看盖聂的伤势，我看向主位上脸色同样不好的墨家当家人，见他点头我才随他去给盖聂诊脉。
“内伤加外伤，多休息少运动，无大碍。”说完也不理会他相不相信，又给那据说是墨家医仙的端木蓉把了脉，良久我才收回手，歉意道:“这个有些麻烦，抱歉无能为力。”
我话音还没落地一个人影就扑了过来一把抓住我的袖子:“只是有些麻烦，慕容公子，你可得想想办法救救端木姑娘啊，你让我做什么都成！”
看着传说中的盗王之王在我面前哭的稀里哗啦，那感觉……很违和！
我还是那句话:“抱歉，无能为力。”想了想，我加了句我认为很多余的话:“端木姑娘体内此刻有灵药护体，暂时应无大碍。”
盗跖心有不甘的道了谢，然后又守在了端木蓉的身边。
谁知天明人小鬼大的凑了过来，讨好的说道:“慕容老大，你能不能也给我大叔一颗灵药，只要一颗就行。”然后小声的嘀咕:“逍遥子那老头儿把唯一的一颗药给了那个凶女人，明明我大叔也伤的很重……”
我看着一脸期待的少年，努力的回想十年前那个刺客的模样，可惜当时我亦尚小而且没见过他本人，也许是心理作用，似乎真有几分相像。
“端木姑娘体质特殊，灵药对她而言是保命之药，你大叔只要好生静养就无大碍，这药给他用了也只是锦上添花，浪费罢了。”我不客气的说，这少年也太不分轻重缓急了些。
“那，那……”天明有些局促挠了挠下巴，小声道:“那锦上添什么花也是好的啊……”
有些人有些执念有时真让人理解不了！
“要我给你大叔灵丹也不是不可以，”我平静的说道:“问题是你拿什么东西来交换我的灵丹，我跟他非亲非故，可没有白送药的道理。”
“路见不平不是应该拔刀相助吗？”天明理直气壮的反问。
“不平在哪里？哪里有不平了？他又不是将死之人，我为什么要助他？”天底下哪有免费的午餐！
“我，我……”天明摸遍全身也没找到有交换价值的东西，看向盖聂时目光落在了断剑渊虹上……
我摇了摇头，打算挪步时又没他拉住，我回首，看到天明自脖子上拽下半块玉佩。
“这个给你总够了吧？”天明目光不舍的又看了一眼才递给我，气鼓鼓的别过了脸。
我伸手接过，看了看，玉色很好，传说中的帝王绿也不过如此了，有趣的是里面竟还被人封印了东西，似乎是阴阳家的手笔。
“你自己收着吧。”目光扫过少年颈后潜伏的咒印，我把玉佩扔了回去，天明手忙脚乱的接住。
“还不过来帮忙？”我转身走向盖聂。
真想破开封印看看里面的东西，可惜现在还不是时候。
“好，好嘞。”天明顾不得把玉佩系上脖子，匆匆塞进怀里就跑了来。
“掰开他的嘴巴。”真真是浪费我的碧玉丹。
“好！”天明听话的照做，可惜动作笨拙，盖聂昏迷中仍皱起了眉头。
“脱了他的衣服。”我掏出治疗外伤的药膏匣子，忽然就想起莲城前日曾糊在他自己脸上绿油油的那一坨，嘴角一抽。
“好！”天明连撕带扯的脱掉了盖聂的外衫和里衣，露出里面浸血的包扎带。
“只脱上衣。”看见这少年打算去脱盖聂的裤子，我出言阻止，“把绷带全解了。”
其他人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只连连摇头却无人上前帮忙。
“哦，好！”这回天明的手劲倒是轻巧了许多，待绷带解开，漏出还在渗血的狰狞伤口。
我把药膏递过去，道:“省着点用。”
“喔，谢谢慕容老大！”
看着他那跟莲城有一拼的上药架势，我就没指望这盒药还能有剩余。转身走向众人处，恭身行礼:“慕容云起见过巨子，各路豪杰。”
“不必多礼。”墨家巨子在主位上远远的摆了下手，气色甚是不好，“今日墨家遭此大劫，虽暂退了秦兵，可机关城已非久留之地……咳咳”
“哎呀，巨子你就别再墨迹了，先让慕容公子给你看看伤势吧，有什么事不能稍后再说的！”一个粗犷的大个子见到巨子一咳就急急的插话进来。
在场的说是诸子百家，其实也就只有门派较大的几家，其余全是墨家的几位统领。
“在下逍遥子。”一位仙风道骨的老者起身一礼，道:“方才老朽给巨子把过脉，确信巨子是中了阴阳家的六魂恐咒，在赶来机关城的路上我们曾遭遇阴阳家的大司命，巨子应该那时被施了咒种下了引子，直到与卫庄一战被内力催发，这六魂恐咒才显现了出来。”
我点了点头，看墨家巨子在众人心中的分量，想来这回的反秦计划是由墨家主导了。
墨家一向主张兼爱非攻，怎么就参与到这类朝堂之争了？转瞬我想到眼前的这位巨子是燕国的太子丹，我就明了了，可同时又有了新的疑问，上代巨子为什么会把墨家几百年的基业交给一个王室后人，是天资还是才能？或者是意外……
“公子请！”在坐众人起身纷纷郑重行礼，几位墨家的统领几乎是把我当作了最后的救命稻草。
是什么原因让他们如此相信我能解开这六魂恐咒的？我很好奇。眼前的众人明显都是修炼成精之人，不拷问我的出处就直接让我救人，是怕问出我跟阴阳家的关联吗？
想来从张良处得来的我的信息，还有天明少羽处得来的莲城的信息都被他们讨论分析过了，而结果就是至少目前看来我和莲城虽神秘可疑，可对他们还没有造成真正的威胁。
就现在来说，我对六魂恐咒也是有几分好奇的，于是我跪坐在巨子身侧为他诊脉。
“麻烦公子了！”巨子亦是一脸严肃。
怎么不称我为少侠了？我在心里戏谑。
周围静的诡异，良久后我收回了手，摇头道:“在下惭愧，这咒印也是在下谨见，无从下手。”
没人指责也没人安慰，倒是巨子的目光一一扫过众人，道:“大家心里早有答案了，事到临头坦然面对就是，何惧之有。”
我起身告退，看到张良和莲城不知何时也到了这偏厅里，对张良一点头后随着莲城站在一处。
一片愁云惨淡中，大铁锤不死心的又问:“逍遥先生，你和慕容公子再合计合计，就连……连一个折中点的法子都没有吗？”
逍遥子紧锁着眉头，道:“这六魂恐咒不发作则已，一旦发作就是强弩之末，没有缓冲的余地。”看着巨子叹了口气。
“折中的法子，倒是有一个。”我缓缓开口道。
“什么法子？”众人几乎是异口同声。
“到底什么法子，慕容公子你倒是快说呀？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卖关子？”大铁锤的声音如打雷般又急又燥。
“不是有人中了六魂恐咒还活得好好的吗！”我把目光落在吃力的忙着跟盖聂穿衣的少年身上。
众人随着我的目光都看向了天明，再迟钝也感觉出不对了，天明不安的问道:“你，你们都盯着我看，看什么？”
少羽机智的答道:“傻瓜，大家是看你的大叔服了灵丹妙药是不是快醒了！”
“喔，吓死我了，我还以为发生什么大事了呢！”天明后怕的拍拍胸口，又问道:“对了，巨子老大中的那个什么咒怎么样了，能解吗？”
“大家这不是正讨论吗？”少羽白了他一眼。
“那咱们继续讨论吧！”天明又草草跟盖聂整了下衣衫，就起身跑了过来，以实际行动告诉大家他接下来也要参与讨论。
众人面面相觑。
张良开了口:“就算再中一种咒印可以起到相互制约的功效，先不说个人的承受能力不同，就说这个施咒的人……”
众人都听出张良话里的意思，目光再此落在我身上，可是这回却是带了几分防备。
莲城皱眉不解的看了我一眼，有些不爽的开口道:“谁说懂咒术的就都得是阴阳家的人？”
见众人没有回答，莲城更不悦。
我笑着对他摇了摇头，望着众人开口道:“慕容云起是有折中的法子，待问过巨子一件事后，巨子可以决定要不要采用这个折中的法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