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间,她的脑海一片空白。只感觉到君上的气息浓重地抚在她的脸上。
混乱中下意识去推开他,挣扎地乱踢乱踹。
可是君上却将她的手腕攥得生疼。他的力气很大,她仿佛是他手中一只蚂蚁,那样的无助渺小,怎么爬也爬不出他的手掌。
他粗暴而急促的亲吻让阿梨心生厌恶,渐渐地,她脱力放弃了挣扎,终于静止下来。
眼泪肆意地从眼眶中滚落。阿梨心想,我一定丑极了。
君上感到她突然平静下来,缓缓撑起身子,他面无表情地看着阿梨的脸。
也许那时候的阿梨的确狼狈极了,他看了许久,任由她躺在地上大声啜泣,然后他微微抬头嘲笑地斜了斜嘴角。
阿梨咬着嘴唇想让自己平静下来,但那一刻,情绪无法控制。
终于明白,不管是君上这个人,还是他统治的国家。带给她的只有无法反抗的命运。
手腕还隐隐作痛,阿梨用尽全身最后一点力气推开君上,一手支撑起身体,整了整被扯破的衣衫。
君上只被她推得微微侧身,他一言不发地看着阿梨。
“啪”阿梨狠狠地甩了他一巴掌,手因为被抓疼,还在微微颤抖。
君上盛怒的表情映在她的眼中,她颤抖着收回了手:“君上,你可以杀了我。”
“如果你生气,可以杀了我。但我不会死于凌辱。我曾经答应过别人,我只会死于命运。这样的话,我才不会怪我自己没用。”
阿梨踉跄地起身,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然后用手遮住衣服被扯开的地方,提着残破的裙子留给他一个悲凉的背影,然后缓缓离开。
她一面走一面哭,心里还惴惴不安着,不知道为什么他会突然安静,所以害怕他忽然又追上来。就好像好不容易从虎口逃脱的猎物,担心还未走出威胁就被咬杀。
江林阁似乎永远都是一个平静的地方。每一个人都会选择躲在自己的房间里,偷偷地计划着如何将同一个屋檐下的人杀死。
于是直到阿梨走到自己居住的敛名院,都没有遇到一个人,除了站在院门口的洛飞梧。
“你,你这是怎么了?谁欺负你了?!”他有些生气地走上前,解开自己的斗篷欲为她披上。
阿梨闪过身子躲开:“没事。”
虽然没有抬头,却还是感受到他上下打量的眼神。
“是谁这么大胆?!不要命了吗?!混蛋!你有没有受伤?”他双手钳住她的肩膀,迫使阿梨面对他。
“洛飞梧”阿梨缓缓抬头,轻轻地说着:“我困了。”
阿梨知道自己一定吓到他了。泪水已经风干,脸颊感受到泪痕带来的刺痛。发髻散乱着,碎发黏在她的额间,其余散发杂乱地在风中舞动。
“你没事吗?不要吓我。”阿梨看到了他的表情,一副关切的样子,恍惚地让她有些沉迷。那么好的洛飞梧,那么温柔的洛飞梧。
可惜了。
都是假的。
她轻轻推开他的双手,哀求着:“求求你们,放过我吧,让我平静地去活到最后一刻,可以吗?我真的好累了……洛飞梧,我好累……”
也许真的是困了,只是想睡一觉。阿梨感到脑子里也有些混沌,只知道拖着沉重的脚步,一步一步走向房间。
她褪下衣物,倒头睡去。
第二天清晨,瑶草照例来服侍起床。
一夜无梦,早上阿梨似乎精神也很好。只是心里压抑地难受,看着瑶草兴奋地介绍战服,她也只是淡淡地点头。
“这是百尺轩特制的,虽然是皮制的,但是弹性极好,颜色又适合在树林子里活动。”她一边为阿梨穿戴,一边夸着。
这是一套棕红色为主的猎装,设计复杂却实用,看上去也有气质。阿梨用发带将长发高高束起,穿上适合野外行动的长靴。
“小姐,狩猎的话应该没有问题吧,我虽长在王府,但是总听他们说,穷人啊……”她突然止住话语,知道自己似乎说错了话。
“嗯,我们这些穷苦人家的小孩,为了吃的,多少都会一些。”阿梨假装无视地说着。
瑶草点点头,为她系好腰带。
集合的锣声响起,六十个女孩子整齐地站着。
小鱼站在最高的台阶上,他的面前放着一张长桌,上头堆着各式各样的弓箭。
“根据大选和赢礼的表现,赞助者通过投票来决定给予你们的工具。下面报道名字的人,找到标有你们名字的弓箭,然后出门上马车。明白了吧,那,江横域赵图楹……”
女孩子们听到自己的名字,就从长桌上找到自己的弓箭,匆匆出门。
怪不得说赞助者决定了参赛者的生死,道具之间真是天壤之别,有的人只拿到粗糙细树枝制成的简易弓箭,箭尾的羽毛还微微有些残损。而有的人的弓箭既轻便又灵敏,制作精良,做工华美。
“雪冷域洛歾离。”阿梨上前在长桌上找着我的名牌。一眼就看到了并排摆着三把不一般的弓箭。
这三把弓箭并非木质,似乎是用更加轻便高端的材料。造型特殊,适合抓握。与其他弓箭最大的不同,大概是它们并没有古代的色彩,完全是先进的现代风格。
她在其中一把的前面看到了自己的名字。拿起弓箭,掂了掂重量,发现弓很轻。弦绷得很紧,却能轻易地拉开。这是一把复合弓,在前端竟然还有方便瞄准的望远装置。看来自己是获得了非常好的赞助了。
马车驶向了熟悉的地方——举行赢礼的那个广场。
阿梨从别人口中得知,这个角斗场一样的地方是逸战最主要的场所,他的名字叫碎梦场。逸战负责人们会制定具体的比赛计划。场地有幻梦装置,可以自由地根据需要更改环境。
就好像这次,她们站在碎梦场外可以听到观众们的欢呼声。
但只要走进里面,就仿佛进入了一片巨大的寂静森林。
进入森林以后,所有人都开始绷紧了神经。仔细聆听,仿佛到处都能听到小鹿奔跑踩在落叶上的声音,大家迅速散开。
阿梨的正前面是滢泽,她也拿到了最高级的弓箭。只是她打猎的手法一眼就看出是速成的结果,漫无目的地走着,只是四处张望,随意地发箭,发箭时手上无力,身体僵硬绷紧。
澜浪域皆依海为生,打渔是那里贫民最主要的生存方式。没有什么大片的森林,打猎恐怕为难透了滢泽和润清。第一场就遇到这样大的挑战,恐怕对于她们来说是巨大的压力。
但如果是第一次碰弓箭,恐怕滢泽已经做得非常好了。看来她并不是华而不实的人,能走进逸战的人,多多少少有她们自己的优势。
阿梨没有心思去关心别人。发现地上湿漉的一块有鹿蹄的痕迹,她俯下身细细观察,确定了它奔跑的方向和时间,然后顺着印子追去。
果然,跟了一会儿,在十米远的地方发现了一只小鹿。它躲在树林后面,警觉地四处张望。
抽出箭扣在弦上,仔细瞄准以后准备松手。
“啪”还未等我发箭,小鹿就被另一支箭射中,应声倒地。
阿梨诧异地抬头,看到王依雨在不远处一处小丘上收了弓。她昂首挺胸,似乎对射箭早就习以为常。箭穿过了小鹿的眼睛,十分的准确。她明明比自己晚发现这头鹿,却能箭不虚发地让小鹿一下致命,可见她箭术高超、镇定自若。
她站的比阿梨高,那样居高临下地迎风站立,面容淡然而坚定,仿佛久经沙场的将士一般。她似乎注意到了阿梨,却只是瞥了她一眼,便匆匆离开。
森林的上空突然传来悠长的回音:“六十剩五十九。”阿梨微微皱了皱眉头,快步继续寻找小鹿的痕迹。
“六十剩五十六。”“六十剩五十四。”声音不断地传来,催的大家都有些着急。
终于,阿梨在草丛中发现了一只小鹿。
她试图拉弓,却因为离得太近被发现了。警觉的小鹿迅速跑开,阿梨随着它的跑动移动弓箭,眼睛一直瞄准着,看准时间,发箭!终于,小鹿应声倒地。
“六十剩四十一。六十剩三十八。”她看到手上的月牙标志颜色暗了下去,看来自己通过了这场比赛。
可这并没有结束。
如果没有突出的表现,下一场比赛就不能获得赞助者的赞助。所以必须得继续狩猎。
阿梨四处走着,看到了许多小鹿的尸体。有好几只尸体上插着刻有王依雨标记的箭。果然在这方面她是很擅长的。
“呜呜……”走着走着突然听到了一阵阵哭声。
阿梨四处查看了一下,发现了蹲着地上哭的丝竹。丝竹是切韵域的参赛者,这个领域只有她一个人晋级。切韵域一向以高雅著称,传说域中人民皆会琴棋书画中的一种,他们崇尚文艺,培养的都是窈窕淑女。看来狩猎这样的事情,把丝竹为难透了。
“眼泪在这里可是没有用的,快起来。”阿梨略过她的身边,好心提醒。
丝竹也不过十三四岁的年纪,一双大大的眼睛忽闪忽闪的十分可爱。她抬起头看向阿梨,眼里噙着泪,阿梨看着有几分流荇的影子,心中又多了几分温柔。
“可是……我晕血……我拉不动弓……”她的手中是一把普通的木弓,几支最平凡的箭。
阿梨有心帮她,但是在短时间内怎么能速成呢。她看着丝竹箭筒里堆的满满的箭,知道她应该一支未发。
“六十剩三十。”声音再次响起,只剩下一半的机会了。
“悉悉索索”树林间发出细微的声响,阿梨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细细听着。
突然,五米开外的地方有只小鹿窜了出来,阿梨兴奋地从箭筒里抽箭。突然,她看到身后流着眼泪的丝竹,顿时动了恻隐之心。她迅速从丝竹的箭筒里抽出一支箭,瞄准以后迅速发箭。中了!
丝竹手背上的标志也渐渐不再发光,她破涕为笑,向阿梨深深做了个揖。阿梨摆摆手迅速走开,又投入了寻找小鹿的目标中。
“六十剩十。”
“六十剩五。”
“六十剩三。”
“六十剩一!比赛结束。”一声响亮的锣声响起,突然四周的环境开始抖动。几分钟后,阿梨发现她们正站在碎梦场的正中央,环绕着的看台上,坐满了观众。
有士兵鱼贯而入,他们抓住那些手上标志依旧亮着的参赛者,将她们狠狠按在地上。